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壞壞
2023-10-03 13:39:53 作者: 容自若
「去接耐耐。」
「回家!」
長久的沉默後,終於有了聲音的應答。
雖是同步,卻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意思。
「耐耐太小,從未在外面過過夜……」一提到孩子,沈心怡的聲音開始變得舒緩了起來,
「太晚了,董大夫那許是早已安歇,明日再去吧。」顧諍詔呼了口氣,抬頭看看月色,不知為何,一貫冷峻的聲音,竟有了些收斂。
「可是……耐耐才八歲,還是個孩子……」
「孩子?想我八歲的時候,都能騎馬舞劍了,還記得一次帶言誠偷偷溜到樹林去玩,結果迷了路,我給言誠生了堆火,守著他就那麼坐著睡了一夜。」顧諍詔負手轉身,映著皎潔的月光,那如冰般冷峻的眼底,竟有了一絲的明媚。
「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嗎?狂妄自大!耐耐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樣,他……」沈心怡遲疑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有把「大腦發育遲緩」這幾個字說出口。
「有什麼不一樣?他不就是個傻子嘛!傻子皮實,更無須你操心!」
「耐耐不是傻子,他是……」不知為何,自打發現了耐耐擁有最強大腦之後,沈心怡甚是聽不得別人說「傻子」二字!
「是什麼?今晚你認了個義父,你別瘋癲的還想再認個乾兒子!」顧諍詔丟下這句話,再次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兒子?!」沈心怡愣了。
顧諍詔,你真是想太多了。
「不錯的主意哦。」沈心怡嗤笑了一聲。
「沈心怡,你真是不知羞恥啊!你我只是有名無實,你就那麼想要個兒子了……」聽聞她剛才那番話,顧諍詔的腳步倏的停住了。原地轉了個圈,再次折返了過來。
這是顧諍詔第一次叫自己名字。
以往都「喂!」,或者「你這女人!」
說話間,腳下步步緊逼,眼神和氣息一起壓迫了過來,沈心怡無力應承,本能驅使她步步後退。
月色下。青牆黛瓦。朦朧的只能辨出輪廓。
沈心怡退到不能再退的時候,已是貼近了牆邊。
他想幹什麼?!
冬日的夜本就清冷寂寥,加之真的是好晚了。四周更是靜默無聲,甚至連個打更之人都沒有。
沈心怡雙手緊緊貼住牆壁,眼睛裡看到的除了無邊的黑暗,就是面前這個魁梧如山的男人!
因為太近了。他的鼻息輕輕呼氣;她的呼吸卻慢慢加重。
因為太近了,他身上有淡淡好聞的皂角香;她緊張。體內自然分泌出誘人的荷爾蒙。
鼻尖幾近貼近,借著月光,沈心怡分明看到了他瞳孔中驚恐僵硬的自己。
「你想幹什麼?!」終於,忍無可忍的爆發了!
「哼哼。怕了吧!不是我想幹什麼,而是你想幹什麼?」顧諍詔依舊近距離的貼著她說話,絲毫沒有要移動離開的意思。
沈心怡的眼神中除了有了一絲的驚恐。更多的則是對這句話的遲疑。
「哼,本以為你還真是個豪邁不羈的女子。雖然之前是個小乞丐。沒想到也是如此的俗不可耐,恐怕有些事,你想也是白想,能嫁進侯府,是你的造化!另外……哼哼,有些事,你自己一個人根本無法完成!」說完這句話,顧諍詔終究是將身子靈活的向後撤了一下。
空間和空氣終於如釋重負的湧入,沈心怡不由大口大口的呼著氣。
等等,他剛才說什麼?
什麼有些事,我想也白想?什麼有些事,我自己一個人根本無法完成?!
剛要開口去追問。
卻見顧諍詔負手瀟灑的慢慢走遠。
一瞬間,腦子開竅了!
「喂!顧諍詔!」
大街上靜的有些瘮人,可沈心怡這一嗓子,卻是著實讓顧諍詔抖了一下肩膀。
「幹什麼?」
「你這臭流mang!你以為我想嫁你嗎?居然好意思說那種事情!」
「喂,你這瘋女人!分明是你自己想要兒子,還說別人流mang?!」
顧諍詔再次迴轉身子,折返了幾步,這次卻是沒有步步緊逼,只是臉上洋溢著一種勝利者的微笑,卻是有股壞壞的意味。
「你……你這個……」沈心怡大概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嗆到了。
方才那話,現在這表情……
「走,回家!」沈心怡的話尚未說完,自己的一隻衣袖早已被某人強硬的拉起。
腿腳起初是加快了節奏,隨即幾乎是跟著跑動了起來。
「餵……顧諍詔!你……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手被強行拉著,腳下不聽使喚,本就是小碎步潺潺跟不上節奏,這會兒更是氣喘吁吁,嬌~喘~連~連。
酥酥痒痒的聲音,顧諍詔又是一陣激靈。
都說女人麻煩,果真……
真是不能碰……
停下來看她喘息,看她揉著被自己鉗疼的手腕……
不知道腦子裡是哪根筋不對了,竟然……
大步上前,一手再次拉過她的手臂,往懷裡這麼順勢一帶;另一隻手直接攬過小蠻腰,輕輕往肩上這麼一扛。
想著之前那次也是這麼扛的時候,她說過那裡隔得疼。
一時間,心跳快了幾拍,調整了下位置,繼而再次大步流星的向侯府別院走去了。
對,就是這麼簡單!卻不粗暴。
天再亮時,沈心怡打開蘭苑的門,顧諍詔已經杵在門口了。
發梢上掛著些濕氣,看樣子不像是剛到,更像是等了一會兒。
「你……有事嗎?」還是問了句傻話。
「恩,剛到。」明顯所答非所問。
「哦。」沈心怡這聲「哦」,顧諍詔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說錯了話。
「走吧。」
「去哪?」沈心怡茫然。
「平安堂,你不是要去接耐耐嗎?」
果然,昨晚自己被扛著回來,腦供血不足,糊塗了。
「什麼?!昨晚詔兒回來得甚晚!還是和那女人一起回來的?還是扛著進的院子!」這邊沈心怡和顧諍詔剛一出門,福園裡就炸了窩,顏氏的話,讓整個福園的人跪地不起,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回大夫人,正是!」紅箋應聲。
「反了反了,這狐媚坯子!早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以為把她棄置蘭苑,可她……」顏氏一時覺得心堵。
「大夫人息怒,奴婢近日會加緊盯著她,不讓她再有接近大少爺的機會。」紅箋遞過一杯茶水。
「你能看住她,還能看住詔兒?!氣死我了!詔兒……詔兒你……」顏氏的胸口在劇烈的起伏。
「大夫人,依奴婢看,大少爺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是長久征戰沙場,自然和女子接觸甚少,被一時迷惑也是人之常情。大夫人不如將計就計,說不定隨了大少爺的意願,便可斷了那賤人的心思。」紅箋輕輕的幫著顏氏梳著頭。
「什麼將計就計?難不成還真讓詔兒真娶了那賤人!」顏氏的聲音冷得怕人。
「大夫人可還記得前些日子來的那位蘇小姐?或者夫人可以先給大少爺配個填房的丫鬟,知冷知熱的照料著,也算是給大少爺收收心。」紅箋說這話時,起初是漫不經心,後來面色上竟有了一絲的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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