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選擇
2023-10-03 11:45:00 作者: 諾槿
【當年沒有後悔過事(情qíng),後來依然沒有後悔。如果時光再來一次,也許所有的結局是不是都能不這麼被動——徐白杭!】
鍾毓狠了狠心,強迫著自己去忽視那道熾烈的神(情qíng)。
「好,我同意。」
面對這樣的結果徐白杭顯得很沉靜,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沒什麼好驚訝只是神(情qíng)里終歸還是會帶上一分不甘與失望。
「徐白杭,我最後有個請求希望你可以答應我。」即使有些東西原本在計劃之外,但是來臨了就是責任鍾毓不會輕易地拿這個去開玩笑。
「你說吧!」徐白杭似乎早已知道她想說什麼。
「我知道你還有個孩子,即將也會組成新的家庭。可我只有一個女兒,我承認小曦跟著你比跟著我於她而言會更好,我希望你不要把那份原本屬於她的父(愛ài)剝奪,也希望你可以平衡好今後的家庭別傷了她。」
最後的每一句叮嚀都是無處存放的母(愛ài),和守在手心裡放不下的心。
徐白杭忍不住的去想既然如此不放心,為什麼不親自去照顧。已知的答案探尋再多遍也終究如此,多問無益。
「你放心,她不止是你的女兒也是我的,只要她好好的待在徐家我自然不會虧待了她。」
「那就好,那,沒有其它事我先上樓去收拾行李。」
「嗯!」
直到樓梯處那道徹底消失不見的(身shēn)影乾淨的連氣息都不曾剩下,徐白杭才緩緩收回目光。
剩下半句還未說出口的話一直縈繞在唇齒間,他多想正大光明的告訴鍾毓「我會的,會連同著那份不完整的母(愛ài)一起補給她,只因為那是你的女兒也是我們共同的女兒。」
鍾毓收拾的很快,快的就像這個生活里十幾年的家隨時隨地都能夠離開一般。
當她再次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時候,徐紫曦已經徹底不哭了。這樣的她平靜的像個娃娃一般,靜的絲毫沒有一點氣息。
「小曦,媽媽先離開了。你要乖,要聽話,等媽媽安頓下來就接你過去小住好不好。」
徐紫曦木訥的看著鍾毓,眼神里充斥著巨大的空洞。鍾毓心疼的抱了抱她,最終還是狠心地轉(身shēn)離開。
這一年十三歲的徐紫曦開始懂得,生命里最痛苦的過程不是選擇,而是無奈。
當一個人無力去改變現狀時,她只能選擇平靜地接受,接受命運的安排,接受被迫留在原地,接受獨自一個人面對這冷冰冰的生活。
她看過無數個鐘毓轉(身shēn)的背影,唯獨這一次最冷,最絕望。
這一刻她很認真的想過如果未來的某一天她要面臨著這樣的選擇,她一定一開始就不會留下這個孩子孤獨的待在這冷漠的世界裡,獨自悲傷。
只可惜此時的她尚未想過在很多年後
的某一天,她會面臨著相似卻不相同的選擇,那一刻她竟有些理解鍾毓,不管是選擇還被選擇的人都會疼。
鍾毓離開的那個下午窗外的風雪也停了,似乎昭示這場風雪已經結束。
慢慢,一切開始變得越來越冷。屋內的恆溫明明該是溫暖的,徐紫曦似乎感受不到。
到了傍晚,窗外開始飄雨風雪之後是暴雨這種天氣在雲城很是少見。這樣的暴雨只有在夏季才會有,而這一年的冬天出奇的反常。
暴雨落在窗戶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屋外的樹枝連帶著風呼呼的吹發出巨響。窗上的水汽不斷下刷朦朧間如同孤舟置(身shēn)江海,寒江飄雪是一個人獨釣般地孤寂。
從此她的漂泊無依只是她一個人的事(情qíng),這場雨來的急,來的洶湧,似乎在洗刷著什麼。
是啊!再難堪的過往一場大雨下來,空氣中也會瀰漫著清新,在沉重的傷痛依舊會東升西落潮漲潮退。
那一夜徐紫曦開始高燒不退,睡夢中的她總想起前兩天課堂上老師才教的那首詩歌《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徐紫曦喜歡文字,卻不喜歡被人((逼bī)bī)迫的感覺。尤其是上學時代老師最(愛ài)的一件事(情qíng)除了叫拖堂,就是——全文背誦。
她只記得那天課堂上老師正式開始講這首詩歌之前做了很長的鋪墊,說這首詩歌是「一種積極樂觀而堅強的人生態度,因為它親切的口氣更是讓許多人把它記在筆記本上成為激勵自我勇往直前永不放棄的座右銘。」
鋪墊再長依舊逃脫不掉全文背誦的命運,說來也巧,第二天的隨堂抽查恰好落在她的頭上。
徐紫曦這姑娘一向直接,也沒有被點到名的心虛站起來也是大大方方的看了老師一眼,不急不緩說了句「抱歉老師,我沒有背誦。」
於是,這一整天的她上課抄下課抄,那是屬於語文和英語老師慣用的手法。
這一夜,徐紫曦懂了。之所以記不住大概是她從未上心,燒的迷迷糊糊的徐紫曦口中無意識地呢喃著。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不要悲傷,不要心急!」
「憂鬱的(日rì)子裡須要鎮靜」
「相信吧,快樂的(日rì)子將會來臨!」
「心兒永遠嚮往著未來」
「現在卻常是憂鬱」
「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將會過去」
「而那過去了的,就會成為親切的懷戀」
徐紫曦一邊念,眼角一邊滲著淚。期盼與樂觀永遠是世人最渴望的東西,因為太過美好,從而愈是顯得彌足珍貴。
從前的她從未想過生活有一天會如此苛責於她,半夢未醒的她第一次無比渴望長大,是不是長大了擁有了自主權的她在這場傷害里就不會這樣被動?
徐
紫曦覺得好累,好想睜開雙眼卻怎麼也睜不開。
夢中的她仿佛穿上神奇的鎧甲去了一個她不曾到達的國度,那個世界裡花兒盛開在漫天之中美的就如一場聲勢浩大的花瓣雨,那個世界裡的人兒都很溫柔沒有爭執也沒有背叛。
看起來似乎假的荒唐,卻讓她不自覺的沉溺其中。
迷迷糊糊之間似乎一直有人在呼喊著她,聲音明明滅滅影相隱隱約約。
徐止禮和林婧衣帶不解的在(床chuáng)邊陪著這個孫女,心中的愧疚和心疼在兩個老人(身shēn)上不斷加劇地展現。
徐家與佟家兩家原就是世交,徐止禮和林婧向來開明從不講什麼封建家長制那一(套tào)。佟芬對徐白杭的心思兩位老人也是有所了解,本著不干預、不妨礙、不包辦、不施壓的狀態放任著他們自行相處。
面對佟芬的(熱rè)絡,這邊的徐白杭就顯得寡淡不少可倒也沒有明面上的拒絕。
徐止禮原以為這兩人會是水到渠成,世事難料,偏偏當年的徐白杭遇到了鍾毓,跑過來信誓旦旦的告訴他。
書房中
「爸,我要娶鍾毓。」
坐在主位上的徐止禮手上一抖,報紙就這樣緩緩垂了下來。踟躇半晌,徐止禮收回視線沉聲詢問「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要娶鍾毓。」男人堅定地看著父親,眼底里不帶一絲玩味那一瞬間是前所未有的堅持與不言棄的決心。
知子莫若父,如此模樣的徐白杭他是再清楚不過。因為當年他想要娶林婧時,就是這幅模樣這個神(情qíng)。
天大地大,沒什麼可以分開彼此的一份痴心不悔。
時隔數年他們的兒子居然站在他面前不卑不亢的告訴他,他要娶誰。
欣慰與酸澀同時產生,然而更多的還是冷靜。
徐白杭微微低頭,眉宇間掠過的威嚴顯而易見,低沉渾厚的聲音如古老的磬鐘,透露著歲月的洗禮與滄桑。
徐止禮很少這樣嚴肅正式的同徐白杭談話,一般父子之間的交流大多都是在餐桌上或者是客廳里進行。
輕鬆的氛圍詼諧的語氣就可以說清楚的事(情qíng),沒必要把家庭同公事上一樣變得有板有眼。
徐止禮思忖片刻選擇一種最折中的方式開口「這麼多年你很懂事貼心,獨立(性xìng)強基本上沒讓我和你母親((操cāo)cāo)過什麼心,作為你的父親我和你媽都感到十分欣慰。」
「謝謝爸。」此時的徐白杭尚處於父親應(允yǔn)的興奮之中,壓根沒有往深處去思考徐止禮的言外之意。
徐止禮淡淡掃了徐白杭一眼,若有所思。
他知道他這個兒子這一次算是徹底栽了進去,一個男人還是一個(身shēn)處商場漩渦中心的管理者。(情qíng)緒如此輕易地就能被撥動,絕不是什麼好現象。
作為感(情qíng)里的參與者,全
(身shēn)心的投入自然是很好。只是,他們既然享受著別人享受不到的榮耀就要承擔別人所無法承受的壓力與重力。
這一點,很公平!
「孩子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商場上被(情qíng)緒牽引,易喜易悲都是主導者的大忌。你和我,都不僅僅代表著我們,我們的(身shēn)後還擔負著徐氏上千個家庭的責任和希冀。」
徐止禮試圖用最直白的方式,去解剖徐白杭的感(情qíng)。
「我知道,爸,我也從未忘過,可這和我想娶鍾毓有什麼直接關係呢?」
徐白杭自問從小到大的勤勉,讓他從來沒有一刻真正的放鬆過。
現如今他遇上了一個喜歡的姑娘,就因為他是徐家的兒子,他擔負著徐氏的未來,他就要失去選擇(愛ài)人與完成(愛ài)的權利?不,他不能接受。
徐白杭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qíng),有幾分受傷。
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向父母提過任何要求,因為他深知想要的都應該自己去爭取。他們是父母是他(愛ài)的人,如今他遇上了一個想要執手一生的人,同樣希望可以得到父母的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