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處理杏子（二更）

    趙氏與錢氏獲封誥命的事情，鄰居們知道後，紛紛上門來賀喜，而寧心宜得知之後，便也親自上門，向趙氏道賀。與林慧娘交好的雲梓淳知曉後，也很是高興，也命了人來送賀禮。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林家兩位誥命帶來的風波也漸漸淡去。

    距離夏天越來越近，天氣也變得越來越熱，林家院子裡種的蔬菜也都進入了生長壯期，綠葉之間開出的小花兒越來越多，結的果也是同樣，與之而來的，便是林府的下人很少去外面買菜。

    或者是說，院子裡種的菜能供給幾位主子吃，下人們的數量有些多，趙氏便還是給廚房撥了銀子，讓他們去外面買菜，做給府上的下人們吃。林府的下人很少去買給主子們吃的菜。

    那一蓬葡萄藤上，米粒大小的葡萄也越長越大，結的早了，如今已經快有指甲蓋大了，林慧娘在家最愛做的事情，便是撥開葡萄葉子，看看葡萄長多大了。一想到夏天葡萄成熟後她還可以擠葡萄汁來喝，她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希望夏天快些到來。

    而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田地里的麥子也漸漸開始褪去綠色，換上了黃色的新裝，一場讓百姓們繃緊了心神的麥收就在眼前。

    只是在麥收之前，杏子成熟了。

    ***

    林慧娘之所以知道杏子快要成熟了，還是城外的莊子派了人到林府來。

    這日林慧娘恰巧旬休在家。

    如今已經到了五月份，她與雲慕琤的婚期將要到了，景和帝便免了她這段時間的當值，讓她好專心備嫁，景和帝這消息下來時，正巧是旬休日。

    林慧娘剛剛送走了來給她傳信兒的公公，還沒喝完一口茶，便聽下人說有人找，她便又出去接見。

    莊子上的大管事派來的小廝見了林慧娘，便連忙向她行了禮，林慧娘看著這陌生人，問道：「你是？」

    「小的是城外莊子上的下人，大管事讓小的來告訴小姐一聲，莊子上的杏子快要熟了。」

    聽了他前面半句話，林慧娘才想起來這回事來，等後半句話一說出來，林慧娘瞬間來了精神，「你說杏子快成熟了？」

    那小廝點頭應了聲對，林慧娘便騰地站起來，「走，咱們去看看。」

    她說著，便風風火火地往外走去。

    臨出門前，她又叫了個丫鬟去同趙氏說一聲，她去了城外的莊子，估計午飯不回來吃了，這才坐上馬車，跟著小廝一同去了城外鍾皇后轉給她添妝的莊子。

    ***

    林慧娘來的很快。

    大管事派了人去叫林慧娘，便坐到了杏樹下，一邊悠閒地飲著茶，一邊翻起了一本書。

    他喝完一杯茶，續的第二杯還沒喝完，林慧娘便到了。

    聽說林慧娘到了，大管事連忙放下茶杯，起身去見了林慧娘。

    他行過禮，便聽林慧娘迫不及待地問道：「杏子快成熟了？」

    大管事點點頭，「小姐您去看一看？」

    林慧娘點了頭，大管事便引著她去看杏樹。

    林慧娘還記得上次來時的情景。

    她上次來的時候，杏樹的花期過了，也結出了一丁點兒大的幼杏來。如今一個多月的時間，林慧娘記憶中杏樹滿樹青綠的樣子已然變了，記憶中的模樣被如今綠葉間露出的點點金黃給覆蓋。

    林慧娘走到一棵杏樹旁邊，伸手從綠葉間摘了一顆杏子，隨意地拿衣袖擦了擦，便咬了一口。

    大管事正準備說拿去幫她洗洗，話還沒出口，便被林慧娘的操作給噎了回去，他看著穿了一身淺碧色短褙子，搭綠色的下裙看起來清爽水靈的林慧娘，只覺得滿心複雜。

    ……這看起來也是個大家閨秀，怎麼做事就這麼……不挑剔呢？

    林慧娘可不知道大管事心裡在想些什麼，她吃了一口杏子，隨後便被酸得皺起了眉。

    杏子要等熟透了，才沒怎麼有酸味兒，若是吃沒怎麼熟透的，能酸掉人的大牙。她挑的杏子已經算是熟的比較好的了，但還是很酸。

    ***

    見她被酸到，大管事忙問：「要不要喝口茶沖沖？」

    林慧娘擺擺手，等嘴裡的酸味兒淡了，這才說道：「現在這個程度也算是正好。管事，我教給你些法子，你讓人將還沒熟透的杏子摘下來，按著我說的法子做了。或是直接拿去賣了，或是給幾家主家送去，剩下的，也可以分給莊子上的佃戶一些。而且做完之後要耐放一些，不必再那麼急著吃完了。」

    大管事連連點頭，「哎，老奴記住了。」

    林慧娘將沒吃完的杏子扔進嘴裡，面容猙獰地吃完，又接了杯茶來沖了沖嘴裡的酸味兒，才總算是緩了過來，「管事，你帶我去書房，我將法子寫下來。」

    大管事便連忙帶她去了他的書房。

    他親自給林慧娘研好了墨，才看著林慧娘提筆，在紙上落下一行字來。

    林慧娘寫的，都是她這段時間想起來做法的簡單加工杏子的法子，除了她曾在大林村做過的杏脯、杏子醬之外，還有新想起來的杏子酒、杏乾兒、果丹皮，包括一些用杏子做的菜色，如蜜汁杏子、杏子豆腐，和杏汁兒、杏子冰沙等。

    她洋洋灑灑地寫了好幾張紙，才終於將筆放下。

    大管事見狀，連忙問道：「小姐，寫完了？」

    林慧娘點點頭，她指著其中一張紙上的內容說道：「這張紙上的需要用儘可能熟透的，甜的吃著更好吃。一些注意事項我也都標註上了，等墨跡幹了，你再吩咐人去做就是。」

    大管事激動地應了一聲。

    他雖然是這個莊子的大管事，但卻比不得在府上伺候的人得的好處多。往年，這個時候幾乎就是他開始發愁的時候了，莊子上種的杏樹不少，結的杏子自然也少不了。然而熟透的杏子不禁放，放上幾天不吃便壞了，而倘若是要吃，只憑莊子上的這些人，也吃不完。

    大管事是個老實的，他覺得既然主子將這莊子交給了他來打理，那他便不能中飽私囊，偷偷往自己腰包里放東西。哪怕是吃不完的杏子，他也很少會讓莊子上的下人帶走，而為了不讓杏子壞太多，他則是想法子同帝京里製作蜜餞的鋪子老闆搭上線。有鍾府的關係在，帝京的蜜餞鋪子也都很願意給他幾分面子。是以，這些年來莊子上的杏子才沒有壞過太多。只不過是每年到了這時候，大管事都要糾結上一番，暗暗地祈禱這些杏子可別多了。

    如今有了林慧娘的話，大管事不由得激動萬分。

    ***

    林慧娘寫完了法子還不算，她還留下來，親自看著小廝們將尚未完全熟透的杏子從樹上摘下來，按著她的指示，將其中一部分用水清洗乾淨，再拿乾淨的毛巾將杏子表面的水分擦乾，整個兒地放進了準備好的酒罈子裡。

    林慧娘記得，杏子酒里還要放甜味劑或者是赤砂糖，但目前無疑是沒有甜味劑的，她便只好選擇了紅糖。

    所幸這莊子鍾皇后有時也會過來，廚房裡還是備著一些上好的食材配料的，林慧娘命人將廚房裡上等的紅糖拿來，按一定的比例將紅糖化進了水裡，一同放進了酒罈之中。她又攪拌了一番，這才讓人將酒罈密封起來。

    密封好的酒罈還需放在陰涼避光處保存，經過大約三個月的時間，到時便可將酒罈之中的原料撈出來。到時，這杏子酒便也算是做成了。

    杏子酒需要三個月才能做好，林慧娘自然不能一直守著，因此便被林慧娘交給大管事。

    大管事還另外指揮著下人多做了幾罈子，到時好往皇宮、鍾府、林府都送上些，至於林慧娘？到時她早便嫁到了楚王府去，這莊子到時便也歸入楚王府里，剩下的杏子酒，自然都是林慧娘的。

    ***

    林慧娘指揮著做好杏子酒，又去監督杏子醬、杏脯的製作。

    這活兒簡單，卻又麻煩，麻煩是麻煩在用的時間較長，且要做的多，便不能一直占用廚房的鍋。在等待的過程中，小廝們便又遵著林慧娘的吩咐，在空地新壘了幾口灶，還另外特意派了人去城裡買了大鍋回來。

    這活兒一天做不完，林慧娘乾脆便在莊子上住了一夜，左右她現在奉旨休假，明天又不用去工部當值。

    想到工部，林慧娘便決定，明日便派人將屯田司的同僚們叫到莊子上來，她好將他們培養出來，屆時同她一起去將這些法子告訴給周邊村子的村民們知道，好讓杏樹種得比較多的百姓能少扔一些。

    中午林慧娘自然也是留在了莊子上吃的，菜色里除去常見的家常菜，還有大管事新交給廚房的方子，林慧娘便也嘗了嘗杏子豆腐的新鮮。

    夜裡不回去了，下午時林慧娘便派了人去林府告訴趙氏一聲，省得他們等不到她回去，再擔心她遇上什麼麻煩。

    天將黑的時候，下人們便將沒做完的東西收了起來，林慧娘用罷晚飯，外面已然全黑了，她站在門口，望著無邊夜色，聽著草叢裡傳來的蟲叫蛙鳴，只覺得這場景十分的懷念。

    她上一次在村子裡還是去年的時候，自從進了京，她便很少見過鄉間的夜色了。如今她雖然是在莊子上，但這莊子在城外，說是鄉間，也沒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