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水國的秘密

    苗然保持著姿勢不動，眼神直勾勾的看著金字塔旁，仰著頭對著上方的他們「笑」的人，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鬼，或者是一陣煙氣，白色的人形海草似得漂浮在那裡，臉上的五官模糊不清，但是就能讓人覺得他是在笑。

    「下面是流動的？有風？」那人影晃晃悠悠仿若幽靈，驚詫壓過了驚悚，苗然忍不住出聲，她一直以為這是個水晶球，從來沒想過竟然是中空的。

    這讓苗然想到曾經在聖誕節收到的八音盒禮物，透明的玻璃罩子裡，裝著雪人雪景，啟動開關，音樂響起的時候裡面會吹動泡沫做的雪花，會不會有什麼東西把它啟動了，所以才會一直跟著他們，才會出現這個「人」？

    「不，是光，下面有光，所以它變亮了，那個，應該是反射，真正的人在那邊。」說話的是助理之一，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軍用手電，對著那人影對面斜對角四十五度照射過去，可惜光束被吸收了大半，穿透晶體落在金字塔斜後方，只餘下一絲微亮，勉強能夠看清那地方有個似人的東西躲在金字塔後。

    「看不清，如果能進去就好了。」李先生整個臉都貼到地面，恨不能鑽到晶體裡去，可也只看到一小截裙擺。

    「穿著白袍子，上面不知道是花紋還是髒污，是這樣的……」何建國手上拿著一個巴掌大的望遠鏡，一邊觀察一邊用手在地面上比劃。

    「是象形文字，水的意思。」李先生如獲至寶的掏出一個黑皮筆記本，小心翼翼的將何建國描繪出來的四不像圖形寫到本上，罷了又眼巴巴的盯著何建國手裡的望遠鏡。

    何建國抬眼，看看李先生跟他身後的四個助理笑了笑，轉手卻把望遠鏡遞給了苗然，惹得其中兩個年輕的助理「哎」的惋惜了一聲。

    本該肅穆甚至有些驚悚的氣氛下，苗然卻噗嗤的笑了出來，搞科研的人有時候還挺可愛的，不過她可沒客氣，接過望遠鏡怕到地面上觀察起來，心裡還後悔，她有紅外望遠鏡竟然忘了，當然，也不敢拿出來。

    苗然第一時間看得不是那個金字塔旁的人影，而是懸浮在半空中龐然大物，之前她覺得那是條被禁錮在晶體裡的鯨魚，可鯨魚的魚鰭又沒有那麼大，她其實有些懷疑那是另一種生物，這種生物叫做「鯤」。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這是莊子·逍遙遊裡面的記載，也許後人只當是神話，可通過水龍，通過何建國師父的那本《異志》，苗然恍然發覺，神話里的事物確實是存在的，它們被誇大，又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退化乃至消失，才漸漸的變成了傳說。

    可惜依然只看見輪廓，因為這隻龐然大物的前身微微像下彎曲，以他們高高在上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截背脊和尾巴，最重要的腦袋跟翅膀都半窩著，讓人瞧不清具體。

    但是能明確的感覺到整個晶體亮度在逐漸飽滿，就好像電腦屏幕的亮度增加了兩格，苗然相信，只要再等一等，整個晶體就會亮起來，可她想不明白，這光是從哪裡來的，難道地底下還藏了個太陽？

    「不，是地熱之光，糟了！」李先生忽然一個激靈蹦起來，慌忙的跑到苗煒身旁。

    「火河流動！下面是岩漿帶！」李先生這一路跑得歪歪斜斜，還跌了兩次，連滾帶爬的狂呼著，破嗓的沙啞表明了他的恐懼。

    兩位先生當中，李先生一直是冷靜睿智的形象，這樣的癲狂還是頭一回，他的失態讓所有人都跟著緊張起來，小平頭兩個箭步上前扶住李先生，急聲追問是什麼意思。

    「岩漿在跟著我們流動，所以我們才能看到它，所以它才越來越亮，等到它的面貌展露，岩漿就會湧出來將這裡淹沒，這裡不是海下溶洞，而是火河的河道！」這個它，指得自然是晶體，李先生人慌語不慌，急急忙忙的跟大家解釋著他們現在的處境。

    且不說腳下的岩漿會不會湧出來將這裡填平，就是逐漸上升的熱氣也會將他們變成人形烤串！

    「苗哥，怎麼辦？」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事情不妙，後路被封死，前路又遠不可見，他們現在真是騎虎難下進退不得。

    「知道水國人冶金的秘密嗎？」苗煒雙眼發亮，那種表情，就好像是小孩子得到了想要的玩具一樣，期待、興奮、滿足。

    「你是說……」

    苗然一聽這句頓時就笑了，她就知道，肯定得有人接一句，古往今來，上位者一發話，下面不管是不是阿諛奉承的，都得接一句，表示對領導人的尊敬。

    「沒錯，就是火河，以沙為模，引火河之水造城，這就是水國人的秘密，只要順著這條河走下去，我們的目的地之一就到了，李先生，您能判斷河水走向嗎？」仿佛剛剛的情緒只是錯覺，頃刻之間苗煒便收斂了表情，安撫人心的同時安排下一步，只是過快的語速還是暴露了他。

    李先生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帶著兩個助手再次回到晶體旁四處，跟爬地虎似得繞著晶體四下觀察計算起來。

    這邊何苗二人組則偷偷摸摸的開了個小會。

    「這個東西，到底有多大？」大家都只關心著火河跟黃金城，唯有苗然，對這個能夠浮托在岩漿之上的晶體「琥珀」興趣十足，甚至超過了對黃金城的熱切，她甚至想，如果把這玩意兒放到陽光下，是不是就可以看清裡面那隻龐大的「鯤」了？

    「我覺得這玩意兒過於詭異。」何建國隱含的否決了苗然的想法，他不知道他的小妻子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可對於這種超越了常識的東西，他並不想她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更詭異的都見過，不過我暫時不會動它，不是還指著找路麼。」苗然點頭，她當然不會輕舉妄動，這麼大個玩意兒，且不說她能不能收進空間裡，就是能，她也不能收啊，東西不見，地面必然下陷，到時候她不是自己挖坑埋自己了嘛。

    就在他們原地整頓順便難熬的等待著李先生他們計算方位的時候，小平頭帶著五六個人在右前方發現了第二個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