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賀衍晟的怯弱

    賀衍晟耐心的解釋道「你已經長大了，越來越高也越來越重。你要是這樣突然撲過來小汐會受不住的，她會受傷。」

    在賀衍晟心中任何可能產生的傷害他都只想儘可能的去避免，鍾梓汐是他晦暗人生里的一道光，為了她他寧願被說成是怯弱。

    兮兮一副更委屈的小模樣，耷拉個腦袋狗生的OS『主人你是在嫌我胖嗎？可人家明明是個安靜的美男紙呀！』

    賀衍晟噗嗤一笑，這傻狗還演上癮了？果然近墨者黑和凌奕秦綬待久了連兮兮都開始變得如此神經質。

    賀衍晟一改溫和故作兇狠的訓斥道「你要是不聽話，我就把你叨回窩送給賣狗(肉ròu)的記住不許撲媽媽知道嗎？」

    兮兮盯著賀衍晟看了一會，最終沒精打采的趴在地上表示同意。

    這一場人與狗的家庭會議正式結束，且標誌著賀衍晟大獲全勝。

    因此我們的薩摩耶兮兮寶貝在女主人尚未回家之前就懂得了一個道理『爸爸說話可以不聽，讓讓說的話可以聽一半，但是媽媽說話一定得百分之兩百聽。這是決定了它狗生的重要(性xìng)，麻麻高興與否將直接決定著它是麵包烤腸配酸(奶nǎi)還是狗糧加水配遺忘！』

    作為一條極為有靈(性xìng)的薩摩耶在未來的生命中已深刻貫入著，無時無刻不在用它的狗生來討著鍾梓汐的歡心。

    賀衍晟發現自家兒子從他進來到現在愣就沒留一個正眼給他，據賀衍晟長期以來的經驗得出「自家兒子這是傲(嬌jiāo)上了。」

    方惜君從賀衍晟進門開始就一直時不時地用餘光打探著賀衍晟，這個男人從進門到現在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那個叫小汐的女人。

    時光如蒼狗，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絕不會相信在如今這個涼薄的世界裡，會有一個男人神(情qíng)如斯。

    他做的每一個鋪墊，每一個目的，每一個指令都為了那個女人在未來的生活中可以安全無憂。書上說「如果遇見這樣一個男人就嫁了吧！」可書上沒有教過她如果遇上的這個男人心有所屬她該怎麼辦。

    退一步，捨不得；進一步，沒立場。

    這比在本該好好奮鬥的年紀遇到一個想要攜手共度餘生的選擇更難，因為那樣尚且還有為之努力的資格。

    可此時呢？尚未上場就被紅牌罰下，她連入局的資格都沒有。

    「賀，賀先生來了。」

    「你好。」賀衍晟淡漠點頭。

    她徑直繞過方惜君，不知道究竟是他從進門開始每一句話都是圍繞著他太太還是他今(日rì)語氣溫柔的太過明顯，以至於方惜君錯誤的認為這份溫柔也是可以被覬覦。

    「賀先生。」

    「有事？」

    對於賀衍晟來說，生命中除了於他而言重要的人之外，對待其餘的人一向都

    是惜字如金。

    「賀先生，我知道我這樣說或許有些唐突。」方惜君思忖著該如何繼續說下去才會更加合適。

    「知道唐突，便無須開口，希望方老師慎言。」

    在一個心心念念的人面前，自尊顯得不屑一顧。更何況是一個讓她如此念念不忘的人，方惜君只想為自己努力一次。

    她知道如果今天不說，只怕這輩子都不會再有這份孤勇。

    「你不會不知道，我喜歡你。」

    賀衍晟冷冷回應，語氣間已褪去剛剛的溫度，每多說一句周(身shēn)的氣息便冷上幾分「你不會不知道，我結婚了。」

    「方老師剛才我好像已經說過請慎言，女孩子還是應當多自(愛ài)一些。還有作為一名獨(身shēn)女子請不要隨意的進出我家，我結婚了男人自律有利於家庭和諧我不想因為無關緊要的人讓我太太不開心！」

    賀衍晟饒有其事的點了點頭，「哦，我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若擺在平時他只怕不會有這麼好的(性xìng)子，他不信佛，不信天。偏偏這一次賀衍晟怕了，他是真的怕了。

    他可以不畏懼任何人，唯獨畏懼病痛會帶走他的梓梓！

    這個男人在別人窺探不到的地方晦暗成疾思念成殤，『何必歸故鄉？茲焉可終老！梓梓你若不在我(身shēn)旁，那這一切便都失去了意義不是嗎？』無言的詢問在心中不斷的擴散。

    這就是賀衍晟他的(愛ài)是孤摯的連帶著他的不(愛ài)，也是決絕的。

    這輩子在賀衍晟和鍾梓汐之間能讓彼此有隔閡的，除了鍾梓汐本人，其餘人還真不配。

    賀佑宸看著那位令人心煩的方老師哭著離開，小大人模樣幽幽地來了一句「兮兮你看多罪惡啊！又一個被爸爸傷透心的單(身shēn)寂寞女青年。」

    賀衍晟無奈的扶額誰能告訴他，誰能來告訴他。他和梓梓到底生出了一個怎樣的小怪物啊？這個小傢伙(性xìng)格這麼彆扭到底隨了誰呢？

    若是我們的讓讓同學可以聽到自家老爸的心聲一定會很正經的回一句「我這麼傲(嬌jiāo)當然隨你們倆了，負負得正不隨你倆隨誰呢？【微笑臉】」

    「唉！賀先生，又一個被你傷透了心的女老師你這爛桃花怎麼有增無減呢？」賀佑宸無(情qíng)的解剖道。

    一大一小極為相似的兩張面孔四目相對，明亮的黑眸中倒映著彼此的面孔，誰也不肯先服輸。

    最終還是賀衍晟先敗下陣來「臭小子，看好戲是吧？」

    賀衍晟走上前去一雙堅強有力的臂膀直接將自家兒子抱入懷中，小傢伙開心的往賀衍晟的懷裡縮了縮。

    不得不說在鍾梓汐缺失的(日rì)子裡，賀衍晟給了賀佑宸從未缺失過的(愛ài)和溫暖，所以小傢伙天(性xìng)很樂觀絲毫沒有原生家庭的不幸感。

    當然不(愛ài)說話的賀同學完全

    是因為童年的孩子不是(愛ài)哭就是幼稚，不太符合他帥氣的外表和聰慧的大腦。

    這臭(屁pì)的(性xìng)格和自戀的模樣，倒是同自家老爸有的一拼。

    「爸爸，你怎麼這麼久都不來看讓讓是不是有了媽媽你就不要人家了。」小傢伙故作委屈的癟了癟嘴。

    賀佑宸是賀衍晟一手帶大的明知道這傢伙是在演，可偏偏他就是吃自家兒子這一(套tào)。

    父親的臂膀除了是堅強有力的象徵也可以是溫暖溫和的港灣，他低下頭親了親小傢伙(肉ròu)乎乎的臉頰。

    「沒良心的小傢伙，你說呢？」

    賀佑宸咯咯的笑出了聲，童音圍繞著父子倆，淡淡的暖意四起，這就是童年時代最好的模樣。

    沒有矯揉造作也沒有百轉橫起的小心思，有的都是這個年紀的簡單。

    「我就知道爸爸可(愛ài)我了，爸爸讓讓也(愛ài)你呢！」

    關於這一點，賀衍晟其實是有些不解的。他和鍾梓汐都不是一個善於把(愛ài)掛在嘴上的人怎麼生了一個兒子，可甜可咸呢？

    直到很多年以後，賀衍晟才知道自家的小妻子原來也是能文能武，可甜可鹹的？

    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秤量！

    「讓讓爸爸呢問你一個問題，你要乖乖的回答，小孩子是不可以撒謊的。」

    賀衍晟話尚未說完，賀佑宸自然而然的接過「撒謊的孩子鼻子就會變長哦！」小傢伙一臉關(愛ài)智障兒童的眼神看著自家老爸。

    賀衍晟覺得和自家兒子打感(情qíng)牌和走柔(情qíng)路線這種事(情qíng)，莫名就是一種錯誤。

    於是父子倆開門見山直接了當「賀佑宸同學爸爸問你，你喜歡和你在家住了一周的阿姨嗎？」

    賀佑宸思忖了片刻眼神是從未有過的真摯，小傢伙認真的撓了撓腦袋語氣間卻是從未有過的篤定。

    「爸爸，你還不如直接問我喜不喜歡媽媽，繞這麼大一個圈子您不累嗎？」

    「臭小子，老爸教你一招啊！這看破不說破呢往往也是一種境界！你說了所有人都不說的話就證明你比別人聰明了嗎？不見得！相反別人都說出口的話你沒說就證明你不合群嗎？也不見得！」

    若干年以後的賀佑宸無比感謝在他的成長道路上，認真聽進去了賀衍晟曾經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也許生命的旅途中長長有人抱怨說家人對自己不夠關心，在金錢和選擇面前太容易曝露人(性xìng)的弱點。

    比如「久病(床chuáng)前無孝子」，再比如「貧((賤jiàn)jiàn)夫妻百事哀」，還比如「人(性xìng)的泯滅和自私」。

    都講不考驗人(性xìng)才是智者所為，人(性xìng)面前有大(愛ài)自然就有涼薄。

    不是當事者，誰都沒有資格去做旁觀者的獨白！

    只是彼時的賀同學尚不能夠領略賀衍晟話中的深意，小傢伙皺了皺眉「爸爸，讓

    讓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感受到自家兒子低落的(情qíng)緒，賀衍晟輕聲(誘yòu)哄像極了曾經對待鍾梓汐的場景，時隔境遷這對面坐著的人卻換成了他們(愛ài)的結晶。

    因此賀衍晟願意將他為數不多的耐(性xìng)都給了這對母子，「沒有我的讓讓很聰明，要是再懂得收斂一些自己的聰明爸爸覺得或許會更好。」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那你告訴爸爸那天你是不是把媽媽惹哭了？」

    「讓讓沒有。」小傢伙縮了縮自己的手臂，腦袋一拱一拱的像個小型的松鼠。

    「那讓讓能回憶出那天媽媽為什麼會哭？可以還原給爸爸聽一遍嗎？」

    小傢伙的記憶力一向不錯，基本上毫無差錯的將那天的場景還原。說完之後特意露出一個他自己認為十分正經的表(情qíng)，賀衍晟被自家兒子這賣萌的小表(情qíng)逗樂。

    掐了掐他(肉ròu)(肉ròu)的臉蛋「兒子，你怎麼這麼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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