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母子平安（一更）【作話必看】

    伺候在旁邊的宮女們將太后與傅氏的對話悉數聽在耳里，最終太后的一句話，讓宮女們紛紛屏息凝神，連呼吸都放輕了。

    太后默默地在心裡嘆了口氣，跟隨在她身邊的嬤嬤立時便搓熱了自己的手，給太后輕輕按揉著額角。

    寢殿內，終於傳來了鍾皇后因生產而發出的痛呼，不多時，還有一個宮女走到寢殿門口，對外面道：「去端參湯來！」

    見終於有人開始傳達寢殿裡面的情況，林慧娘問道：「皇嫂這會兒如何？是不是好些了？」

    那來要參湯的宮女行了一禮，道：「娘娘已經好多了，只是這會兒身上沒了力氣，御醫讓奴婢來端碗參湯給娘娘。」

    聞言，不論是林慧娘，還是太后，都鬆了口氣。

    參湯很快便被送了上來，那宮女接過，又對林慧娘福福身，便轉身回了殿內。

    過了一會兒，殿內再度響起了鍾皇后悽厲的痛呼，同時還摻雜著穩婆的聲音，直聽得第一次直面女子生產現場的雲慕錦姐妹兩個小臉兒都白了。

    林慧娘見狀，便對她們兩個說：「你們出去避避吧。」

    雲慕錦卻是搖頭拒絕了，「我不，我就在這兒。」

    林慧娘想了想，也沒再堅持。反正姐妹兩個嫁了人，生孩子也是早晚的事兒，讓她們先長長見識擴寬一下眼界也沒什麼。

    ***

    鍾皇后這一胎格外困難，從太陽剛剛爬上牆頭，期間宮女幾次來要參湯，一直到傍晚時分，殿內才終於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寢殿外，聽見那一聲啼哭，幾人愣了一瞬，隨後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來。

    先前鍾皇后一直沒生下來，幾人也都沒有離開過，就連午膳也只是草草扒了幾口飯。即便是年紀最大、身子也最不好的太后，也沒有聽從其他人的勸說，先去休息休息，看得林慧娘幾人也都很是擔心太后的身子。

    眼下鍾皇后終於生了下來，林慧娘終於鬆了口氣，她轉過臉去，對太后說道：「皇嫂終於生了！」

    太后臉上也帶上了笑容，「是啊……」她說著，原本挺得直直的脊背也像是被挪開了重擔似的，終於放鬆下來。

    太后正要起身，便見時常關著的寢殿門被打了開來，隨後，懷裡抱著襁褓的玉蘭臉上帶著笑意向太后走了過來，「恭喜太后，娘娘平安誕下一個小皇子！」

    太后看了看襁褓之中的小孫孫，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隨後她又道：「皇后可還好？」

    「娘娘的身子還好，只是因為失了血，有些虛弱。御醫說，娘娘能平安誕下小皇子，也是運氣好，只是到底傷到了身子，只怕日後再難有孕了。」

    玉蘭這句話讓因為鍾皇后生產而多出幾分喜悅的幾人，臉上又帶上了陰雲。太后輕輕拍拍小孫孫，說道：「能平安就好，皇后也有兩個孩子了，不能再有孕也好，女人啊，生孩子到底是從鬼門關上走一遭。」

    太后這話，讓玉蘭忍不住有些眼眶發酸，她抱著小皇子福了福身，道：「多謝太后的體貼。」

    太后擺擺手，又道：「皇帝呢？他還在裡頭？」

    「是，皇上還在陪著娘娘呢。」

    ***

    說到景和帝，玉蘭依然有些難以置信。

    先前鍾皇后被宮女們送回了寢殿，沒多久，還穿著一身袞服的景和帝便衝進了寢殿內，無論穩婆御醫怎麼勸說，他都執意不出去，御醫與穩婆又不敢強硬地將他趕出去，只好妥協了。

    鍾皇后生產期間，景和帝始終陪在她身邊。他看著那不斷端出去的一盆盆被染紅的血水，看著鍾皇后此刻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溫婉大氣，連面目都猙獰了起來，他才發現，原來女人生產時，是這樣艱難。

    他想起鍾皇后第一次生產時，那時他還不是萬人之上的皇帝，鍾皇后也只是太子妃。那時她發動時，景和帝並不在東宮裡，等他知道這件事立刻往回趕，鍾皇后已經快將孩子生下來了。初為人父的他在鍾皇后寢宮外面沒等多久，便聽見了長子響亮的哭聲。

    而那時，同樣是下人將雲興琪抱了出來，他當時只顧著看自己的長子，卻是將為自己辛苦生育的髮妻忘在了腦後。直到雲興琪哭了起來，被守在旁邊的奶娘抱了過去，景和皇帝這才想起鍾皇后來。

    只是那時，鍾皇后雖然被累得昏睡過去，但她的儀表卻有宮女給清潔妥當，殿內的血腥氣也被新點上的薰香給蓋了過去。

    直到此刻，景和帝才知道，原來女人生育並非易事。

    他陪在鍾皇后身邊，聽著鍾皇后發出的一聲聲痛呼，讓直面女人生產的景和帝恨不得以身代之，他將自己的手腕遞到鍾皇后面前，等鍾皇后終於將孩子生了下來，他的手腕已經被鍾皇后咬的血肉模糊了。

    ***

    直到鍾皇后力竭睡了過去，景和帝才小心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他試圖起身，才發現原來他蹲的時間太久，雙腿都已經蹲麻了。

    有宮女看見，忙過來將他扶起來，景和帝才站了起來。他看著床上面色蒼白髮絲被汗水黏在臉頰上的鐘皇后，輕聲道：「去打些乾淨的熱水來。」

    宮女應了聲是，轉身去做了。

    等宮女送來了熱水，景和帝坐在床邊，將毛巾用熱水打濕，輕輕地給鍾皇后擦去了臉上的汗。

    宮女們悄聲看著，哪怕對景和帝這一舉動提心弔膽，想要將毛巾從他手裡接過來，一個個的卻也不敢出聲，生怕吵醒了昏睡的鐘皇后。

    等景和帝給鍾皇后擦洗之後，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只是他還沒走出寢殿，臉色便陰沉起來。

    他還要去給鍾皇后討個公道。

    哪怕鍾皇后這一胎有驚無險，但他卻不能任由鍾皇后被人推倒，而他身為鍾皇后的丈夫，卻萬事不管，任由鍾皇后吃了這個委屈！

    這次是鍾皇后運氣好，才能母子平安，但她若是運氣不好，那可就是一屍兩命！鍾皇后是他真心愛慕的髮妻，這次的事，他不想再看到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