第301章：無恥

    「撲通」

    於明直直跪在站在最後一層階梯上的劉老太爺面前。

    他這一舉動，讓所有人都是一愣。

    空氣仿佛靜止了，劉老太爺面無表情的看著跪在身前的於明，依舊無神的眼眸飛快閃過一道精光。

    「對不起。」一開口於明就道歉，聲音帶著顫抖跟濃烈的悔意。

    「我錯了。」第二句就是直接認錯。

    接著哽咽的細數著自己罪名，深切的表達自己的歉意、愧疚與悔恨。

    最後總結，「劉家待我如親人，可我卻鬼迷心竅的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我不求你們原諒我、饒了我，只求你們別因為我的原因遷怒於軒兒，他是無辜的。

    他在今天下午之前什麼都不知道，剛剛他出去就是因為發現了我做的事，回來把我罵了一頓，把我罵醒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們想怎麼處置我，我都毫無怨言。」

    於明知道事情敗露，也深知劉家人重感情，吃軟不吃硬，他主動認錯，低聲下氣，以此平復他們的怒火。

    別看他一直一副極低的姿態，卻成功化被動為主動，掌握了整個事態的發展。

    按他的計劃，如此一來，雖說劉家人不會直接就原諒了他，但也不會太怪罪。他便也就能將損失降到最低，換一個從輕處罰。

    不得不說，於明這一場攻心計演得非常好，簡直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典範，完全透露出了他無恥的本性。

    於明說了一大堆，其他任何人都沒有開口，終於他說完了，劉老太爺深深看著他，沒有說話。於明低垂著頭，似是說完了身上背負的東西都已卸下，有些虛軟無力的跪著，渾身都終於輕鬆了的模樣。

    他聲音雖哽咽卻並未流淚，那種強忍著痛苦、自責、後悔的模樣比一把鼻涕一把淚更加令人動容。

    劉老太爺就那樣盯著於明，整個大廳安靜得只能聽到人們的呼吸與心跳。

    有人緊張了，有人憤怒了，而有人……

    劉老太爺終於移開了落在於明身上的視線，於明暗暗鬆了一口氣。

    一個縱橫商場的老者，一個在比真實戰場還殘酷的「戰場」上馳騁幾十年的人，縱使這些日子被噩夢折磨得頭暈腦脹、身體虛弱、精神困頓，但身上那種威壓還在。

    於明雖鬆了一口氣，但劉老太爺一直不說話，他心裡難免有些打鼓。

    劉老太爺的視線轉到了站在於明身後，低垂著頭神情憂傷的於軒身上，終於緩緩開了口，「軒兒，這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於軒緩緩抬起頭，看向劉老太爺，對上劉老太爺深沉嚴厲的眸子，心「咯噔」一跳，努力鎮定下來，無奈而哀傷的看了於明一眼，悠悠道。

    「對不起老太爺，對不起大家，這些日子讓你們受苦了，其實這事我早就有懷疑了，可是我真的不願意相信我爸會做出這種事來，他一直對劉家忠心耿耿，教導我做人不要忘本，沒有劉家也就沒有我們的今天，我不相信他會做出陷害劉家人的事。」

    說到這裡於軒看了劉老太爺的臉色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繼續道：「直到今天下午，帶秦小姐去祖宅，她說宅子裡有厲害的東西，我突然想起有一次聽到爸爸打電話說的話。

    可那時我還只是懷疑，不能確定，直到回來的時候在萬綠湖看到那個瘋子，那個跟我爸接觸過的大師，我才確定了這個事情。」

    於軒重重嘆息一聲，痛心疾首又無比失望的看了於明一眼，朝劉老太爺深深鞠了一躬，「真的很對不起，這都是我的責任，怪我沒有早點發現，早點勸我爸，早點讓他迷途知返。」

    再分別看了秦睿跟秦雙雙一眼，歉然的嘆息一聲，「對不起，在萬綠湖的時候騙了你們，那個黑袍的瘋子其實不是我叔叔，而是……而是我爸聯繫的大師。」

    於軒謹聽於明的話，將自己從這件事裡摘得乾乾淨淨，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於明身上。

    「我們早就知道那個瘋子不是你叔叔，是你們聯繫的大師了。」秦睿站在劉家人身後，站在最高一層的階梯上，冷冷的俯視著精於表演的於家父子。

    於軒恰到好處的驚訝了下，慢慢放鬆了表情，「我沒有聯繫過他，我是跟你們一樣第一次見到他，你們是怎麼知道他的身份的？」

    秦睿沒再理會他，這是劉家的事，他懶得插話太多。

    「軒軒！」劉雲山心痛的看了於明一眼，再看向於軒，「你真的什麼都不清楚，只是有一點懷疑嗎？」

    於軒肯定而沉重的點頭，「是。」

    劉雲山拿出一支黑色手機，「這個手機是從那位叫和川的大師身上得到的，那上面有你跟你爸跟他的聯繫記錄。」

    因為來往信息上有對和川的稱呼，所以劉家人也就知道了那個大師叫和川。

    「我？」於軒詫異，「我真的沒有聯繫過他呀！」

    劉雲山見於軒這態度擰緊了眉，周身帶上隱隱的怒氣，念了一個號碼，「要是我沒記錯這個號碼是你的。」

    於軒更加無辜，「這個號碼我早就沒用了，從新年到現在一直是我爸在用。」

    於明這時也悠悠嘆息一聲開口，「那個號碼是我在用。」

    劉雲山跟劉子博對望一眼，劉子博掏出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鈴聲從於明身上傳來，在掛掉後大廳再度陷入落針可聞的安靜。

    於明跟於軒都暗暗呼出一口氣，幸好他們有先見之明。

    於明是主要跟和川聯繫的人，於軒跟和川聯繫得不多，即使聯繫，信息也基本是普通的問話，如，怎麼樣？在哪裡？都是一些隨便誰都可以「認主」的對話，沒有凸顯身份之處，如此於明說號碼是他在用也就沒有破綻。

    於軒看了於明一眼，心裡對於明佩服不已，他爸真厲害，竟然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就他爸這本事窩在劉家當一個管家也太委屈了。

    「老太爺，雲山，你們打我罵我吧！都是我的錯，你們想怎麼樣都行，要我命也行。」於明打破冰冷的沉默，他想快點結束這一切。

    「爸？」於軒驚愕的瞪大眼，「撲通」一聲也跪了下去，「求老太爺求總裁，求你們原諒我爸吧！要怪就怪我好了，怪我平時對爸爸關心太少，讓他總想姐姐跟弟弟，他才會一時鬼迷了心竅。你們要打要罵要罰就打我罵我罰我好了。」

    聽到於軒提到姐姐弟弟，劉家人紛紛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