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相處

    車子一路顛簸，傍晚的時候就到了京城。

    車子停在夏家大門口，夏建業第1個下車，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夏老太太攙扶下車。

    屋裡的楊心怡和三個孩子正在吃飯，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面色一變，心裡猜測應該是夏建業回來了。

    不過夏建業這次去老家是去接夏老太太的，楊心怡想到夏老太太來了，心裡就不舒服，但也沒辦法，只能冷著一張臉去開了門。

    夏建業正要敲門，就見楊心怡率先打開了門，夏建業扶著夏老太太對楊心怡道，「做飯了沒有？咱媽今天坐了一天的車累了，晚上做點好吃的給咱媽補補。」

    當著夏老太太的面兒，楊心怡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倒是沒反駁。

    夏至在後面手中拎著包也跟著進了別墅，夏家的三個孩子看到夏建業扶著一個老太太走了進來，三個孩子雖然有好幾年不曾見過夏老太太了，但夏玲和夏愛國對夏老太太還有些印象，夏愛黨因為年紀小倒是不怎麼記得了。

    夏玲印象中不太喜歡夏老太太，見夏老太太來了，就坐在凳子上沒說話，夏愛國倒是很高興的喊了聲「奶奶，」然後就站起身，

    夏愛黨見夏愛國喊奶奶也跟著笑著喊了聲「奶奶。」

    夏老太太聽到夏愛國和夏愛黨的聲音，臉上笑容燦爛，連連點頭，「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沒想到你們還記得奶奶。」

    夏建業把夏老太太扶到沙發上坐下，夏愛國和夏愛黨一左一右坐在夏老太太兩邊。

    夏愛國笑著問奶奶，「你怎麼來我家了？」

    不等夏老太太回答，夏建業就笑著對兒子說，「以後你奶奶就住在這兒了，以後你們要孝順你奶奶，知道嗎？」

    夏愛國和夏愛黨齊齊點頭道，「我們知道了，爸爸。」

    夏老太太能來兒子家住，心裡還是開心的。

    夏建業沖提著包的夏至招招手，夏至走到夏建業身旁，夏建業笑著向兩個兒子介紹道，「這是你們的大姐夏至還記得嗎？」

    夏至沖夏愛黨和夏愛國笑著點了點頭，夏愛國一臉詫異的盯著夏至，夏愛黨則是一臉茫然。

    夏愛國笑著說，「我記得大姐，只是沒想到大姐現在竟然變漂亮了。」

    夏愛黨盯著夏至也很認真的點頭道，「嗯，大姐長得好看。」

    過了一會兒，夏老太太一直沒有聽到夏玲的聲音，忍不住開口問，「建業，小玲呢？我怎麼沒有聽到小玲說話呀？」

    夏建業看向依然坐在桌邊低著腦袋吃著飯的夏玲，皺了皺眉不悅道，「小玲沒看見你奶奶來了，還不快叫奶奶。」

    夏玲這才不情不願的抬頭掃了眼夏老太太，撇了撇嘴，懶散的叫了聲，「奶奶。」

    夏老太太能聽得出，夏玲不待見自己，笑著應了一聲，也就不再開口說話。

    楊心怡站在一旁對夏老太太說，「媽，我已經做好飯了，您來吃飯吧。」

    夏建業把夏老太太攙扶到餐桌旁坐下，見楊心怡晚上只做了稀粥，一人一個黃窩窩頭就鹹菜吃，夏建業就對楊心怡道，「咱家不是還有雞蛋嗎？去給咱媽做個西紅柿炒蛋，媽年紀大了牙口不好，不能吃太硬的東西。」

    楊心怡心裡不滿，小聲嘀咕道，「家裡就剩仨雞蛋，那是明天早上給小玲他們三個煮著吃的。」

    聲音雖小，但屋裡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夏老太太忙道，「建業，我不餓，就喝點稀粥就行，吃啥雞蛋？我這麼大年紀了，吃雞蛋都是浪費。」

    夏建業聽夏老太太如此說，有些心酸，夏至心裡也不是滋味，在老家，夏至因為有空間在，生活水平還是很不錯的，沒想到來到這京城，楊心怡連雞蛋都不捨得給老太太吃。

    夏建業頓時就怒了，瞪了楊心怡一眼道，「廢什麼話？我讓你去你就去。」

    楊心怡見夏建業生氣了，氣呼呼的回瞪了夏建業一眼，轉身進了廚房，腳步聲有些重.

    夏老太太眼睛雖然看不見了，但耳朵還好使，知道楊心怡是生氣了，怕夏建業和楊心怡夫妻之間因為她鬧矛盾，老太太就訓斥夏建業道，「孩子還小，正長身體呢，那雞蛋應該留給孩子們吃。」

    夏建業握住夏老太太的手，沉聲道，「媽，這事兒您別管，我心裡有數。」

    一旁的夏愛國也覺得楊心怡剛才做的不對，忙道，「奶奶，我吃飽了，我不吃雞蛋，您吃吧。」

    夏愛黨想起雞蛋有些饞，但聽哥哥這麼說了，他也跟著說道，「我的雞蛋也給奶奶吃。」

    坐在一旁的楊心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中不悅。

    夏老太太聽兩個孫子這麼說，心裡高興極了。

    過一會兒，楊心怡就端著一盤西紅柿炒蛋走出廚房，夏至坐在夏老太太身邊，楊心怡冷著臉，「砰」的一聲把桌子放到了餐桌上。

    夏建業看著想發火，可因為礙於夏老太太在，不想跟楊心怡鬧的不愉快，就忍了下來。

    夏建業把菜盤子端起來，放到夏老太太面前，又去拿了一雙筷子，一個黃窩窩頭塞進老太太手裡，笑著說「媽，您吃飯。」

    夏建業一邊照顧老太太，一邊兒對夏愛國說，「愛國給你姐姐舀一碗粥喝。」

    夏愛國應了一聲，就去了廚房，給夏至端了碗稀粥放在夏至面前，還塞給了夏至一個黃窩窩頭。

    夏至看著面前這個跟她身高差不多的少年，沖夏愛國笑了笑。

    夏愛國見夏至對他笑，頗為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菜盤裡的西紅柿炒蛋不多，只夠一個人的分量，夏至低著頭吃自己的飯。

    夏愛國三兩口喝完稀粥，就離開餐桌，去沙發上坐著擺弄收音機。

    夏愛黨眼饞的瞅了瞅半盤西紅柿炒蛋，卻懂事兒的低下頭，吃自己的鹹菜。

    楊心怡沉著一張臉，坐在餐桌旁也不說話，也不吃飯，夏建業也只吃了兩個窩窩頭，喝一碗稀粥。

    夏老太太夾了兩筷子就不再吃了，夏建業勸道，「媽，坐了一天的車了，您多吃點，一會兒睡個好覺。」

    夏老太太笑了兩聲說，「吃飽了，一會兒要睡覺，不能吃太多。」

    夏建業見勸不動老太太，也就不說話了。

    一旁的夏玲，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盤西紅柿炒蛋，聽夏老太太如此說，頓時笑彎了眉眼，毫不客氣的把那牌兒西紅柿炒蛋端到了自己面前，嘴裡說著，「既然奶奶不吃，那我就吃了，天氣這麼熱，若是放一晚上，明天說不定就不能嗖了。」

    夏玲說完這兩句話，就夾了一大塊雞蛋塞進嘴裡，咀嚼的時候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看得夏愛黨一陣羨慕。

    夏老太太聽到夏玲的話，也笑著點了點頭道，「是啊，好東西不能浪費。」

    吃完了飯，夏建業扶著老太太站起身問楊心怡，「房間收拾好了嗎？咱媽住哪個房間？」

    楊心怡冷著臉站起身道，「收拾好了。」

    楊心怡說完就轉身上了二樓，夏建業和夏至忙攙扶夏老太太跟著上了二樓，跟隨著楊心怡的腳步來到了雜物間。

    雜物間面積不大，裡面裝了一些破舊的東西，挨牆放著一張架子床，這張上下架子床是楊心怡特意找人抬回家的，專門為夏老太太和夏至準備的，畢竟太大的床這間雜物室也放不下。

    夏老太太看不見，不清楚房子是什麼情況？

    但夏至臉色卻變了，她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楊心怡竟然讓夏老太太也住這麼狹窄，悶熱，還有異味兒的雜物間？

    夏至就有些生氣。

    夏建業臉皮子抽動了一下。先扶著夏老太太坐在床邊，輕聲說，「媽，你先休息會兒。」

    然後就拉著楊心怡出了門，下了二樓，來到一樓。

    夏至想了想，走到二樓拐角處，居高臨下的看著。

    夏建業黑著臉質問楊心怡道，「你怎麼能讓我媽住雜物間呢？雜物間面積那么小，天氣這麼熱，悶得人喘不過氣來，我媽要是出點什麼事兒該怎麼辦？」

    楊心怡聽到夏建業的質問，一點兒也不心虛，理直氣壯道，「這能怪誰怪我嗎？咱家就這麼大地兒，我總不能把孩子的房間騰出來給咱媽住吧？」

    夏建業道，「怎麼就不能了？幾個孩子年紀還小，吃點苦沒什麼，咱媽年紀大了，可受不住折騰。」

    楊心怡一聽就有些火大，斷然道，「不行，我不會讓我的孩子住雜物間的，你說什麼都沒用。」

    夏建業眉心皺成了川字，對楊心怡生氣道，「你要是不同意，那就咱倆搬到雜物間去住，讓咱媽住咱那屋裡。

    「不可能！」楊心怡惡狠狠的瞪了眼夏建業道，「告訴你夏建業，這事沒門。」

    見著夫妻二人吵完架，夏至面無表情的回到雜物間，夏老太太聽到腳步聲，就猜出來人是夏至，笑著說，「委屈你了孩子。」

    夏至進了屋關上門，笑著說，「不委屈，我只怕奶奶您在這兒住不慣？」

    夏老太太笑得一臉溫和道，「奶奶年紀大了，住在哪兒都無所謂。」

    天氣太熱，夏至和夏老太太洗了澡才睡下，聞著雜物間飄蕩的發霉味，夏至有些睡不著，跟夏老太太住在一屋，夏至不敢貿然進入空間，躺在上鋪瞪大眼睛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也不知何時就慢慢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夏至不到六點就起床了，外面很安靜，夏至坐起身，穿好衣服，扭頭往下看，夏老太太已經穿好衣服，坐在床邊兒了。

    夏至笑著問，「奶奶，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夏老太太說，「睡不著了，你扶我去外面走走吧。」

    夏至應了聲，下了床穿好鞋，先扶著夏老太太去洗漱，等兩人洗了臉刷完牙，夏至攙扶著夏老太太下了樓。

    一樓靜悄悄的，不過大門卻沒鎖，想來是有人出去了。

    夏至扶著夏老太太出了門，在小區里遇見不少老人正在散步打拳，這小區也不是很大，很多人彼此間都認識，貿然看到一個漂亮小姑娘攙扶著一個老太太，都有些好奇的打量夏至，猜測這是誰家的姑娘長得這麼漂亮。

    早上天氣涼爽，夏老太太被夏至扶著腳步徐徐的走著，嘴角忍不住上翹，小聲說了句，「還是外面的味道好聞。」

    夏至一聽就知道，夏老太太也不喜歡聞雜物間的那股子霉味，甚至夏老太太應該也已經猜出自己住的屋子應該是一間雜物間，不然好房子哪裡會有霉味？

    夏至沒接話，省得老太太心裡更難受，攙扶的老太太在外面轉了一圈。

    途中遇到不少穿著軍裝的少年，那些少年看到夏至後都是眼睛一亮，有膽大的，甚至還敢衝著夏至吹口哨，不過夏至全當沒聽見，不理會。

    這些少年也算是紅二代，六十年代的紅二代可沒有後世那般高高在上。

    這些紅二代們接受的教育自然要比普通少年和農村少年少女們好得多，但是受這個時代條件的限制，這些少年雖然驕傲他們的身份，但是在偉大領袖的教導下，這些少年的性格雖然調皮搗蛋，打架鬥毆，但還是積極向上的。

    等夏至扶著夏老太太回到家裡的時候，楊心怡已經起床，在廚房做早飯，夏建業則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聽到門聲響，夏建業抬頭就看到了夏至扶了夏老太太走進門，夏建業忙站起身，「媽，您這是去哪兒了？」

    夏老太太笑著說，「沒去哪兒，就在外面轉了轉。」

    夏建業點點頭，然後看向夏至，叮囑道，「照顧好你奶奶。」

    夏至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正在廚房做飯的楊心怡聽到三人的對話聲，想了想，突然朝客廳里的夏至喊道，「夏至，來幫我做飯，一個個的都懶的不成樣子，讓我一個人伺候你們這麼多人，想累死我呀！」

    夏老太太最是心疼夏至的，於是也忍不住大聲道，「你想讓夏至幫忙就直接說，用不著陰陽怪氣兒的，你是不是對我來這住有什麼不滿，你要是有不滿，你就說，我直接走人，不在這礙你的眼！」

    之前楊心怡給老太太臉色憔，夏老太太心裡當然也生氣，只是她人老了就不想多事，但現在楊心怡沖夏至發火，老太太就忍不了了。

    見老太太開口了，楊心怡就閉了嘴，畢竟是長輩，夏建業還在旁邊站著，楊心怡也不好直接跟此時老太太對著幹。

    夏建業惡狠狠的瞪了楊心怡一眼，然後對夏至說，「你去幫你楊阿姨做飯吧。」

    夏至點了點頭，挽起袖子，進了廚房。

    楊心怡坐在廚房的小凳子上指揮夏至，「把黃瓜洗乾淨了，一會兒做個涼拌黃瓜。」

    夏至點點頭，聽話的把黃瓜洗乾淨。

    夏至覺得人多，就拿了五根黃瓜，多做點，免得一會不夠吃。

    沒想到楊心怡見了，轉身一拍大腿哀嚎道，「你個敗家丫頭，一頓早飯你怎麼能吃五根黃瓜，太多了，沒你這麼糟蹋東西的，兩根黃瓜足夠吃了，你還想把菜當飯吃不成？」

    楊心怡掐著腰對夏至呼來喝去，大聲指責，夏至終於忍不住了，把盆子往桌上重重一摔，一雙眼睛冷冷盯著楊心怡，幽幽開口道，「你再敢衝著我大呼小叫，我就把你幹的好事兒全都告訴爸爸。」

    聽到夏至的話，楊心怡被氣的發暈的腦子終於清醒了些，她可還是有把柄握在夏至的手裡呢。

    夏至見楊心怡老實了，心中冷笑，然後道，「我做飯不好吃，還是楊阿姨你坐吧。」

    夏至說完就離開了廚房，夏至之前覺得自己也在夏家吃飯，所以讓她幫忙做飯合情合理，可沒想到這楊心怡竟然敢找她的麻煩，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做了，還樂得清靜。

    楊心怡看著夏至離開的背影，咬了咬牙冷哼一聲，拿了兩根黃瓜，用刀拍碎又切成小塊兒，開始調味。

    因為夏老太太牙口不好，吃飯的時候老太太只能喝稀粥，讓夏至有些心疼。

    這時候正是暑假，吃完飯後，夏愛國和夏愛黨就呆不住了，倆孩子沖楊心怡說了聲，「媽，我們出去玩兒了。」

    說完就飛奔出家門，騎上自行車就跑了。

    夏玲雖然性格不好，但她也是有朋友的，吃完飯把碗一推站起身，「媽，我也去玩兒了。」

    夏玲正要離開，夏老太太忽然開口道，「小玲，你姐姐第一次來京城，也沒個朋友，你跟你姐姐是親姐妹，你要出去玩兒，能不能帶你姐姐一塊去呀？」

    夏至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夏老太太會讓她跟夏玲一塊兒出去玩兒。

    老太太心裡也是為了夏至好，覺得以後要是常住在京城的話，夏至也不能整天呆在家裡，還是要跟同齡人出去玩兒的。

    夏至不喜歡夏玲，當然夏玲也不喜歡夏至，夏至不想跟夏玲一塊出去，但既然夏老太太開口了，夏至若是反駁的話，就是打了夏玲的臉。

    於是夏至沒有說話，夏玲卻不高興的嚷嚷道，「我才不帶她，我的那些朋友她又不認識，她去幹什麼呀？」

    夏玲說完，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