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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醫院裡的事

2023-10-03 12:09:18 作者: 范京生
    黑白的照片看不出來,她們見到人的時候這姑娘就已經昏迷了,所以這會兒看到那一雙琥珀色的瞳孔都忍不住看直了眼,要不是時代的局限性,苗然幾乎以為她是戴了淺棕色的美瞳。

    「你們是誰?」姑娘先是看了看環境,認出來是醫院,臉上跟眼睛裡的防備卻沒鬆懈一點,直到看見張清芳,目光呆滯了一下。

    「我們是被你連累的無辜路人,也是救了你的人。」三個人當中,就苗然的理智還在線,雖然也驚訝,但是後世瞳色不一樣的人看得多了,尤其是美瞳的普及,紅綠藍黑棕銀,還有獸瞳呢。

    「啊?啊!他們,他們找過來了?!」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回過味兒來,這個姑娘緊張的坐起身就要跑。

    「沒有,我們現在在臨縣,本來想帶著你一起走的,可是你燒得太厲害了。」路紅見她慌亂得跟沒頭蒼蠅似得,手上的點滴都回血了,連忙安撫了一下。

    「臨縣?我跑出來了?」姑娘好一會兒才相信路紅的話,喃喃自語了一句,忽然間痛哭失聲,唬得剛想接話問她叫什麼家是哪裡的張清芳連忙遞了個手絹上去。

    三個人圍著她安撫了一會兒,慢慢的才從這個叫章芸的姑娘知道了她的遭遇,就連有些「冷血」的苗然都忍不住要為這姑娘掬一把同情之淚。

    章家的背景她沒說,可說到家裡出了事兒,一夕之間父母姐妹全部都遇難身亡的時候,苗然瞬間就秒懂了,她因為最小,被家裡人從牆頭扔了出去,後來下鄉成為了一個知青,可是她剛到這邊就被排斥了,有一天進山,她被拋棄在林子中迷了路,正轉著圈找路回去的時候,被人打暈,拖回了傻子村。

    後面的事兒想也知道是怎麼個結局了,說是嫁過去,其實更像是被搶過去的,傻子村真的是個很奇怪的村子,健全的人腦子都不太靈光,反而是天生殘疾的人,心眼子比正常人多出好幾倍。

    「他們村里好幾個媳婦兒都是這麼弄回去的,一開始我跑了兩次,被抓回去挨餓挨打我都忍了,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我都跑到村里了!結果他們……那些人,竟然親自把我送了回去!」說道這個章芸牙都要咬碎了,她不懂,為什麼,即便是她有著不光彩的家庭背景,可到底是一個學校出來的,一個地點的知青,都是女人,為什麼她們不能伸出一把手,反而要落井下石!

    因為嫉妒。苗然沉默的在心裡回應著這個姑娘,就跟一直喜歡找她茬的兩個高中同學一樣,她們不止是因為校草曹明宇對她的青睞,更嫉妒苗然曾經的養尊處優,所以,高高在上的人忽然間跌入泥潭,她們第一時間不是同情,而是幸災樂禍,甚至還想上前踩一腳,讓對方更狼狽,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撫平她們曾經的卑微。

    那邊張清芳跟路紅已經跟著一起哭成了狗,紅腫著眼睛還不忘拍著胸脯安慰和保證著,不會再讓她回到那個骯髒噁心的地方去了。

    「我是偷著跑的,關係證明什麼還在那邊……」章芸垂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著手,她本來是想坐著那輛運木頭的火車到邊境那邊去的,雖然現在中蘇關係惡化了,但她寧願被打死在邊境,也不想再回到那個毀了她一輩子的地方去了。

    「這個沒關係,我可以幫你,咱們倆長得這麼像,說不準一百年前就是一家,要是我爺爺見了你,一定特別心疼,我們家女孩子實在太少了……」因為形勢的關係沒能聯姻,一直是張家老爺子的心病,如果再有一個女孩子,想必他會欣慰許多吧。

    張清芳原來或許不懂,可時間久了,自然也明白了,就連父母的愛都不可能全然無私,何況是其他人,張家給她那麼多,自然也有需要她回報的時候,要不是天時地利,她的婚姻大事絕對不可能落在這個偏遠的小縣城的。

    苗然悄悄的踢了張清芳一腳,她還沒忘記這個章芸出現的如此巧妙的懷疑呢,再想想廖軍的態度,實在不想讓張清芳跟路紅放心太早,誰知道這個悲慘的故事背後是真是假。

    張清芳有些納悶的回頭,看到苗然的眼神之後沉默的退後一步,把位置讓給苗然。

    苗然故意把手伸向章芸的頸側,見她一臉疑問躲都沒躲的看過來,心裡微微鬆懈了那麼一下下,何建國說過有些身手的人,是不喜歡把動脈暴露在人前的,因為那裡最脆弱,雖然不知道這姑娘是不是裝的,但是現在沒躲,就證明她暫時不想暴露,這樣就好。

    苗然試探完之後,微微俯身小聲的問了一句:「例假來過了沒有。」

    已婚已育的另外兩個「婦女」秒懂的看向章芸,見她紅著一張臉茫然的看向她們,忍不住失笑,路紅小聲的耳語了兩句,得到她得瘋狂搖頭。

    「前天才來過,我就是因為這個才攢足了勁兒跑的……」這話說的有些難堪,可仔細品品章芸也知道這三個是為她好,要是有了孩子,就算是她逃出來,也得不到解脫。

    「別多心,好好的養病吧,等退了燒,我們帶你一起走。」苗然安撫的拍了拍章芸的肩膀,如果她的遭遇是真的,那麼她們合該幫一把,如果是假的,也不會輕易的擺脫,所以苗然乾脆大大方方的許諾下來。

    ……

    外面紛紛揚揚的鬧了半天,最終那個要跳樓的女知青被救了下來,因為受了傷,被安排在二樓把頭的另外一間病房裡,外面是知委會派來的人把守,去探望的看熱鬧的,一律拒絕。

    「我瞧著那邊的人不像是保護,倒是像看守似得,聽說欺負她的那個人是她上層的領導,現在正在鬧言語官司,一個說是自由戀愛,就是情難自禁的過火了,願意負責,另一個則堅稱自己是被強迫的,寧死不屈,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可外人聽了都站在那男的立場,說人家已經要負責了,這個女的還擺譜之類的,肯定是自己不檢點。」張清芳拎著毛巾從水房回來,繪聲繪色的給苗然她們說起剛才聽到的八卦。

    要是以前苗然大概就得撇嘴說是那個男的不要臉的反咬一口了,可經歷過網絡暴風洗禮結局種種反轉之後,她再也不隨意的相信任何一方的片面之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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