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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0:43:54 作者: 黃金厚蛋燒
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轉身,接過司儀遞來的話筒,努力隱忍下眼底的興奮,聲情並茂地開了口,「很高興各位今天能參加我的婚禮。我從小在山區長大,經過一路的努力,才有了今天這樣的成就,這其中也少不了我妻子對我的支持。」
男人說到這裡時,回頭與同樣望著自己的妻子對上了目光,兩人相視一笑,幾年的感情終於在此刻開花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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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醫院裡,中年婦女守在自己兒子的床邊,替他削著蘋果。
向來對母親有所意見的青年難得收斂起了眼底的桀驁不馴,轉而彆扭地望著自己母親衰老的面龐,低聲道,「媽,對不起,我不該為了那點東西就和你發脾氣……」
女人一怔,手中小刀險些掉在地上。
她顫抖著肩膀,許久才眼眶紅紅地抬起了臉,拼命搖頭道,「沒關係的,孩子,沒關係的。只要你還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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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恢復了秩序的高中課堂上,高馬尾的少女無聊地轉著手中的水筆。
窗外明媚的陽光傾瀉而下,在桌面投落下一片影影綽綽的斑駁光影,半開著的筆記本上,手執西洋劍的少女人物在半空翩翩起舞,揮舞著屬於自己的騎士夢。
她支著下頜無聊地望著窗外,又在老師喚到她的名字時哀嘆了口氣,起身念起了自己的課本。
……
朦朦朧朧間,感覺自己沉溺於深淵的少年從睡夢中驚醒。
黑暗消失不見,冰涼且黏糊糊的淤泥包裹著他的肌膚,他半身沉沒在淺灘之中,任爬山虎在他指尖游離,但彼時已經毫無求生意識的他只睜著雙無神的眼睛望著頭頂虛幻且敞亮的圓。
他沒死嗎……
為什麼呢……他的軀殼應該在反噬中被銷毀了,所有的意識也該墜入混蛋。
又為何現在會在井底重新甦醒。
「你想要消失,還是想要做些捨己為人造福全人類的想法,那都是你的自由。但前提是,你已經不再是我的軀殼才行。」
「那我到底要如何才能擺脫你呢……」池昱翕動乾澀的唇瓣,感覺根本沒有任何求生的意志。
他感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悲的人,被神明選為軀殼,丟失了記憶,丟棄了感情,最後就連他好不容易新獲得的……也要被強行奪走。
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要讓他知道,人性為何物,要讓他心甘情願地成為神的軀殼。
「簡直是個混蛋啊你……」
「氣到用上倒裝句了嗎?」
「……」
「多虧了你,讓我看到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東西。」
「這次我就特別委派一個僅你一人才能完成的任務吧。獎勵是給予你選擇的權利,你可以消失,也可以活下去,你可以決定一切屬於你自己的事情。」
池昱的眸子稍微有了些光點,他沉在污泥中的指尖微微動彈了兩下,「我需要做什麼?」
「很簡單喔,從這裡爬上去就好了。」
「從井底往上爬,沿著牆壁,踩過淤泥與青苔,直到爬出井口,看到太陽。這就是你需要完成的任務。」
人類,讓祂看到了不錯的東西。
這樣的世界,似乎暫時沒有被祂掌控的必要了呢。
祂就繼續躲在暗處,觀察著世界奇妙的變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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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蟬鳴了了。
剛從警局回來的嚴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他伸手摸了摸腦袋上有些刺撓的短髮,開始懷念起自己當警察前的那抹帥氣的高馬尾。
大抵人在閒下來的時候就會胡思亂想,譬如現在,他忽然想要看看曾經的自己,遂一個翻身從沙發上躍去了書櫃旁,從最底下找到了那個家裡人用來擺放老照片的抽屜。
只不過在他習慣性地解開了有些生鏽的鎖扣,拉開抽屜,要將曾經的相簿給拿出來時,他忽然發現在抽屜的最裡頭有一把黑色的金屬物件。
「……什麼東西?」嚴律怔愣了兩秒,他好奇地趴在抽屜旁,將胳膊伸了進去,將那把冰冷的物體給撈了出來。
而當他看清上頭的紋路與模樣時,男人的瞳孔一收,連唇瓣都打了哆嗦,「這是……手.槍?」
嚴律全家一共三口人,母親是全職主婦,父親和自己都是警察,不過他父親的官更高,在軍中有一定的威望。
但歸根結底他們的權限都是無法擁有槍枝的,那麼現在這把手.槍……又該從何而來?
難道自己那個剛正不阿的父親其實一直在私藏槍枝……
不,不對。
這種想法很快就被嚴律自己打消掉了。
因為在他看到這把槍時,總有一種非常古怪的感覺,就好像……他的潛意識裡在認為,這把槍本來就該是他父親的東西,只不過是被暫時封存在了此處。
嚴律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但當他拿出手機打算給父親電話確認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父親的號碼居然是空號!
與此同時,隨著一陣宛若玻璃碎裂開來的清響,大地搖晃,周圍的一切都在一點點地剝落,露出了底下如同虛空般的漆黑。
就好像是現實在回應他,現在他所處的世界根本就是一片不現實的美好幻想。
在短暫的錯愕過後,嚴律推開大門,拼命地跑上了大街。
此刻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到處都是由「空間碎裂」所產生的詭異裂痕,讓嚴律都產生了幾分自己是否身處於遊戲世界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