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黃桑悄咪咪的試探

    不過到底是一具身強力壯的體魄，鑽進被褥里沒多久，身上就暖和起來了。又過了不消片刻，暖烘烘的便猶如一個天然大火爐。

    眼下入秋了，雖然還不到鋪地暖，點炭爐的時際，到了晚上，逐漸的已經能夠感覺到一些涼意。而在這樣一個時刻，睡覺的時候能靠在一個天然火爐的身邊，那自然是極好的。

    當下便愈發往他懷裡熱源的地方擠了過去，仰起玉嫩的小臉，習慣性地蹭蹭他的胸膛，閉著眼睛便愜意地嘆了一口氣。

    這是長久以來與胤莽同床共枕，蘇婉容不知不覺形成的一種習慣，一種下意識的本能反應。

    夫妻之間，原本就是一個相互磨合的過程。譬如說同榻而眠的這一件事情，最起初的時候，與這男人同榻，蘇婉容是百般的不願意，千般的嫌棄。時間長了，慢慢習慣了，這會兒若是忽然叫她離開了這具熱烘烘的胸膛，她反倒是要開始不適應起來。

    正這樣想著，蘇婉容睡意不知不覺又上來了，迷迷糊糊間便要睡著。只是從某個時刻開始，她忽然察覺有一雙粗糙寬厚的大手，似乎一直在她身上摸索探查著一些什麼。

    這榻上除了她自己，就只有胤莽一人。至於這雙不老實的大手是誰的，原本就是不言而喻。

    最起初的時候，蘇婉容並沒有太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畢竟這是一個素來重色的男人，每晚上榻，將她抱在懷裡的時候，這兩雙大手就從來沒有規矩過的。大抵總是要磨蹭小半個時辰，才勉強算過。

    深諳這一點的蘇婉容，一邊醞釀著睡意，一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索性由他去了。可是漸漸的這男人觸碰的地方，越來越不對勁了……

    直到男人的大掌從順著她的腰肢慢慢往下滑，仔細搓揉了兩下，然後便放在那裡，遲遲也不鬆開。

    蘇婉容漲紅了一張俏臉，終是忍不住掀開眼帘，一把抓住了他做亂的手臂。

    「你別鬧，我今日很累了。」

    男人的種種行徑表露得那樣明顯，蘇婉容以為他是又想做那檔子事兒了。可是眼下都這麼晚了，這又是個一身蠻力不知節制的，真由著他一番胡鬧，今天晚上到底還歇不歇覺了？

    這種情境之下，蘇婉容不是很想配合，便好聲好氣地同他商量。勸他說，譬如他自己明日也還需得早起上朝，不能太過操勞之類的話。

    豈料胤莽竟是搖頭，口中道：「你好好歇息吧，今日朕不睡你。」

    說著，那隻大手輕而易舉地擺脫了她的束縛，繼續認真地摸索起來。

    其實但凡蘇婉容仔細一些觀察，就可以看出來今夜這男人確實與往日不同。摸，確實是實打實地也在摸她，卻並非平素那種色氣滿滿的摸，而是帶著幾分疑問和費解，像是想要從她身上翻找出來什麼一般。

    摸的地方也有一些不同。

    她這鼓囊囊的胸脯子，往日男人是最為愛不釋手的。真真是恨不得睡著了也一直兜在手心，再不鬆開。

    然而今日，他卻反常地一下也不曾碰過，這雙帶著硬繭的大掌一會兒揉揉她的腦頂，一會兒沿著她纖細的尾脊骨一路往下，流連摩挲，完全不知道是意欲何為。

    可是即便是這雙大手，此時不存半絲慾念。可是深更半夜的躺在榻上，好端端的，一個成年男人躺你身邊，流連反轉的地方又是這等最為敏感之處，試問，哪個尋常人家的姑娘能夠受得住呢？

    不管旁人如何，總之蘇婉容是受不住的。

    咬著嘴唇，勉強忍耐了小半刻的時間，見他還是不依不饒地繼續探索。蘇婉容終於忍無可忍，用力地將男人作惡的手直接抽開，憋紅著一張臉，怒瞪他道：「睡覺了！你莫要再繼續胡鬧！也不許繼續碰我！」

    胤莽悻悻地將手撤了回去。

    他也是從員外郎呈上來的那本奏摺上面剛剛學習到的。道是譬如小姑娘這種，依靠積攢修為幻化成人的女妖精，在意識薄弱的時候，比如說喝醉了酒，生了病，甚至是睡著了的時候……往往便會精神懈怠，這精神若是一懈怠，法力就會不足夠，便容易退去人形，變換為本身的形態，也就是她們自己的妖精原型。

    小姑娘是小白狐狸精幻化成人。狐狸精是個什麼模樣，饒是曾經南征北戰，見多識廣的胤莽，也是不曾親眼見識過的。

    於是，他就只能憑藉自己的想像，認為既然是妖狐化身，小姑娘的原型，大抵和山中的那些野狐狸也有一些異曲同工之妙吧？

    譬如說有一對兒柔軟粉嫩的耳朵，一條毛茸茸的小尾巴。

    正因了這個，才有了方才那一幕。胤莽趁著小姑娘趴在他懷裡半夢半醒之間，想要試試到底能不能摸到她的狐狸耳朵，或者是狐狸尾巴。

    誰曉得正仔細摸索尋找著，猝不及防就被小姑娘嬌聲怒斥了一嗓子。

    胤莽錯愕地低下頭去。

    便見懷裡的小姑娘一張小臉憋得通紅，一雙桃花眼浸了水兒似的濕潤，怒氣騰騰地瞪著他看，便像是要哭出來了一般。

    於是胤莽便自然而然地以為，小姑娘這會兒意識薄弱，精神懈怠的時候，被他一番仔細摸索，就有些受不住了。她自己心裡應當也是十分清楚，自己的狐狸尾巴馬上就要冒出來了，心裡著急，又完全沒辦法了，這才只得惱羞成怒地不叫他碰。

    想到這裡，胤莽內心裡又是一陣無奈的嘆息。

    他這個單純可憐的笨妖精！

    怎麼就跨不過去心裡的那道坎兒呢？倘若她能再坦誠一點，將實情原原本本地告知於他。又哪裡需要她這般辛辛苦苦地偽裝著，就連睡覺的時候都時刻保持著警惕？

    當下便滿心憐愛地將人摟在懷裡，一邊安撫似地輕輕拍打她的後背，一邊拿著那種仿佛已經對她無奈何了的語氣，嘆息著在她耳畔低聲哄著：

    「好，朕不碰了，朕不碰了。你不叫朕碰，朕便不碰了……」

    蘇婉容：……

    她怎麼就覺得，這個男人今夜這麼奇怪呢？

    **

    直到次日清晨，蘇婉容才意識到，男人突如其來的怪異，不僅僅止步於昨日晚上。

    第二天清晨，天還是黑的，胤莽便起身早早出去練拳去了。

    這個男人平日裡素來十分自律，即使今日的晉元，在男人的治理下，基本上已經處於一片太平盛世之中。男人在練武上面，卻是依舊一日也不曾懈怠。

    男人勤於強身健體，也一直有晨起練武的習慣。原本不是多麼稀奇的事情。

    可是今天，男人起得也實在太早了一點吧？沾了枕頭尚未多久，寅時剛到便又復起身了，比往常練武的時間還要提前了半個多時辰。

    他就一點也不覺得累的麼？

    還迷迷糊糊躺在榻上的蘇婉容，睡夢間這般奇怪地想著。

    蘇婉容顯然並不能理解，此時此刻胤莽複雜無比的心情。

    這是源自於一個肉體凡身的人間帝王，對待未來隱隱約約產生的那些不安所致。

    小姑娘是女妖精化身，她靠吸食男人的精血，延年益壽，青春永駐。而他呢？即使是個九五之尊的帝王，去掉了這層身份以後，他也不過是一個，比尋常男子精血稍微旺盛一些的，強壯男人罷了。

    可，饒是他再如何強壯彪悍，他現在還年輕，還有充足的精氣血給小姑娘吸食。可是再過個十年，二十年呢？

    －－－－－－題外話－－－－－－

    黃桑，一個活在自己精神世界中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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