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小事二三件足以見人品

    歡喜聞言不語。

    冬瑜卻叫了起來。

    她才不要去吃。

    早些時候，是沒辦法，如今爹娘給她吃米糊、米湯，再過幾個月便有粥、蛋黃吃，才不要去吃奶。

    「好了好了，冬瑜乖，咱們不去吃，不去吃！」歡喜溫柔哄著。

    待冬瑜安靜下來，才對田李氏說道，「冬瑜不吃別人的奶水，如今她吃米糊、米湯也蠻好的，等大些開了葷，就能吃別的東西！」

    「這得花多少銀子啊，依我說，這孩子啊，就不能慣著，想讓她懂事聽話，就得從小教起來，我跟你說啊，我……」

    「哇！」冬瑜叫了一聲，趴在歡喜懷裡委屈極了。

    這老虔婆，這可惡。

    歡喜也不樂意聽這些歪理。

    她覺得冬瑜這樣子挺好的，乖巧懂事，女孩兒嘛，嬌寵一些沒事，只要別囂張跋扈就好。

    歡喜忙抱了冬瑜哄，「她不願意吃奶，已經一個多月沒吃了！」

    「都是吃米糊和米湯？」田李氏問。

    「嗯！」

    歡喜悶悶應了一聲。

    田李氏在心裡算著，這一個月下來，也得不少錢。

    這個賠錢貨還真會花錢。

    冬瑜就哇哇叫，無論歡喜怎麼哄都不停，歡喜無奈，只得抱著去院子裡走。

    田李氏見歡喜出去了，眼睛一下子落在炕頭那兩個箱子上。

    只是那兩個箱子上了鎖，光天化日的，她不敢去撬開看看，但是卻暗暗記在心裡，想著以後一定要打開看看，裡面都有些什麼？

    田老頭在一邊看著田園忙活，好幾次欲言又止。

    「田園啊……」

    「嗯？」田園淡淡應了一聲。

    打算在院子裡修一個廚房，到時候把小廳的桌子搬過去吃飯。

    這邊擺放兩排椅子。

    「家裡如今這個情況，都快揭不開鍋了，你在外面可賺了錢？」

    「……」

    田園抬眸看著田老頭。

    他知道田老頭會來要錢，但是沒想到會要的這麼直接。

    「賺了些！」

    「那、那……」

    「以後一個月我拿十兩銀子出來，歡喜願意過去吃，就過去吃，不願意過去吃，就在這院子裡自己做，你們不得干擾，還有她不做家務，也別過來喊她去做，那過道的門要封起來，若是有事，你們從後門走！」田園說著一頓，「若是你們答應，我一會就給你們十兩銀子，算是這個月的，若是不願意，我一文錢都不會拿出來！」

    田老頭聞言，做夢都沒想到田園這般強硬。

    田李氏一聽十兩，頓時心花怒放，可想著田園一下子買了這麼多東西，想來錢肯定不少。

    「十兩會不會少了點？」田李氏小聲說道。

    田園站直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田李氏，「十兩還不夠爹娘吃喝嚼用？」

    「這確實少了點……」

    「閉嘴！」田老頭怒喝一聲，打斷了田李氏的話，才對田園說道，「那就依你，一個月十兩！」

    「嗯！」

    田園知道，給十兩並沒什麼，至少歡喜一個人住在這個院子裡，高興樂意出去走走，不高興不樂意，在院子裡也清淨。

    十兩銀子可不少，真要說起來，他這個撿來的夠孝順了。

    田園進屋子打開箱子，拿了十兩銀子出來，遞給田老頭，又說道，「以後也別喊不不過去做活，她得留在家裡幫歡喜帶冬瑜！」

    田李氏一聽，頓時不願意。

    沒了田不不，豬草誰去打？雞誰餵？

    剛要開口，田老頭沉沉出聲，「知道了！」

    拿了銀子朝外面走去。

    田李氏猶豫了一下，立即跟上。

    拉扯著田老頭的衣袖，「就這樣子答應了？十兩銀子對咱們來說是很多了，可是對田園來說卻不值一提，那箱子裡，怕是幾百兩不止！」

    田老頭停下腳步，冷冷出聲，「那你去要，看看他給不給你？」

    「我……」

    田李氏語塞。

    看田園的樣子，怕是不會給。

    且田園瞧著十分疼媳婦、孩子，又怎麼可能把錢都拿出來。

    「既然知道不肯，你還去鬧騰什麼？不如安生些，一個月十兩，夠一家子開銷還有餘，你給記住了，以後沒事別過來，也不許家裡其他人過來，晚上弄一桌子，喊田園一家子過來吃飯，別整么蛾子，否則別怪我收拾你！」

    田李氏嚇的一瑟縮。

    她知道田老頭是認真的。

    「我知道了！」

    既然不在主屋那邊吃飯，田園和歡喜說了幾句，便去村子裡，請田木匠給釘一個木頭屋子。

    工錢木料加起來五兩銀子，但是得在明日天黑前做好。

    有這等好事，田木匠自是滿口應下，喊了幾個兒子開始準備。

    這木屋子既然是做廚房，那高度必須得有，家裡木頭木板都是有的，這事情做起來也快。

    田園又去買瓦，請做灶台的人，他寧願多給點錢，但是必須明日天黑前要做好。

    他明日要帶歡喜去縣城買東西，因為不是去開遠縣，而是去稍遠一些的銅陵縣，所以早上去，等買好東西回來，都怕是要晚上了。

    不過他們有馬車，坐馬車去，就是回來晚些也沒事。

    這些事情，其實喊了田家人也可以做，但是田園不願意去喊，田家人也不願意過來幫忙，儘管田園這邊，腦鬧哄哄的，田家那邊卻沒人過來看一下。

    來幹活的人心中都有一桿稱。

    尤其田園不是田老頭的兒子，還是撿來養大，也說不上養大，那幾年田園給田家賺了多少錢，房子是田園賺錢修建，田地也是田園賺錢置辦下來的，如今田園要關起們來自己生活，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稀奇。

    畢竟田園這個情況，田家村都知曉的一清二楚。

    「田園，你們搬出來自己開火，你爹娘說什麼了沒？」田木匠忍不住問。

    田園想了想才說道，「我一個月給他們十兩銀子嚼用！」

    「……」

    天，十兩。

    這村子裡，多少對親爹娘，一個月頂天的才給一兩銀子，更別說這個撿來的兒子。

    「你有心了！」

    田木匠說著，心中不免感慨，自己怎麼就沒撿這麼個兒子回來。

    田木匠把自己兄弟、兒子、侄子都喊來幫忙，加上木頭、板子家裡都有的，搭架子，釘釘釘，再把板子釘上去，按照田園說的，下面可能鋪石板，固定一下，免得被大風吹走。

    村子裡石匠也喊了自家兄弟抬了石墩、石條過來。

    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石匠、木匠兩家倒是把這兩句話實施的徹底。

    歡喜在窗戶邊看著那些個男人在邊上忙活，挖了幾個坑，把石頭放下去，中間有個坑拿來放木頭，然後邊上釘木板，叮叮咚咚的敲著。

    歡喜把窗戶關上，怕吵著冬瑜。

    都說人多力量大，要釘個木房子，其實真永不了多少時間。

    天還沒黑，這木房子便已經釘好，就是釘了木板，加了條子，等明日把瓦蓋上去就行，木屋裡有四個窗戶，讓木屋裡亮堂堂，地上已經鋪了石板，顯得乾淨整潔。

    「原來房子還能這樣子弄！」田木匠笑著。

    這樣子弄起來，速度可真是夠快的，要是貧窮點的人家，上面不用瓦，鋪上稻草就行。

    「確實不錯，等這窗戶弄好，就更好了！」

    屋子裡也夠大，弄了灶台，放上一些碗具，還能放個桌子吃飯。

    「這個院子哪裡都好，就是少個水井！」田木匠說道。

    田園笑了笑，「到時候去山裡拉水，先將就著來！」

    他並不打算長期住在這裡。

    暫時先安頓下來，這水也好解決，但是在這院子裡挖水井，對於以後會走路的冬瑜來說，危險了些。

    家裡多準備兩個水缸，他去山裡拉水，有馬車，來回也快。

    村子裡有水井的人家也不多，田園更不會跟誰去攀比，他只想和歡喜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田家

    田老頭坐在堂屋門口的台階上，吧嗒吧嗒的抽著煙，整個人臉色沉的難看。

    田李氏站在一邊小聲的罵罵咧咧，時不時看向田園的小院子方向，臉色更難看幾分。

    屋子裡，女孩子們更是議論紛紛。

    「那就是咱們五嬸，長得可真好看！」

    「什麼好看，我覺得也就一般！」

    「你覺得一般，感情你自己多好看似得！」

    幾個堂姐妹早就看對方不順眼，加上又沒分家，吃穿用度也越來越差，心裡都憋屈著，今天又見歡喜穿的這般好，給不不也穿了嶄新的衣裳，對她們也沒有任何表示，心中本來就嫉妒的很，這會子只恨不得把對方氣死才好。

    大房、四房兩個姐妹面面相覷，連忙走開些，可不敢和二房兩姐妹，三房四姐妹斗。

    尤其是三房四姐妹，打起架來都是一起上。

    兩個人悄悄出了屋子。

    田玉蘭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拉拉四房田玉芳的衣袖，「你說，咱們這個五嬸，會給咱們見面禮嗎？」

    「不知道呢，我看五嬸穿著不俗，倒是很有錢的樣子，你看她給不不都置辦了不少東西，沒有給我們見面禮，想來是不知道我們有幾個姐妹吧！」

    「……」

    田玉蘭不語。

    眼珠子一轉，「要不，咱們去找不不問問？」

    「嗯！」

    兩人都暗自慶幸，平時沒欺負過不不。

    偶爾還給不不點吃的，當然都是在田李氏不知道的情況下。

    要是被田李氏知道了，她們也落不了好。

    廚房裡。

    田吳氏把雞放在鍋里燉，一邊放著一盆土豆，一會都要倒在這雞湯里豬。

    另外一口鍋里煮著臘肉，二房田仇氏正在撕著大白菜。

    「大嫂……」田仇氏喊了一聲。

    「嗯？」

    「我看著這飯菜都餓了！」田仇氏說著，吞了吞口水。

    「別胡思亂想了，快幹活吧，一會婆婆過來，少不得又要責罵我們！」田吳氏說著，眸子沉了臣。

    三房田方氏端著蒸籠進來，裡面是一個個粗糧饅頭。

    「大嫂、二嫂，你們說啥呢？」田方氏問。

    「沒說啥，四弟妹呢？」田吳氏問。

    「四弟妹說她身子不舒服，在屋子裡歇著呢！」三房田方氏說著，心裡暗罵了一句。

    還不是覺得自己家裡人少，不願意出來幹活。

    整日裝病。

    大房田吳氏不語，轉身繼續幹活去了。

    她何嘗不想分家。

    如今二房、三房人最多，也是吃飯多，幹活少，這個家一點意思都沒有。

    大房、四房是早就想分家了，二房、三房卻是不願意，不然一起去說，這家怕是早就分成，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也不用活的這般苦巴巴。

    等到天未黑，飯已經做好，田老頭讓田李氏去喊田園、歡喜過來吃飯。

    冬瑜沒有睡，歡喜抱在懷裡，不不跟在身邊慢慢走來。

    夕陽餘暉下，那三人倒有幾分像從畫裡出來一樣。

    田園走在後面，把院門虛掩上。

    「五嬸！」

    田玉蘭、田玉芳甜甜的喊了一聲，看著歡喜懷裡的冬瑜，「小妹妹真可愛！」

    冬瑜確實長得好，又養得好，粉雕玉琢，胖嘟嘟，眼睛大大的，看過來的時候讓人憐愛不已。

    「你們是？」歡喜不認得人。

    「我是大房玉蘭，這是四叔家妹妹玉芳！」

    「嗯，我幾下了，玉蘭、玉芳！」

    歡喜暗暗把兩個人記在心裡。

    「五嬸，我可以抱一下妹妹嗎？」田玉蘭問。

    「她認人，等熟悉了就要你抱了！」

    像是懂了歡喜的話一般，冬瑜緊緊抱住了歡喜的脖子。

    「好，那我以後多去五嬸那邊玩，和小妹妹熟悉熟悉！」

    「嗯！」

    對於別人釋放的友好，歡喜從來不會拒絕。

    再說這田家，她還得慢慢摸索。

    一起進了飯廳，歡喜抱著冬瑜坐在了主桌，不不則被田玉芳、田玉蘭拉著一起去坐下。

    一副姐妹好的樣子。

    二房、三房幾個瞧著，心中直後悔，為什麼自己沒先一步。

    飯菜一一端上來，也就雞肉燉土豆，幾乎找不到雞肉，土豆倒是很多。

    一盤子臘肉，都是大肥的，瘦肉少的很，還有一個豆腐白菜湯，一個鹹菜。

    每個人面前都有粗糧稀飯和兩個粗糧饅頭。

    「開飯吧！」

    田老頭輕輕出聲。

    田園才伸手把冬瑜接過去，一手抱著，一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瘦肉放在歡喜碗裡，「你嘗嘗看，家裡醃製的臘肉！」

    「嗯！」

    歡喜輕輕的咬了一口。

    注意到一桌子人都看著她，就怕她吐掉一般，笑道，「味道不錯！」

    田園一笑，又給歡喜夾了兩塊瘦肉，自己夾了一塊肥肉，一下子塞到了嘴裡。

    歡喜吃不下兩個粗糧饅頭，半個就夠了，粥倒是吃光了。

    吃慣了好的，偶爾來一碗粗糧粥，味道好可以。而且這粥是現煮的，不是中午那種酸餿的味道，歡喜夾了兩塊土豆，兩筷子白菜，就再也沒有夾過菜。

    吃飽之後，把冬瑜抱過來，田園才開始吃。

    把歡喜吃剩的饅頭吃了，又去添了一碗粥，吸吸呼呼的吃。

    歡喜逗著冬瑜，也注意打量著飯桌上的人。

    這家裡人可真多。

    應該有五十人的樣子，主桌就坐了田老頭、田李氏和他四個兒子、兒媳婦，還有她和田園。

    另外兩桌桌子比較大，但是坐的人也多。

    吃飯的時候，雖然都快速，但卻沒有人出聲。

    等吃好飯，天都黑透。

    洗碗、收碗這種事情，歡喜是不會做的，便抱著冬瑜、喊了不不回去。

    田老頭喊住了田園，「田園，你留下來，我有話和你說！」

    「外面黑了，我先送她們回去，就過來！」

    田園接過冬瑜，抱著朝外面走。

    歡喜伸手去拉了不不的手。

    這孩子的手很粗，還很瘦小，拉在手裡冷冰冰的，怕是已經落下了病根。

    不不卻感覺到了別的。

    溫柔、暖心，還有心安。

    今日是她第一次上桌子吃飯，不是殘羹剩飯，也不是那些個孩子吃剩的，而是乾乾淨淨的，平時不和她說話的田家幾個女兒，也和她說話，還給她夾了菜。

    她知道是因為什麼，卻一句話都沒說。

    以為這樣子，她就會原諒她們？做夢去吧！

    田園把娘三送回屋子，又點了幾盞油燈，把小爐子燒起來，開始燒水，「我去去就來，一會回來給冬瑜煮米糊！」

    「去吧！」

    歡喜溫柔低語。

    像一個貼心的妻子，笑意盈盈。

    田園覺得心口暖暖，淺笑著出了屋子。

    他的要求很簡單，田家人不要來打擾歡喜，要錢他可以給一點，但是不可能給多，他多餘的錢要給歡喜娘幾個用。

    說他偏心也好，不孝也罷，反正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越過歡喜去。

    歡喜疼愛懂冬瑜，他會愛屋及烏，歡喜要對不不好，他也會愛屋及烏，對這兩個孩子好。

    真心的對她們好。

    看著田園離去，歡喜把冬瑜放在炕上，「不不，你幫忙看著小爐子，我收拾一下，明日我們去縣城，你也一起去！」

    「我也去？」不不驚喜問。

    「對啊，你也去，去給你買點藥，把頭上的虱子都弄掉，再去給你買幾身衣裳，還有鞋子，我鞋子沒時間給你做，就買新的吧，最主要的是，我想帶你去看看大夫！」歡喜說著，摸了摸不不的頭。

    這也是最主要的。

    「我沒病！」不不急忙出聲。

    她知道，生病了會花錢，看田老頭摔斷腿，就把她爹院子裡的東西都搬光，可見看病是個極其費錢的事兒。

    「傻孩子，我知道你現在是沒病，但有些病是隱藏起來你不知道的，比如你體寒，手腳冰冷，這些病瞧著不要人命，但是對於女孩兒來說，卻絲毫大意不得，你現在不懂，等你以後長大了，就會明白了！」歡喜溫柔低語。

    這個可憐的孩子，她都不敢去她曾經住的地方看看。

    怕心裡會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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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明天都一更，五月一號三更一萬五，帶熊孩子出去玩一下。

    親們勞動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