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見面（二合一）

    當晚，林慧娘便將自己拿著的寫了屯田司同僚們住址的紙條兒，交給了雪雯，讓她明天點些人，將棉絮分出五十斤來，再分成大概差不多的幾份，再按著紙條上的地址給送過去。

    趙氏給林慧娘送來的棉絮不少，足有一百多斤。林慧娘雖然說有棉衣穿棉被蓋，但也並不是說她就用不到棉絮了。

    再者說，她即便是用不完這些棉絮，分給其他人用，那也是有遠近親疏的。比起同僚們，她自然還是和宋寧、雲梓淳、雪雯更親近，沒得道理只分給同僚們，卻不給宋寧她們也分一些。

    如今帝京的棉絮存量也是比去年更多一些的，但大頭自然是要給宮裡的景和帝、鍾皇后、太后與小太子云興琪用的。其餘的，才會被景和帝以賞賜的名義，賞到了有功勞，或是單純的景和帝喜歡的幾家宗室、大臣府上。這其中，鍾皇后的母家太師府自然是免不了的。

    宋寧家因著寧心宜與趙氏的關係，趙氏自然也會讓他們府上送一些過去，倒是宋郡王府，因著雲梓淳的同胞哥哥雲慕灝也得了景和帝幾分信重的關係，也能得了些棉絮。

    林慧娘又讓人往宋郡王府送去一些，剩下的，則是給府上幾個備受信重的下人，諸如雪雯雨霽兩姐妹、李允、雲德海、青萍與崔嬤嬤等人分了。

    他們都沒想到棉絮這種金貴的東西，自己竟然也能分到，雙眼霎時便熱了。

    林慧娘笑道：「量有些少了，棉衣可能不夠做的太厚，你們先將就點，等明年我讓人在莊子上種些棉花，到時咱們府上就有棉衣穿了。」

    幾人連忙道：「王妃，棉花這等金貴物什，還是留著主子們們用罷。我們都是奴才，管他穿什麼衣裳，凍不著便是。王妃不必這麼憐惜奴才們。」

    雲慕琤沒讓林慧娘再繼續說下去，左右到時候他們直接讓人將棉衣做好便是，做好的棉衣都發到了他們手上，他們還能不穿？

    ***

    林慧娘到了屯田司，便對同僚們說道：「昨日我娘家的堂哥便到帝京了，我母親讓人給送了棉絮來，我已經讓人給送到你們府上去了。數量不多，你們先同夫人們商量商量要怎麼做。」

    屯田司眾人都沒想到竟然這麼快便到了，回過神來，紛紛向林慧娘道謝。

    又有人道：「林大人肯將家人送來的棉絮再送與我們，我們都很知足了。林大人也不必在意多不多，即便是不多，我們也穿不上，但家裡都是孩子的，做了棉衣給孩子穿也是一樣。」

    「對對對，孩子們不禁凍，比起來咱們，還是給孩子穿好。」

    「孩子又能穿多大的衣裳呢？林大人就不用再糾結這件事兒了。」

    「左右等棉花種的更多了，咱們到時便也能穿上棉花做的棉衣了，往年也都過來了，難道連這幾年也等不了了不成？」

    「正是，林大人能將棉絮贈予我們，我們便很是感謝了，又怎麼會嫌棄數量多不多呢？」

    「……」

    同僚們七嘴八舌一頓勸，林慧娘禁不住笑了起來，她道：「好，那咱們就爭取快些將棉花種的多多的，能讓更多的人都能穿上棉絮做的棉衣，鋪上棉絮做的被褥。」

    林慧娘這話，燃起了屯田司眾人心中的熱血，他們紛紛附和道：「林大人說的是！咱們爭取快些讓更多的人都能穿上棉衣！」

    「諸位，共勉！」

    「共勉！」

    看著周圍滿是熱血的同僚，林慧娘輕輕勾唇笑了笑。

    ***

    這天是休沐前的最後一天了，有了林慧娘上午遞來的消息，傍晚回家時，屯田司官吏們都比起往日更多了幾分期待。

    林慧娘亦是如此。

    只不過，她是盼著明天就能回林府，見見很久沒有見過的堂哥們了。

    當天夜裡，雲慕琤又是拉著林慧娘一起回味了一番他們愛做的事情。現如今林慧娘也不拒絕雲慕琤了，左右現在天氣冷了，穿的衣裳也都能遮得住脖子，即便是雲慕琤一時情難自已，在她脖子上留了痕跡，她也不怕會讓人看見。

    兩人馬賽克了兩次，雲慕琤這才喚了守夜的丫鬟送熱水來。他給兩人擦洗一番，才心滿意足地攬著林慧娘睡了。

    第二日林慧娘起床後，便換上了雲慕琤讓人給她新做的棉衣。

    現在天冷了，衣櫃裡的衣裳也多換成了斗篷、披風以及夾襖，林慧娘今天便穿了一件水紅色的夾襖，外面罩了一件銀線掐邊兒的淺藕色繡花比甲。

    比甲不同長襖，穿著會讓女子多幾分朝氣，因此便不太適合已婚女子穿，林慧娘也知道這一點，因此她從不在見客的時候穿。今天雖然要回娘家，但在她看來，林家人不是什麼客人，因此她便沒有另換衣裳。

    青萍給她梳了一個與她身上穿的衣裳相配的髮髻，就連發間佩戴的首飾，青萍也選的活潑些的。

    雲慕琤依然堅持要和林慧娘穿情侶服，他自然也是穿的水紅色的錦袍，外罩一件淺藕色的大氅。

    用罷早膳，兩人便帶著青萍與崔嬤嬤並幾個侍衛，一同坐上馬車往林府而去。

    ***

    前天的時候，林文康與林文濤堂兄弟便隨著一同進京的商隊進了帝京城。

    兩人告別了商隊，便按著林文仕往家裡寫信說的地址，一邊問一邊找，終於找到了林府。

    這幾年，林家大房與三房也都不同以往。

    林慧娘將做雞蛋煎餅的法子交給了三哥林文康，他後來便在雲慕琤的幫助下，在縣裡租了間鋪子。後來與花卉成了親，夫妻兩個便都住在鋪子後面的院子裡，將小生意經營的越來越紅火。這幾年過去，林文康也儼然成了一個小有家產的老爺。

    而林文濤，則是因著賣冰棒，也積攢了些家財，他頭腦又靈活，如今的家產與林文康相比竟是也不遜色。

    林文濤長進了，自然也不會忘記拉拔兄弟，因此林家這幾年，在大林村也算得上是頭號富貴人家。

    兒孫都有出息，自然也不會再讓父母再跟著到地里幹活兒。林老漢林老太雖然年邁，但卻閒不住，不讓他們去地里，他們便每日裡侍弄林大雄家裡種的菜，或是喂喂雞、掃掃院子。但老兩口兒如今在大林村里，也是在同齡人里過的最舒服愜意的。

    老二家的進京已經一年了，老兩口有些想念兒媳與孫子們，林文濤與幾個堂弟一合計，左右如今也快到了冬日，正是沒什麼活兒的時候，便乾脆說好了進京一趟，也正好給在京里的二嬸兒二伯娘一家送些東西去。

    幾人與家裡的長輩們說了，長輩們也都很是同意。

    林文濤與林文康找了進京的商隊，又託了人寫信往京里送去，而家裡的長輩們則是忙著收拾要帶給老二家的東西。

    十來天的籌備過後，林文濤與林文康兄弟兩個便趕著家裡的車與商隊一同出發了。

    也是他們運氣好，這一路上並沒有下過雨雪，直到快到帝京城時，才下了一場雨。但兄弟兩個都有經驗，一看陰著天北風怒號，便懷疑會下雨，早早地便將車上的東西蓋上了。因此經過了這一場雨，哪怕是棉絮，也沒有被淋到分毫。

    ***

    兄弟兩個趕著馬車找到林府時，很是驚訝了一番。

    他們沒想到，二嬸兒二伯娘竟然在京里住著這樣的大宅子。

    兩人被門房引進院子裡去，在家的趙氏與錢氏聽見下人的稟報，便快步迎了出來，而兄弟兩人看見趙氏與趙氏，都有些不敢認。

    錢氏倒還罷了。錢氏自從嫁到林家來，也沒在田地里操勞過幾年，她生育的又晚，不用操心兒女，煩心事也沒有太多，在妯娌幾人里，向來是看起來最年輕，氣色最好的一個。小饅頭還沒一歲時，考中狀元的林文仕便回鄉做了縣令，之後更是將他們娘倆接到了縣衙里，過上了被人服侍的生活。

    而趙氏卻不同了。

    趙氏是在田地里操勞了二十多年的，與尋常的村婦也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有她說話行事上，能看出與村婦還是有些不一樣的。但林家大房二房都不知道趙氏的具體來歷，便也沒有在意過。

    在林文濤與林文康的印象里，二嬸兒二伯娘雖然不是滿臉皺紋，但畢竟也有四十歲了，臉上皺紋是在所難免的，再加上風吹日曬的，她皮膚也與村里其他差不多年紀的女人沒有太大的區別。

    然而這會兒一見，兄弟兩人都震驚了。

    站在錢氏身邊的婦人，穿著一身綢緞做的棉衣，秋香色的長襖，下面是一條靛藍色的織金馬面裙，頭髮被挽在腦後，髮髻上簪著一對銀釵，周身一通富貴人家老夫人的模樣。

    她面色紅潤，看起來竟是比旁邊的錢氏也大不太多。

    林文濤與林文康都不敢相信，這看起來就是大戶人家當家夫人的女子，會是他們那個與他們親娘沒有太大差別的二嬸兒二伯娘。

    ***

    還是趙氏叫了一聲，兄弟兩個才不得不信，這看起來比大嫂大不幾歲的女子，竟然就是錢氏的婆母，他們的二嬸兒二伯娘。

    趙氏吩咐了人去將兄弟兩個帶來的東西收攏好，她則是與錢氏一起，招呼著兩個侄子進了屋坐下。

    丫鬟奉上茶來，兄弟兩個捧著熱茶喝了一口，隨著身上的僵冷散去，他們也慢慢回過神來。本來兄弟二人還有些拘束，但見趙氏與錢氏說話間都還與往日一樣，慢慢地便也恢復了往常的自在。

    一年多沒見，四人之間自是有許多話要說。哪怕林文仕與趙氏經常會寫信送回大林村，但到底不是所有的事兒都是能在信里說清楚的。

    聽了趙氏說林慧娘進入朝堂為官、住在他們家的那雲公子竟是當朝王爺，而林慧娘也在今年五月的時候嫁給了雲慕琤做王妃，兄弟兩個還有些雲裡霧裡。

    傍晚林文仕回到府里，堂兄弟三人好一番聊天，待到第二日再見，林文濤與林文康才總算是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聽趙氏說，說不得林慧娘這兩天便要回來一趟，兄弟兩人一想起自己那做了王妃娘娘的堂妹，心情很是複雜。

    既有些對堂妹婚姻的擔憂，又有些對堂妹竟然做了王妃娘娘的激動，還有些不知道如何與林慧娘相處的忐忑。

    這種種複雜心情，在兩人見到林慧娘時，便全都消散了，他們實在無法對一個一見面便激動地叫他們哥哥的妹妹，再想起原先各種想法。

    等到後面見到林慧娘坐著坐著便翹起了二郎腿，與往常她還在大林村時一般無二的做派，兄弟兩個對著林慧娘便更自在了。

    ***

    林慧娘許久沒有見過老家的親人們了，這會兒見到林文濤與林文康兄弟，便好一番打聽。

    在得知林文康與花卉的長子已經在村裡的私塾啟蒙了，林慧娘臉上便露出了笑容來。

    「哎對了，你們怎麼沒帶嫂子和侄子們來呀？」

    「天有些冷，你三嫂如今又有了身孕，我不敢帶她來。」林文康傻乎乎地說道。

    林慧娘：「！！！」

    「三嫂又有了？」

    林文康憨笑著點頭。

    「恭喜恭喜啊，我這個做姑姑的到時候回不去，但見面禮可不能少。我今天回了府就讓人給送見面禮過來，三哥你們回去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帶上啊！」

    林文康沒成想林慧娘竟會這麼說，當即便要拒絕，林慧娘道：「我這個做姑姑的，給侄子見面禮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趙氏也在一旁勸著，林文康這才應了聲好。

    隨即他話音一轉：「大丫頭你和雲……王爺成親也將近半年了吧？可有好消息了？」

    林慧娘：「……」

    她一臉黑線。

    實在是想不到，都這麼久了，竟然還會突然被親人這麼問上一句。

    雲慕琤笑道：「我們都還年輕，晚兩年再來好消息也不遲。」

    聞言，林文濤與林文康都震驚地看著雲慕琤。

    不要說是大戶人家，即便是普通莊戶人家，也沒有不急著要孩子的，他們想像到，雲慕琤竟然會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