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上掉餡餅

    上下羊皮的封面，線繩手札的書頁，因為掉落在地上微微掀開了半頁，在掀開的那一處，一枚紅彤彤的小方塊赫然入目，苗然直勾勾的看著那小方塊上方繁體的「郵政紀念日有票展覽1948」幾個字，要不是性格使然，估計此刻的苗然早就尖叫出聲並蹦起八丈高來，這簡直就是一本金冊子，不說金錢方面價值，就只是在文化方面，這枚郵票就是一座有著深刻意義的里程碑！

    「大爺，您的東西可得好好收著啊。」東西再好，那也是別人的，苗然歡喜之後勉強控制住自己過熱的頭腦，小心的把冊子收拾好，放到老人的手上，冊子保存的很精心，裡面用一層油紙包著，外面又是一層防水布，可見對方的精心程度，沒準這些會成為老人的傳家寶呢。

    君子不奪人所好，雖然是個女子，苗然自認還算有些道德底線的，所以就沒開口提及問和買，只是很小聲的交代了一句，一個是提醒這位大爺現在時代所限，留著建國前的東西都很危險，另一個也是隱含的指點，這些東西在將來會變得很重要，至於對方聽不聽得懂，苗然就無所謂了。

    哪知道情況突變，老頭非但沒接過她的東西，反而轉身就跑。

    苗然一臉懵逼的看著老頭跑出去老遠才想起去追，可一抬腳忽然猶豫了一下，大概也就是五六秒的時間，隨後一咬牙追了過去，卻發現拐到牆角後的老頭不見了……

    苗然無語的四處轉了兩圈，看看時間，鬱悶的一跺腳，坐在路邊一顆柳樹下的石頭上，小心的打開油紙包，裡面總共兩本羊皮冊子，苗然一一翻開，每翻一頁就吸一口氣，她不集郵，可對於郵票圈裡一些知名的郵票也是知道的，比如她剛剛買到的山河一片紅，還有就是藍軍郵之類的，可這裡面的郵票比起她所知道的那些，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只大清兩個字的就有十來張，別提民國的了，這個時候，還遠遠沒有後世那樣的集郵熱，所以造假的人應該也很少，那麼這位老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苗然一邊等，一邊在心裡設想了七八種好的壞的故事，讓她下定決心走人的，是一個騎著自行車路過，帶著軍帽的路人，她猛然想起，她現在所處的時代以及將來的那場狂風暴雨，苗然捏了捏拳頭，猛地起身朝著收購站走去，路上借著身體的遮擋，用新買的兩本紅寶書替換了兩本集郵冊。

    「同志你好，是這樣，剛剛有位老人家摔倒後很著急的就跑走了，不小心落下了這份東西，因為我是來鎮上買東西的，一會兒還要回村，所以能不能請你幫忙保管一下，如果有人找過來，麻煩你幫忙交還給對方。」苗然一派坦然的對著收購站里看大門的大媽交代著，大媽一開始拉著個臉，等聽到苗然的一番話，又看到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油紙包頓時換了一張笑臉，熱情的追問了苗然當時的情況，然後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完璧歸趙，又誇獎苗然小小年紀拾金不昧，還試探的問著要不要留個單位名稱好讓失主寫個表揚信什麼的。

    「哎呀，不用了，這不是應該的嗎，對了同志，我想響應主席號召，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做睜眼瞎，能讓我在這掏弄幾本課本嗎？因為鎮上沒有書店，我實在也是沒辦法……」苗然開朗的跟大媽就著學習雷鋒好榜樣，和爭做無名英雄侃了好半天，才有些為難的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這有啥難辦的，你進去挑吧，課本都按廢紙價格走，你挑完出來大媽給你過稱！」大媽一聽苗然這話，頓時表情一正，眼神充滿了敬佩，痛痛快快的一揮手就放苗然進去了，苗然感激的一笑，成功的進入收購站。

    想像中遍地是孤本和古董的情形當然不存在，不過確實有很多後世看來很寶貴的東西，譬如中華民國字典和一些民國時期的字畫，苗然古董方面知識一般，只是看著像的，她就收起來放進空間，對於靠著東西發財，她沒什麼想法，如果可能，她希望將來能夠建設一個博物館來放置這些「偷」來的東西，是的，不告而取是為偷，雖然是打著保護的名義。

    能夠收起來的東西並不多，苗然挑了一些高中課本，不知不覺的就轉到了破爛區，這邊亂七八糟的扔著小型的木器銅器瓷器等等，苗然看到瓷器的時候，眼睛一亮，走過去翻了翻，別說印著道光乾隆的還真找到兩套，雖然有缺失，也不知道真假，可苗然還是抱著不錯過的心態收了起來。

    看看時間覺得差不多準備走的時候，瞥到埋藏在一堆爛木頭下的一角的紅色，立刻奔走過去，左右挪動了幾下，一個小小的，大概有她兩個巴掌大的紅色首飾盒露了出來，苗然珍惜的抹了抹盒子上的灰塵，老紅木的盒子中間刻著四季花紋，四個角包著老銅的蝙蝠，扣子做成如意雲紋的模樣，讓苗然欣喜的是，竟然保存的十分完好，就連雕花的紋路都沒有被磨花，就只是老銅的顏色有些氧化，不過好好養護一下，肯定跟新的一樣！

    「大媽，太感激您了，這個送您當做紀念吧！您可千萬別跟我客氣，我看您這手都乾裂了，別到時候把線刮毛了就不好了。」收購站的大媽給苗然拿過來的書稱重，痛快的給抹去二厘，苗然一臉不好意思的從兜里掏出一個小小的蛤喇油放到了大媽面前。

    「哎喲，這怎麼好意思~謝謝姑娘了，往後有事就來找大媽哈，大媽能幫上忙的一定幫！」大媽有些驚訝，連忙擺手拒絕，可看著小小的蛤喇油又有些心動，所以在苗然硬塞到她手裡的時候，便半推半就的收了下來。

    苗然等的就是她這句話，往後再來往也不至於突兀，她打算一個月來淘寶一次，這個蛤喇油還是苗然從山東帶來的，一直沒想起來用，今天早上出門才想起來塞進口袋，沒想到還派上了用場，苗然琢磨一下，忽然想起小時候，媽媽曾經跟她說過這時候的化妝品的牌子，效果都特別好，比如某個牌子的化妝品裡面的珍珠和人參是實打實的放，不像後世說是有珍貴成分，可到底放沒放的誰都不知道，要不，再囤一些化妝品？？

    苗然到集合地點的時候，張清芳還沒到，遠遠的看到何建國和張長慶坐在那聊天，看到苗然，連忙起身過來幫忙卸下苗然身上背著的東西，等苗然鬆了口氣，轉過身去才看到倆人身邊竟然還擺著兩個木頭衣櫃，苗然一臉欣喜的繞著轉了兩圈，高興的轉過頭問了一句：「哪來的？？」

    「就知道你們會有這樣的反應，剛巧看到有戶人家要去賣舊貨，想著你們女孩子東西多，問了不要票，就買下來了，一共才五塊錢，你們看著分吧~」何建國笑嘻嘻的說，不過他跟張長慶買的時候就討論過，路紅肯定不會要，所以兩個箱子到也不怕不夠分。

    「太好了！等回去我們商量下，如果她們不要，我都要！對了，我也給你們買東西了！」苗清做了個感謝的動作，從口袋裡翻出一個小布包，裡面是她特意拆散的兩盒煙，大家住在一起，髒活重活肯定少不了幾個男人的，算是對他們的一種犒勞和感激吧，現在一看，覺得自己的做法越發的對了。

    苗然就是這種你對我好，我對你更好的人，一時間三個人聊的倒是開心不已，等趕車的大叔回來，買東西的大娘和女兒回來，賣東西的小夫妻也拎著空筐回來了，張清芳還沒回，幾個人才覺得不對勁。

    「都怪我，該等等她的，不會出什麼事兒吧？」苗然真是急的要哭了，腦子裡在後世看到的各種女知青的悽慘狀況亂飛，她總是忘記這個時代的特殊性，張清芳人單純，如果真出了什麼事兒，苗然真會內疚死的。

    「沒事，我跟長慶去找找看吧！」何建國搖頭，對於張清芳毫無自覺性這個問題，他這幾天多少有些了解，要說真出什麼事，到不至於，鄉下其實比城市中為人更單純，頂多也就出些偷雞摸狗的小事，張清芳從頭到腳都散發著有背景的氣質，一般人不敢做些什麼的。

    「回來了！回來了！」何建國跟張長慶正商量著分頭找，就聽到那個叫靈芝的姑娘一聲輕喊，苗然連忙轉身看過去，這一看差點沒氣樂了，絲毫不覺得自己已經給大家帶來麻煩的張清芳，正對著她旁邊一個背著大包小裹的男人沒心沒肺的傻笑。

    「啊~你們都回來啦~來，我給你們介紹，這位是李民，也是知青，他是上海來的，因為昨天火車晚點，現在才到，就在咱們村子不遠的石泉村，今天多虧他，不然我還不知道啥時候能回來呢，東西實在太多了~」張清芳的話讓幾個人臉色都有點不對。

    苗清回來時因為怕大家起疑心，真心實意的把要買的要用的東西都從空間裡拿出來花綁在身上的，何建國和張長慶之前還笑話苗然像是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孫猴子似得，可張清芳這邊，不過是苗然一半的東西，還都落在那個叫李民的手裡，竟然還叫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