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米米蒿

    看清麥苗中間的綠色野草，林慧娘臉上瞬間流露出幾分驚喜的神色來。

    這種野草葉片狹長，圓柱狀的主根細長，又生長有一根根大小、粗細不一的分枝，乍一看上去倒是和麥苗有些相似。

    但林慧娘卻是知道，這種野草並不是麥苗，而是一種叫做麵條菜的野菜。

    麵條菜又有淨瓶、香爐草、梅花瓶、燈籠草等眾多的別名，是草本植物石竹科麥瓶草屬麥瓶草幼苗的別稱，是黃河中下游地區的百姓愛吃的一種野菜。

    林慧娘以前的時候曾經吃過蒸的麵條菜，味道很好，但是這種菜本身味道有些發澀，最好是在初期較細嫩的時候使用口感更佳，而現在，已經到了麵條菜開花結果的時間，原本看上去和麥苗較為相似的野菜，已經比麥苗高出了許多，原本粗壯的枝幹也變成了細高的枝莖，葉片也變得稀疏許多，而在枝莖頂部，長著一個個水滴狀的花苞，有的花苞已經開出了紫色的花朵。

    之前林慧娘沒想到麵條菜，現在發現時間已經晚了，她也不失望，現在是吃不上了，還有冬天，而且她還可以等種子成熟後收集一些種子，等冬天時撒在地里或是院子裡，待長出來了，想吃便挖出來一些吃了。

    麵條菜的吃法有很多。

    比較常見的吃法有粉蒸麵條菜、涼拌麵條菜、麵條菜拼菊花等，味道雖然因為做法的不同而不同，但卻都很好。

    ***

    看到了麵條菜，林慧娘的思路也被打開了，她暫時放下割薺菜的鏟子，彎著腰在麥田裡尋找著有沒有其他的能吃的野菜。

    現在正是吃野菜的季節，林慧娘沒用多大會兒功夫，便成功的又找到了一種野菜。

    長在麥苗中間的野草，綠色，葉片小而繁多，如同林慧娘小時候玩兒的用銅錢和毛錢做成的毽子那樣一簇簇地鋪展在地面上。

    這就是米米蒿了，又叫播娘蒿，早在古代的《救荒本草》中便已經有了記載，而現代的《河南農田雜草志》中把米米蒿的現代分類確定為十字花科草本植物。

    米米蒿雖然是野草，但卻也是一種野菜。

    米米蒿的做法也有很多，比如說涼拌米米蒿，蒸米米蒿，用來做餡兒包包子、餃子等。米米蒿又是一種中藥材，有消腫、止痛、主治關節腫痛的功效，是一種很健康的綠色野菜。

    林慧娘將籃子裡的薺菜扒拉了扒拉，又去割米米蒿。

    等兩種野菜結結實實地裝滿了一竹籃，林慧娘才挎著竹籃拿著鏟子往回走。

    ***

    回到家，她將籃子裡的野菜倒在地上，叫上林麗娘姐弟倆將兩種野菜分開，同時將野菜的跟和乾癟、枯黃的葉子擇掉，她自己也沒閒著，跟著弟妹一起幹活兒。

    等兩種野菜全都分開來、擇好了，天也差不多快黑了，林文安的肚子突然發出了一聲「咕嚕~」的叫聲。

    見兩個姐姐都在看自己，小少年林文安窘迫地抓抓頭髮，對林慧娘說道：「姐姐，二郎餓了~」

    林慧娘笑著用手背揉了揉他的頭髮，「二郎先去玩兒一會兒，姐姐今晚做個新菜。」

    一聽有新菜，林文安的雙眼都發亮了，他興致勃勃地問道：「姐姐，好吃嗎？」

    「……好吃。」

    趕走林文安，林慧娘則是和林麗娘一起進了廚房準備做飯。

    原本林麗娘也是應該在外面玩兒的，但是她自己主動要求幫著幹活兒，林慧娘說了幾次她都不聽，只好由著她，不過也都是讓她幫著燒燒火、洗菜擇菜，做些輕鬆的活兒。

    林麗娘燒著火，林慧娘則是用一根柴火用灶膛里引了火苗出來，點燃了灶台上的燈火。

    等鍋里的水燒開後，林慧娘把洗乾淨的米米蒿倒進鍋里，等米米蒿被汆燙變軟後才用笊籬撈了出來，她把米米蒿放在一旁晾涼，同時也沒閒著，而是把鍋里用來汆米米蒿的水全都用瓢盛了出來，留著家人吃飯前洗手用。

    她又刷了刷鍋，往鍋里倒了點油，等油燒熱，她又把油盛在了一個碗裡備用，這才又往鍋里倒油、把切好的菠菜倒進去加鹽翻炒了幾下，便往鍋里添上了水。

    林慧娘忙活了一會兒，米米蒿才放涼了，她用手抓了一團使勁擠壓出米米蒿里的水分，然後用刀簡單切了幾刀。

    林慧娘把早前搗好的蒜泥與鹽、醬油、醋倒進放著油的碗裡攪拌均勻調出了一些碗汁，將米米蒿倒進去後攪拌，這一道涼拌米米蒿便做好了。

    其實按著林慧娘以前看的菜譜，碗汁里的油應該用老油，即炸過一次東西去掉油腥味的油，但林家現在吃油都很省，已經好久沒有炸過東西了，老油自然是沒有的。而可以替換老油的芝麻油和橄欖油，後者這個時代還沒有，前者則是比較稀罕又貴，林慧娘乾脆就先熱了一點油湊活著用了。

    等吃飯時，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中間那一盤深綠色的菜上，林文安第一個開口：「姐姐姐姐，這個是不是就是你說的新菜了呀？」

    林慧娘點點頭，「這個是涼拌米米蒿，你們嘗嘗好不好吃。」

    她說完，林文安便第一個伸了筷子，他嚼了嚼，重重地點頭道：「好吃！姐姐做的飯都好吃！」

    聽得幾個大人都笑了起來，林麗娘輕輕敲了敲弟弟的頭，鄙視道：「蠢弟弟。」

    被二姐說了蠢，林文安也不在意，他大口大口地吃著飯，小臉上一派幸福。

    已經好了的趙氏也伸筷子嘗了嘗大女兒做的新菜，她的眉頭皺了皺，隨後便舒展開了，不過她還是疑惑地問道：「大丫頭，你從哪兒知道的這米米蒿也能吃的？」

    林慧娘心裡咯噔一聲。

    她飛速地翻閱著原主的記憶，發現村子裡的大家同樣沒有吃米米蒿的習俗，只是把米米蒿當成一種可以治病的野草，同時因為這野草數量眾多所以並不稀罕。

    翻閱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林慧娘笑著道：「我就是突發奇想，想著薺菜可以涼拌，這個大概也能涼拌，我已經試過了，吃著沒問題。」

    聽她這麼說，趙氏才放下心來，不過她還是說了林慧娘一句：「沒把握能吃的東西千萬別這麼草率就入口了，萬一有毒，你怎麼辦？」

    對此，林慧娘賠著笑，連連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