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季泰松之死前

    程父去找封雍，自然碰了一鼻子灰。

    封雍不慍不怒，卻字字誅心：「其一，貝貝的做法已威脅到憂憂的安全，我不會退讓；其二，貝貝的做法已影響到我們夫妻的感情，她要承擔的是破壞我的婚姻罪；其三，前段時間我們公司發生了商業間諜案，程貝貝也深陷其中，這件事情與她脫不了關係。」

    程父沒想到，他只是來打一下親情牌和苦情牌，卻為自家愛女換來了這麼多罪名。

    封雍今天沒有去找黎忘憂，他在YL集團——昨晚上，黎忘憂說他公司里的內鬼還未找出來，他今天來找「內鬼」，不想讓這麼一件事成為黎忘憂推開他的理由。

    其二，黎忘憂說要時間冷靜思考他們兩者之間的關係，那他就給她時間。

    程父為顯自己的誠意，沒有隻隔著電話聊，而是找來了他的公司。

    封雍命人有禮有序的接待了他，態度雖然很冷淡，卻也沒有撕破臉的難看，相反，貴族子弟的風範在他身上顯露無疑。

    他反問程父：「試問，一個男人在妻子的生命都遭遇危險時，還無所作為，那這個男人存在的意義在哪裡？而且我的婚姻是很神聖的，結婚就是一輩子，所以我不允許有人來破壞我的婚姻。」

    「可是貝貝卻是因為喜歡你呀……」程父還想講理由。

    「那這個鍋我不背！」封雍冷然決絕：「喜歡我就要來破壞我的婚姻；喜歡我就要來殺死我的愛人，這種充滿著罪惡與魔鬼式的喜歡和愛，只有魔鬼才會喜歡！程家辛辛苦苦培養一個女兒出來，她又受了這麼多年的高等文化教育，然後社會叫她出來做小三？還是說程家的門風就是如此？」

    這話就越說越深了，連程家人的教育都受到了質疑。

    程父猶想辯白：「但是你媳婦不是沒事嗎？現在有事的是我們家貝貝，你媳婦兒完好無損。」

    封雍很冷地看著他：「可是如果貝貝得逞，我當時就會失去我老婆，您的意思是替貝貝遺憾，還是覺得我該將她大卸八塊？」

    ……

    程父神色怏怏地從封雍的辦公室里退出來。

    封雍視兩家的親情於無物，專業檢驗機構最後化驗出來的結果他會保留，說是做為隨時起訴程貝貝的證據。

    他坐在自己的車裡，給程千燁打電話：「兒子，他現在不起訴貝貝，說是因為他的媳婦不希望他插手，所以他現在會保留著化檢機構的證據。但是，他們公司的商業間諜案，貝貝卻不好脫身。」

    封雍公司的商業間諜案，就是前一段時間，YL集團底下科技公司出現的機器人打人事件。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一窩蜂的Diss他們公司出售的機器人，全網都在大肆猖獗的傳播「機器人要反攻人類」這一調調。

    但是YL集團經過調查，已經揪出了故意泄露了他們公司機密的軟體工程師，而這位工程師和程貝貝關係匪淺，就是她的學長吳品倫。

    程父很苦逼：「按封雍那說法，貝貝那個學長之前一直在追求她，貝貝卻十足矯情，一面對吳品倫說自己有喜歡的心上人，一面卻對吳品倫若即若離，並不怎麼拒絕他的追求。總之兩人私下裡……」

    程父說不下去了，他們家最近風水不太好還是怎麼滴？

    女兒都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事情卻並未平息，反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波瀾壯闊的一浪接一浪？！

    「爸，這件事我來解決。」父親不明白，程千燁心裡卻明鏡兒一樣。

    貝貝在對待吳品倫的事情上確實讓人詬病，對其不干不脆不說，還對吳品倫欲迎還拒，吊足了這位學長的胃口！

    所以吳品倫總和她藕斷絲連，私下裡兩人算是曖昧不清。

    但也算是報應——之後，他們被封雍的奶奶利用，被拉入了YL集團的商業間諜案中，弄得自食惡果。

    「唉！」程父身心俱疲，原本想去封雍那裡倒打黎忘憂一耙，沒想到現在弄得程家都不能獨善其身。

    好在還有個能扛事的兒子，讓他心裡輕鬆不少。

    ……

    程千燁直接給封雍打電話：「你們集團的商業間諜案說白了只是一個家庭矛盾的體現，最終操縱和策劃的人是你奶奶，貝貝和她的學長只是這其中的受害者，我們程家和程氏企業，我保證與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的關係。」

    「還有……」他又道：「YL集團出事以後，程氏企業由始至終都站在你們集團這一邊！不管是在微博上還是在各大網絡平台，或者是面對記者，程氏的發聲從來都是支持和力挺YL集團。至於貝貝的事，我們家不逃避，但是要一碼歸一碼，是貝貝做的事情我們認；不是貝貝做的事，你冤有頭債有主，你先去找你的奶奶問清楚，看你是不是她的親孫子！」

    程千燁說完，便把電話掛了。

    淡陽輕灑的早上，封雍坐在自己寬大奢華的辦公桌後，手上夾著一隻煙靜靜地抽，俊美逼人的面容卻格外的淡泊冷凝。

    程千燁這孫子，隨隨便便一句話便能命中靶心！

    當然，封雍相信他是無心之語，程千燁壓根不知道他們家裡複雜的關係，所以也沒理由懷疑他不是他奶奶的親孫子。

    他只是基於他奶奶做的事，隨口發出個疑問。

    只不過，程千燁有句話也沒有說錯——程氏企業在這一次的事件中，確實從頭到尾都站在YL集團這一邊。

    包括他們集團這次舉辦全國機器人大賽，程氏企業也是首要贊助單位，並且還幫他們提供了比賽場地，號召員工幫著大力宣傳等等。

    別晟意在一旁，見他一直不發話，便問：「Boss，老夫人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挖我們的牆角對她老人家有什麼好處？」

    封雍吐了一口煙圈，垂下眼眸，笑了笑：「我奶奶她還能為啥？無非是為蕭家人。」

    他奶奶對蕭家人的感情很深，一隻視蕭家人為根，做什麼事都想著從他們這裡為蕭家人分一杯羹，他們沒辦法把她從蕭家人的身上剝離開來，所以整個封家都很頭疼。

    「可這也太讓人吃驚了吧！」別晟意有感而發：「老夫人為了蕭家人，便要和季紹楠聯手，用季風縱橫來打擊我們YL集團？這……老夫人是否得失心瘋？」

    他原本想說老夫人喪心病狂，不可理喻……

    封雍搖了搖頭：「奶奶沒得失心瘋，這件事也不是她，大抵是蕭家人中有人貪財貪利，想發一筆橫財，所以被季紹楠收買了。」

    他奶奶還不至這麼糊塗，損傷了YL集團的利益，對她百害無一利！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要找老太太對質，然後抓住蕭家人中哪個害群之馬嗎？」別晟意找他拿意見。

    封雍眯了眯眼睛：「那當然，而且這次我還要斷了奶奶所有的後路，藉由這件事，讓蕭家人再也沒有辦法把爪子伸到我們的家族中來！」

    ……

    過了幾天，全帝城上流社會的人，都有點隱隱明白黎忘憂和季家的關係了。

    這個說：「楚凌揚之前在外面的那個私生女，竟然是季老爺子流落在外的女兒所生的孩子？」

    那個說：「不是楚部長的私生女，是他和前妻的女兒！他前面結過婚，只不過前妻死了，留下一個女兒，這個女兒他撫養了幾年，沒想到竟然是季老的親外孫女！？！真叫人不可思議！」

    朋友甲：「生活永遠比電視劇更精彩！楚凌揚恐怕永遠也沒有想到，亡妻和繼妻的身份居然大對調？余姿琪恐怕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繼女，居然才是季家真正的公主！」

    友人乙：「這可真有點諷刺！我可聽說過余姿琪以前對這個繼女不大好，季家人和楚家人都有點看不起這個繼女，這下子是要鬧哪樣？麻雀變鳳凰？」

    「早變鳳凰了。」有人提醒他們：「你們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她是封玉龍的老婆，兩人之前結婚都一兩年了，只不過一直在隱婚，最近才公開。她可是嫁入了封家，封家正兒八經的少奶奶，不比季家的來頭大？」

    「對對對……」眾人一時後悔的都想學三姑六婆掐大腿：「我們怎麼把這個茬忘了？」

    這才是麻雀變鳳凰的成功典範啊！他們竟然捨本逐末，去聊黎忘憂和季家的事……

    但這也不怪他們，主要是黎忘憂和季泰松季家的故事彎彎繞繞太多，撲朔迷離又巨雷人加狗血！他們被晃點了，以至於讓黎忘憂的風頭蓋過了封雍……

    實在太對不起這位封家太子爺了……

    這都是有點了解內情的人在議論紛紛——季家現在還沒有大肆和堂堂正正的對個公布黎忘憂的身份，其關鍵的原因是季老爺子想等自己出院了，自己來親自來宣布這件事，以顯示他對外孫女的重視之意。

    而那些不了解微枝末節的人，卻也覺得很譁然，冷不丁，季家就要認回一個外孫小姐，而這位外孫小姐據說跟他們家還有不少不得不說的故事……

    但是這些事情傳到南市，南市的人卻很不服氣：「什麼麻雀變鳳凰？什麼灰姑娘遇王子？黎家以前也沒有這麼差吧？黎家兩老和黎靜靜在世的時候，他們家也是小富之家，不算窮人吧！」

    吧啦吧啦……

    就在這個唾沫星子甚囂塵上的時候，程千燁給黎忘憂打電話。

    「我請了幾位國際上很有名專家去研究那塊石頭。」

    黎忘憂這幾天過的很安靜，白天都是在無憂派遣公司里工作，晚上回到季家，有時間就會去醫院裡看看季泰松，今天季泰松出院在家裡，她便在家裡陪季泰松。

    至於封雍，兩人還是和以前一樣，白天幾乎都是在一起吃飯，日常的電話和視頻也不會少，只是晚上不一起回去，少了同床共枕這一步驟。

    乍然接到程千燁的電話，她還有點懵：「什麼石頭？」

    「鬼洞的那塊留音留影石。」

    黎忘憂伸手撩了撩發，興趣缺缺：「喔，但是沒什麼用吧，你請來國際上最知名的專家也沒有用，那種石頭它非得在特定的環境下才會有所表現。」

    鬼洞現在還沒有對外開放，可大家都在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秘密的進出鬼洞。

    只不過她覺得那塊石頭那麼容易被刺激的話，季紹楠早派人把它保護起來或者打碎了——畢竟這事關他爺爺的醜聞，早點毀屍滅跡方為上策。

    季紹楠都沒有理會那塊石頭，想必他心中有數。

    何況，鬼洞之前是季泰松派人在看守，如果這塊石頭早有什麼異樣的表現，它應該早就被人發現了。但從她的觀察來看，季泰松對那塊石頭似乎一無所知。

    「但是不研究它，它又怎麼會有所表現呢？只要找出它發聲和顯露畫面的原因，不怕它不有第二次的表現？」程千燁卻極富有科學研究精神。

    黎忘憂慢悠悠的吐槽：「再來一次山崩地裂或者濃煙滾滾？」她記得那天那塊石頭表現的詭異，這兩件事可以算做是疑點。

    但是，她又質問程千燁：「你要讓這塊石頭有所表現做什麼？你有什麼目的？」

    「你難道忘了栩栩的話？」程千燁反問：「她說她的外祖母年輕的時候因為貪財，接過一樁坑於瑜的生意，結果把於瑜坑到了鬼洞，害她失了貞潔，後面害的於瑜不能順利的嫁給她的心上人？」

    「你難道不想找出在暗中設計於瑜的那個人嗎？你可是於瑜的正宗外孫女。」他循循善誘：「等這塊石頭再次出現畫面和聲音，我們把它拍下來，然後拿給季老爺子看，季老爺子無可辯駁，說不定他就能想起當年是誰害了於瑜。」

    「這又關你什麼事？」黎忘憂壓根不領情。

    「我想為我妹妹多贖點罪。」

    「不必，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心裡有數。」

    眼看兩人又要鬧的不愉快，黎忘憂忽然覺得身後有些異樣。

    她掐了程千燁的電話，回頭一看，發現余姿琪正死死地盯著她，目呲欲裂地站在她的臥房門口。

    「幹什麼？你是怎麼進來的？」

    最近季紹楠防火防盜防余姿琪，就是怕她見到季泰松後，對老爺子說些什麼摧心肝爆他血管的話。

    今天季泰松回家後，季紹楠更是早就吩咐了傭人，不要放他姑姑進來，以免引得老爺子氣悶暈厥。

    可余姿琪現在就站在她的面前，讓她不得不佩服余姿琪的本事。

    余姿琪看著她的目光淬毒，神情陰森森：「我聽到了什麼石頭，今天有人告訴我，你們呆過的那個鬼洞裡，有一塊石頭，它記載了我爸爸當年強暴於瑜的過程，我還蠻感興趣，沒想到在你這裡聽到了！」

    黎忘憂優雅而立，凝視了她幾秒，望著她身後，驀然緩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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