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黑天鵝

    自從當了經紀人助理之後，歐楚歌的手機每天都沒有關機過，甚至連飛行模式都不敢開，生怕錯過每一個任務。

    凌晨兩點半的時候，調了震動的手機開始不安分的震了起來，歐楚歌睡得淺，一下子就從睡夢中醒來，摸到了手機。

    打開一眼，竟是宋玉慧發來的簡訊，讓她明早六點去城東的服裝定製店取明日要用的禮服，並且要在八點前送到她的梳妝間。

    她家在城西呢……

    歐楚歌嘆了口氣，調了鬧鐘，無聲的將手機放回原位，躺下之後，睜著眼再無睡意。

    看來宋玉慧對自己的『懲罰』已經開始了，她被何明傑派到宋玉慧的身邊伺候她，恐怕以後會更加辛苦了。

    歐楚歌下意識的攥緊了身下的床單，小小的一團在她手中壓起了皺褶。

    不知為何，歐楚歌一時覺得有些不甘心，當她知道何明傑竟然鼓勵宋玉慧靠著嚴繹誠上位，通過潛規則造就自己的欲望，歐楚歌看不起這樣的人，可是現實又不得不低頭，她不禁疑惑，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要面臨這樣的選擇，她會不會也像宋玉慧這樣呢？

    這個問題困擾了歐楚歌許久，直到鬧鐘響起的時候，她才從半夢半醒中掙扎出來。

    她不敢吵醒蔡雅瑛，寫了紙條告訴她自己上班之後，便是從冰箱裡拿了幾塊麵包，匆匆忙忙的出門了。

    當時針走到八點的時候，歐楚歌著著急急的衝進了宋玉慧的專屬化妝間。

    裡面空無一人。

    她將包裹完好的禮服掛好，給何明傑打了電話。

    「玉慧起得晚了，現在還沒出門，你先收拾好東西，我們大概一小時之後到。」

    歐楚歌舒了口氣，將胸臆之間的污濁吐出，而後便開始一個人在偌大的化妝間準備了起來，順手還打掃了衛生。

    也許是早上出門的急，吃的麵包還沒有來得及解凍，現在從忙碌中停下來，胃中一陣翻滾難受。

    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她還沒來得及喝下，就又收到了宋玉慧差遣的簡訊：我禮服正面有沒有亮片，如果有就重新回去拿過新的！

    大小姐的脾氣總是古怪難以捉摸，歐楚歌重新起身走到衣架前，一手捂著疼痛的地方，一手取下禮服的保護套，當一身黑色精巧束腰連衣短裙在她眼中展現全樣的時候，歐楚歌突然覺得自己的胃不那麼疼了。

    在宋玉慧身邊呆了將近半年，歐楚歌總是很羨慕她能出現在閃光燈前，更羨慕她能穿上許許多多的漂亮衣服。

    喜歡漂亮閃亮的東西，這是女人的一種天性，即使是歐楚歌也無法拒絕。

    她的手撫上短裙順滑的布料，眼睛裡光亮一片。

    在這一刻，她的腦袋裡頭竟是鬼使神差的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

    穿上它。

    穿上這件禮服，當半個小時的公主！

    歐楚歌咽了口唾沫，腦袋裡的某個聲音不斷的催促著她，誘惑著她，終究擊潰她的防線，讓她拿起黑裙，換上。

    其實，歐楚歌的身材不比宋玉慧要差，相比宋玉慧矯揉造作的溫柔清潔，反而歐楚歌的纖細嫵媚要更勝一籌。

    綢緞的布料做底層，包裹著歐楚歌玲瓏細緻的身子，薄紗罩在外頭，透露出黑裙沒有遮蓋住的嫩白肌膚，相錯交間的復古花紋更是隱約透露出女人嬌軀的曼妙和美麗。

    嚴繹誠推開門，便是看見背對著他的美妙背影，薄紗通透，遮不住女人雪白的肌膚。

    歐楚歌正站在鏡子前看著恍然換了個樣子的自己，眼角彎彎，輕易的泄露出女孩愛美的心思。

    突地，身後響起一道腳步聲，她詫異僵硬了身子，這才想起自己忘記了鎖門！

    「瞧我發現了什麼？美麗的黑天鵝？」

    低低渾厚的聲音夾雜著笑意自身後傳來，歐楚歌一個激靈，還未轉過身，一股陌生的氣息將她包圍，橫生的力量就將她壓在了身後的鏡子上！

    歐楚歌抬起頭，倏地睜大眼睛看著困住自己的邪肆男人，顫抖的雙瞳中顯露出她顯而易見的驚慌。

    他雙手撐在鏡面上，將她困在鏡子與他的一方天地之中，她垂下眼，心跳不停。

    嚴繹誠看著她眼底陡然升騰的驚恐，嘴角勾起的弧度愈發明顯，打量著她的目光更加放肆起來。

    男人的氣息距離如此之近，歐楚歌甚至連他身上清淡的須後水味道都聞得見，這般緊張又悸動的感覺，讓她覺得整個人都有些害怕了起來，剛剛才消停下來的胃，又開始隱隱作亂的抽搐了起來，痛苦夾帶害怕，一同肆虐著她。

    一雙透著害怕的眼中閃著靈動的光，眉頭緊緊的皺起似乎隱忍著什麼，嚴繹誠似乎很喜歡歐楚歌這幅模樣，抬起指尖，勾著她垂落在面前的一縷栗色頭髮，纏繞捲動。

    歐楚歌感到頭皮發麻，小心的喘著氣，低低的開口打破了這般詭異的寂靜。

    「嚴，嚴少，你能不能……」

    她顫抖的話還未說完，便感覺到頭皮一緊，她皺著眉看著猛然扯住自己頭髮的人，只看見他壓下臉來，鼻尖快要碰到她的鼻樑。

    他唇邊的弧度似乎沒有消失過，可吐出的字句卻冷硬的讓她緊張。

    「哦，原來你知道我是誰？」

    歐楚歌對上他一雙似笑非笑的眼，腦海中閃過畫面，下意識的逃避，「不是的，我……」

    「看來你很大膽，知道我的身份還敢打斷我的好事。」

    說著話，他的朝著她的臉上吐氣，淡淡的似乎夾雜著菸草味，讓歐楚歌的神經更加繃緊。

    歐楚歌胃裡一抽，沒有料到他竟然就這麼認出了她，心跳急驟的快要蹦出嗓子眼，「對不起，我不知道嚴少，嚴少會和宋小姐在那裡……您放心，我不會說，不會說出去的。」

    一句話，慌張的她說的磕磕絆絆。

    而嚴繹誠卻是好整以暇的盯著她看，把玩她頭髮的長指往下勾畫，在歐楚歌細微的顫動下停留在她胸前，指尖細細的摩挲著禮服薄紗上的紋路，滾燙的溫度隔著一層單薄的布料，毫不保留的傳遞在歐楚歌的身上。

    「是麼？不會說出去？我的黑天鵝真的是這麼想的？原來不是故意想要引起我的注意麼？」

    歐楚歌猛然吸了口氣，胃疼的折磨已經讓她整張臉都發白，薄汗涔涔的覆上鼻翼和額頭。

    「嚴少，我很抱歉我看見了不該看見的，可是我真的沒有其他的意思，更沒有要故意引起嚴少的注意，希望嚴少不要妄加猜測。」她生硬的說著，「請嚴少放開我，如果被……被宋小姐看見，誤會了就不好了。」

    嚴繹誠挑了下眉頭，忽然雙指按住她的臉腮，強迫她面對著自己，看著她盈動著恐慌的眼底有倔強的痕跡，他忽而冷冷一笑。

    「口是心非什麼，如果我告訴你你已經成功的讓我感興趣，你是不是很高興？宋玉慧可是花了七天才讓我記住她的名字呢，而你，呵呵……」

    歐楚歌只覺得這樣被他對待，男人肆意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划過，鉗制的動作讓她動彈不得，如同士兵被俘虜時敵人的取笑和踐踏，羞辱和憤怒在她胸臆間盤旋涌動。

    可未等她再說什麼反駁他的自大，眼前黑影壓來，溫熱的薄唇覆上，後腦被按住，她的呼吸和話語已經被強制的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