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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0:44:54 作者: 顧恆之
    柏安一一回復他們的問候,很快師徒三人就來到南樓客棧,如今的南樓客棧,是清水鎮的消息通達中心,許多江湖人士匯聚至此,交流著江湖近些時日的變動。

    「聽說了嗎?烈火教的左護法良姜回到教中,據說殺了不少人,血洗烈火教,奪了瘋人王的教主之位呢。」

    「這誰不知道啊,你的消息都晚了,我聽人說他只用一招就殺死瘋人王,最近不是鬧得轟轟烈烈,要選拔什麼武林盟主嗎?他好像也回到中原了。」

    「他不是和邪醫仙柏安相交甚歡?我還以為他們……」

    「噓!柏大夫來了,小聲些!」

    柏安跨入門檻時,客棧安靜數秒,很快又該吃吃該喝喝,重新熱鬧起來。

    柏安就當什麼都沒聽到,找了二樓靠窗的老位置坐下,樓下說書人不再是高山,他講起武林盟主的選拔,就在青峨山,現在許多江湖人士都往那邊趕。

    江湖從來都是四分五裂的,南北東西,各有自己的勢力劃分,如今乍然要挑選出一個讓人信服的武林盟主,在江湖上掀起不少的驚濤駭浪。

    「這武林盟主啊,是要能擔起責任的,又要能服眾,我聽人說,武林盟主最後還要帶領大家去找那什麼樓蘭古國,這可是塊燙手山芋!」

    「可不是嘛,不過若是做的好了,一塊令牌就能號令天下群雄,如此殊榮,和皇帝比起來又有什麼區別呢?」

    「我瞧啊,倒是比皇帝老兒還要快活三分吶!」

    眾人說著說著,齊聲哈哈大笑起來,柏安注意到樓下有一桌人,即使坐著腰背也十分直挺,看著為首大笑的幾人,眼神有些不快。

    可坐在上方的男人輕叩桌子,他們便又都低下頭裝作夾菜。

    坐在上方的男人一身勁裝,帶著文士帽,看上去文質彬彬,可一雙眼睛卻晶亮無比,像是夜間巡邏的御貓。

    他很快注意到柏安的視線,在樓下遙遙舉杯,二人不動聲色地初次交鋒。

    白樂飛站起身,端著酒一步一步走上二樓,禮貌地詢問柏安:「柏大夫,可否讓在下稍坐片刻?」

    柏安伸手,「請。」

    白樂飛便在他身旁坐下,瞧著對面一大一小的孩子,吃得正歡,似乎對他的到來沒多少好奇,許是見得多了。

    這樣的念頭在腦海中稍微一打轉,白樂飛便收拾心神,自顧自斟酒,「柏大夫,我聽聞您一向醫者仁心,無論是誰,只要向您求救,您都會施以援手,即使是那些想要加害於你的仇敵,在下白樂飛,仰慕您已久。」

    柏安不動聲色地勾起笑容,和他碰杯,「哪裡,不過虛名而已。」

    虛名?白樂飛眼神閃爍,不由得想到他此次出京探查江湖的目的,一是為了探尋古樓蘭的下落,可惜兩年時間一無所獲,找不到樓蘭遺失的族人,就找不到古樓蘭。

    而古樓蘭最後的族人,就是大雁關太守嫡子,陳彥。陳家被滅滿門,只剩一獨子逃出生天,後被江湖人士所救,結果一夜之間離奇消失,最後得知他下落的人,只有烈火教護法良姜。

    白樂飛一路追尋,最後線索斷在良姜處,他和眼前這個叫柏安的男人牽扯不清,這兩年時間就像是消失了一樣。

    此事按下不提,白樂飛前來江湖的第二個目的,便是柏安本人,他的醫術天下揚名,各地都有柏安的傳說,這樣的傳說傳到皇宮,則愈發離奇。

    當今聖上年過五十,早已沒了年輕時殫精竭慮的豪情,和無數帝王一樣,開始渴望長生。

    找不到樓蘭秘術,他便把目光放到柏安身上,命人無論如何,都要請柏安入京。

    結果柏安消失兩年,如今再次出山,卻滑不溜秋得讓人抓不到,每當他想拜訪,就會遇到一些突發的情況,就好像有人故意不想讓他靠近一樣。

    這是他距離柏安最近的一次。

    暫時請不到柏安,江湖中又發生一件大事,那就是武林盟主的選拔,此事一傳回宮中,就引得聖上龍顏大怒,以武犯禁,本來就是上位者的心頭大忌。

    原先江湖勢力鼎力,對朝廷根本造不成大的影響,可如今,這些江湖人士要攜手選出領頭羊,豈不是另立朝廷?

    聖上有令,不惜一切代價,破壞武林盟主的選拔。

    白樂飛已經兩年沒有回京了,這兩年時間,他一直在江湖中混跡,得到不少消息,此時的江湖就像是黎明到來前的黑夜,又混沌又黑暗,根本分不清是敵是友。

    饒是如此,他敏銳的嗅覺依然讓他將主要視線鎖定在柏安身上。

    這個邪醫仙,可不像表面上看來的如此雲淡風輕。

    可白樂飛監督他足足一個月的時間,柏安整日無所事事,有人上門看病,便給人看病,沒人上門就看書帶孩子,哪有什麼幕後使者是他這種行事風格的?

    「柏大夫,你可不止是有虛名而已,難道你沒聽過江湖上關於武林盟主的推測?好多人都覺得你才是當之無愧的武林盟主呢。」

    他試探地笑著說出這句話,不著痕跡地觀察柏安的神色。

    柏安似有訝異,可又不以為然,「是嗎?」

    「那白兄心中的人選是誰呢?」柏安把問題拋給白樂飛。

    白樂飛道:「我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我怎麼想又有什麼關係?」

    柏安吃菜,他喝酒,下一秒,柏安的手如鬼影一般讓人抓不到蹤跡,用竹筷頭輕輕搗他腰間沉重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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