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鳳求凰（一更）

    雲慕琤無奈地搖搖頭，「那我便隨便彈了？」

    「嗯嗯嗯。」林慧娘點著頭，找了個好位置坐了下來。

    雲慕琤便正襟危坐，將一雙手放到了琴弦上，如玉般的修長手指撥動起琴弦，低沉而渾厚的琴音便響了起來。

    林慧娘單手托腮，享受著這從未聽過但卻十分好聽的曲子。

    一曲畢，她伸出兩隻手啪啪啪地鼓起掌來，嘴上也在夸道：「好聽！這是什麼曲子啊？」

    「《鳳求凰》。」雲慕琤一邊整理著袖子，一邊回道。

    「《鳳求凰》？」林慧娘念叨了一遍，覺得這三個字有些熟悉。

    「此曲相傳為司馬相如為求得佳人卓文君而作。『時有文君卓氏新寡，而善聽音樂，相如知而作此曲，附琴歌以挑之』。」雲慕琤彈這首曲子，自然是有著別的心思，只是林慧娘只聽出了好聽，其他並沒有感知到。

    一聽司馬相如和卓文君，林慧娘激動地一拍手，「我知道！」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

    林慧娘念的是琴曲出自王實甫《西廂記》的《鳳求凰》其一。

    她高中時，班裡有一段時間特別流行文藝，班裡好多女同學從小說里看到這幾句詞，深深為之傾心，林慧娘也很喜歡，還特意背了下來。只不過她並不知道這幾句詩的出處，還以為就是從漢朝流傳下來的，因為這句式實在和課文上見到的漢朝的詩賦很像。

    這會兒一聽雲慕琤提到司馬相如與卓文君，她便又想起了這首《鳳求凰》。

    只是等她念完，卻見雲慕琤一副迷惑的樣子，她一腔激動也冷靜了下來，問道：「怎麼了？」

    雲慕琤拍了拍掌，「這詩是慧娘你作的？」

    林慧娘茫然地搖搖頭，「不是啊，我哪有這水平啊。」

    她回完，才反應過來，雲慕琤這是不知道她念的這首詩？

    她有些懷疑。

    據她了解，這大禹雖然是個架空的朝代，但前面的朝代，從先秦到南北朝，大禹和她穿越之前的種花家都是一樣的歷史，只是後來隋楊結束了三百多年的亂世，則是變成了大禹的前朝，而在隋楊之後的李唐，則是換成了雲氏皇族的大禹。

    既然之前的歷史是一樣的，那雲慕琤不可能沒聽過這首《鳳求凰》，還是說，這首《鳳求凰》，根本不是她以為的漢代的作品？而是在隋楊，或是隋楊之後的眾多朝代之一的後人作的？

    如果是這樣，那倒是說得清了。

    ***

    見林慧娘皺著眉頭一副凝神思考的模樣，雲慕琤靜靜地等了片刻，直到她神色輕鬆了些許，他才出聲道：「想到什麼了？」

    「這首詩應該不是漢朝的。如果是，你不可能不知道。」林慧娘說。

    雲慕琤只點點頭，聽她繼續往下說：「你也知道我不是真正的林慧娘，我來自另一個時空。我們那個時空和大禹之前的歷史有很大的重合，只是在南北朝之後我們是隋朝。而這首詩，應該就是在隋朝時，或者是隋朝往後的幾個朝代的作品。」

    她說著，懊惱地拍了拍額頭，「哎，早知道我高中的時候就應該上網搜一下的嘛，現在好了，想知道作者是誰也沒法搜了。」

    雲慕琤笑著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第一次同她道：「你也同我說說你那個時代？我還沒聽你說過呢。」

    林慧娘一想確實如此，便想了個方向，對雲慕琤講了起來。聽著她口中所說的各種他想像不到的事物，他心中也生出了幾分對林慧娘口中世界的向往來。

    要說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林慧娘說得口乾舌燥，也只不過才說了冰山一角，她端起雲慕琤倒的水咕咚咕咚喝完，又繼續說了起來。一直說到天將黑，她才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以後有機會再跟你說吧，實在是有太多可以說的了。」

    「好。」雲慕琤應著，又問道：「慧娘，你會不會也想念那個時代？」

    聞言，林慧娘臉上多了幾分落寞，她點點頭，「不想是不可能的嘛，我長在那個時代，我的家人朋友事業都在那裡。但是想也沒辦法的嘛，我又回不去。」

    雲慕琤沒說話，只抬臂將她擁入懷中，安撫地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

    眼看著天就要黑了，林慧娘讓雲慕琤把琴收起來，「別再給你弄壞了。」

    她雖然不懂琴，但想也知道，能被雲慕琤這個王爺看入眼的琴，絕對不可能是凡品。萬一再不小心弄壞了，那就可惜了。

    雲慕琤將琴交給李允放好，自己則是跟在林慧娘身旁，問她晚飯吃什麼。

    趙氏去了地里，但看天色也是快回來了，林慧娘便準備開始做飯了。

    雲慕琤問到晚飯吃什麼，她想了想，最後還是給出了個簡單至極的回答：「喝疙瘩，切點鹹菜。」

    中午炒的菜還剩了些，一會兒直接上鍋熱一熱就行，雖然數量不多，但林慧娘一樣不準備炒菜了，反正家裡還有醃的鹹菜，撈出來一點切了拌著辣椒油一拌，好吃又簡單。

    對晚飯吃什麼，雲慕琤並沒有異議，他問完得到了林慧娘回答，便順勢表示自己去幫幫忙。

    林慧娘並不會縱著他讓他等著吃飯，聞言直接點頭。不過也是知道這人沒做過飯，她乾脆就安排了雲慕琤坐在灶前燒火。

    疙瘩又很是簡單，她往鍋里添了水，讓雲慕琤燒著火，她只需要從麵缸里舀些麵粉，加少量的水拌成疙瘩就行了。

    就連燒火，也不像炸東西或是烙餅一樣，對火候十分講究，他只要保證火不滅，一直往灶膛里添柴火就是了。

    林慧娘覺得這麼簡單的活兒雲慕琤不至於做不來，而事實也的確如此。最初點火時雲慕琤有些困難，但等到新點著的火苗越來越大，不再怕一個不小弄滅了，他就再也沒用林慧娘擔心，自己很快就把灶膛的火燒得越來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