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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0:43:54 作者: 黃金厚蛋燒
    他只需要站在安全屋外側的走廊上往牆壁窺探,裡頭其他玩家四處走動的畫面便清晰可見。

    看汪明哲長了張老實巴交的臉,再加上自己是個男人也沒什麼好看的,池昱選擇勉強相信他一回。

    兩個人不過尬聊了一會兒,那邊的大部隊就推選出了一位能力最適合這種場合的玩家。

    說得難聽點,那人生得有些像猴兒,個子瘦瘦小小的,皮膚黝黑還佝僂著背,但確實是個年輕人來的。

    他的能力是黏性手,即用掌心分泌強力的黏液,可以將自己的身體依附在任何建築上。

    「既然大門底下行不通,那就直接從上頭爬過去!反正這門又沒蓋子!」胡忠雙手叉腰,堅信辦法總比困難多。

    「你先去看看門對面是什麼情況,剩下的等有了結果再做定論。」劉偉成推推眼鏡,一副又要叫板的樣子。

    擁有黏性手的青年話不多,他點頭,掌心合上又攤開,本該分泌汗水的汗腺在此刻不斷地滲出渾濁黏稠的怪味液體,頃刻間淌滿了他兩個手掌。

    青年將手蓋上金屬門,隨著「啪」的一聲脆響,些許黏液順著他手腕流了下來,雖然有點噁心,但好歹也是通關的方法之一,眾人都忍著沒說話。

    那人身形靈活,再加上能力特殊,不出須臾便爬上了金屬門的頂端。

    他用兩手按在門框上將自己固定,但剛準備從另一側翻身下去,他的目光卻倏然定格在了門對面的遠處。

    「怎麼了?」底下有人問他。

    他整個人的動作都在那一刻僵硬,只露出個上半身掛在門上,再不打算繼續往下爬了。

    男人的瞳孔因不安而晃動,甚至連雙腿也不自禁地打顫,好在雙手還粘連在門板上,不至於就這麼跌下高牆。

    他「咕咚」吞了口唾沫。

    從他的角度往外放眼望去,門對面的世界根本就是完全漆黑的一片。

    看不見天空,看不見地面,連四周都是無邊的黑色。

    仿佛是來自於深淵的怪物,張開著足以吞噬天地的巨口,要將他徹底吞沒進去。

    也是此時他才發現,就連他依附著的這扇金屬門板都異常纖薄,而他們挖出的地道早就超出門板的厚度到達對面了,如今卻被未知的東西堵在了底下。

    別說讓他爬出門外走入黑暗,光是讓他看到門的另一邊,他都會因為過於窺探「那邊的世界」而感到恐懼。

    「你到底看到什麼了,說話呀!」

    其他玩家的催促聲拉回了男人的神智。

    他一怔,趕緊翻身爬回了門內,生怕底下真有巨物會把他拖入地獄。

    而在落地後,男人冷靜了半天才將剛才看到的一切告知給了眾人。

    「那裡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連月光都照不進去。」

    他還無比肯定,門另一邊的地面也是深不見底的黑淵,一旦踏入就只會墜落,永遠都別想離開這裡了。

    「……」此言一出,眾人面面相覷,沒再說話。

    「別投機取巧了,我們還是乖乖用那些工具挖墳,把鑰匙板給找出來吧……」

    靜默之中不知是誰如此嘆了一句,但這次那群灰頭土臉的玩家們不再提出自己的意見了,他們認命了。

    或許用鑰匙板打開金屬門後,就可以連接到正確的世界了。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最壞的可能。

    這位惡趣味的神明打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放他們出去。

    >>>

    迴廊對面的鐘樓上,深褐色的金屬時針指向了兩點。

    在永夜的月色下,眾人無法分辨現在到底是凌晨還是下午,但沒有疑問的是,他們勞累了一天都很疲憊。

    池昱靠在安全屋的牆邊擺爛,汪明哲就和其他幾個玩家去倉儲室里搗鼓了一番。

    各式各樣的罐裝食品被整齊排列在貨架上,還有好幾箱的礦泉水堆積在角落。

    資源看似充足,但這副本里少說也有二三十號人,在這表面上沒有時間限制的遊戲中,就算按照一日兩餐節約著吃,不要一個月,這些東西也能被掏空了。

    汪明哲拎著幾盒罐頭進了安全屋,彼時那些沒加入他們的玩家已經開始準備不知是晚餐還是早餐的食物。

    「來得正好,吃飯了。」臉上的泥濘還來不及擦掉,胡忠坐在人群中招呼著遲來的他。

    「謝謝。」汪明哲接過對方遞來的水,又瞄了眼靠在牆邊昏昏欲睡做著點頭功的池昱,他安靜地坐了下來。

    這裡配備了簡單的鍋碗瓢盆,大家把同類的罐頭倒入鍋中,然後由那個會使用燃燒能力的丁志雲進行加熱,按量分配給所有在場的玩家。

    池昱本就胃口不大,再加上身心疲憊,他吃不了幾口就隨便找了個地鋪躺了下去,還不忘抱怨一句,「地板好硬。」

    罐頭食品的味道到底還是枯燥,其他人也沒吃多少就四下散開了去,一時之間只餘下食物被加熱過後的香味還瀰漫在沉悶的空氣中。

    今天是他們在副本里度過的第一個晚上,或恐懼,或不安,或思念自己的家人。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他們已經接受自己進入了副本,除非勝利才能回家的現實。

    ……

    池昱是被屋外吹進的寒風給凍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窗外的月色依然妖嬈,它淡淡地鋪灑在豎立著石碑的墓地上,帶著一種叫人毛骨悚然的靜謐與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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