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絕境？

    第837章 絕境？

    當蕭雲初的元神觸碰到天道意識的金光之時，她便再感覺不到周圍的一切了。

    感覺不到鳳雲修的存在，還有其他靈獸，大能者，仿佛天地間只剩下她一人，在她周圍，只有鋪天蓋地地向她蜂擁過來的屬於天道的意識金光，幾乎將她整個人徹底淹沒，連自己的存在都無法察覺。

    旁觀時觀察到再多，都不如真正面對那浩瀚如海一般，實力強度根本看不到邊際的無形意識時所感受到的，人力根本無法對抗的天塹般的差距，給人帶來的絕望感更深。

    從知道他們最大的敵人是天道意識後，比起肉身，她便有意錘鍊神識的強度，本身作為煉丹師，煉丹過程中便要一直使用神識來做一些精細的工作，比尋常修士來說，她自問神識之強少有人能及，可眼下，她卻無時無刻不感覺到自己那自以為強橫的神識曾被一點點的蠶食。

    難以用語言形容的，仿佛靈魂被撕裂的痛楚不斷折磨著她，那種感覺，就好似她每時每刻都在重新體會一次當年和喪屍王同歸於盡時自爆時感受到的那種痛苦，繞是她意志力再堅強，都忍不住慘叫起來。

    然而，她此刻身處的這片區域仿佛隔絕了除了痛覺外的所有感官，慘叫聲銷聲匿跡遍尋不見，只有越來越折磨人的錐心刺骨的痛楚席捲著她。

    別說是反抗了，僅僅只是地域天道意識對自己神魂的吞噬便已經用盡了她所有的力量。

    而這種情況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蕭雲初根本記不清楚時辰，只是渾渾噩噩中感覺到神魂撕裂的漸漸開始緩解，不是不痛，而是痛到麻木後便開始適應了這種滋味，謹記著自己的目的，在漫無邊際的金色意識海中開始一點點尋找反擊的機會。

    與此同時，她也沒忘了要繼續感知鳳雲修的氣息。

    她和鳳雲修之間的聯繫很深，她能感覺到他就在自己身邊，儘管似乎同樣承受著巨大的威脅，至少性命猶在，如果他隕落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理智地繼續尋找天道意識的弱處，而不是直接神魂自爆。

    天道的意識海雖然很大，但真正的核心意識必定藏在周圍的一片金色當中，若隱若無的，她甚至能聽見一種極細微的，分辨不出性別，也難以具體描述的聲音充滿戾氣的喃喃著。

    ……螻蟻該死。

    ……可惡的人族。

    ……吾要滅了爾等所有人！

    ……殺！殺！殺！

    伴隨而來的濃郁如實質般的殺意讓蕭雲初明白，天道對他們人族的敵意已經飆升到了頂端，雙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恐怕天道根本沒想過會有被它眼中的螻蟻逼到這個地步的一天吧，呵。

    蕭雲初仔細感受著這些好似來自四面八方，實際上卻分明有一個明確方位的聲音的所在，待有所確定後，直接將神識化作無形的尖刀對著那處方向狠狠地刺過去！

    隱約間仿佛聽到了輕微的『噗呲』的一聲響，應當是刺到了什麼，緊接著，蕭雲初就發現好容易適應到麻木的天道意識的攻擊再次變強，像是被激怒一般，神魂的撕裂感讓她再次疼得失聲慘叫，嘴唇在無意識間被咬得血肉模糊。

    神魂受損更是直接影響到身軀，體內血液翻騰，經脈中靈氣亂竄，一口血不受控制的『噗』的一聲被噴出，蕭雲初的臉色迅速變得更加蒼白。

    可這僅僅只是個開始，天道不知是真的被她激怒，還是認為她的威脅性太大必須率先剷除，更大的壓力向她襲來，金色的意識海越見濃郁，蕭雲初額頭上青筋暴起，布滿冷汗，皮膚上甚至開始出現寸寸皸裂的血痕，看起來尤為可怖。

    疼！太疼了！

    如果說之前的痛楚是十級，那麼現在就是百級，在她以為已經不可能更痛苦的時候，天道用事實告訴她，沒有最痛，只有更痛！

    痛到她恨不得自我了斷尋求解脫，痛到她甚至在恍惚間產生了一種，算了，放棄吧，不要再垂死掙扎了，這樣的力量根本不是人能夠對抗得了的，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

    下界的人不知仙界是何模樣，但有人的地方便必定有紛爭，換了一個地方未必就能求得逍遙自在，為什麼非要飛升？和兒子女兒留在下界享受天倫之樂豈不美哉？

    若是她死了，子晨子曦一定會痛不欲生，她怎麼忍心讓他們承受失去雙親的痛苦？

    一絲絲細微的，不可察覺的金線悄無聲息地依附在蕭雲初裸露在衣服外的手腕，脖頸，面部等皮膚上意圖滲透進去，事實上蕭雲初的瞳孔也確實開始變得恍惚，渙散，許多她不該想到，也不可能想到的退縮的念頭不斷地冒出來，到最後，腦子裡只剩下一句話不斷地盤旋。

    ……放棄吧，放棄了就解脫了。

    外界的人並不清楚和天道意識抗衡時，對抗中的人要承受什麼，他們唯一能看見的，只有肉眼可以看得見的變化。

    一個又一個大能者的身影不斷消散，身形龐大的靈獸渾身破敗，氣息全無地轟然落地，以及……鳳雲修和蕭雲初，尤其是後者越發搖搖欲墜的身形，以及渙散的瞳孔，都讓一直提起一顆心的子晨子曦心中咯噔一聲，不祥的預感怎麼都消不下去。

    當近一個時辰之後，蕭雲初的身體在他們面前忽然『砰』的一聲炸開，被天道意識徹底打散之時，子曦當場就崩潰了，面色慘白，眼淚刷的一下流了滿臉，情緒激動地向前衝著大喊：「不——！」

    旁邊的鳳昭陽及時將她抱住，阻止她靠近戰鬥中心，感受到懷裡的人止不住地顫抖著，耳邊是她更加悽慘的哭喊聲，肩膀上一片濡濕，鳳昭陽的臉色也格外得難看，堅毅的面上既有哀傷，更多卻是茫然。

    不是說師母是能夠給修真界帶來生機的變數嗎？若是連她都無能為力，他們還能有其他戰勝天道意識的機會嗎？

    子晨的反應雖然不似子曦那般激動，但一隻手同樣死死地握住玄衍的胳膊，身體輕微地打著顫，淚水無聲地順著冰涼的臉頰落下，臉上寫滿了濃郁得化不開的悲慟。

    其他實力不足留守的各宗長老們眼中更是充滿絕望。

    變數都隕落了，他們還有何指望？

    難道三百多位大能者當真只能如上古時一般徒勞無功，白白犧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