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生辰宴（二更）

    楚王府下聘這件事，在帝京內很是流傳了一段時間。

    對於普通的百姓來說，他們只是當成一樁八卦來看。

    楚王府下聘，聘禮竟然擺了有十里地，下聘當天看見的百姓可不止十個二十個人。

    他們紛紛議論著楚王的大手筆，以及那未來楚王妃的幸運和對楚王妃的好奇——到底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才收服了及冠已久，但卻始終沒有成親的楚王，且還讓他準備了如此多的聘禮？

    在許多百姓的想像之中，能拿下楚王的女子，要麼是有著無雙的絕世容貌，要麼有著高貴的出身，再要麼，就是擁有著富可敵國的財富，或是斐然的才情。總之無論是什麼，總要力壓所有女子才是。

    然而在林家鄰居的宣傳下，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未來的楚王妃並非是出身名門，她也沒有絕美的相貌絕佳的才情。她出身平平，一家人更是今年才進京，兄長雖然為官，但今年才從知縣升任工部侍郎。

    百姓們都疑惑了，這樣一個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極為普通的女子，怎麼就能讓一直沒有娶妻的楚王相中她了呢？

    儘管也有的人知道，這人的緣由啊，最是神奇，兩個人若是真看上眼了，並不一定非要對方多麼出色。但更多人都在疑惑，這位小姐究竟有什麼本事？

    但在林家鄰居們的科普下，越來越多的人知道，這位未來的楚王妃，雖然看起來一切平平，但她卻是被皇上封了官！如今就在工部當差！

    乖乖，這可是大禹第一個以女子之身邁入朝堂的人啊！原先還在認為林慧娘沒有才情的人，瞬間便改變了自己想法——皇上都封她做官了，那肯定是有才華的，不然，怎麼放著那麼多的女子不封，只封她一個人？

    至於為什麼沒聽到這位小姐的才名……

    那定然是她們剛搬到帝京來，帝京人對她還不熟悉！要麼就是她擅長的並不是琴棋書畫吟詩作對！本來麼，才藝又不只包括這些，說不得這位小姐有一手好廚藝呢？廚藝這樣私密的事情，旁人還能輕易打聽出來？

    這些人越想越覺得事實就是如此，對林慧娘的關注點，又轉到了這格外豐厚的聘禮上。

    這麼豐厚的聘禮，可見楚王是真的很滿意這位林小姐。

    ***

    百姓們的重點在於聘禮上，而京里達官顯貴們的關注點便不一樣了。

    有些人，感嘆一句楚王如此優質的夫婿人選不是自家的，便不再關注了；有的人，則對林慧娘羨慕嫉妒恨，羨慕嫉妒她被楚王如此優待，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和林慧娘換個身份；還有的人，則是滿心忿恨。

    聽聞楚王府往林家下聘的聘禮之豐厚，秦凝璇將桌上的茶具悉數掃落在地，屋裡伺候的小丫鬟們連忙跪了一地。

    「林慧娘！」她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個名字，恨不得將之碎屍萬段。

    「她怎麼不去死！」

    秦凝璇喜怒無常，每當她發作時，她院子裡伺候的丫鬟都恨不得自己不在場，但她們可以膽怯，作為秦凝璇的貼身侍女，綠柳卻不能和她們一樣。

    這次也不例外，她撫了撫自己的胸口，繞過一地的碎瓷片走到秦凝璇身邊勸道：，「小姐，您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秦凝璇卻恍若未聞。

    綠柳咬咬唇，將小丫鬟們攆走了。

    她輕輕拍著秦凝璇的後背，輕聲勸道：「小姐，您得冷靜下來，才能想得到法子啊。」

    綠柳的這句話終於讓秦凝璇冷靜了下來，只是一雙眼還泛著血絲。

    見她終於冷靜下來，綠柳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她去叫了人來，將地面的碎瓷片打掃乾淨，又去換了一套新的茶具來擺在桌上。

    ***

    秦凝璇這會兒已然冷靜了下來。

    這段時間以來，她也感覺到了自己似乎不再如往常那樣受人歡迎了。

    她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出門，但往常那些個和她關係好的貴女，竟是一個登門拜訪的都沒有。

    就連她一心想好處好關係的傅氏與雲慕錦雲慕書姐妹亦是如此。

    她聽人說了，那次賞菊宴後，雲慕錦便被傅氏禁足了，足足一個月，雲慕錦才終於被解了禁足。雲慕錦被禁足了，雲慕書卻沒有，為何雲慕書也不來找她說話？

    一想到雲慕書，秦凝璇便不禁想起那次賞菊宴，她初見到那姐妹兩人時，雲慕書的反常態度。只是她卻怎麼也想不明白，雲慕書怎麼會突然變了對她的態度，難道是有人在雲慕書面前，說了她的壞話？

    雲慕書不來便罷了，只是等雲慕錦的禁足解了之後，卻也沒有來秦府看過她一次，傅氏甚至也沒有讓人來叫她去王府說話。

    如今，雲慕琤竟然給林慧娘下了聘，她不禁想到，難不成整個楚王府的主子，都接受了這門婚事不成？

    秦凝璇喝了一口冷茶，才覺得自己發熱的腦子終於冷靜了下來。

    她突然道：「去楚王府給兩位郡主遞帖子。」

    無論怎樣，她總要親自去試上一試，才能知道答案。

    ***

    當天秦凝璇便派了人去楚王府，第二日一早，她便將自己收拾妥帖，乘上轎子去了楚王府。

    許久沒有見她了，雲慕錦很是開心，拉著她的手一直問個不停。

    秦凝璇一邊應付著雲慕錦，一邊問道：「書妹妹呢？怎麼不見她出來？」

    雲慕錦搖搖頭，「她就在西苑呢。也不知道為什麼，用罷早膳，她便不出來了。」

    秦凝璇現在對雲慕書很是上心，她道：「不如咱們去看看書妹妹在忙些什麼？」

    雲慕錦想了想，果斷與秦凝璇一起去了西苑。

    雲慕書並沒有做什麼，兩人進屋時，雲慕書正握著一本棋譜，依著棋譜上的棋局，自己擺了一局。

    見她就是在做這麼無聊的事情，雲慕錦上前奪過她手裡的棋譜，說道：「慕書，你怎麼回事？凝璇姐姐來了，你不去見凝璇姐姐，反倒是憋在屋子裡擺弄棋局？」

    雲慕書皺皺眉，「姐姐，你把棋譜還我。」

    雲慕錦將棋譜還給她，要拉著她往外走，「凝璇姐姐來了，你怎麼不出去見凝璇姐姐呢？」

    雲慕書往秦凝璇的方向看了一眼，覺察到她的視線，秦凝璇臉上露出了一抹帶著幾分失落的笑容。

    雲慕書收回自己的視線，她道：「既然姐姐你喜歡秦小姐，你便同秦小姐玩兒去就是，何故還要來帶上我？」

    「慕書？」雲慕錦疑惑地看著她，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秦凝璇心裡沉了一下，也問道：「書妹妹，你這是何意？」

    雲慕書對著她露出了一個客套的笑容，「秦小姐心裡清楚。」她說完，又對雲慕錦道：「寧姐姐還等著我，姐姐你去與秦小姐玩兒吧，我要去見寧姐姐了。」

    她掙開雲慕錦的手，帶上自己的貼身丫鬟墨梅逕自往外走去。

    ***

    秦凝璇心情沉重。

    雖然不知道雲慕書怎麼會這樣說，但一句「你心裡清楚」，卻是讓秦凝璇知道，雲慕書是真的要同她劃清距離了。這個事實往秦凝璇的心情愈發沉重了。

    她對雲慕書沒有什麼感情，和雲慕書玩兒，也只是因為她與雲慕錦都是雲慕琤的同胞妹妹罷了。但即便如此，雲慕書要不再同她往來，在眼下，讓秦凝璇只覺得自己更艱難了幾分。

    雲慕錦還是沒明白，雲慕書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她看向秦凝璇，只見秦凝璇面露失落，她連忙安慰道：「慕書不知道怎麼了，咱們不提她了。凝璇姐姐，你今天怎麼想起來見我了？」

    秦凝璇收斂心神，笑道：「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府里養病，如今身上好了，想起許久未見你了，便過來瞧瞧。錦妹妹，快到你與書妹妹的生辰了，不知這次生辰，你想邀請哪些貴女來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