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308:求為智商充費!(一更)
2023-10-03 11:56:01 作者: 秋囚囚
傅景生看不到裡面的光景,高聲問:「要幫忙嗎?」
「不用。」江小魚呼哧呼哧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沒什麼說服力。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裡看到無奈。
「真的不用?」傅景生逗她,手下動作卻不慢的幾下攀了上去。
「不!用!」
江小魚終於把卡在山縫裡的木筏拽了出來,走出來就和剛準備入洞的傅景生對了個正著。
「你怎麼上來了?」江小魚瞪大眼睛。
她不是說了不用嗎!
傅景生淡淡道:「我看你一直沒出來,上來看看。」
說著伸手接過江小魚手中的木筏。
傅景生以為江小魚說的木筏是用竹子做的,這會兒看到才發現不是,是一種楓木色的木頭,周身渾圓光滑,且還是實心的,乍眼一看,除了顏色跟竹子的形狀倒是挺像。
只不過竹子有節痕,這個沒有。
傅景生好奇問她:「這是什麼做的?」
江小魚摸了摸木筏:「是一種叫明香的樹,清溪鎮後面的山上有許多,我們都拿它當柴火用,用它燒出來的飯特別香。而且它的浮力很大,鎮上的人做木筏都用它來做,這一個是我爹特意做給我玩兒的,偶爾我會趁我爹不注意偷偷跑出來玩,就用這個木筏划過來,然後再把它藏到這個山洞裡。」
「不過每次回來,我都會碰到渡船的黃爺爺,他老是怕我劃木筏摔到河裡,要是看到我,就會用船把我弄回去。」
「我都忘了我上一次用這個木筏是什麼時候,我以為發大水把它沖走了。可能是發大水的時候,把它衝到石縫裡卡住了,所以它才沒被沖走。」
她歪著頭,咬著嘴唇:「可見我的東西跟我一樣運氣爆表。」
她彈了彈木筏,「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傅景生失笑,揉了揉她的腦袋,把木筏扔了下去。
江小魚從巨石上下去的動作也充滿炫酷帥,仿佛是為了在傅景生跟前展現似的,她腳尖在巨石上一點,用跳水的姿勢把自己往下跳,傅景生臉色都變了。
蘇北辰倒是絲毫不擔心,反而還後退幾步,把地方給江小魚騰出來。
傅景生:「……」
江小魚跳的姿勢很是優美,著著實實的在傅景生跟前秀了一把,可是——
有句話是這樣說的:莫裝逼,小心遭雷劈。
江小魚倒是沒被雷劈,只是落腳的時候,沒注意那顆石頭,一腳踩上去,腳一崴,整個人失去平衡。
蘇北辰離她五米遠,江小魚倒下時他根本趕不過來,至於傅景生,還在巨石上站著呢。
於是,江小魚臉上的得意還沒收起,就非常光榮的吧唧一聲以五體投地的姿勢給蘇北辰來了一個大叩禮。
好在摔下去時側了側臉,只用一邊臉砸到沙泥,否則她就要吃一嘴的土。
蘇北辰走過來兩步:「小魚兒,年才剛過不久,你這樣我可沒有紅包給。」
地上全是柔軟的沙泥,所以蘇北辰並不擔心江小魚摔到哪。
江小魚揉著臉爬起來,把臉上的泥給拍掉,然後咬牙切齒的看向眼前臉上還帶著淺淺笑意的男人:「蘇、北、辰。」
傅景生也已經下來了,走過來,拍了拍她的頭,悠悠嘆息:「小魚兒,該為你的智商充費了。」
江小魚:「……」
蘇北辰牽唇爽朗大笑。
江小魚瞬間臉黑得能和煤炭相比,一張臉更是鼓成包子,眼看著這個包子越鼓越大,傅景生適時的來當這個戳包子的人。
他拉過江小魚,溫柔的替江小魚把臉上的泥抹掉,又問:「腳有沒有扭到?」
江小魚眼珠兒轉了轉。
——電視劇里總會有一個狗血鏡頭,女主角走著走著,忽然踩到一個小石子,腳一崴,『哎喲』一聲蹲下身,捂著腳脖子不動。
通常這個時候,走到前面的男主角注意到,就會倒退回來,扶住女主角,關切的問『還能走嗎?』,接著女主角就會試著用腳動一動,走兩步,又『哎喲』一聲,痛苦的不行。
這個時候就是男主角展現男主光環的時候了,一提衣擺背對著女主角蹲下,用或命令或溫柔或不耐的聲音說『上來。』
這個時候呢,有的女主角會矯情一下,有的女主會尷尬一下,有的女主會特別豪爽的立刻趴上男主角的背,不同的劇本會有不同的表現,不過最終還是上了男主角的背——無一例外。
江小魚每每看到這個劇情,雞皮疙瘩都會起一地,人的腳哪有那麼嬌氣的踩一下石頭就會扭到腳,千分之一的機率啊。
然而,這樣的情景在電視劇里百試不爽。
並且非常受觀眾喜愛,觀眾們簡直百看不厭。
所以——
江小魚決定自己也當一次女主角,試試什麼感覺。
傅景生問完這句話後,江小魚殺氣騰騰的包子臉秒變委屈巴巴臉:「疼。」
她期待著傅景生像男主角那樣問她『還能不能走』,然後她就好順著劇本接下去。
結果就發現傅景生把她按在地上,作勢要脫她鞋子。
江小魚:WTF!
不過江小魚很快就想起有的劇本里還有這樣一幕,男主角看到女主角疼的站不起來,會把她鞋子脫下,給女主角檢查腳。
唔……傅景生走的這個劇本。
於是江小魚安心的讓傅景生把她鞋脫了,露出肥肥嫩嫩的腳丫子,五根指頭跟胖胖的棉花糖一樣,恨不得咬上一口。
果然,傅景生握住了江小魚的腳,手指在她腳脖子上動了動:「疼嗎?」
怎麼可能疼,我又沒扭到。
不過江小魚仍然委屈巴巴的說:「疼疼疼。」
江小魚的演技可提高了很多,她這樣一說,還挺逼真。
要不是蘇北辰早看出她腳沒受傷,光看她這模樣,說不定真能相信她說的話。
想到這裡,蘇北辰又去看傅景生。
——很明顯的,江小魚在逗傅景生,不過蘇北辰沒有拆穿江小魚,好歹是自家師妹不是,不能拆台。
傅景生:「疼啊?」
正努力演戲的江小魚錯過了傅景生眼裡一閃而過的戲謔,她不住點頭,用此來彰顯自己真的很疼。
同時,江小魚心裡也納悶,要是往常自己哪兒受傷,傅景生可緊張了,可現在自己疼成這樣,傅景生怎麼沒點表示?
——她也不想想,她何時在傅景生面前這麼哇哇大叫『疼』過,江小魚忍痛神經本就強,小傷小痛很難讓她皺眉和喊痛。此刻她這模樣與往日所表現出來的形象大相逕庭,傅景生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猜不到?
而且傅景生那雙眼睛多毒啊,江小魚從剛開始演的時候就被傅景生看出來了。
——沒辦法,誰讓這東西心裡的想法早就暴露在眼裡臉上了。
只要這東西高興、快樂,他便隨時奉陪。
不過該怎麼玩,就不是江小魚所能控制的了。
偏偏江小魚還以為自己成功騙到傅景生,正在那兒賣力表演呢。
傅景生嘴角微翹,手指捏住江小魚踝關節,用力往下按,這下,江小魚真的疼的『啊』了一聲。
傅景生:「很疼嗎?」
江小魚恨恨瞪他一眼:「你來試試!」
傅景生很無辜:「踝關節扭了,這樣捏能緩解疼痛。」
說著還一臉溫柔的繼續按。
江小魚:「……」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下江小魚終於體會到了!
江小魚縮回腳,搶過襪子,怒氣沖沖的給自己穿,邊穿邊控訴:「你怎麼不按劇本走?」
傅景生阻止她毛毛躁躁的動作,拿過襪子輕柔的給她穿。
手上的動作是輕柔了,嘴巴可一點沒饒人:「你以為我是你?」
江小魚:「……」
「虧你還自稱我的鐵桿粉絲,我的片子裡何時演過這麼狗血的情節?」替江小魚穿好鞋,傅景生把她拉起來,「就算有,也被我刪了。」
江小魚:「……」
蘇北辰已經把木筏推到水裡,朝這邊招手,江小魚朝傅景生哼了一聲,一臉『我不跟爾等凡人計較』的表情,唰唰上了木筏。
站上去之後,江小魚『啊』了一聲:「沒有撐竿。」
這就尷尬了。
蘇北辰:「用符劍。」
啊?
江小魚懵逼,轉眼就看到蘇北辰聚了一隻符劍出來,然後站在木筏頭,不緊不慢的劃著名。
江小魚:「……」
從他們找到她到現在,她已經不知道無語多少次了。
二十三張高級符所製成的符劍——在蘇北辰手中居然成了一個撐竿。
蘇北辰劃般的技術相當好——有可能是他手上的『撐竿』好使,木筏不疾不徐的朝清溪鎮駛去。
離清溪鎮越近,江小魚本來還很活躍的心漸漸緩了下來,傅景生第一時間感受到她情緒的變化,伸手把她摟在懷裡。
近了,越來越近了。
那座承載了她許多歡樂的木橋還剩下一小截,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水裡,木材上布滿黑色的苔蘚,一股腐爛的味道伴隨著風飄了過來。
木筏靠岸,三人上岸,把木筏放到一旁,循著道路往裡走。
從木橋到鎮中心有百米的距離,這周圍都是一些莊稼田地。
江小魚記得,小時候農忙時,鎮上的人家家戶戶都在種莊稼,等到秋收時,又忙著收莊稼,每個人臉上都洋溢帶著汗水的笑容,純樸又滿足。
許多人得了莊稼又會送一些到她家,江達羽連番推辭,可這些熱情的鎮民們根本不管你接不接,把東西往院子裡一放就逕自走了。
她江小魚呢,大部分時間會跑到別人田地里,美其名曰是幫他們收莊稼,實則就是搗亂的,可大家因為江達羽的關係,都喜歡著她,也不生她的氣。
現在,這些種莊稼的田地都不見了,大水把泥土沖走,露出貧瘠的地皮。
一路走來,除了風聲、鳥聲以及他們三人的腳步聲,便再也沒有其他聲音,死寂的可怕。
江小魚想,幸好她得知其他人都在市裡面安頓的好好的,否則看到這一切,她肯定受不了。
她終於明白,江達羽當年為什麼要以自身淨化清溪河的戾氣。
如果他不淨化,那些戾氣會把鎮民們侵蝕成活死人,那場景,比現在可怕上千倍。
就現在這個樣子,她都難受,如果真的是那樣,她該怎麼辦?
無論如何,這裡——是她的家啊。
那些她所熟悉的房子,歪歪扭扭,有的還泡在一團水溝里,細眼看去,能看到水裡有不明生物遊動。
大概走了半個小時,江小魚停下了。
她指著那靠山腰而建的、已經倒了一半、另一半卻完好無損的房子說:「我家在那兒。」
想通是一件事,看到又是另一件事。
江小魚吸了吸鼻子,沒哭,還笑了:「這是驚喜,你們看,另一半至少是好的!其他人的房子都被弄成看不出房子的模樣,也不枉費我離開前刻的陣了。」
只是大水力量太強,沖壞了她布下的陣,所以導致她的家好一半壞一半。
江小魚興匆匆的往上面跑,傅景生緊跟其後。
蘇北辰卻停下腳步,看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家』,恍惚起來。
院子裡的那顆巨大的足以把整個房子籠罩在枝杆下的桑樹被沖斷了,橫亘在院子裡。
就是在那顆樹下,江達羽對他說:「我教不了你,離開吧。」
他苦苦哀求,江達羽卻無動於衷,他並沒有用厭惡的目光看他,只是目光很淡,這種淡漠的目光比厭惡的目光更讓蘇北辰害怕。
最終,他從那裡,一步一步,沿著這條泥濘的青石道路拾級而下,背著一個書包離開。
——這個書包還是江達羽親手給他縫的。
他和江小魚一人一個。
只是,他的是大號。
江小魚的,是小號。
然而,蘇北辰永遠不會知道。
當年,在他離開後,江達羽一直默默尾隨在他身後,看到他安然無恙的進了城市,看他能夠憑自己的力量不讓自己餓著後,這才返回家。
等到他回家時,昏迷多日的江小魚已經醒來了。
然而,這一切,沒有人知道了,他不知道,江小魚也不知道。
知道這一切的那個男人,已然不在。
*
蘇北辰收起思緒,跟著走了上去。
江小魚拉著傅景生蹲在攔腰斷裂的大桑樹旁,桑樹已經沒了樹葉,只有粗壯的枝椏橫亘在地面,幾乎將整個前院都鋪滿,有些還伸進了屋子。
江小魚覺得這顆桑樹已經有了靈智,雖然它從來不回應她。
其實如果真要說,這顆桑樹在江小魚心裡的存在感很低,只有每當她要用到它的時候,她才會想起它。
相起它結出的甘甜的桑果,她常常吃得滿嘴烏紫,看著就跟深度中毒一般。
除此之外,她總是忽略它。
剛剛到渡口的時候,她想過或許她的家也被衝散得支離破碎,但這顆需要三人合抱才能抱得過來的桑樹肯定沒事。
她離開前,還對桑樹說,讓它好好保護她的家,縱使也許它聽不到。
而現在,它死了。
江小魚緩緩撫摸桑樹幹裂的樹幹,慢聲說:「我爹說的,這顆樹是在我出生後不久,他替我種的。他說,桑樹能聚氣,我小時候氣不好,說是桑樹聚了氣,就會把氣渡給我,後來我才知道,他在對我一本正經的說胡話呢。」
「哪裡是要渡氣給我,只是我媽媽喜歡吃桑果,她想著我肯定會隨我媽的喜好,也會喜歡吃桑果,所以提前給我準備好。」
「清溪鎮風水好,依山傍水,後面那座山還是靈穴,所以清溪鎮裡靈氣也充足,這顆桑樹就可勁兒的長,我三歲的時候,它就比一般的桑樹都要大了。每年到了桑果熟的時候,就爬到上面狂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