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好，我們離婚

    【這個世界最難的答應是什麼？是你不想說的那聲好卻不得不說，假意應承。而即使是假意，那一天的賀衍晟也足夠萬念俱灰神魂俱散——賀衍晟！】

    「鍾梓汐，不許睡，你不許睡聽見沒有，不許睡，你要是敢睡過去，我就把徐家的每一個人都挫骨揚灰，你信不信？」

    「梓梓我求求你，我求你，你再堅持一下。你別睡，你別睡，好不好，別睡，我以後再也不((逼bī)bī)你，再也不把你一個人放這，你想怎樣我都依你。」

    「好不好？我求求你，你不(愛ài)我就算了。沒關係，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都無妨，我只求你活著，只求你別離開我！」

    男人嘶吼的盛怒聲，低憐的乞求聲，害怕的無助聲，這一刻極盡悲哀，都在傾訴著賀衍晟卑微的(愛ài)著。

    房間裡每一個人心都很重，誰說快消時代沒有真心，誰說(愛ài)(情qíng)都是奢侈品，這樣的(愛ài)(情qíng)足夠讓每個人都動容。

    心中的沉重感和酸澀感，讓氣氛變得很低，很低。

    細弱蚊蠅的聲音從懷中響起，女子氣息低的讓賀衍晟心口重重的遁疼。

    「賀…衍晟…」女子用力的抬起手掌，去夠男人的胳膊。

    「我在，我在的，我一直都在，梓梓。」

    賀衍晟將姑娘摟在懷裡聲音溫柔地不像話，唯恐自己的暴怒嚇到了她，只要鍾梓汐還願意和他說話，要他怎麼樣他都可以。

    「我……我要……離婚。」

    有時候女人狠起來似乎真的沒有男人什麼事(情qíng)，賀衍晟絕望的閉上雙眼。

    鍾梓汐做了那麼多，只是為了同賀衍晟撇清關係；賀衍晟做了那麼多，只是為了同鍾梓汐更進一步。

    呵呵，怎麼就那麼好笑。實在是太諷刺了。

    窗外的陽光明明那麼暖，落在地上像一室清輝那般寧靜。只是他似乎掉入冰窖一般，什麼也感受不到。

    遠處的綠水青山，遠的如跨越山海一般明明近在咫尺，可用盡全(身shēn)力氣都夠不著。

    一個非要走，一個執意留！

    鍾梓汐知道不離開她永遠走不出這個怪圈，現在就連待在這個男人的懷裡她都會覺得是一份諷刺。

    只是現在的她處境像極了她孱弱的(身shēn)體，連推開他的力氣都沒有。

    眷念這種東西一旦產生就會成為痴戀，可進一步沒資格退一步又捨不得，割捨總是這般兩難。

    賀衍晟上下滾了滾喉嚨，極為苦澀的開口。

    「梓梓，除了離婚，別的什麼我都答應你好不好，我不想和你離婚，我那麼(愛ài)你。為什麼要這樣((逼bī)bī)我呢？為什麼。」

    他急切地呼吸聲，悉數噴灑到鍾梓汐的耳邊溫軟又纏綿。

    「(愛ài)我？」

    像是聽了什麼巨大的笑話，她劇烈的咳嗽著，每用力的咳嗽一下，心口

    就像一團火旺燒旺燒的。

    鍾梓汐也不知是哪來的一陣孤勇，用力的推開男人。

    (身shēn)體因失重而重新跌落回(床chuáng)上，頭暈目眩的噁心感，讓她趴在(床chuáng)沿旁劇烈的乾嘔著，只可惜最後什麼也吐不出來。

    鍾梓汐本就白皙如今這個樣子的她更顯蒼白，修長的(身shēn)形瘦的不像話，她無聲的抗拒和有聲的折磨讓賀衍晟無可奈何。

    男人上前緊抱住她，也不管她嘔吐出來的液體是不是會弄髒自己的西服，他實在是見不得她再這樣自我折磨下去。

    「別吐了，我求你了梓梓。」

    翻湧的噁心感氤氳了她的睫毛，眼角一片糯濕。她盲目的抬眼，一雙濕漉漉的鹿眼盯著他的時候帶著無限的委屈與控訴。

    賀衍晟(愛ài)憐的低下頭輕輕地輕吻著她的眼角，鍾梓汐下意識就要拒絕，男人先於意識直接反手桎梏住她的雙手，被反背過去的雙手再也無力反抗。

    灼(熱rè)的氣息悉數噴灑在脖頸間，滾燙的淚水燙傷了她的同時也叫醒了她。

    這一刻，他終於忍不住的哭了，鍾梓汐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男人也是會哭的。

    「梓梓，你和我的這場博弈我不是輸給了你，我是輸給了我自己。對你我狠不下心，可你卻從不會。」

    清晰的嘆息聲在房間內緩緩響起，如蝴蝶撲閃著翅膀，試圖做著最後的掙扎。

    「梓梓，梓梓……」

    男人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她的名字深(情qíng)且眷念。

    「好，我答應你，我們離婚。只要你願意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我就答應放你離開。」

    自從這一場「大病過後」險些讓她一屍兩命，賀衍晟便一直住在雲山別墅陪著她，儘量減少自己出去的次數。

    而他也把別墅里的傭人全都換成法傭，每天除了固定的配菜水果和該有的營養，沒有人再來問她每天想吃什麼要吃什麼。

    即使偶爾她提出來的食物，賀衍晟也會找專門的營養學家鑑定之後。她才會在房子裡面看到，她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喜歡走神。

    「喝杯牛(奶nǎi)吧！」

    鍾梓汐抬頭看見秦綬站在她的旁邊正微笑的看著她，對於秦醫生她心中有虧欠。

    端起面前的牛(奶nǎi)，她輕輕抿了一口，濃郁的(奶nǎi)香味在口腔中蔓延，不腥氣又很香甜。

    暖(熱rè)的牛(奶nǎi)杯放在手心裡緊緊地握著，生活看起來都是溫和，鍾梓汐微微一笑淺淺開口。

    「秦醫生，對不起啊。」

    秦綬淡然一笑，回望著她。「對不起什麼呀？」

    鍾梓汐低下頭，刻意壓低的聲音顯得有些淡，人卻很溫和。

    「我知道我暈倒的那一晚，你為了幫我說話和他起了爭執，你們一直都那麼要好。明知如此，我還利用你為了達成我的目的讓他誤會。」

    「

    小汐妹妹，我每天把你的(情qíng)況告訴賀衍晟你都能對我這麼寬容，對他你為什麼不能寬容一些呢？」

    鍾梓汐失神的看著他，是啊，明明都是監視，為什麼他對秦綬就這麼寬容。

    難道他當初的做法，這位秦醫生不知道嗎？也許也是作案者其一吧！

    或許是真的因為不在乎，因為不在乎，所以他的傷害，鍾梓汐無所謂。對賀衍晟，她知道自己是用了心的。

    秦綬順著她目光的方向遠遠看去，斟酌著開口。

    「很多事(情qíng)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等到很久以後你反過來再看就會明白他真的是這個世界最(愛ài)你的人，為了你他可以背棄所有。而我呢，本質上那一晚我和他爭吵歸爭吵，到底還是我推波助瀾讓他帶你來這兒，你都可以不怪我還和我說對不起。小汐妹妹因為你對賀衍晟的期望過高，有些時候一旦發現你期望的人沒有朝你期望的方向走，你就變得很失望，但你有沒有想過他可能也是(身shēn)不由己。」

    鍾梓汐垂眸，一直認真的聽著，也看不出是什麼(情qíng)緒和心中所想。

    直到很久以後鍾梓汐才懂得，這一天的秦醫生話裡有話是什麼意思？那個時候的鐘梓汐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承受這個男人的好！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吧，秦醫生很多事(情qíng)只有自己看透了才能懂得。很抱歉，我現在還沒有看透。」

    秦綬覺得這樣的鐘梓汐也很好，至少什麼事(情qíng)她是願意擺在明面上說的。

    「沒關係，未來還很長，不過小汐妹妹你看我每天這麼悉心的澆灌你，護著你茁壯成長你可不能砸了我的招牌哦！還有你看你這肚子圓鼓鼓的多可(愛ài)，你要對他好一點哦！不然，小心以後他不孝順你啦！」

    鍾梓汐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皮，笑的有些孩子氣，微光照在她(身shēn)上溫婉的每一個毛孔都清晰可見。

    孩子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在肚子上滾滾的動了一下，她笑容間俱是純粹。

    站在不遠處的賀衍晟，知道那是她最真誠的笑容，如今這樣的生活雖然充滿疏離感於他已經很是滿足。

    鍾梓汐隨著肚子越來越大，行動也變得逐漸不方便起來，有時候晚上洗澡甚至需要在傭人的協助下才能完成。

    她一向沒有在別人面前寬衣解帶的習慣，賀衍晟知道這姑娘臉皮薄，特意安排人在浴室里裝了一道隔簾。

    晚上她在裡面洗澡，傭人阿姨會全程陪同也不會徒增尷尬。

    原本這些都該是(身shēn)為丈夫才做的事(情qíng)，可依著目前兩人之間的關係，能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賀衍晟就已經很滿足。

    隨著孩子的發育她的腿變得逐漸水腫，有時候到了晚間更是難以入睡，反覆地更換睡姿也不行。

    偏偏她又是

    個不肯示弱的人，鍾梓汐不想將自己的不適擺在台面讓賀衍晟看見。

    可有時候這種不適感讓她委屈的眼角直酸澀，到最後不自覺的開始小聲抽泣。

    從前每一次鍾梓汐不適，在半夜間醒來都能發現這個男人手上塗抹著精油，他半蜷曲著(身shēn)子小心翼翼地在幫她捏腿。

    起初她還以為自己只是適應了這樣的節奏和懷孕時的辛苦，後來慢慢地她刻意強迫自己在夜裡醒來，才能發現他的細心。

    說不感動是假的，只是鍾梓汐一向(性xìng)子倔。又加上賀衍晟答應了離婚，往往她都是不願意輕易開口給他笑臉的。

    這個男人似乎也不介意，儘管她很明顯地拒絕賀衍晟的幫助。但賀衍晟總是在不打擾到她的同時。

    一句「梓梓即使你討厭我，至少我還是孩子的父親你依舊是我孩子的母親，這一點你永遠也無法剝奪。所以，別拒絕我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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