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被黃桑打屁股
2023-10-03 11:41:02 作者: 木羽年華
蘇婉容這一席話落下,薛硯之抿緊唇,雙眼望著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讓蘇婉容覺得,什麼告訴她上輩子毒害自己的人,不過是個幌子罷了。此人只是故意將她誘騙出來,抒發或者是抱怨,那些他自以為是的鬱憤。
她也徹底沒了耐心,正準備直接喚外面的倚翠凝香進來的時候,立在她跟前的男人嘴唇微揚,唇畔泛起一抹蘇婉容此時不太能夠理解的苦笑。
「你當真想要知道這些?」
蘇婉容便笑著問他:「倘若我不想知道,你認為我今日會出現在這裡?」
薛硯之抿唇不語。
他的這副情態,反倒是讓蘇婉容確定了,同她一樣有前世記憶的薛硯之必定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她不想要知道上輩子毒害自己的人是誰嗎?她當然想要知道。就算是換作任何一個其他的人,即使今生的種種事情都慢慢正在改變,卻也不想自己的上一世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冤死過去。
蘇婉容就繼續問道:「我娘家的二姐……便是那蘇適雯,她可與我前世的死有關?」
她其實從上輩子臨終的時候,心中便已經開始懷疑了。自她被齊王府新納的小妾趕出府後,孤自在長安城街頭流蕩數日,除了其他行街討飯,完全沒有毒害她動機的乞兒,根本不曾接觸過任何人。
而那個蘇適雯,是她死前見過的第一個人。再回想起她當時那個貴妃二姐,奚落嘲諷她的種種刻薄不堪的言語……
然而,薛硯之聽見此人的名字,卻搖了下頭。
「不是她。」他口中緩聲說道:「你前世身上中的毒,乃是一種慢性毒藥。需要長久以往地服用,才能產生藥效。這一點,後來替你診斷的大夫已經證實了。可你死前不過路過你二姐寢宮一趟,甚至沒有直接接觸,她不可能有下毒害你的機會。」
說到這裡,薛硯之略微停頓了一下,一雙黑眸晦澀難辨地望著她,好半響,才啟唇嘆息著繼續道:「況且你的二姐,在你死後不過兩日,也跟著死在了宮內。似乎是有人刻意封口,沒人曉得她究竟是如何死的,總之死相極為悽慘,絕不亞於你。」
蘇適雯竟然也死了,這一點叫蘇婉容很是意外。
但這樣的情景之下,她還無暇顧及別人,盯著薛硯之的眼睛,再次問道:「那是誰,究竟是誰害死了我。」
薛硯之依舊搖頭。
他道:「具體是誰,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我現下唯一能告訴你的,只有你上輩子中的是慢性毒這一點實事。誰都有可能下毒害你,要尤其提防在你身邊的人。」
在她身邊的人?
蘇婉容蹙起了眉。
她不是沒有想過薛硯之會不會騙她。倘若他這個時候直接說出一個人的名字,蘇婉容反而會產生懷疑。直到此處,蘇婉容信他說的都是真的,畢竟在這件事情上面,他沒有欺騙她的理由。
可,上輩子在她身邊,有動機以那等不入流的手段,毒害死她的人究竟是誰呢?
周嬤嬤比她死去的還早,更何況蘇婉容信自己的奶娘絕不會害她。那還能是誰?是薛硯之的母親,亦或者是齊王府新納的,那個刁縱蠻橫的小妾?
正當她這麼暗自思忖的時候,薛硯之突然又開口道:「晉元帝與兩年前出現在太師府,那個護院扮相的男人,是同一個人吧。」
這不是一句疑問句,他的口吻極為篤定。
當時,薛硯之與那個男人曾有過正面交鋒。薛硯之能夠認出來,其實並不奇怪。畢竟雖然蘇婉容上輩子不曾見過那個晉元帝的真容,可貴為齊王的薛硯之,或多或少一定是見過的。況且此人素來心思縝密,被他發現,也很正常。
她沒有點頭,同樣也沒有搖頭。這便是默認了。
薛硯之苦澀一笑。
他確實不曉得,一個九五之尊,兩年前為什麼會喬妝打扮,混入太傅府的一群奴僕之中。
但那個男人最後的結局,實在也不怎麼好。
也是蘇婉容死後不久的事情吧,前世的晉元皇帝不曉得忽然發生了什麼變故,一夜之間仿佛就性情大變。
原本暴躁狠戾的一個人,脾氣只變得愈發陰晴不定。
幾乎是毫無理由地,以極其殘忍狂暴的方式,將後宮三千妃嬪無一例外地傾數斬殺了個乾淨。直至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整座皇宮都顯得死氣沉沉的,每一處角落都瀰漫著令人恐慌難安的血腥氣息。
其實,雖說晉元帝從前也並不是個仁慈的皇帝,可他卻是個嚴於律己,勤政不綴的人。但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天開始的,皇帝竟然連早朝也不上了,終日躺在龍榻上,酗酒成性,整個人都顯得萎靡不振。
誰來勸他,他就殺誰,完完全全的不可理喻。
文武百官戰戰兢兢,整日提心弔膽。
有人說晉元帝坐擁了天下,人卻瘋了。又有人說晉元帝原本就是個瘋子,一朝得了無上的權勢,愈發的為所欲為罷了。
後來的後來,薛硯之也只是聽說。那晉元皇帝聽信奸臣之言,服用了一種據說能夠叫人如登極樂世界,忘卻一切人間愁苦的靈丹妙藥。
如晉元帝這樣的人,錦繡江山都已經是他的了,還能有什麼愁苦需要他忘記?
但仿佛但凡是身居高位的人,對於類似這種或是能夠長生不老,或是能夠忘卻憂愁的所謂仙丹,都是莫名極為樂衷的吧。
最後究竟是誤食毒藥,或是飲酒過度而亡。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無論是哪一種,都是晉元皇帝他咎由自取。
薛硯之一點也不關心上輩子的晉元帝是怎麼死的。
他可以自己得不到蘇婉容,畢竟是他有錯在先。可,眼睜睜看著她嫁給這樣一個,終將被權勢、欲望沖昏頭腦的瘋子,一個完全沒有人性的殺人狂魔。薛硯之他做不到,只要他還活著,他便想要極力阻止。
「你根本不了解他是什麼樣的人,他現在對你好,你只能看見一個表象。人都是會變的。」
眼前的女子神色淡淡的,完全不將他的話放在心裡的模樣。薛硯之心裡也急,又不忍告訴她前世那些血腥骯髒的事情。只不泄氣地繼續勸說道:
「那個男人冷清寡情至極,他連自己都不在乎,又如何可能在乎別人?婉婉,上輩子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他、可是他也絕非是你的良配……」
正在這個時候,雅閣的雕花楠木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倚翠從外面走了進來。
「娘娘,時辰到了,該送三皇子回宗人府去了。」
蘇婉容聽見了自己想聽的內容,原本就沒把心思放在薛硯之後來所說的話上。這個時候,倚翠走來她的身邊,蘇婉容就將手緩緩搭了過去。
「既然三皇子已經沒有別的事情了,我便先一步回宮去了。送三皇子回宗人府的馬車也已經在茶樓下面侯著了,三皇子也莫要耽誤了時辰。」
像是根本沒聽見薛硯之方才那一番言語那般,蘇婉容嗓音淡淡地落下這句以後,眼角風也再沒撇去薛硯之身上。
她從座椅上不疾不徐地站起身來,由倚翠仔細扶持著,姿態裊娜地就直接步出了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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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婉容離開茶樓以後,再復坐回鳳輦。這間茶樓離皇宮不遠,但等到他們真正到達的時候,還是過了正午。
一路上也不曉得怎麼了,方才外頭明明還晴空萬里的。輦車外面忽然就聽見了一道轟隆隆的雷鳴,暴雨傾盆而至,在層層疊疊的烏雲籠罩之下,整座皇城頃刻間仿佛被一片灰濛濛的煙霧給覆蓋住了。
鳳輦於蘇婉容所住的鳳儀宮宮門口直接停下。外面大雨瓢潑,倚翠怕把皇后娘娘給淋著了,就和凝香先一步下轎。撐開了備用的嶄新油紙傘,就準備扶娘娘下來。
豈料,這邊的蘇婉容才剛剛撩起轎簾,眸光不經意朝寢殿正門口一掃,瞧見了立在廊柱一側的,那一抹高大身影,整個人直接怔在了原處。
雨下的很大,冷風混著冰涼的雨水一絲絲地迎面扑打而來,刺得人臉頰生疼。天色又陰又沉,卻不遠及此時逆光而站的男人,被陰影覆蓋著的臉色難看。
從蘇婉容現下這個角度看過去,男人身上繫著一席黑色蟒紋披風,身形顯得彪悍魁梧。
也不曉得究竟站了多久,旁側無人撐傘,雨水就順著他面頰剛毅的線條一滴一滴慢慢地直往下面淌。頭髮全部浸濕,就這麼濕嗒嗒地黏在臉上,一雙濃眉也打濕了,襯得原本凌厲的眉眼,愈發的深邃冷峻了一些。
瞧見男人的這副模樣,蘇婉容心口莫名收縮了一下。嘴唇有些干,她舔了舔,下意識開口嚅囁道:「你……」
一個音兒都尚未發出,一陣電閃雷鳴之中,面容陰沉的男人忽然朝著鳳輦的方向闊步而來。
魁梧威猛的男人面色陰得滴水,身上又泛著股令人無法忽視的駭人戾氣。只嚇得倚翠和凝香面上一白,哆哆嗦嗦地就想要下跪行禮。
胤莽目光陰騭地側眸一掃,口中斥道:「滾。」
旋即將視線落回站在輦車上的,體型嬌小的姑娘身上。
男人的身量很高,跟座山似的。蘇婉容此刻就是站在鳳輦的踏腳上,也只是堪堪能與他平視的高度罷了。
男人生起氣來的樣子太過明顯,她想要試圖忽略都不行。隱隱察覺得到他生氣的原因為何,沒有提前告訴他,就擅自將人從宗人府接出來,是她不對。蘇婉容想要解釋,可是嘴還沒張開,男人一雙結實粗壯的手臂已經伸了過來,就這麼猛地一抓,微一用力,將她整個人托著腿窩,直接扛了起來。
腦頂倒置的感覺實在不可能舒服。男人力氣大,肩膀也硬得跟石頭似的,膈得蘇婉容小腹那裡翻江倒海的一陣難受。磅礴的雨水灌著冷風直直衝刷在兩個人的身上,蘇婉容衣衫單薄,這麼幾步就已經完全濕透,濕乎乎地黏在冰涼的肌膚上,冷得她嘴皮子顫顫發抖。
她想要下去自己走,可不管她如何驚呼掙扎,男人單手箍著她的小腿就是不動。
直到蘇婉容撲騰著去胡亂踢打男人的腰腹,他終於定住了腳步。她本以為男人要將自己放下來了,正要鬆一口氣,卻只聽見「啪」的一聲脆響,蘇婉容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臀瓣那裡火辣辣的一片疼痛。
蘇婉容整個人懵在了那裡。
旋即就是強烈的羞恥夾雜著惱怒,交織著一齊席上心頭。
他竟然打了她,還是以這種教訓孩童的方式,打了她的、打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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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我陛下上輩子好可憐哇,有喜歡的人只能默默憋在心裡,最後死得辣麼慘,還要遭人唾罵,嗚嗚嗚。
我其實很想寫個前世黃桑的番外給你們看的,但開文前我就立下了flag,在三個有前世記憶的人全部出場之前,是不能寫番外的,否則影響閱讀效果。
總之你們記住,上輩子的黃桑超絕無敵痴情就好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