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2023-10-03 11:45:00 作者: 諾槿
【生命最痛苦的過程不是選擇,而是無奈。那種周(身shēn)所有細胞都在叫囂著拒絕,偏偏卻無力改變現狀的無奈最疼——徐紫曦!】
那一年的那個中午之前她還叫徐紫曦,因為爸爸說「她出生時天邊有著大片淺紫色的雲,像希望的曙光,所以叫紫曦。」
寓意有多美好,寓意里浸潤了多少真(情qíng),如今讀起來就有多少諷刺。
一個陪伴了她十三年的名字,期間傾注了多少(愛ài)與渴望她無法衡量。
也許是一開始人們總習慣把某些事(情qíng)寄予美好的幻想,所以當傷害來臨時才會顯得那麼殘忍。
那一天之後的她將多了一個只有血緣沒有親(情qíng)的弟弟,那一天之後的她因為一個陌生女子的來臨她失去了原本看似溫暖的家,那一天之後她不再相信(愛ài)(情qíng)不再輕信別人的承諾。
天真爽朗的徐紫曦,永遠的留在了那一天和那個冷冰冰的房子裡。
後來,一直保持緘默的鐘毓,臉上除了冷靜沒有一絲多餘的(情qíng)緒,她心疼的跑過去抱著媽媽。用著她小小的(身shēn)軀努力安慰著她,試圖用這樣微弱的溫暖擁抱母親孤寂的內心。
小丫頭哭的跟個淚人似的,她像個迷途的溺水者努力抱著最後一根浮木拼命的掙扎。
她在害怕,害怕母親帶著所有的委屈獨自離開,將失望連同她一起留在這個冷得像冰窖般的屋子裡。
鍾毓(愛ài)憐的摸了摸徐紫曦的頭髮,親昵的吻了吻她的眉頭。笑著去捏她略帶嬰兒肥的臉頰「小丫頭,怎麼這麼傷心。爸爸依舊是爸爸媽媽依然是媽媽,什麼也不會變。」
鍾毓笑著將徐紫曦攬在懷裡,母親懷抱里的溫暖此時是她最渴望的避風港。
「媽媽,別丟下我,別丟下我好不好媽媽。」小小的她不知道究竟在怕什麼,可她只知道要死命的抱緊鍾毓好像鍾毓一放手她就會丟入萬丈深淵粉(身shēn)碎骨。
「別哭了,媽媽在這兒,媽媽不會丟下你。」
鍾毓緩緩起(身shēn),夫妻一場有多少人相濡以沫多永遠,就有多少人相顧無言永不見。
鍾毓低下頭像是在做什麼決定,她眉間微微蹙著帶著不忍與愧疚。鍾毓所有的細微之處都是徐白杭再熟悉不過的習慣,尤其是她的善良。
一個女人試圖用良善來困住自己,本(身shēn)就是一件極不公平的安排。
頭頂的吊燈溫柔地照在她的臉上,面上的輪廓忽明忽暗,紅唇微抿獨屬於她的婉約與風韻是徐白杭戀戀不忘的追求。
要有多努力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伸向她的雙手,徐白杭雙手青筋暴起仍然死死捏著。
「徐白杭,夫妻一場我只問一個問題,望你誠實回答。」鍾毓聲音清淡,薄的如一層呼吸慢慢的包裹著他。
男人壓抑住某種(情qíng)緒
,淡淡應了聲「好。」
「能做到不騙我嗎?」鍾毓笑著反問,就當是為彼此的最後做一些挽留,畢竟這麼多年的他們一直是他在努力的遷就。
徐白杭輕哂,笑容間淺含自嘲「這個時候還說這些,重要嗎?」
鍾毓認真的眼眸上不摻雜一點虛假,那是獨屬於她的認真這麼多年一如既往從未改變。
「重要吧!至少對我來說是重要的。」她用盡全力的認真是她對生活不認命的執著,一如當年的選擇。
「你問吧,我儘量。」徐白杭儘量讓自己說話的語氣看起來平靜微瀾。
鍾毓將目光鎖向佟芬懷中的那個男孩,話語堅定眼神平靜的問道「我只想知道,那個孩子是你的嗎?」
徐白杭抬起頭認真打量著面前的孩子,也許在場的別人都以為鍾毓是難以接受這個孩子的存在,只有徐白杭懂得整句話的背後蘊含著什麼意思?
男人笑著反問,「你很在乎這個?」
「徐白杭,你是因為小曦不是男孩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別騙我,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從來都不在乎什麼男孩女孩,這一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男人未說出口的半句話是他為自己留下的一絲尊嚴『如果你可以(愛ài)我的話,即使沒有孩子又何妨?阿毓夫妻一場我原以為至少你該是懂我的,懂我的(愛ài),懂我用青(春chūn)去賭一場沒有結局的直白。』
夫妻多年,鍾毓又怎會不清楚當年生下徐紫曦之後她的(身shēn)子就不再適合生養,徐白杭更是守口如瓶,時間一久就連徐家二老也沒了這個心思。
面對這個男人,鍾毓是感激的。
「所以,我再最後問你一遍這個孩子是你的嗎?」細細聆聽就能發現鍾毓的聲音比剛才高了一度,因為她在等,等一個她需要做抉擇的答案。
徐白杭眷念地盯著鍾毓的側顏,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qíng)緒在眼中流轉,最後都化作一聲「是!」
聽見這句「是」心中仍不免鈍鈍的疼,似乎這才是該有的結局。淺淺的放鬆在心頭縈繞,這一刻欣喜與愧疚交織她緩緩沉下(身shēn)子蹲在徐紫曦面前。
「小曦,你願意和媽媽離開嗎?」
徐紫曦尚處於那句「是」中還沒有緩過神來,另一個重磅接踵而至。原來成年人的世界消化一個難題是如此簡單。
不是說這不是一個非黑即白的世界嗎?為什麼成年人處理問題的方式會如此草率。
快的她還沒有收拾好悲傷的(情qíng)緒,他們就已經準備走向另一番天地。
「媽媽,你們要分開,要離婚了是嗎?」小姑娘怯弱的聲音很小,更帶著某種不確定似的。
「小曦。」即使不忍,抉擇與現實依舊擺在眼前,無法轉圜。
「為什麼呀?明明
,明明早上還是好好的。」小傢伙抗拒的連連往後退了幾步,一個大人們尚且會覺得沉重的話題,為什麼要讓她來選擇。
徐紫曦猛然跑向林婧抱著(奶nǎi)(奶nǎi)的胳膊委屈的和淚人似的「(奶nǎi)(奶nǎi),(奶nǎi)(奶nǎi)你快勸勸他們呀,小曦不想讓他們離婚。離婚了我就是一個人再也沒有家了,小曦不想做一個沒有家的孩子(奶nǎi)(奶nǎi),小曦以後會乖再也不會吵著要巧克力(奶nǎi)(奶nǎi)你幫我求求媽媽呀,(奶nǎi)(奶nǎi)。」
小傢伙哭的就和天快要塌下來一樣,林婧心疼的抱著徐紫曦泣不成聲。
徐紫曦用力推開林婧,不可置信的看著一向疼(愛ài)有加的(奶nǎi)(奶nǎi)拼命的搖頭。
小傢伙像是久未歸寧的路人突然找到了方向一般,「爺爺,對,爺爺剛剛就不同意的。我應該找爺爺的,爺爺也疼我。」
徐止禮舉起徐紫曦的手心,心疼的安慰著自家孫女。「小曦堅強一些,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你還有爺爺(奶nǎi)(奶nǎi)我們帶你回家,好不好。」
被最親信的人背棄的時候該是一種怎樣的五雷轟頂,她好像懂了。
「我不要。」
尖銳的哭聲劃破整個客廳,徐紫曦用力捂著心口。整顆心疼的死去活來,像針在刺著,一點一點,那種凌遲的感覺仿佛要將她整個人撕裂一般。
「你們,你們所有人。」徐紫曦緩緩抬起手指指向她面前的每一個人,那種無奈的憤恨傳遞在整個(身shēn)體的四肢百骸,所有的張力在不斷輕噬著。
「為什麼,既然沒有勇氣面對彼此,既然做不到坦誠相待的走完一生你們為什麼要結婚。是啊,你們都解脫了,那我呢?誰來讓我解脫?你們怎麼能這麼殘忍呢。」
「小曦,你別這樣,媽媽帶你走媽媽帶你走。」鍾毓用力的抱住徐紫曦,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她的(情qíng)感有多麼細膩。
「媽媽,媽媽。我是不是只剩下你了,我是不是再也沒有爸爸了。」小傢伙哭的雙眼通紅,一口接著一口的小聲抽泣著。
「對不起,對不起小曦,對不起……」鍾毓反反覆覆的對她說著對不起,心底的折磨並不比她少一點。
「不行。」
那個說「不行」的男人眼底猩紅,壓抑著自己脆弱的防線。
鍾毓不解的目光與徐白杭堅持的原則相碰撞,她不明白明明過錯方是他,何況他已經有個孩子為什麼偏要堅持留下小曦。
面對眾人的目光徐白杭不做解釋,只是堅定地表示「離婚可以,徐紫曦必須留在徐家。」
從結婚到生活十幾年的光景里,徐白杭從不會對鍾毓說一個「不」字。這是第一次這個男人如此沉靜的拒絕她,那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冷漠。
從未紅過臉的夫妻在這一刻間隙全生,兩人的利刺互相瘋
長,選擇最冷酷的方式去刺傷著對方。
「徐白杭,你明知道我最厭惡的就是背叛與拋棄,是你選擇了背叛我背叛我們背叛這個家,請問你現在憑什麼?」
是啊,她最厭惡的就是拋棄,當年選擇拋棄她的那個人,笑著搖頭地拒絕。
從此成為她心口的一把刀,自此之後任何人都進不去,她也出不來。
落地窗前他的背影無限落寞,窗外雪花洋洋灑灑。白的一片純淨,徐白杭卻知道他的心從此如這片白皚徹底塵封毫無激(情qíng)。
窗外的雪白亮的一瞬晃眼,鍾毓下意識的迴避了一下。徐白杭緩緩轉(身shēn),聲線冷的比外面的雪還要沒有溫度。
「鍾毓,你說憑什麼就憑什麼。」
所有的質問堵在喉嚨里發不出一點聲音,也許她留在徐家未必會比跟著她差。至少她還是徐氏的大小姐徐家的掌上明珠,跟著她這個母親從此就只是個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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