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對局②
2023-10-03 11:57:22 作者: 蘑菇
嚴繹誠正坐在位置上,等著歐楚歌回來。
就過了沒多久,餐廳中央的華美水晶燈突然暗了,整個餐廳頓時只有每個桌子邊角上的小燈照射出亮度,眾人紛紛細細低語起來。
此時,餐廳的負責人走了出來,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對著全場的顧客,「在這個美麗的夜晚,餐廳的小提琴手為大家獻上一曲,請各位享受。」
話音落下不久,小提琴的聲音便在餐廳的某個角落響了起來,黑暗裡,那人拉奏的是名曲——天空之城。
當那熟悉無比的旋律響起的時候,嚴繹誠倒影在窗外漠然的臉色,瞬間萬變了起來。
隨著旋律進入較為歡快的節拍,他倏地轉過了頭,那雙凌厲的黑眸瞬間盯著黑暗的某個角落,他緊緊的看著聲源處,想要從那裡面看出什麼,卻什麼都無法看清。
小提琴的聲音漸漸悠揚哀婉了下來,嚴繹誠擱在桌面上的手指微動,面容上多了幾分陷入回憶的沉澱。
那一年,他年輕氣盛,一眼就看中了如蘭花般高潔幽香的她。
強制的宣布所有權之後,他每日便站在學院古老的大樹下,看著不遠處小樓里女孩認真的側臉,看著她嫻熟的比劃著名姿勢,隔著窗,他依然能聽見從她手上小提琴里拉奏出來的美妙歌曲。
他沉迷著她的嫻靜的臉,沉醉在她美妙的樂曲之中,每日裡最幸福的,便是這樣無比安寧的享受。
嚴繹誠還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他每個周末都會偷偷去看田欣然去練習室拉小提琴,然後就在門外等著她,看著她高興的笑臉,他的心便無比的滿足和高興。
那幾年的青春時光里,他和田欣然幾乎每日形影不離,學校的圖書館,後花園或者情人湖邊,都有他們留下的身影。
他以為他們能夠一起走到最後,他以為他這一輩子便是最深愛她了,可是……這只是他自己的以為而已。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田欣然開始躲避著他,她不再跟著他走同一條路回家,周末的小提琴補習也沒有再去,他幾乎除了上課,就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了。
當嚴繹誠知道這一切都是家族的長輩搗的鬼,他反抗著,離家出走,在大雨中奔跑著,跑到了她的家門口,固執又強硬的不斷拍打著她的家門。
田欣然驚訝的開了門,嚴繹誠便是將她推進屋子裡,熱烈而用力的擁抱,嚴繹誠吻著她,拉著她進了臥房,兩顆相愛的心,兩個年輕的男女,兩具滾燙的身體,緊緊的不留縫隙的融為一體。
至此以後,他們重新在一起,向學校和相互的家人公開了關係,有一種決心,就算全世界反對也要在一起。
那個下午,田欣然突然說要拉一個曲子給他聽,天空之城,是他們以前一起看過電影的主題曲。
而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只留下了一句,讓他好好照顧自己,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不管他怎麼著,都找不到田欣然了。
嚴繹誠當然知道是嚴家的長輩搞的鬼,他發怒,用各種手段來發泄失去愛人的痛苦,叛逆著恨不得毀掉一切來換回田欣然的回來。
可是,不管他做什麼都是徒勞。
……
三分鐘的演奏,小提琴的聲音漸漸停了下來。
嚴繹誠思緒微動,在全場響起掌聲的時候,突地站起了身。
天空之城並不是什么小提琴名曲,在義大利的餐廳里,拉奏這個曲子機率太低了。
所以,嚴繹誠不得不懷疑,是不是有什麼別有用心。
更或者……是他心裡想到的最好的可能!
刻不容緩,嚴繹誠已經起身快步走向了那個聲音發出的地方,可是他剛走到半路,水晶燈重新亮了起來,不適應刺眼的光亮,讓嚴繹誠有一瞬的刺目,停駐片刻後重新回過神。
銳利的眸子逡巡的掃過了在場的所有人,一一的掠過各張各色的臉,卻始終找不到一絲半跡。
他回過頭來,猛地抓住了餐廳的經理。
此時的嚴繹誠滿臉儘是煞氣。「拉小提琴的人呢?」
經理被嚴繹誠這突然這一遭給嚇了一大跳,哆哆嗦嗦了好一會兒,才找到理智說出話來。
「客,客人,那位演奏者只是隨興表演,表演結,結束了,她就離開了。」
嚴繹誠勒緊他的脖子,bi問,「多久前離開的,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經理只能老實回答,「已經離開有三分鐘,這個時候應該是乘坐電梯下樓了,如果您……」
經理的話還沒有說完,嚴繹誠就猛地甩開了他,疾步匆匆的離去……
洗手間裡,歐楚歌曲著身子拉著南宮杜鵑的手,懇求著,眼淚連成線一般的掉落著。
「求求你南宮小姐,求求你再給我最後的幾天好嗎?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糾纏你們,絕對不會破壞你們的幸福……只求你,給我最後的時間,好不好?」
她哭的悽慘,真的已經到了一種絕望的地步。
南宮杜鵑卻一把推開她的手,厭惡的很,甚至還拿出紙巾來擦拭著被歐楚歌碰過的地方。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求我我就得做麼?真是可笑。」
將紙巾揉成團丟到歐楚歌的身上,南宮杜鵑傲踞的揚起了脖子,殘忍又惡毒的宣告道,「我就是看你不順眼,就是不讓你如願,本小姐已經好心給你這麼多時間了,這已經是本小姐最後的仁慈了。」
自動門開啟,關上,由於慣性依舊搖晃著,歐楚歌怔怔的看著,只覺得眼花目眩。
南宮杜鵑要去找嚴繹誠了,歐楚歌你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們會相攜離開,恩愛的相守,而你什麼都不是,所有的回憶只有你一個人回想,所有的美好,都只有你一個人記得……
歪著頭,她在心底失望的痛苦著,可是眼睛裡卻再也掉不出眼淚來。
扶著牆壁,歐楚歌怔怔的站起了身子,打開水龍頭用冰涼的水沖刷著臉上的淚痕,直到冷到有一種麻木的感覺了,歐楚歌才停止虐待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歐楚歌終於邁著僵硬的步子走出了洗手間。
她就站在人來人往的圓形過道里,看著不遠處靠窗的那個位置,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歐楚歌扯開了唇,無聲的笑了。
那一刻,她的心也在滴血著。
好痛啊,為什麼呢,心口會那麼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