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末香番外（三更終

    面對吳氏的嘮叨，末香裝作沒聽到，還是自己忙活自己的事兒，可吳氏似乎知道她無視她，便站在她面前阻止她幹活。

    「婆婆快些讓開，我還有好些事兒要做！」末香微微瞥眉，想要走開。

    吳氏直接擋住了她的身子，開口，「你肯定有問題吧？不然為什麼連個孩子都沒有？你肯定有問題……」

    原本是嘮叨生孩子，現在卻變成她有問題了。

    末香輕笑了兩聲，轉而看向了她，「我沒有問題，你……再說了，這件事本就是急不來的！」

    她本想說你兒子才有問題，但還是忍住了。若是說了，免不了一場戰爭。

    「沒有一個女人是你這個樣子的，對婆婆不好也就罷了，居然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吳氏輕嗤一聲，轉身準備離開。

    末香微微瞥眉，快步到了她的面前，「婆婆這是什麼意思？」

    「你覺得是什麼意思便是什麼意思！」吳氏抬眸，那眸中帶著一絲的鄙夷。

    這一次，是比以往的怒氣還要打，若不是此人是吳氏，末香可能已經打了她無數次，可此刻，她卻要忍著。

    但似乎越忍，吳氏便越發的變本加厲起來。

    吳氏離開，末香握緊了拳頭，若不是沈奕初對她好，她早就不待在這個地方，而吳氏她也已經仁至義盡了！

    深夜時分，沈奕初才回來，他上了床，伸手從後面抱住了末香的腰，「聽說你又和娘吵起來了，娘子，你就多擔待一番，我娘也挺不容易的！」

    難道她就不容易嗎？

    末了，沈奕初繼續開口，「娘子還是忍著些，不要多娘發脾氣，若是沒有娘便沒有我，也就不會和你遇見了！」

    「嗯！」

    末香輕輕的應了聲。

    「還有，我不能在家，娘也只能拜託你，她是老人，咱們要孝敬的，我的俸祿可都給你了！」沈奕初把下巴放在了末香的肩膀上，微微開口。

    那呼吸傳來，末香覺得一陣的癢。

    他那點俸祿夠買什麼？

    「嗯！」漫不經心應了一聲。

    「娘子睡吧，今兒有些累了！」沈奕初微微閉上眼，不過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末香轉過身子，看著輪廓分明的他，手指輕輕一碰，在他臉上比劃著名，眉毛，鼻子，嘴巴……怎麼說，她都是嫁給了一個愛她，她也愛他的人。

    一大早，末香醒了，卻發現一旁的床已經空空，她起身，去廚房準備早飯，可吳氏已經站在了廚房內，準備著吃的，

    見到她過來，臉上帶著笑意，「起來了？我找人買了一些藥材，聽說對身子很好，等我弄好了便給你吃！」

    實際上，吳氏是找了好多，說什麼可以讓不能生育的人可以生育，那些人便開了這些藥給她。她便立馬給末香開始做。

    末香還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藥味，她微微瞥眉，「什麼東西？」

    「哦，這是我找人買來的藥，聽說可以讓你生育的，等會你喝了，肯定沒過多久便有了，到時候給我生個白白胖胖的孫子！」說著，吳氏臉上儘是喜色。

    看著碗裡的那些，末香便吃不下，她把碗放在了桌子上，輕嘆一口氣，「婆婆，這些你在哪兒買的？」

    「自然是去醫館了，不然去哪兒？」吳氏立馬開口，不滿末香對她的無視。

    這藥不知是從哪兒來的？

    見吳氏用完了廚房，末香才開始做自己的飯菜，任由吳氏怎麼說都不喝下。

    「兒媳，我這都是為了你好，而且這都是花了不少的銀子，我還托人去別的地方帶來，你若是不喝對得起我辛苦買來的嗎？」吳氏一拍桌子，低吼一聲。

    末香快速地扒完了飯菜，放下了碗筷，「婆婆慢些吃，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碗筷放著等我回來便好！」

    「誒……」吳氏一喊，卻發現末香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快速的逃開了府邸，末香在街上開始晃悠著，自從嫁給了沈奕初，末香從未在這兒好好逛，今日心情格外煩躁。

    沈奕初有問題，婆婆不帶他去看病，盡弄些東西回來讓她吃。

    走了一些距離，卻被一個女子拉住了身子。

    「你是？」末香微微瞥眉，看著女子，而女子懷中襁褓中還有一個孩子，已經睡著了。

    那女子緊緊地抓著末香，眼神帶著祈求，「我……我是沈奕初的未婚妻，這個是他的孩子，你看，是不是很像？」

    如今很多騙子，末香退後好幾步，和她拉開了一些距離，「我不知道你是誰，這孩子也不像，我先走了！」

    還是先走為妙，末香扯開了女子的手，準備離開。

    但女子依舊抓住了她的衣裳，「真的，我知道他高中，可是我那時臨盆所以不能來，夫人求求你，至少能給我和孩子一個身份！」

    「我為何要信你？」隨便抱著一個孩子，哭哭啼啼的她就要相信嗎？

    再說了，沈奕初雖然……那啥了一些，但是應該不會是這個女子的未婚夫，有誰會做到這種地步？

    而這段時日，沈奕初因為吳氏的舉動一直告訴她「娘不容易，你多多包涵」，這些話語已經聽膩了，漸漸地也沒有滋味。

    「你讓我見他一面，就一面，他知道的，一定會知道的！」女子緊緊抓著她，開口。

    「你快些放開我，否則我便叫人來了，到時恐怕你更難過！」末香皺眉，這女人也未免太難纏。

    要不是看她抱著孩子，早一把把她推開。

    此話一出，女子才鬆開手。

    末香沒有絲毫的猶豫，趕緊離開。

    到了家中，末香輕喘一口氣，走進了屋中，看著已經用了不少銀子的她，嫁妝也被他用了一些，沈奕初的俸祿根本啥都用不上。

    「兒媳，我又找來了一些，你要不試試，大夫說了，保證好！」吳氏手上又端著一碗藥，慢悠悠地朝著她走了過來。

    末香很想伸手打掉，但只是一個轉身，背對著她，「婆婆我不喝，你拿走吧！」

    「可這是我想盡辦法弄來的，多少你都要喝一點才行！」吳氏把藥伸在了她的面前，微微抬手，示意她喝下去。

    無奈，末香接過碗，轉頭看著她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如何，碗從手指尖滑落，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隨後末香訕笑了一聲，「對不起婆婆，我手滑了！」

    「你……」吳氏自然能看出她是故意的。

    末香冷笑一聲，繼續開口：「婆婆，這件事不是這些藥能夠解決的，您還是去找找其他原因吧！」

    她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沈奕初才是那個可能有問題的。

    可惜的是吳氏壓根聽不明白，微微開口，「算了算了，明日我還是去再找一些藥過來給你補補身子好了！」

    說完，搖搖頭離開。

    末香本想著拒絕的，但是誰能知道吳氏像是鐵了心一樣，非要給她弄一些藥。

    夜晚，沈奕初回來的時候，末香立馬迎了過去，拉著他的身子進了屋子，「這些日子，婆婆一直給我喝藥，你能不能同婆婆說一聲？」

    「娘親給你喝什麼藥？」沈奕初開口。

    「婆婆想要我生孩子，自然是那種藥了，但是那種藥……我不想喝！」末香很想說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藥，還是改改口，換了一個藉口。

    沈奕初輕笑一兩聲，伸手輕撫末香的臉龐，「娘都是為了咱們好的，老人家嘛，想要孩子很正常！」

    一說到孩子，末香突然想到了在街上碰到的那個女人手上的孩子。

    真真假假，說的是真的？還是騙人的？現在回想起來，那女子衣衫襤褸，懷中孩子的布料都是縫補的，倒不像是騙人的。

    「可是我真不想喝藥，太苦了，而且孩子也是咱們兩個一起努力的事情！」末香微微開口，眼中帶著祈求。

    「你就隨意喝一口，反正也沒事！」沈奕初用那溫和的眸子看著她。

    這眸子，像是能夠軟化末香的心，因為這，她沒有辦法去答應。可那原本的對沈奕初的悸動的心，卻沒有那麼的強烈了？

    為何？為何有這種感覺？

    可第二日，末香出門的時候，被吳氏拉住了身子，她微微開口，「兒媳我要些銀子，這銀子是給你買藥的，我都花了不少呢！」

    「我說了，婆婆不需要買這藥，沒用的！」末香瞥眉，這一次她不會給吳氏銀子的。

    可吳氏還是拉著她的身子，繼續道：「可是我已經買了，有些已經熬製了，你不喝，只能浪費了！」

    「那些都是銀子，婆婆要用，用在哪兒我不會管，但是你不能在我這兒拿到一分銀子！」用完就要，她又不是有很多銀子。

    「你怎麼能這樣對你婆婆？」吳氏開口，臉上儘是怒意。

    「好了，我還有事要處理呢，婆婆有事以後再說！」末香便關上門，深呼了好幾口氣，不管門外吳氏的叫喊聲。

    吳氏買來的藥，且不說味道，末香一看就不想喝，更別談真正喝下去了。

    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末香一閉上眼便是在街上遇到的那個抱著孩子的女子，心裡居然有些相信沈奕初是她的未婚夫。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末香才起身，身子還有一些踉蹌，但依舊打開了門，準備走出府內，去買一些東西。

    可剛走到門口，卻見到幾個衙門走了進來。

    「沈奕初的家中嗎？有一女子報官，請他去衙門一趟！」一人走上前，臉色凝重，開口道。

    「你們為何來這兒找？他在翰林院！」末香微微瞥眉。

    難道是那個女子，她真的和沈奕初有關係嗎？那個孩子也是他的嗎？可是他明明沒有能力，怎麼會……

    「你是沈奕初的娘子？」那人繼續問。

    「嗯！」

    「此事和你也有關係，你也和我去一趟，等會也有人去翰林院找沈奕初的！」那人開口，讓末香跟他們去一趟衙門。

    該來的躲不掉，末香倒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到了衙門之後，沈奕初也過來了，他輕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個女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直到看到末香的時候，才嘴角一勾，笑了笑。

    「大人！」沈奕初作為翰林院的官員，雖是芝麻小官，是不用跪下的，只是一拱手。

    「嗯，沈奕初，你可知堂下的是何人？」京兆府尹微微抬眸，示意了那一邊跪在地上，手中抱著孩子還在哭泣的女子。

    沈奕初轉而看向了後面，一掃那女子，搖頭，「大人，我從未見過此人，不知道您找我何事，我還要去翰林院！」

    因為在翰林院為官，他可以自稱「我」，這算是特權了。

    「大人，民女是林園村內一戶人家的女兒，名為林芷悅，一年前和沈奕初相識，並懷上了孩子，但遲遲未嫁與他，只因他說考取功名之後風光娶我，那時候我有了身孕，不能和他進京，而民女則在家中等他，沒想到如今已經過了好幾個月了，他遲遲未歸！」林芷悅一隻手抱著孩子，一邊哭哭啼啼。

    一字一句的，倒不像是假話。

    沈奕初的確是林園村內的一戶人家，林芷悅說話振振有詞，有理有據，到不像是在說假話。

    可沈奕初很淡定，再次的一拱手，「大人莫要聽信這女子的話，這女子說不定是愛慕我已久，抱著一孩子就想嫁禍我！」

    林園村，倒不是很小，沈奕初反駁著。

    「林芷悅，你可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呢？」府尹大人一拍驚堂木。

    「大人，若大人不信便派人去林園村內查探，到時候定會有人告知大人實情的！」林芷悅不慌不忙道。

    她和沈奕初的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少。

    林園村距離京城也不是太遠，若是去倒是花不了多少時日。

    正在大人猶豫之際的時候，沈奕初繼續開口，「大人，此女人詭計多端，在林園村也是出了名的，大人還是小心些！」

    「方才你不是說不認識？」府尹大人開口。

    「但她說了名字我倒是想起來了，林園村內的林芷悅，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這孩子還不知道是從哪兒抱來的！」沈奕初瞥眉，語氣緩緩而來，或許是因為是個小官，所以語氣鏗鏘有力。

    站在一旁的末香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神色變了又變。

    一個說生了沈奕初的孩子，一個死不承認，但是有一點，兩個人必定是認識。

    再看那孩子，那孩子醒著，張牙舞爪的，不知眼前的情況及其歡快。而沈奕初卻對此極其冷淡。

    末香也有些發蒙，她嫁給了沈奕初，相處了這麼久，覺得沈奕初不會做這樣的事情，除非沈奕初一直隱瞞著她，對她也有別的心思，比如利用她……

    「派人去一趟林園村，問清楚村子內所有人，再回來！」府尹大人一拍醒木，好在他公正廉明，直接讓人去了林園村。

    此事，便挪後了，十五日後重審，那個時候派去的人也應該都回來，事情的真假便會知曉。

    沈奕初走出了衙門，末香立馬跟了過去，「奕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女子你當真不認識嗎？」

    「自然不認識，我只有你一個，怎麼可能和別的女子生了孩子？」沈奕初輕笑了一聲，手指撫摸著她的頭，眼神儘是寵溺。

    林芷悅也從裡面走了出來，眸中儘是冷意，「當初你也是這樣對我，沈奕初，你真真是沒良心！」

    「我從未這樣對你過，你莫要胡說，除了我家娘子，誰都入不了我的眼！」沈奕初轉頭，冷眸看著林芷悅。

    眸中儘是殺意。

    林芷悅似乎被這眸子給嚇到了，往後退了幾步，冷笑幾聲，同情的眸子看向了末香，「這一次我只是想討回公道，也讓你看清楚這個男人的真實模樣是什麼！」

    「別說了，我壓根不認識你，我娘子也不可能相信你！」沈奕初不再管林芷悅，拉著末香的身子回去了。

    末香被拉著，回頭卻看到了林芷悅在手上抱著的孩子，不斷地啜泣著。

    一瞬間，末香心裡很不是滋味。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娘子，咱麼先回去吧！」沈奕初叫了叫她。

    「嗯！」反正之後便能夠知道真相了，若林芷悅說的是假的還好，若是真的，她不知道如何面對這一切。

    吳氏似乎知道他們去了衙門，東走西走，找到了林芷悅所住的地方，敲了敲門，看著開門的人，輕聲問，「那孩子，真的是奕初的嗎？」吳氏走了進去，看著躺在床上的孩子。

    那孩子在床上不斷地折騰著，吳氏走了過去，坐在床邊伸手，那孩子便抓住了她的手，臉上露出笑意。

    吳氏臉上帶著欣喜，嘴唇輕顫，「是，他就是奕初的孩子！」

    她想要一個孩子，可是末香卻沒有辦法生出來，一聽到衙門有個女子說是生了沈奕初的孩子，便跑了過來看著那個孩子。

    一看到孩子，吳氏便高興，不管是不是，就確定他是沈奕初的孩子了。

    「您是沈奕初的娘親？」林芷悅走了過去，微微開口。

    林芷悅認識沈奕初，但當時說要嫁給他，卻沒有見過沈奕初的娘，只是說會給她一個名分。

    現在才看到，還是這種情況，一瞬間讓人哭笑不得。

    吳氏抱起了那個孩子，在懷中晃悠著，看著那歡快的孩子，點點頭，「嗯，我是奕初的娘，你為何生了孩子不告訴我呢？」

    林芷悅想，但是卻不知道沈奕初家在哪兒。

    「那為何就篤定了這孩子就是沈奕初的，沈奕初都還沒有承認呢！」林芷悅走了過去，伸手想要抱住孩子。

    吳氏並未給她，而是繼續抱在懷中逗弄著孩子，「他，我說是便是！」

    林芷悅微微抿嘴，看樣子是求子心切，只不過……她微微開口，「若是你喜歡孩子，為何不讓那女子給你生一個呢？」

    說到末香，吳氏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許多。

    不給她銀子花，經常和她唱反調，連她花了大價錢買來的藥她也不喝……這些，她也是越想越氣。

    「生不出來，有問題！」吳氏丟了這樣的一句話給她。

    林芷悅一愣，伸手從吳氏懷中抱過孩子，看著孩子依舊歡快的模樣，「那您就去給她看看，這孩子沈奕初還沒承認，您先回去吧！」

    吳氏想要多抱抱孩子，奈何林芷悅已經不給她了，只能嘆了一口氣離開。

    目送著吳氏離開，林芷悅把孩子方才了床上，伸手抓著孩子的手，眸中閃過一絲冷意，「沈奕初，你無情那便不要怪我無義了！」

    十幾日很快就過去了。

    再次到了衙門，林芷悅跪在了地上，沈奕初卻站在了那兒。

    「大人，咱們前去的人一個個都要杳無音訊，怕是已經被人……」一人上前，半跪在地上，雙手抱拳。

    大人臉色一變，一拍醒木，怒吼一聲，「怎麼辦事的？」

    「大人，我們懷疑是有心人所為，而且就在今早屍體已經被發現了，死的時間大概和他們快到的時候，仵作有驗屍證明！」那人繼續說道。

    屍體是在林子內發現的，這林子不順路，看來那人不傻，知道應該往別的地方丟，不過還是被衙門知道了。

    可是誰做的卻不知道，一個個都直接被抹喉。

    很明顯是高手所為。

    「查下去，至於這件事案子，只能先押後，幾人先回去吧，等有了線索之後便叫你們！」大人輕嘆了幾口氣，讓幾人回去。

    三人又回去，可最好奇的就是到底是誰做的？

    末香轉頭，看向了沈奕初，微微瞥眉，開口，「奕初，你覺得這件事是誰做的，我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不知道！」沈奕初微微搖頭。

    而跟著他們身後走出來的林芷悅，眸子盯著兩人，嘴角帶著一絲的冷意，是誰做的，她能夠猜到。

    而大人見三人走遠了，揮手，讓一旁的人過來，附耳道了幾句。

    那人立馬點頭，按照大人的吩咐去辦。

    「娘子，要不咱們要一個孩子好了，這日子沒有一個孩子還是很沒有滋味！」回到了府上，沈奕初摸了摸下巴，微微開口。

    末香微微開口，這麼久了沒有孩子，難道沈奕初沒有查卷嗎？

    但她還是輕「嗯」了一聲。

    翰林院，沈奕初的日子過得也不錯，又正義王府那邊在，倒是沒人為難她。

    而今兒去了翰林院，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件事，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

    「他們說你和別的女人生了孩子，還不承認，所以……」這皇子不過才八歲，拿起手上的石頭便朝著沈奕初扔了過來。

    沈奕初直接被砸中，那皇子朝著他吐了舌頭之後飛快地跑走。

    翰林院比他官職高，管著他的人直接找到了他，「這些事兒你趕緊給我解決了，不然這翰林院你怕是待不下去！」

    「好，我一定會解決好的！」沈奕初點頭。

    呆在家裡的日子萬分難熬。

    他示意末香去一趟正義王府，和王妃說說這事。

    「這事不能去找王妃！」末香直接拒絕，尤其是事情沒有弄清楚之下，她不可能去找顧歡喜。

    沈奕初一點辦法都沒有。

    日子漸漸過去，沈奕初覺得那件事就就這樣了了，卻再一次的被叫到了衙門。

    「此事，本官也已經查清楚了，沈奕初，你身為浩瀚官員，本官給你一個闡述的機會！」大人一拍醒木，眸子盯著他。

    沈奕初倒是不慌，覺得背靠正義王府，一般人不能拿他怎樣。

    「就如之前說的，我並不認識這個姑娘！」

    「來人，傳證人！」再次的一拍醒木。

    幾個人走了出來，跪在了地上，隨後大人立馬開口，「上次因為派過去的人被殺了，我專門讓人繞了路花了些時日過去，已經把所有的事情調查清楚！」

    此話一出，末香看著沈奕初的臉色變得有些慌張，心裡一個「咯噔——」，難不成這個事情真的和沈奕初有關係？

    隨後，跪在地上的人開口，道：「草民林園村大夫，當時是沈奕初帶著林芷悅過來看診，是確診了有孕在身！」

    「可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說是我的孩子！」沈奕初臉上猙獰，朝著大夫一吼。

    「公堂之上，保持肅靜！」大人一拍醒木，見沈奕初安靜下來，再看著那幾個人，「你們接著說。」

    「草民是沈奕初結識好友陳啟，那時咱們開玩笑，說要上了林芷悅，她可是村中好看女子之一，後來還是被他……」跪在地上的一人小聲開口。

    陳啟是沈奕初在林園村最好的好友，只是當時的一個玩笑，沈奕初便真的和林芷悅在一起，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但事情抖出來，沈奕初最惱火，一把衝到他的面前，抓住了他的領口，大吼一聲，「既然你是我好友，為何要在這公堂之上說我？」

    「你忘了，我們算是舊好友，現在不是！」陳啟冷笑一聲，微微開口。

    是啊，他們已經不是好友了，陳啟是真的喜歡林芷悅，但看到沈奕初和林芷悅在一起的時候，便沒了這個好友。

    「可，就算如此，我們相識一場，無論如何你也不應該……」沈奕初無力的放下手，眸子黯淡，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這句話，惹得陳啟笑聲更大了，「那又如何，那本就是你答應了她的！」

    「……」

    末香看著眼前的一切，她腦袋有些發蒙，腳往後退了幾步，嘴唇輕顫，想說出一句話，都覺得渾身無力。

    有過女人沒關係，只要心正，一切都可以原諒。

    如丁香，嫁給韓旭，也得到了幸福。

    以前是懷疑，現在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沈奕初的舉動已經證實了他就是和這個女人曾經有過，還允了她一個承諾。可到了帝都卻把她娶進門，這算什麼？

    根本沒有所謂的愛情。

    沈奕初沒有銀子，在帝都又處處需要銀子打點，還需要關係。

    他一個進京趕考的舉子，又哪裡來的關係。

    在一旁人爭執的時候，末香上前，跪在了府尹大人的面前，聲音有些哽咽，「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請大人讓民女跟他和離了吧！」

    這句話，末香說出來後，卻極其的釋然，她眸中清冷，似乎剛剛那一瞬間，她明白了許多事兒，她也不想和沈奕初繼續糾纏下去了。

    沈奕初滿嘴謊言，他娘吳氏也不是個好人。

    「既然如此，那本官會為你們主持公道的！」府尹大人點頭。

    沈奕初急忙跑到末香的面前，抓住了她的肩膀，「娘子，我們說好了的要一輩子的，為何要和離？」

    「你說呢？」末香冰冷的眸子看著他。

    以前，她還對眼前的人有一絲的幻想，但現在那幻想已經破裂，她不怪他，只怪自己眼拙，沒有認出這個人的真面目來。

    「可是，咱們日子不是好好的嗎？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沈奕初緊緊地抱著她的身子，企圖讓她改變心意。

    末香冷笑，一把推開了他的身子，「沈奕初，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既然許諾了別人，為何要辜負？」

    「我……」

    「好了，大人，若是沒有我的事兒我便先行離開！」末香看著府尹大人點頭，淡然的起身，眉宇間瞥向林芷悅的時候有些恍惚。

    這幾個月，宛如做了一場夢，從和沈奕初相識，一直到了現在，一幕幕重現在她眼前，到了如今，只剩下的是自嘲。

    吳氏見她回來，走了過去，剛準備開口，卻讓末香搶先了，「日後，我們不是婆媳了，那個林芷悅才是。趕緊搬出這兒！」

    末香便回到了屋子內，關了門痛哭一場。

    沈奕初回來，在門口敲了很久，末香都沒開門，也沒見他。

    這場婚約，她覺得很累。

    吳氏總是無理取鬧，沈奕初總是叫她忍，原諒，吳氏不容易，用著她的銀子，住著她的院子，卻從未想過她的不容易。

    她在王妃身邊，什麼都不做，只需要動口就好。

    嫁給他之後，偌大一個院子，連個丫鬟都沒有。

    沈奕初不同意，末香讓他仔細想想，是要官位還是一直糾纏？

    沈奕初自然是都想要。

    有末香，他身後就是正義王府，但末香鐵了心要和離，他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只能寫了和離書並簽了名字。

    和離書又經過了官府，很快便送到了末香的手中，末香看到很是滿意的收下，而吳氏、沈奕初也搬了出去。

    「那個末香，咱們好歹也婆媳了一場，能不能給些盤纏我回去？」吳氏轉過身，訕笑著問。

    這些日子，吃用都是末香的，末香也未反抗，倒是讓她得寸進尺。

    末香一陣冷笑，到了如今還想從她身上刮油水。不過一想到沈奕初其實並沒有生育能力，拿出一些銀子給她，「這些，就當我給乞丐了！」

    這般的侮辱，吳氏依舊笑嘻嘻的接了過來。

    但沈奕初卻沒有那麼好受，林芷悅和吳氏住在了客棧，至於他，畢竟是一個小官，府尹大人沒有辦法裁決，便送入了宮中。

    「身為朝廷命官，如此其身不正，不配為官，罷免了吧！」

    金口玉言，無論沈奕初是什麼想法，這個時候，也沒有一個人為他說一句話。

    離開帝都這一日，他卻看到了末香。

    他沒想到，末香還會來送他。

    對末香，他確實是利用居多，真心太少。

    首先末香長得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不夠漂亮，還是個丫鬟。

    如今一切都已經過去，末香再也不想理會他，

    「末香，日後有緣再見……」沈奕初微微開口，眼中還有一絲不舍。

    是心痛。

    「不會再見了！」末香冷冷開口。

    這一生，她都不想再見到沈奕初。

    「我……」

    「還有，我要告訴你一個事兒，你附耳過來！」

    還以為末香要說什麼好事，但聽到之後他兩眼瞪大，不可思議的看著末香，隨後搖頭，退後了好幾步。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不可能，你在騙我！」

    「是否在騙你，你去問問大夫就知道！」見他慌張的模樣，末香臉上露出笑意，很好，和她預想中一樣。

    沈奕初把東西放在了一旁，對著吳氏和林芷悅開口，「我有事兒要去處理，你們先回客棧等我！」

    兩人懵，但末香卻冷漠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沈奕初在這一日，跑了無數的醫館，但他得到的結果只有一個，他並沒有生育能力，而且是很久以前便沒有了。

    他崩潰了，既然沒有生育能力，那麼林芷悅的孩子又是誰的？

    自然不會是他的！

    沈奕初回到客棧，吳氏立馬走了過去，一臉的擔憂，「奕初，到底出什麼事情了？跟娘說說，娘給你想辦法！」

    「娘，你為什麼為難末香？」沈奕初低頭，冷眸看著她。

    吳氏不解，看著他冰冷的眸子，微微開口，「奕初，你在說什麼？我並沒有為難過她，我一直……」

    「別說了，你一直為難她，一直！」沈奕初一吼。

    四下安靜。

    只是，那沈奕初本就知道吳氏在故意刁難她，而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時心裡嘲笑，笑末香那麼天真就信了……

    「奕初，娘都是為了你們好！」吳氏微微皺眉，上前想要解釋。

    但沈奕初退後一兩步，轉身去樓下，語氣依舊狠厲，「不用跟我說了，若不是你那樣對末香，我和她不至於變成這個模樣！」

    如今，他卻把一切的罪都怪在了吳氏的身上去了。

    而吳氏有些慌了，想要去抓住沈奕初的身子，但太過於著急，腳一絆，身子朝著樓梯下面滾了過去。

    她年事已高，自然是經不起這般的折騰。直接滾到了樓下，血流在沈奕初的腳邊。

    沈奕初卻冷眼看著這一切，嘴角帶著一絲笑意，「哈哈哈哈哈，你活該，只有死才能賠罪知道嗎？！」

    他的臉色變得更外猙獰，讓剛進來準備住客的人嚇了一跳。

    掌柜看到血流不止的吳氏也嚇了一跳，走了過去問，「這可是你的娘？從樓梯上下來怕是……哎！」

    此刻林芷悅也走了進來，看著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吳氏，大叫了一聲，坐在了地上，身子有些顫抖，抱緊手中的孩子。

    這一叫聲，倒是讓沈奕初察覺了，他兩三步走了過去，一把抓起了她，「這孩子到底是誰的？你這個放蕩的女人！」

    「你在說什麼？」林芷悅掙脫一下，眉頭緊皺。

    心裡害怕極了。

    「這孩子不是我的，說，到底是誰得？」沈奕初的身子壓了下來，眼神狠厲，語氣也帶著怒意。

    如今的沈奕初，已經被打擊處於崩潰狀態，末香和他和離了，孩子也發現不是他的，吳氏死了，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沒了，一切都沒了！

    林芷悅掙了掙沈奕初的手，「奕初，你弄疼我了！」

    「呵，別用噁心的口吻叫我的名字，跟我過來！」沈奕初也不顧那個已經躺在地上死了的吳氏，拉著林芷悅走了出去。

    在眾人面前矚目的目光下，沈奕初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拉著林芷悅到了妓院的門口，一把搶過她懷中的孩子，看著那哭泣的孩子，推著林芷悅進了妓院內。

    「喲，這位爺想要……」老鴇立馬上前，掐媚道。

    「看看這個女人能賣多少銀子！」沈奕初打斷了她的話。

    「雛兒？」

    「不是！」

    「不是雛兒便沒有那麼多銀子了，最多這個數！」老鴇揮了揮自己的食指。

    「十兩便十兩！」

    而林芷悅卻不同意，直接抓著沈奕初的胳膊，哭喊道，「奕初，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可是你未過門的妻子！」

    但沈奕初直接一腳踢了過去，冷眸看著她，不語。

    未過門的妻子？在以為自己還能夠生育的時候，他還想著回村子或許會娶了她，但現在不了，這個女人居然背著他和別的男子……

    「沈奕初，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林芷悅被拉走，那聲音越發的小了。

    看著懷中哭泣的孩子，沈奕初微微瞥眉，別人的孩子，他自然是不會養大的，他走出了妓院，轉而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末香則看著這宅邸，一撇眉，走了出去。

    到了正義王府門口，她已經褪去了原本的青雉，一瞬間像是成熟了。

    「末香姐姐，你回來了？」門房自然是記得她，立馬迎著她進去。

    「王妃呢？」

    「在府中呢，不過那件事我也聽說了，還是……」門房臉有些糾結，不知道如何開口，畢竟這種事女人還是吃虧多一些。

    末香輕笑了一聲，走進了府邸，找到了顧歡喜。

    似乎覺著她會回來，顧歡喜走了過去，輕抱住了她的身子，眸中帶著憐惜，「早知道是這個模樣，便不讓你出嫁了！」

    「嫁過了，我才知道，並不是所有的婚姻都是幸福的，也學會了成長，只是娘娘，您日後可不要趕我走了！」末香嘴角一勾，眸中帶著一絲苦笑。

    「好！」顧歡喜輕輕拍拍末香的肩膀。

    末香回歸了王府，日子一日一日的過去，轉眼間已經一年，冬去春來，花兒又開，末香還是末香姐姐，卻已經是王府的管事姐姐。

    沒有了那些煩心事，也漸漸從失落中走了出來。

    「末香姐姐，這街上可真熱鬧！」這丫鬟，新來王府，那般的青澀，對周圍都是好奇的目光。

    「嗯！」末香微微點頭。

    走著，末香微微一撇眼，卻瞧見了妓院門口一個熟悉的聲音，若是沒記錯，那人應該是林芷悅，她變了樣子，在門口招攬著客人。

    似乎也看到了末香，林芷悅臉色一變，不知是羞恥還是什麼，轉身去了妓院內。

    看到了她，也想到了自己，好在是日子不久，末香還能夠從中掙脫出來，而林芷悅便卻變成了這個模樣。

    不過還是有些好奇，那個孩子是誰的？

    但與她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接著走著，卻傳來了一個叫喊聲，「抓小偷啊！」

    「街上經常這樣，不用驚訝，去買好自己的東西！」末香看著一旁的丫鬟，微微開口，示意她繼續走。

    一個乞丐撞了過來，末香不曾想，一腳就把人給踢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乞丐呻吟出聲，末香才看清楚，這乞丐是沈奕初。

    「……」

    錯愕、驚訝。

    卻沒有太多的情緒。

    一個男子抓住了沈奕初，用力的扯著，搶過了他手中的荷包，「走，我帶你去見官，臭乞丐，居然敢搶我的銀子！」

    「我沒有啊，那是我的荷包，你怎麼能夠搶走我的荷包！」沈奕初伸手，便開始搶著他手上的荷包。

    「簡直就是瘋子，還是關在牢里比較好……。」

    男人拉著沈奕初走。

    沈奕初一個回頭，朝著末香笑了笑，末香一個雞皮疙瘩起來，這還是當初那個她認識的沈奕初嗎？

    不過再怎麼淪落都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吧？

    而丫鬟也急忙過來拍了拍她的身子，「末香姐姐，我怎麼覺得這街上很亂啊？」

    「是啊，很亂，走吧，咱們還要給王妃買東西，遲了王妃可是要生氣的！」末香回過神，在街上走著。

    丫鬟雖不清楚末香怎麼了，但還是跟在了末香的身後。

    如今，林芷悅變成了妓女，沈奕初也淪落成為了乞丐，或許在末香的心中得到了一絲的安慰吧……

    而她，似乎也能夠想起初見沈奕初的模樣，一身白衣，眉清目秀，雖沒有朝中官員的大志，但卻給她很溫暖的感覺。

    只是後來的事情，發生太多太多，她才明白那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含義。

    末香應該感謝他，成就了現在的她，不在貪念所謂的愛情，也不在奢望過自己的生活，在外面，遠沒有在王府，陪在王妃娘娘身邊來的灑脫自在。

    為了沈奕初，讓自己活的那麼卑微。

    罷了罷了，往事如煙，何須多作留念。

    什麼仇啊恨啊，都讓它隨風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