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地獄

    早上剛從誠歷醫院出來，晚上的時候，歐楚歌三人又回來了。

    等在搶救室外，歐楚歌的面色有著說不出的難看和憂慮。

    不大會兒的時候，歐楚天終於回來了，臉上腫起青青紫紫的一塊塊，目光呆滯的在歐楚歌身邊的椅子上坐下。

    歐楚歌的目光淡然在他臉上一掃而過，冰冷的口氣如同面對陌生人一般，「他們怎麼願意放過你了。」

    說這話的語氣，那是恨不得歐楚天被那些追債的人打死了一般。

    歐楚天知道她對自己的怨怒，翹了翹嘴沒有反駁，靜靜的等著手術的結束。

    這一次的等待比那一天還要難受和煎熬，天色越晚，歐楚歌就覺得自己的身子愈加的發冷，歐楚天瞧見了她縮成一團，想要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剛披在她身上又一下子被她扔在了地上。

    「不用你的假好心！」

    歐楚天撿起了衣服，看了歐楚歌倔強的秀臉一眼，默不作聲的重新回到位置坐下。

    三個多小時之後，紅燈終於暗下來。

    門打開，歐楚歌立即起身走了過去，可只看見醫生走出來，卻沒有母親的影子。

    她心頭立即咯噔了一聲，渾身如墜入冰窖一般，冰冷刺骨瞬間圍攏過來將她緊緊包裹住，冰寒冷氣的涌了過來。

    「我媽呢，醫生，我媽媽呢？」

    摘下口罩，醫生冷漠的臉說著機械的話，「我們已經盡力了，雖然保住了病人的命，可是病人受刺激太大，恐怕很難有清醒的時候了。」

    說著，醫生不顧歐楚歌崩潰下來的表情，示意身後的護士處理一下家屬和病人的住院事物。

    「請問家屬，是否要讓病人繼續住院呢？」護士公式化的詢問。

    歐楚歌后退了一步，歐楚天皺了下眉頭走了上前，「我媽她現在在哪裡？如果要住院的話是要花很多錢吧？」

    聞言，歐楚歌倏地轉身一巴掌打在了歐楚天的右臉上，動作快速到連誰都沒有來得及阻止。

    「花很多錢又怎麼樣，那是你媽，難道你要因為錢就放棄媽嗎！」

    歐楚天眼裡一閃而過的狠戾，可礙於在醫院，有醫生和護士們在場，他不好發作，只能忍耐下這口悶氣。

    護士們看了他們一眼，偷偷笑了笑，然後又板正了臉色，「住院費和手術費請在前台結算，具體的我們也不知道。」

    頓了頓，護士又說了蔡雅瑛的去向，「由於病人身體緣故，手術結束後已經被送回了重症病房，需要觀察幾天才能轉到普通病房，希望家屬能夠了解。」

    歐楚歌忙點頭回應，「好的，謝謝你。」

    護士點了點頭，「不用。」

    兩人並沒有在手術室前多呆很久，不一會兒來到了一樓的前台結算處，拿出了單子，不一會兒裡面的工作人員就將計算機推了出來，歐楚歌看了一眼，只覺得眼睛發炫。

    身邊的歐楚天已經忍不住大叫道，「我cao，你們醫院吸血的吧！就這樣都要一天一萬塊！你們還不如去搶劫？！」

    隔著玻璃窗，工作人員面無表情的看著兄妹兩人，對於歐楚天的無理取鬧，他們早已經看慣了，早已經麻木了。

    「這位先生，我們醫院都是明碼標價的，該是什麼價錢就是什麼價錢，我們絕對不會濫收費的。」

    歐楚歌露出理解的面色，可面對這麼昂貴的費用，她也著實吃力為難，「我明白的額，可是這筆錢……能不能給些寬限？」她抿了抿唇角，有些羞愧開口，卻不得不說出口，「我們真的很困難，這筆錢對我們來說真的已經很勉強……不過不論如何，我們都會將這筆錢繳清，只希望你們給一些融通，多寬限一些時間。」

    工作人員卻是堅定，「抱歉小姐，我們也是底下的人，沒有能力給小姐做出這種寬限，不繳費，病人是不能入住醫院的。」

    「不住就不住，誰還稀罕了不是！」歐楚天罵罵咧咧的接話。

    歐楚歌立即踹了他一腳，眼角都是紅絲，「夠了！現在你還有臉面說這種話麼！這些都是誰害的！」

    她的委屈她的憤怒她的無助一下子都涌了上來，面對著讓她遭受這種痛苦的罪魁禍首，歐楚歌恨不得撲過去咬斷他的脖子，這樣都還不夠解氣！

    「歐楚天，你要是呆不下去我沒有求你呆在這裡，現在請你離開！請你以後都不要再出現在我和媽媽面前。」

    此刻的歐楚歌儼然像個惡毒的女巫，「你這個害人的混蛋，我永遠都不想要再見到你！」

    面對歐楚歌的咄咄bi人以及呵喝斥，歐楚天覺得丟臉極了，想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被歐楚歌這樣一個小女人打了臉踹了腳，還要這樣被點名指姓的怒罵著，縱使他心裡有愧疚，可也不代表他沒有脾氣，能夠願意這樣忍耐著歐楚歌的所有怒氣。

    他推了歐楚歌一把，看著她狼狽的撞在大理石櫃檯上，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走就走！活該你一個人！」

    「混蛋，歐楚天你這個大混蛋！」歐楚歌恨恨的罵著，眼睜睜的看著歐楚天離開了大廳，心裡的委屈再次瀰漫了出來，酸的她忍不住蹲下身無助的哭了起來。

    無奈之下，櫃檯的工作人員只好打電話詢問上頭意思，意外的是，得到的回答竟然是可以給歐楚歌時間將這筆錢補上。

    帶著滿滿的意外和疑惑，工作人員告知了正在哭泣中的歐楚歌這個好消息，歐楚歌破涕為笑，流著眼淚連忙說了許多的感謝，讓工作人員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解決了費用的問題，歐楚歌這才來到母親所在的病房。

    因為還在觀察期，歐楚歌並不能進入病房好好的照看母親，只能站在大大的玻璃窗外看著躺在床上身上cha著許多管子的母親，眼淚再次忍不住的簌簌往下掉。

    可很快，她就擦掉了眼淚，留戀的看了裡面幾眼，便離開了病房。

    這裡有醫生護士看護著母親，根本用不著她擔心。

    而她現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儘快賺錢來確保母親的治療，否則她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支撐她繼續堅強下去。

    這樣地獄般的煎熬生活，歐楚歌很想要放棄，像歐楚天那樣一走了之。

    可是看著母親孤零零的病容，她又怎麼能就這樣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