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生辰禮（二合一）

    等到了林慧娘回來，趙氏沒多停留，便回房去休息了，林慧娘洗了腳擦乾淨，便躺下睡覺。

    她這一覺睡得著實香甜。

    以前想要瞞著林文仕的戀情也曝光了，又被林文仕找她談了話，話里話外林文仕也都沒有表露出責怪她的意思，這就讓林慧娘無事一身輕。

    至於林文仕會不會去找雲慕琤的麻煩？

    抱歉，那就不在她的擔心範圍內了呢~

    說她沒心沒肺也好，說她坑男友也好，反正在她看來，她和雲慕琤能解脫一個是一個嘛。

    ***

    第二日，林文仕還要公務要忙，他早早地便起床用了早飯去忙了，而錢氏等人則是因為睡得晚，早飯時間往後推遲了將近一個時辰。

    縣衙的早飯也說不上有多奢華，只有一盆白粥、一碟小花捲兒、一屜小籠包，外加兩碟菜而已。

    雖然簡單清淡，但林慧娘卻是吃得很是滿足。昨晚她雖然吃了不少，但吃了就走上一段路，剛吃進肚的也都消化了，又睡了這麼久，她是真的餓了。

    她大口大口吃飯的模樣看得其他幾人也跟著食指大動，不知不覺便比往常多用了一些。

    等下人將桌子收拾好，錢氏問拿著牙籤兒剔牙的林慧娘：「大妹，昨日夫君都同你說什麼了？他可有沖你發火？」

    「沒有啊。」林慧娘把牙籤兒拿出來，說道：「我哥還是很人性化的，他就問了我幾個問題，沒對我發火，也沒打我。」

    「那他對你與雲公子……」

    林慧娘擺擺手，「看起來還是不同意的。不過沒關係嘛，他就留著讓子琮去搞定好了，誰讓那是他大舅哥呢。」

    其他人：「……」

    他們看著林慧娘，為不在場不知情的雲慕琤感到心酸可憐。

    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又說女兒外向胳膊肘往外拐，然而林慧娘卻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明明是她與雲慕琤的戀情被林文仕撞破了，她卻將林文仕丟給了雲慕琤來搞定，也是很與眾不同的女子了。

    而雲宅，被林慧娘念叨的雲慕琤突然打了個噴嚏。

    ***

    「主子，你沒事吧？」李允問道。

    雲慕琤搖搖頭，「無事。大概是有人在念我吧。」

    李允昨日被雲慕琤打發走沒跟著他們兩個，但云慕琤還是將昨晚的事情同李允說了的，李允也沒什麼法子。

    「哦對了，你一會兒去縣衙見慧娘一面，問問她可有被林兄為難。」

    李允應了一聲，見他沒有其他吩咐，便連忙去辦了。

    雲慕琤在屋子裡踱著步，心裡很不平靜。

    他原本是想著，等昨日從燈會回來，便開始準備送給林慧娘當生辰禮物的畫像的。然而計劃不如變化，誰料昨夜竟然遇見了林文仕。

    雖然林文仕沒對他說什麼，但原本計算今天便開始作畫，只是雲慕琤心裡卻始終靜不下來。心無法靜下來，又怎麼能畫得出滿意的畫卷？

    他只好在屋裡踱著步，等著打探消息的李允回來。

    好在李允沒用他多等，便回來了。一見到雲慕琤，他便道：「主子，林姑娘說，林大人並沒有為難她，只是說不得會來找你。」

    前半句話讓雲慕琤提著的心放了下去，然而放到一半，他便聽到了後半句話，心立時又被提了上來。他擰著眉頭，口中道：「怎麼辦？我到時要如何應對？」

    看著他走來走去，李允都覺得有點頭暈了，他說道：「主子，林大人這不還沒找你呢嗎，等他什麼時候來了，到時再隨機應變不就是了？你到底是對林姑娘用了真心的，難道還怕說服不了林大人嗎？」

    雲慕琤想了想，覺得李允說的有道理，便點了點頭。「你說的是。我對慧娘是真心的，難道還怕他？」

    見他終於冷靜下來了，李允連忙轉移話題：「那，送給林姑娘的生辰禮，主子你看什麼時候動手準備？」

    「你這就去讓人準備吧，我洗把手便來。」雲慕琤總算是又恢復了先前的從容淡然，對李允道。

    李允應了一聲，去讓下人準備筆墨去了。

    ***

    雖然說將搞定林文仕的事兒丟給了雲慕琤，但林慧娘到底還是不想在縣衙多待，等到下午，便纏著趙氏一同回去了。

    錢氏留她不住，只好命人準備了些點心零嘴，讓人給裝到了牛車上，讓母子四人帶回去慢慢吃，在雲慕琤還不知道的時候，他便又一次被林慧娘乾淨利落地給賣了。

    而雲慕琤，林文仕原本想找他的麻煩，但這幾天湊巧了事情較為繁多，他為公務忙碌，只好先將雲慕琤放到一旁，等暫時忙完了再去找人。

    然而不等他忙完，便到了正月二十四，林慧娘的生日。

    這天是林慧娘的生日，一大早，趙氏起床後便將院子裡里外外打掃了一遍。等姐弟三個從屋裡出來時，便見到了比往日更乾淨的院子。

    早飯還是與往常無異，但卻多了幾個水煮蛋。

    等母子四人吃飯時，趙氏便拿了兩個水煮蛋，嘴裡一邊念叨著吉祥話，一邊拿著雞蛋在林慧娘身上從頭到腳滾了一遍。

    這也是大林村這裡的習俗了，家裡有人過生辰，是要拿水煮蛋在身上滾一滾的，寓意著滾走霉氣，滾來好運。

    林慧娘含著笑看趙氏忙活著，等趙氏忙完，她拿了一個雞蛋三兩下剝好遞到趙氏手裡，「娘你辛苦了，吃個雞蛋。」

    趙氏笑著將雞蛋接過來咬了一口。

    知道今天是姐姐的生辰，飯間，林麗娘與林文安姐弟兩個唧唧喳喳地問：「今天是姐姐的生辰，娘你要怎麼給姐姐過呀？」

    「中午會炒肉吃嗎？」

    「生辰是要吃長壽麵的，姐姐什麼時候吃呀？」

    「……」

    趙氏往姐弟兩個一人碗裡夾了一筷子炒雞蛋，嗔道：「吃飯還堵不住你們的嘴。」

    林文安捧著飯碗嘿嘿笑，林麗娘卻是一點兒都不慫，「娘你說嘛~」

    趙氏搖搖頭，「中午有肉吃，行了吧？」

    「好耶！又能有肉吃了！」林麗娘歡呼道。

    「前兩天不是才吃了肉？怎麼這麼饞啊？」林慧娘笑著問。

    林麗娘挽住她的手臂，在她手臂上蹭了蹭，嬌憨道：「肉哪裡能吃得夠呢。」

    林慧娘好笑地搖搖頭，心裡卻是打算著，以後要經常吃肉了，省得這蠢丫頭什麼時候再被別人拿肉給哄走了。

    ***

    半晌兒，在縣城待了幾天為林慧娘準備生辰禮物的雲慕琤回來了。

    他與李允照舊是騎馬而來，李允帶著兩人慣用的衣物，雲慕琤則是拿著他讓人裝裱好的畫作，與大包小包的李允相比，只拿著一幅畫的他顯得無比瀟灑。

    兩人到林家的時候，林慧娘正巧帶著弟妹從屠戶家裡買了肉回來。見到雲慕琤，林慧娘雙眼一亮，聲音里也帶著幾分雀躍：「你回來了？」

    雲慕琤笑道：「總算是趕在今日回來了，生辰快樂。」

    林慧娘嘿嘿笑了兩聲，伸出拳頭在他胸膛輕輕擂了一下，「謝謝啊。」

    雲慕琤順勢包住她的拳頭，與她一同推開大門走進了院子裡。

    林慧娘看看他另一隻手提著的狹長的小包袱，好奇地問道：「你手裡拿得是什麼啊？」

    雲慕琤拎著小包袱在林慧娘眼前晃了晃，略帶著幾分得意地說道：「進你屋裡再看。」

    「好啊，你等我把肉放好。」林慧娘說著，掙開雲慕琤的手小跑進廚房，將買回來的豬肉放好，又折了回來帶著雲慕琤進了自己的房間，「好了，你給我看看。」

    雲慕琤將包袱放到炕頭的箱子上便退開了幾步，看著林慧娘上前將繫著的結打開，露出了裡面狹長的盒子。這盒子像極了後世那些放項鍊的盒子，只不過要大了許多倍，她下意識抬頭看看雲慕琤，見他示意自己打開盒子，她便又將目光放到了盒子上，鄭重地打開了盒子。

    盒子裡放著捲起來的紙，她好奇地拿出來，將紙展開。

    ***

    捲軸徐徐展開，很快便露了墨跡出來，林慧娘「嗯？」了一聲，興致勃勃地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隨著捲軸的展開，有越來越多的東西被露了出來，等捲軸全部展開，看清紙上的內容，林慧娘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紙上的，是一個妙齡少女。

    林慧娘對國畫沒有研究，但也是見過一些流傳下來的仕女圖的，而她面前畫上的這個少女，便同她所見過的仕女圖一樣，裙帶裊娜，身段玲瓏。

    這是一副與林慧娘同樣高的畫卷。

    也因此，畫上雖然是畫了全身，但細節卻極其清楚。

    少女有著一雙桃花眼，眉心處描著朱紅的花鈿。與尋常的仕女圖不同，畫上的少女美目流轉，透著幾分狡黠之意。烏髮堆髻，正中簪著一朵碩大的牡丹，兩鬢並排簪著幾隻金簪。少女瘦削的身上穿了一件朱紅色的上襦，胸部以下則是一條團花的乳黃色破群，外面罩著一件月白色繡著牡丹花紋的大袖衫，她一手搭在腰前，另一隻手則是抬過頭頂，拂過一枝花枝，明明身材瘦削，卻自有一股雍容華貴的氣質。

    林慧娘被這精美的畫卷看得晃了眼，等她回過神，才發現這畫上的少女好像有些不對。

    「你是不是畫的我？」她問道。

    雲慕琤撫掌笑道：「慧娘真是聰明。這畫上的女子的確是你。」

    「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生辰禮。我那兒還有一份，畫上的人是我，這兩幅畫是可以合在一起的，等我們成了親，便將兩幅畫掛在一起。」

    林慧娘：「……」

    您可真是別出心裁啊！

    ***

    這還是頭一次收到這樣的禮物，她又欣賞了一會兒，才戀戀不捨地將畫卷了起來，「我先放起來，省得刮在外面給弄髒了。」

    「好。」雲慕琤含笑看著她。

    林慧娘將畫卷再放回到盒子裡，把盒子蓋好，這才轉了話題：「對了，我哥這幾天有找你談話嗎？」

    雲慕琤搖頭，「沒有。想來是縣衙公務繁忙，他還沒抽得出身來。」

    林慧娘拍拍他的胸膛，嘿嘿道：「我哥你負責搞定啊，搞不定，咱倆可能就會掰了。」

    「……」

    雲慕琤重重點頭，抓住她的手拉到唇邊吻了吻，含著幾分無奈道：「你這小壞蛋。」

    林慧娘哼了一聲，推開他轉身往外走，「你這次要蹭吃蹭住幾天？還是不交伙食費嗎？」

    雲慕琤笑著追了上去，「我自然是想多和你相處些日子，只要伯母與你不趕我走，我便一直留著。」

    林慧娘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在縣裡的宅子怎麼辦？花了那麼多錢買的，還雇了下人，不住人放著落灰嗎？」

    雲慕琤在她身邊感慨：「慧娘當真是賢惠極了。」

    林慧娘撇撇嘴，沒理會他。

    ***

    聽著院子裡有動靜了，趙氏這才從屋裡出來，雲慕琤叫了聲「伯母」，她想及雲慕琤先前曾被林慧娘毫不猶豫地甩了麻煩（也就是林文仕），便對著他露出個淺淡的笑容來，「這次要住幾天？」

    雲慕琤笑著回道：「若是伯母不嫌小侄叨擾，小侄自然是想住久一些的。」

    趙氏的笑容一頓，她叫林慧娘：「阿慧，你和我一起去廚房，今日要燉肉，得早早將肉收拾妥當。」

    偷笑的林慧娘突然被叫到，忙「哎」了一聲，跟在趙氏身後進了廚房。

    特意去買了肉回來，這午飯自然要做得豐盛些的。

    除了買來的豬肉，趙氏還特意殺了一隻雞，一半燉來吃，一半用來燉雞湯。

    林慧娘不喜歡吃肥肉，便只買的五花肉，一塊豬肉被她切了兩半做成了兩道菜，再加上一道燉雞，今天的午飯光葷菜便有了三個。

    現在雖然還沒有豐富的蔬菜，但拾掇拾掇卻也能做幾個菜的了。

    過年時買的蓮藕還有一些，正好前兩天剛被趙氏用熱水焯了，撈出來洗洗，隨便切些蔥、香菜之類的一拌便是一個菜。另有綠豆芽兒、豆皮兒、豆腐、白菜、土豆，隨便一做便將一張桌子擺得滿滿當當。

    看著這麼豐盛的一桌子菜，林麗娘「哇」的一聲叫了出來，林文安雖然沒叫出聲來，但也是看著這一桌子菜不住地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