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他的一句話，是她情緒的晴雨表

    【話語中先開口的那個人沒底氣，喜歡這件事(情qíng)也一樣——鍾梓汐！】

    賀衍晟下意識的抓住衣領，尚未反應過來的鐘梓汐被這股衝力帶的連連向後退了好幾步。

    左腳在右腳的牽絆下重重的向後摔去，賀衍晟拉過她的手臂一個華麗的轉(身shēn)鍾梓汐向著後方的石柱靠去。

    背部被一雙大手用力的抵擋住，故而撞力很大的一部分都被賀衍晟的手掌所承受住。

    小丫頭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急忙去查看賀衍晟的手掌心。卻被他不著痕跡的擋了回去，小丫頭又生氣又委屈的吼道。

    「你剛剛明明可以抱住我，我又不會摔跤你的手也不會受傷，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人。」

    被一通亂吼的賀衍晟低下頭乜了鍾梓汐一眼，神(情qíng)寡淡連帶著聲音也沒什麼(情qíng)緒。

    「那樣，對你不好，況且我也不喜歡趁人之危。」

    鍾梓汐微張著紅唇，臉頰帶著一抹淺淺的紅暈，過了半天才低下頭小聲地囁嚅道。

    「你，你怎麼這麼迂腐啊？都什麼世紀了？被抱一下會懷孕嗎？會掉塊(肉ròu)嗎？會被人譴責嗎？」

    鍾梓汐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生氣，反正看見他因為自己受傷。而且原本是可以避免受傷的，就為了一句所謂的「不好」？這個男人是外星人嗎？

    賀衍晟實在是不明白，這受傷的人是他，怎麼到頭來這姑娘像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剛剛不還一副想要和他老死不相往來的表(情qíng)？

    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麼善變？而賀衍晟不知道在未來很久的一段時間內，他的一句話會成為她(情qíng)緒的晴雨表。

    賀衍晟沒有哄過人，也不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姑娘生氣時該怎麼安慰。

    可見她這樣，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吧！他蹩腳的開口輕聲安慰道。

    「那個，你還小。要是被別人看見你被一個陌生人以一種親昵的姿勢抱在懷裡，多少會對一個女孩子的名聲有影響。」

    賀衍晟清了清嗓音，語氣間帶著一抹地不自然。

    「那個，講起來不好聽，而且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對很多事(情qíng)都很懵懂，說起話來也不知道該顧忌什麼，所以。」

    鍾梓汐抬起頭，(陰yīn)鷙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純粹的微笑，那笑容直達眼底。

    「所以你剛剛，只是在擔心我對嗎？」

    「你似乎很在乎這個答案？我的關心對你有這麼重要嗎？」男人偏著頭哂笑。

    「有」。她的眼窩處透著淺淺地喜悅，真實又迫切的神(情qíng)讓賀衍晟有了一絲愉悅。

    清風浮動，像山崗上站哨的鋼鐵戰士植根於土地上毅力正直。

    「是，我在關心你。」賀衍晟大大方方的承認，沒有絲毫扭捏他一向是個注重感覺的人心中想什麼就說什

    麼。

    「大哥哥，你知道嗎前段時間我的(身shēn)上發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qíng)，信念陡然轟塌，那個時候我就覺得生活好難啊我好想長大好想掌握主動權。如果長大了會不會就能夠不那麼被動，如果長大了是不是就能夠自我選擇。可惜我還沒有長大，那些不好的事(情qíng)就已經發生了。」

    鍾梓汐平靜的敘述著那些疼痛，她講的很慢，一字一句都是最真實的自己。

    賀衍晟發現這個姑娘小小的內心裡有一種巨大的力量，明明很難受卻依然懂得釋懷。

    在這樣的年紀大多都是父母疼(愛ài)爺爺(奶nǎi)(奶nǎi)溺(愛ài)的時期，該是怎樣的傷害可以讓她如此平靜卻隱藏悲傷，這一刻賀衍晟有些好奇。

    「雖然你今天不肯把你的姓名和聯繫方式給我，不過沒關係。我知道有一個人曾無所求地，真心的關心過我，我就已經很開心啦！」

    鍾梓汐揚了揚手中的巧克力，笑容恬靜。此刻的她背對著陽光，光暈揮灑在她濃密的頭髮上連時光都變得繾綣。

    眉眼彎彎，圓潤的眼睛裡滲著星河燦若星空。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口罩依舊掩蓋不住她高(挺tǐng)的鼻樑，賀衍晟猜測她的側顏一定很溫柔，也許剛剛不開心時還會嘟著的小嘴，唇紅齒白的小模樣(嬌jiāo)憨至極。

    逆著光的她站在那裡不偏不倚，賀衍晟竟有種她是穿越時空而來的畫中人。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此刻冷意全消，徒剩溫(情qíng)！

    賀衍晟褪去最溫柔的面孔，肅殺輕顯。

    「小丫頭，你今天向我提了兩個要求而我只對你提了一個問題。你不願意回答我不會勉強你，但是依著生存法則我不能把兩個問題的答案都告訴你。」

    生活不是只有溫(情qíng)，還有太多的殘酷要面對。賀衍晟不希望將來的她，再度受傷這一課他必須讓她學會適應。

    「我可以回答你兩個問題中的任一，所以這一次選擇權在你手上。小丫頭，跟隨自己的內心你最想要什麼就選哪一個。」

    談判者的底牌亮出，接下來要怎麼選擇就是對手的問題。

    賀衍晟睨了她一眼，姿態柔軟愜意。

    「我想要你的聯繫方式。」小姑娘說的堅定，甚至都沒來得及做思考就脫口而出。

    「你想好了嗎？回答了可就不能更改嘍，這一回我可不會再因為你是女孩而有所退讓的。」男人故作嚴肅的警醒道。

    「當然想好了，你說吧！」小姑娘仰著頭，神(情qíng)里滿是渴求，杏眸中的笑意簡單溫暖。

    賀衍晟低頭從上衣的口袋裡拿出紙筆，剛勁有力的筆鋒落在紙上。

    筆尖輕觸在紙上沙沙地響聲清晰可聞，鍾梓汐第一次發覺原來紙和筆也是可以碰撞出如此美妙的音符，這世間只要願意認真感受

    每一處都會有獨屬於自己的小溫馨。

    此時的賀衍晟尚不知，這一次的退讓明明是第一次卻不僅僅是最後一次。在不久的未來里，他多少次的原則與底線在這個姑娘的(身shēn)上都悉數作廢。

    白紙上除了一串遒勁有力的字跡，最下方還有一個簡易版的GODIVA圖標，即使是簡單的簡筆畫卻絲毫不影響其整體架構與美觀。

    鍾梓汐小心翼翼的妥藏這張紙，是從未有過的用心。

    「很多年前，有個人告訴我開心是每個人的權利，活著就要開心！」

    作為女生，鍾梓汐可以感受得到賀衍晟說起「有個人」時眼神里都是希冀的光芒，那是他從開始到現在都不曾有過的神(情qíng)。

    渴望裡帶著期待，是放鬆徜徉在一片廣闊的草坪上迎著清風的自由與美妙。

    那份享受和怡然讓鍾梓汐有些嫉妒，嫉妒那個人在他心中的重要(性xìng)。

    就像小時候她喜歡了一件心儀已久的禮物，原以為會是獨一無二的。得到手才發現它並不是原裝的，別人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早已擁有過一回。

    偏偏她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因為眼前的這個人本可能與她就不會有什麼交集。

    嫉妒一個本屬於自己的人和事，註定這將會是一場漫長又無邊的苦澀……

    意外的遇見，讓彼此有了交集。明明生活里兩個人曾那樣熟悉過，回到網絡的世界裡卻用著最原始的方式來交流。

    當年的那一天賀衍晟留給鍾梓汐的聯繫方式是一串QQ號，鍾梓汐回家之後就加上了賀衍晟。只是那個QQ號很乾淨，乾淨的讓鍾梓汐懷疑這只是他新註冊的一個帳號。

    上面除了網名叫『H』和已經註冊了很久的時間其餘信息完全空白，仿佛這個人只是無意間在網上一個任意渠道意外收穫的陌生網友。

    從初中到高中，走過(春chūn)夏，歷經秋冬，從朝暮到相思，走過平凡，釋懷從容。

    每一場(春chūn)雨、夏花、秋落、冬寒，都是她獨自依戀的證據。

    鍾梓汐QQ空間的首頁就是林白的那首《過程》，當初看到這首詩歌，一眼便喜歡上了，在無人的地方她私心的認為這首詩就是為她而存在的。

    「一月，你還沒有出現；二月，我遇見了你；三月，下起了大雨；四月里，遍地薔薇；五月，我們面對面坐著猶如夢中；就這樣六月到了，六月里，青草盛開，處處芬芳；七月，悲喜交加，麥浪翻滾連同草地直到天涯；八月，就是八月，八月我守口如瓶，八月里，我是瓶中的水，你是青天的雲；九月和十月，是兩隻眼睛裝滿了大海，你在海上我在海下；十一月尚未到來，透過它的窗口，我望見；十二月，十二月大雪瀰漫……」

    廖一梅說「我們這輩子，遇見

    (愛ài)遇見(性xìng)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見了解。」

    她遇見『H』之初，就是了解可惜，終究還是沒抵得過時間。

    暗戀和依戀就像一個觀眾所有的喜怒哀樂都是她一個人的事(情qíng)，話語中先開口的那個人沒底氣，喜歡也一樣。

    從此他的每一句話甚至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所作出的一舉一動，都是引導她(情qíng)緒的晴雨表。

    六年的時間裡，也都是這個男人在陪她長大，鼓勵她前進。

    從最初不開心時的小抱怨，到後來生活中每一次有重大選擇時她都會下意識的向他詢問該怎麼做。

    成為的路口這個男人像大哥哥，像導師，像陪伴者與傾聽者，更像她無人問津的小心思在肆虐瘋長，獨自歡喜著。

    H見證了她所有的快樂與不快樂，青(春chūn)這兩個字慢起來很長很長，讓她有時候迫切的希望一夕長大，而青(春chūn)的背後賦予她的深刻又讓她捨不得這段微妙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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