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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西湖美景,三月天吶

2023-10-03 12:35:33 作者: 楊十六
    鳳羽珩這話一出,沉魚的心都沉到嗓子眼兒了,可這心剛提上來又馬上就沉了下去。

    鳳羽珩操持她的嫁妝,能給她什麼呢?

    鳳家的大權就這麼落到了鳳羽珩手裡,讓人始料不及,更無力抗拒。就連粉黛都明白,千周作亂,那是國讎,是要引發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爭的,老太太那麼貪財的人都把到手的嫁妝又送了出去,她再不甘又能如何。更何況,韓氏那天的話她一直記著,鳳家的主母都是被詛咒的,所有做主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沉魚也知道,在這種時候絕對不可以跟鳳羽珩翻臉,鳳家人眼下要的不是顏面,而是保命。鳳羽珩現在是鳳家的命脈,只要有她在,鳳家人才能活。

    這樣的鳳羽珩是讓沉魚嫉妒的,同時也是她渴望能夠變成的模樣。她從小就知道自己的使命,知道鳳家對她的期望,今日鳳羽珩給鳳家的保護本該由她來完成的,她要做一國之母,鳳儀天下,保護她的母族,讓整個鳳家人都為她驕傲,都以她為尊。

    所以,鳳沉魚穩下心來,告訴自己不管多苛刻都要忍著,只要能順利的嫁入襄王府,就一切都會好。

    鳳羽珩一聲母親,也把個程君曼給叫得有點兒激動,更多的是受寵若驚。她是個聰明人,不會因為這聲母親就沾沾自喜,反到是更加沉著起來。

    「家中庶女出嫁早有份例定製,我們家老爺是正一品大員,家中孩子出嫁,即便是庶女,那嫁妝也是極其豐厚的。但是……」

    她這一但是,沉魚就明白她很難拿到一份豐厚的嫁妝了。到底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甘心,悄悄的把目光投向老太太,想看看她的反應。誰知,老太太正閉目養神,對下方爭論一點都沒有參與的意思,就連趙嬤嬤也都站在那裡假寐。

    她心底輕嘆,站起身來,主動跟程君曼說:「女兒知道家裡的難處,所以,嫁妝一事,沒有任何所求,一切全憑母做主。」

    程君曼看向鳳羽珩,「縣主的意思呢?」

    鳳羽珩笑笑說:「再不求,也是我鳳家大小姐,堂堂丞相府嫁女兒,太寒酸怎麼行。」

    她這話一出,韓氏和粉黛到是跟著緊張起來,特別是粉黛,衝口就道:「家裡的銀子娶千周那罪婦的時候都花光了,哪還有多餘的給她辦嫁妝。」

    韓氏也插話道:「顏面是要顧的,但眼下多少人盯著鳳家,只怕不宜張揚。」

    她難得說了句在理的話,很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點頭贊同。

    鳳沉魚的臉色不好看了,程君曼說什麼她還可以忍,畢竟主母不主母的不說,人家是皇后的親侄女。但那韓氏算個什麼東西?

    她眼一立,一記眼刀扔過去,就是把個韓氏嚇得一哆嗦。

    粉黛氣道:「大姐姐這是幹什麼?姨娘懷著孩子,你把她嚇著了負得起責任麼?」

    程君曼輕咳了一聲,止住了沉魚要接下去的吵架。鳳羽珩則開口問她:「母親接手中饋之後,可有清點過從前沈氏還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程君曼點點頭,可也無奈地說:「沒有太多東西了,黃金頭面有兩套,是她從前用過的,還有三件玉器,也是小物件。」

    沉魚皺起眉心,這是什麼意思?打起沈氏舊物的主意了?當初沈氏的舊物可真沒剩下什麼,她收了一些,老太太還收了一些,還被鳳瑾元弄走一些,能翻出兩套黃金頭面,那也是因為那東西是沈氏用過的,老太太嫌棄,這才沒動。現如今,是要幹什麼?

    她疑惑著,就聽到鳳羽珩開了口:「夠了。現下情況不同,不能跟鳳家全盛時期相比,兩套舊頭面找匠人融了,按照新穎一些的款式重新拋光打制。那些小件的玉器也裝盒,怎麼說也是沈氏留下的東西,對大姐姐來說是個念想。至於其它的……且等過幾日襄王府的聘禮到府之後再說吧。」

    程君曼覺得甚妥當,也跟著附合道:「是啊,有母親的舊物陪嫁,這才是最好的嫁妝。沉魚,你也不要覺得家裡薄待你,事實上,鳳府如今的確有些捉襟見肘,千周的嫁妝全賠出去,當初老爺往府里置辦的那些東西,因為忌諱,至今也都放著沒敢動,生怕萬一裡頭藏了什麼,到時候鳳家更是脫不了干係。而至於我和君美帶過來的那些……」她回過頭來跟老太太說:「母親,只怕也得拿出來用了。」

    老太太這才有了點反應,睜開眼問她:「用那些做什麼?」

    程君美接了話道:「鳳家出了這樣的事,老爺在朝堂上很是遭其它官員排擠,人人都對老爺敬而遠之。母親您是明白事理的人,若任形勢這樣發展下去,於老爺來說就太過不利了。」

    程君曼再道:「好在我們姐妹仗著皇姑姑的面子,還能幫著老爺走動走動。但走動就需要花銷,府里帳上沒銀子,就只能使那些嫁妝了。」

    她姐妹二人把話說到這份兒上,老太太還能說什麼?只能吩咐趙嬤嬤:「去把那些東西從舒雅園的小庫房裡取出來,抬到大庫房去,充入中饋吧。」說話時那表情,就像是有人在剜她的肉。

    人們知道,程氏姐妹這是在掏老太太的底呢。

    雖然她們心裡都有數,程君曼把著中饋,鳳羽珩把著鳳家命脈,這沉魚的嫁妝只怕是豐厚不了。可卻也沒有想到,竟是寒酸到了這個地步。

    安氏有些擔憂,小聲問了句:「會不會惹惱了襄王府?」可隨即又想到,襄王自己都被鳳羽珩抽成那個德行了,那座府早就已經得罪的不要不要,還差點了嫁妝。於是連連擺手:「妾身多慮了,當我沒說。」

    鳳羽珩笑笑,道:「我說過,是否還有添置的,要等襄王府的聘禮進門時再說。」

    鳳沉魚嫁妝一事就這樣定了下來,眾人散去後,粉黛的情緒一直比較低沉。韓氏看著不解,一邊走一邊問她:「你這是怎麼了?大小姐有這般下場,你不應該高興才是?」

    粉黛白眼一翻:「高興什麼,你沒聽說過唇亡齒寒?今日的鳳沉魚難保就是明日的我。好歹沈氏還留了些金子,你能給我留什麼?」

    韓氏氣得直喘粗氣,嘴裡不停地吐著:「呸呸呸!就不能說點吉利的?我說四小姐,你這不是操著沒用的心嗎?大小姐拿不到該有的嫁妝,那是因為如今這府里是二小姐做主。可你才多大?等你成親的時候她早就嫁出去了,難不成嫁出去的女兒還要回到娘家來做主你的婚事不成?千古以來也沒有這樣的奇聞。」

    粉黛眼一亮,「哎?你說的是也,我怎麼忘了這一茬。」

    韓氏無奈地搖頭,伸手撫著自己的肚子,心裡又有一絲愁緒上來。

    老太太說她這肚子到十月頭上就能生了,可是只有她自己心裡明白,十月頭上是生不下來的。可是那相差的二十幾天的日子,她該怎麼解釋?

    鳳羽珩從舒雅園出來,直接叫上黃泉一起去了仙雅樓。路上派人去約了玄天冥,等她到時,人家已經在湖邊等著了。

    從前,在京城女子心中,一共有兩個全體傾慕的對象,一個是七皇子玄天華,一個就是九皇子玄天冥。這二人,一個出塵若仙,一個狂妄瀟灑。兩人遺傳了天武帝以他們各自母妃身上所有的優點,都長在了臉上,幾乎是人人一見不忘。

    後來,玄天冥傷了腿,再加上有關子嗣無忘的謠言一出,無數芳心盡碎,剩下的就只有惋惜。

    可如今,他好了,雖然面上還帶著面具,但雙腿恢復如初,往那兒一站,微仰著頭,又是那麼驕傲不可一世的模樣,瞬間就把那些曾經落了空的芳心又給重新拾了回來。

    不過,玄天冥到底不如玄天華那般和善,人們多半是不敢靠近的,即便心裡再有企盼也只能遠遠地看著,甚至有正巧路過這裡的小姐連馬車都不敢下,就掀了車窗簾的一個小縫偷著往這邊看。既便這樣,還是看得自己面紅耳赤。

    玄天冥可沒有那個當偶像的覺悟,他跟白澤兩人一齊在湖邊站著,一邊站一邊抱怨:「白澤啊,不行明兒你給本王再打一副輪椅,這一等人就得靠腿,累啊!」

    白澤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縣主說不讓你坐輪椅了。」

    玄天冥斜眼:「你聽她的還是聽我的?」

    「我……」白澤咬咬牙,「聽她的。」

    「……」那老子養你還有個屁用,你乾脆找那死丫頭要月例去吧!

    他內心一萬頭羊駝呼嘯而過,卻沒敢說出一個字來。抬頭看看當空烈日,覺得這麼大的太陽烤在面具上實在是件特別遭罪的事,於是他跟白澤合計道:「你說,本王要不要把這面具也給摘了?真熱啊!」

    白澤想了想,說:「要不,屬下去找把傘來?」

    於是沒過多久,所有佇足停留偷偷觀望九皇子的小姑娘小媳婦和半老徐娘們,都看到九皇子的侍衛到邊上鋪子裡買了把傘,然後撐開,很自然地後退半步站到斜側方,給他遮陽。

    一個紫衫男子,戴著黃金面具,站在白色點綴著小紅花兒的油紙傘下,微仰著頭,傲嬌之氣撲面而來。

    有位姑娘就覺得上唇一熱,伸手去摸,居然是鼻血流了下來。

    而姍姍來遲的某個死丫頭一掀車帘子,就看到那個站在湖邊傘下之人,手裡還搖著把摺扇。她眼一花,腦子裡忽然就蹦出一首歌來——「西湖美景三月天吶……」

    隨即腳下一禿嚕,直接就從車上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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