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223：蘇北辰的反常（二更）

    傅景生話音剛落，其餘人臉色微微一變。

    ——要知道何盼可不知道謝婉出事。

    羅峰更是直接就要打斷傅景行說話，卻聽到何盼低了幾分的聲音。

    「羅峰，不要衝動。」

    他看到何盼忽然轉頭，對他溫柔的說。

    羅峰當即愣在原地。

    看她神色，他喉嚨動了動：「你都知道了？」

    何盼點點頭，指著床頭柜上的手機：「謝婉和周永安的事在網上瘋狂傳播，我看到了。」

    頓了頓，她說：「謝婉對於我來說，早就是一個陌生人。她所做的事，與她現在所得到的結果成正比，這是她的報應。」

    說這話時，何盼看起來再正常不過：「我對她已經仁慈義盡，她未來會如何，已經與我無關。」

    「所以，」她看著傅景行，「傅先生，您想說什麼便說吧，不用顧忌我。」

    傅景行並不驚訝何盼有此舉動，只淡淡說：「我弟妹在這件事當中，受的傷害最大，你妹妹在當中起了推波助瀾的效果，對於她，我自有處置方法。」

    他站起身來，剛才臉上帶著的淡淡柔意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淡漠以及眼底深處涌動的冰冷：「說實話，我查到謝婉有個姐姐，本來不想放過你，不過如今看來，我沒有對你動手的必要了。」

    「好好養病。」

    說完四個字，傅景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留下室內懵逼的一眾人，等反應過來時，白可可和朱淘淘脊背已經被冷汗打濕了。

    *

    江小魚精神稍霽之後，她便提出出院。

    每天聞著醫院的味道，本就疼的頭更疼了。

    ——醫院真不是正常人能待的地方。

    傅景生心疼她，江小魚的外傷好的外，內傷只能自己將養，待在醫院也沒什麼用，因此便將她接回藝錦灣。

    也不知為什麼，對於傅景生將江小魚接回傅景生家的舉動沒有提出任何異議，甚至可以算得上非常贊同。

    江小魚有些納悶，問傅景生，傅景生卻告訴她，以後她將會一直住在藝錦灣。

    這讓江小魚很疑惑，明明之前定好的，單周周末回蘇北辰家，雙周周末回傅景生家，怎麼突然就變了呢。

    兩個男人她都問了，可卻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問傅景生，傅景生揉她腦袋：「住我家你不滿意？」

    問蘇北辰，蘇北辰笑意淡淡：「忽然想起，你若是和我住在一起，男女有別，卻是不好。」

    這個理由江小魚能反駁嗎？

    不能。

    甚至她還想問蘇北辰她出事那晚，他為什麼會昏迷不醒。

    可一旦她問了，她分魂的事就瞞不住了。

    思來想去，江小魚只得按捺住所有疑惑，跟著傅景生回了藝錦灣。

    *

    兩日前

    江小魚熟睡之際，蘇北辰和傅景生借用醫院的會議室，進行了一場談話。

    蘇北辰率先說話：「事發當晚，很抱歉，我沒有接到電話。」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傅景生仍然從蘇北辰眼底看到了悲痛與自責。

    傅景生搖頭：「不怪你，如果非要怪誰，也怪我自己沒有能力。」

    他自嘲一笑，眉眼苦澀：「如果我擁有你一樣的能力，當她出事，我便可以第一時間救助她，而不是站在原地毫無辦法，等她自己救贖。」

    蘇北辰微怔。

    傅景生低低道：「說起來，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

    蘇北辰眼閃掠過一抹詫異，他沒想到傅景生會如此剖析自己。

    然而，

    「最後，仍然是你救了她。」

    蘇北辰給出最有力的答案。

    雖然過程曲折，少不了江小魚的自救，但如果傅景生的行動力差一點，慢一點，背後的背景低一點，根本就不可能及時救出江小魚。

    「你不要妄自菲薄。」蘇北辰沉聲道，「我退出，是相信你能給小魚兒帶來幸福。可現在的你，看看你自己，哪有一點自信？如果你繼續這種態度下去，我會後悔當初我做的退出決定。」

    傅景生與蘇北辰目光在空中相對，這一次，沒有任何人挪開。

    蘇北辰眼中的銳利緩緩消失，他淡淡道：「傅先生，今天這場談話的目的，是想向你告知。我雖然和小魚兒是師兄妹的關係，但到底不是親兄妹，住在一起實在有些不大方便。」

    「你和她是男女朋友關係，住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事。今後小魚兒放假便都回你家吧，如果你們有時間，可以來我家坐客。」

    傅景生眉心微蹙，心中疑惑蘇北辰的態度。

    讓小魚兒不和他住是蘇北辰提的，理由：只是男女朋友，一直住在一起，太不像話。

    可現在，讓小魚兒繼續和他住也是蘇北辰提的，理由：男女朋友住在一起天經地義。

    前後完全不同的兩種狀態，要不是他對蘇北辰挺熟悉，只怕會以為眼前的蘇北辰是別人裝扮的。

    聯想到江小魚出事當是他打蘇北辰電話蘇北辰沒接，以及剛剛蘇北辰向他抱歉時說的含著歉疚的話，傅景生心中一動。

    他深深看了一眼蘇北辰，緩緩點頭：「好。」

    見傅景生什麼也沒問，蘇北辰心中有些驚訝，他認為傅景生肯定會問些問題，他都準備好回答的話了，卻沒想到傅景生什麼也沒問。

    傅景生不問，他也不會解釋，兩人相顧無言，既已把事商量，自然便準備離開。

    蘇北辰先走，傅景生落後一步。

    就在蘇北辰拉開門欲走出去的那一剎那，他聽到傅景生鄭重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蘇師兄，你在小魚兒心中有著很重要的位置，她不希望你有事，同樣，我也不希望。」

    「我不是玄門中人，也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問題。但我希望，你能保重自己的身體。」

    「還有，我欠你一聲謝謝。」

    蘇北辰握著門把的手緊了緊，爾後低低拋下一聲『我明白』，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甚至，他沒有等到江小魚醒來。

    傅景生揉了揉眉心。

    蘇北辰太反常了，反常必有妖。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只希望，他的預感是錯誤的。

    *

    回到藝錦灣，江小魚瞬間覺得舒服多了。

    她躺在沙發上，一點都不想動彈。

    魂傷的後果就是頭時不時疼一下，並且身體總是虛弱無力，精氣神不足，容易疲勞，想睡覺。

    在車上的時候，江小魚就睡了一覺。快到的時候醒了，這會兒進了房子，趴在沙發上，疲勞占據神經，她眼皮一搭一搭，就想睡過去。

    傅景生走過來，摸摸她頭：「你不是不喜歡醫院的味道嗎？洗個澡再睡。」

    江小魚皺眉嘟囔：「我困，不想動。」

    傅景生心疼的皺眉，江小魚這次重傷之後，手腕上的傷口癒合得很快，可她的精神卻總是不見好。

    以前吃飯能吃兩碗，現在只能吃半碗不到。

    就連最喜歡的魚，也吃不了多少。

    蘇北辰現在情況很不穩定，不敢動用任何靈魂力量去查探江小魚的魂魄，但他多多少少能猜到造成江小魚現在這種情況的原因，將心中的猜測告訴傅景生，這種情況只能養。

    就如他之前沉睡一樣。

    江小魚沒有陷入沉睡已經算好的了。

    傅景生只能加倍的疼江小魚。

    他知道江小魚不想讓他知道她現在的情況，所以，就算心中對江小魚的狀況有所了解，傅景生也裝作不知道。

    既然這是她想的，他便照她想的做。

    江小魚漸漸的睡著了。

    她這次的嗜睡和之前觸動封印造成魂碎，爾後蘇北辰替她把魂補上後造成的嗜睡有本質區別，上次的嗜睡只會偶然發生，並不經常發生，那是因為魂不齊所以造成的。

    而這次嗜睡則是因為魂傷，需要睡眠來養魂，所以才會嗜睡。

    傅景生抱著江小魚上樓，放在床上，爾後進浴室在浴缸里放好水，便把江小魚放在浴缸替她洗澡。

    中途江小魚哼唧了幾次，愣是沒醒。

    傅景生看她被熱氣熏得紅潤的臉蛋，水嫩的泛著香甜的味道，令傅景生忍不住在她臉蛋上輕咬一口。

    江小魚只皺了皺眉，仍然沒醒。

    傅景生知道她身體不好，自然不會亂來，細緻而溫柔的替江小魚洗頭洗澡，一個小時後，傅景生抱著江小魚放回床上，拿來吹風機輕輕替江小魚吹頭髮。

    或許是吹風機的嗡嗡聲吵醒了她，江小魚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就對上傅景生溫柔的眉眼，她朝傅景生甜甜笑了笑，傅景生還以為她要對他說話，結果就見這東西在對他笑了笑之後，繼續閉上眼香甜的睡了過去。

    ——所以，這東西到底是醒了還是沒醒？！

    替江小魚吹乾頭髮，換上睡衣，把江小魚塞進被子裡，傅景生則去收拾自己，收拾完後，出門去買菜。

    知道江小魚要出院後，傅老爺子提出讓江小魚回傅宅，江小魚就想回藝錦灣待著，傅老爺子也不勉強，接著便想把何嬸撥過來，讓何嬸靈照顧江小魚。

    同樣被江小魚拒絕了。

    傅老爺子習慣何嬸的照顧，她要是把何嬸拐走了，傅老爺子怎麼辦？

    再說，江小魚就想和傅景生兩個人待在家裡。

    要是有何嬸在，她和傅景生都不能親密接觸（這才是拒絕的最真實的原因吧）。

    於是江小魚直白的和傅老爺子說想和傅景生過過二人世界，傅老爺子雖心有擔憂，但拗不過江小魚軟軟的聲音，只得同意，末了不忘叮囑傅景生，不許讓江小魚受到絲毫委屈。

    知道江小魚胃口不好，傅景生沒有去超市，而是去離藝錦灣最近一個農貿市場。

    這處農貿市場在郊外，環境不是很好，平時大多數這裡都是進貨商來批貨的地方。

    不過這裡環境雖然髒亂了一點，但唯一的好處就是所有食材都非常新鮮。

    所有的食材，栽地里的，都是從地里剛出土的，水裡的，也都是才從水裡撈出來的……

    選了幾樣江小魚愛吃的菜，以及一條剛剛從魚塘里釣起來的魚（農貿市場附近有一個魚塘），傅景生剛要離開，就聽到一個激動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恩人！請等一下。」

    這人的聲音很大，凌駕在嘈雜的背景聲之上，使得所有人下意識停下口中的聲音，朝喊話的人看過去。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五短身材，寬眉長臉，眼睛瞪若銅鈴，看起來一臉兇相。此刻因激動的麵皮發紫，看起來——有點丑。

    男人緊緊盯著傅景生的戴著墨鏡的側臉，大聲道：「我不會認錯，我兒子把恩人的照片反覆給我看了很多次，恩人的臉就算化成灰我也認識！」

    傅景生意識到男人在對自己說話，微微轉頭，墨鏡後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是個陌生的臉，但又有點熟悉。

    下意識的皺眉，傅景生淡淡的道：「你認錯人了。」

    男人狂搖頭：「不不不，我沒認錯，你就是我兒子的恩人之一，你叫……」他重拍一個自己腦門，力量重得腦門瞬間紅了一個印，但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似的，「你叫傅景生，對，是大明星。離離山上，你和另一名女恩人救了我兒子。」

    見傅景生愣住，男人摳了摳頭髮，突然想起來：「我叫陳國棟，我兒子叫陳豐羽，恩人記起了嗎？」

    在這個髒亂的農貿市場裡的人大多數都是中年人，為生活所迫，他們大多數不追星，對於傅景生的名字並不是太敏感，頂多覺得耳熟。可聽到陳國棟說傅景生是明星後，大家神情一下子興奮起來，明星耶。

    電視上見的人，現在活生生見到了。

    傅景生看著陳國棟，這才明白為什麼覺得這個男人他明明沒有見過，卻有一點眼熟，原來是陳豐羽的父親。

    陳國棟見傅景生沒動，也不知道他記起沒記起，管他記起沒記起，他先一窩蜂把自己想說的都說出來。

    「恩人，女恩人還好嗎？兒子回來後，給我看了視頻我才知道我兒子差點連命都丟了，要不是你和女恩人，只怕我再也見不到我兒子了。不過兒子說你是大明星，女恩人也受了傷，我們就算想報恩也沒辦法，只能天天在家裡面對你們說著感謝。」

    「沒想到今天居然在這裡看到恩人，簡直是太有緣了。」陳國棟非常熱情，這種發自內心的熱情讓傅景生有些不適應。

    「恩人是要買新鮮的蔬菜嗎？走走走，去我家，我家有一大塊地種的全是蔬菜，你去我家摘，想摘多少就摘多少。」

    「還有我家養的土雞土鴨，我看恩人氣色有些不太好，肯定是上次的傷還沒好，恩人逮兩隻回去，把它們殺了燉湯，土雞血和土鴨血也都是補血的好東西，比那些豬血什麼的好多了。」

    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傅景生想離開農貿市場，但聽到陳國棟最後一句話後，他心中一動。

    這次事故後，江小魚不僅僅魂上出了損傷，身體也失血過多，是該補補。

    何嬸給江小魚熬的各種湯她都喝不了多少，喝多了反而想吐。

    但不管怎樣，就算江小魚喝不了多少，也得燉，喝多少算多少。

    就這樣，傅景生跟著陳國棟來到了他家。

    身後跟著一群看熱鬧的人，陳國棟回身對他們吼：「看什麼看，該做生意的快去做生意，該買東西的買去，都散了散了，別圍著。」

    身後跟著看熱鬧的人在陳國棟的大嗓門下一個個停下腳步，不再跟上去。

    陳國棟家離農貿市場不遠，兩層高的自建房，用欄杆在房子右側圍了個大柵欄，裡面餵的全是雞鴨鵝。

    房子外的土地則被開墾出來種上應季的蔬菜，長勢迅猛，看起來特別喜人。

    －－－－－－題外話－－－－－－

    江小魚：傅景生，你趁我睡著給我洗澡，說，吃了我多少豆腐？！

    傅景生：洗澡時扒著我要親親的是誰？

    江小魚：WTF？你不要血口噴人。

    傅景生：呵呵。不給你親還抓人。

    江小魚看著傅景生脖子上的抓痕，捂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