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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4章 撕了你這張臉

2023-10-03 12:35:33 作者: 楊十六
    玄天琰從未對粉黛說過這樣重的話,就像他說的,從前他只當粉黛在鳳府那樣的環境下長大,性格難免有些扭曲。但粉黛還小,往後的日子長著呢,只要讓她擺脫鳳府,時日久了總會改變。甚至當他得知粉黛接回了小寶的消息還很高興,覺得這丫頭還存著一點點柔情與親情,知道在身邊留個親人好好相待。

    可是玄天琰卻萬沒想到,鳳家倒台這麼久了,粉黛的性子不但沒有改好,相反的還愈演愈烈,現在都發展到連她這個親弟弟都要非打即罵了。他十分不解,納悶地問粉黛:「要說鳳家人性格扭曲,可是為何你的二姐姐和三姐姐都很好?就你這個樣子?我自認待你不錯,你想要的、我能給的,我都給了你,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心善一點,就算做不到對任何人都善良,可至少對親人、對身邊的人能好。可是你看看你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簡直是……太讓我失望了!」

    玄天琰的話讓冬櫻害怕了,她真怕這位五皇子突然一句解除婚約,那她家小姐可就什麼都沒了呀!她心裡著急,手上也有了動作,輕拉了拉粉黛的衣袖,小聲道:「小姐,快給五殿下道個歉吧!殿下是真的生氣了。」

    誰知,粉黛卻長袖一甩,冷冷地道:「道歉?我為什麼要跟他道歉?我責罰自己的弟弟,關他什麼事?別說我還沒嫁給他呢,就算已經嫁了,弟弟是娘家的弟弟,他也管不著!」

    「鳳粉黛!」玄天琰真的怒了,他直指著對方大聲道:「我這是管你娘家的事嗎?我是為你好!你怎麼什麼都看不明白?你今年十四了!還有不到一年就要及笄,說話做事就不知道動動腦子嗎?」

    面對這樣盛怒的玄天琰,冬櫻已經是嚇得跪到了地上,就連小寶都在玄天琰的懷裡打著哆嗦。他很想回到姐姐身邊,可是一看到粉黛那張冷漠得不帶一絲感情的臉,便又止住了腳步,選擇繼續在玄天琰這裡避難。

    對於玄天琰的話,粉黛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她也沒有太大的感觸,只是很平淡地問向玄天琰:「怎麼?後悔了?我從小就是這個樣子,你當初向鳳家下聘的時候怎麼不打聽打聽清楚?玄天琰,你不笨,該明白才是,如果我不是這個性子,當初又怎麼會吸引你的注意?又怎麼能下得去那個狠心,在冰天雪地之下跳那雪地梅舞?我就是這樣的人,為了爬上高位,為了我出人投地的理想,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你當初沒想清楚就下了大聘,今日要後悔,也自己承擔些後果,不要把什麼事都怪到我的身上。」

    她冷眼看著對方,儘管看到玄天琰目光中那一抹難掩的失望時,心裡也是有些失落的。可她的性格卻不允許她退讓,她甚至告訴玄天琰:「現在鳳家沒有了,我就孤家寡人一個,你要是後悔了,隨時隨地可以退婚,跟我說一聲就行。只要你說不要我,我轉身就走,再不與你有任何牽扯。玄天琰,這麼些年我也夠了,既然身為皇子的你不能夠給我想要的位高權重,那也就別讓我以一個未來皇子正妃的身份還存著這份希望。」

    她幾乎把話說絕,說完之後理都不再理玄天琰,轉身就回了自己的帳子,連去風天玉那裡聽牆角的心情都沒有了。

    冬櫻趕緊在後頭跟著,就留下玄天琰攬著小寶站在原地,一個失望至極,一個害怕至極。

    可要說害怕恐懼,此時此刻,有一個人可是比小寶心中的恐懼更甚。那人不是別個,正是被人從皇宮裡光明正大地帶走的八皇子,玄天墨。

    玄天墨知道提走自己的人是誰,他雖然有的時候意志不是很清楚,但也不至於迷糊到連人都認不出來。玄天冥和鳳羽珩提他出去,他本以為真的是帶到圍場這邊等著殺頭的,可卻沒想到,出了皇宮之後,七拐八拐地,竟拐到了一處奇怪的地方。外頭看起來像是一家客棧,可是進去之後卻是一直向下走,走了很遠的窄路才停下來,然後他就被綁在了另一個架子上,還是那樣沒有尊嚴地裸身而綁,而他面對著的,除了鳳羽珩和玄天冥之外,竟是一群陌生的人。

    整整一夜,外加一個半天,那「鳳羽珩」一直在研究著他的那張臉,左看看右看看,時不時地還動手去摸摸。而他身下奇癢又犯時,對方還會拿出一種藥粉灑上去。他原本以為是解癢的藥粉,後來才知道,不過是麻沸散之類的東西,能讓他下半身發麻,從而緩解癢症。

    不過他現在對癢不癢什麼的也沒有最開始那樣痛苦了,畢竟時日久了,成了習慣了。再加上下體已經爛成那樣,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死亡每天都在身邊徘徊,早就對很多事情都淡泊了去。

    可是眼下,他卻是真的感到恐懼了。因為那個「鳳羽珩」在研究著他的臉時,還在跟身邊的人不時討論,他清楚地聽到對方說:「高度還原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你們要知道,做一張人皮面具可沒那麼容易,最少也要兩個月。」這女子一邊說著一邊摸向自己的臉,很是驕傲地道:「我當初這張面具整整做了三個月,才足夠以假亂真。」說完,還指向身邊的「玄天冥」:「就是他這張,也是歷時兩個多月才完成,不然都那麼容易的話,大順早就是我們的天下了。」

    她這話出口,玄天墨才算明白過來,原來他被騙了,不只是他,宮裡所有人都被騙了。這兩個人根本就不是玄天冥和鳳羽珩,而是兩個帶著人皮面具的人。可是他們到底是誰?把他從死牢里提出來,又所為何事?看起來是在研究自己的臉,也要做出他的人皮面具嗎?

    未知總是恐懼的,但玄天墨的腦子卻多轉了一圈,他突然開口衝著對方道:「我不管你們是誰,也不管你們要做什麼,但我卻可以給你們出一個好主意。」

    「哦?」那女子咯咯地笑了起來,「已經快要爛沒了的八皇子,你還能想出什麼好主意?」

    玄天墨咬咬牙,「爛沒了」這三個字聽著十分刺耳,可他到底還沒死,人只要沒死,就總是希望自己能活得更久的。於是他道:「你們想要做我的人皮面具?何必費那個工夫,想要做什麼,我直接幫你們去做就好了。只要你們能治好我的傷,我願意做你們的傀儡。」

    「哦?」那女子似乎對他的提議很感興趣,追著問了句:「傀儡?你可知傀儡的概念是什麼?」

    「知道。」玄天墨急切地道:「沒有自我,一切聽從你們的指揮,就像一具玩偶,你們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包括殺害你的親人,背叛你的國家?」

    「哈哈哈哈!」玄天墨大笑,「親人?我早就殺害過了,只不過沒有最終成功,這才落得如今下場。而國家?你們若想要大順,拿去就是,我只想要活著。」是的,他只想要活著。事到如今,已經再沒有什麼凌雲壯志了,有的,就只是最根本的念頭:活著。

    然而,那女子卻很是失望地搖了搖頭,道:「大順的八皇子,別說你的傷我們根本就治不好,就算是能治好,你以為我們能放心與你這樣的人合作?只怕養虎為患,到時候被自己養的動物反過來再咬一口。」

    什麼養虎為患,玄天墨根本沒去聽後面的話,他只是糾結前頭那半句:「怎麼?你們治不好我的傷?」

    女子依然搖頭,「治不好,濟安郡主親手弄出來的奇症,天下無人能治。」

    「鳳羽珩!!」玄天墨猛地一聲怒吼,心中對鳳羽珩的恨意再次上漲開來,簡直就要衝開天靈殼一飛沖天。如果鳳羽珩站在他面前,他真的想把那女人連塊兒骨頭不吐的給嚼碎吃掉!他恨!恨得發瘋!

    「跟他還廢什麼話!一個將死之人而已。」那「玄天冥」開口說話了,說完,竟是抬起自己的手往臉上一撕,一張人皮面具很快被撕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玄天墨盯看著那張臉,終於想到一個關鍵,他問對方:「你們是宗隋的人?我記得宗隋有一位六公主就擅使一手易容術。」他一邊說一邊看向面前這女子,又問:「你可就是那六公主?」

    女子先是一愣,隨後「咯咯咯」地又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把自己臉上的面具也撕了開,然後回了玄天墨說:「承蒙八皇子還記得我。」真容一現,不是當初那化名為俞千音的李月又是誰?

    玄天墨亦大笑起來,他說:「很好!宗隋終於也坐不住了,終於也要打大順的主意了!真好!現在就還差一個姑墨,若是姑墨也向大順發難,東西兩邊夾擊之下,大順就算不死,也要扒一層皮。」他笑著笑著,目光陰森下來,盯著那俞千音道:「將來有一日若上戰場,一定告訴宗隋的將士,把那鳳羽珩給我剁成肉醬,或者扔到紅帳里給千人騎跨。只要那個女人死了,大順唾手可得!」

    「是麼?」俞千音根本不信他這話,「雖然濟安郡主的確很厲害,卻也不至於一個人就撐起一個國家。別忘了,還有她的夫君,那個被稱為戰神的九皇子呢!」她說完,下意識地擺了擺手,有些煩躁之緒泛了上來,「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將死之人,還是要先幫著我們解決一下眼前的難題才好。」

    她說完,又往玄天墨的臉上看了一會兒,然後轉回頭對自己帶來的人說:「做面具是來不及了,不過到是有一個比面具更好也更像的法子,咱們不如試試。」她說著,唇角一挑,再次盯回玄天墨臉上,陰狠地道:「就是乾脆把他的臉皮整張給揭下來,咱們直接就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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