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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0:30:39 作者: 雪人木化
    王文源氣的直拍桌子:「紀凌,你小子才是我老闆!」

    紀凌對他微微一笑,欠身走出老總辦公室,臉色逐漸沉了下去。

    下午六點,紀凌合上電腦準備回公寓,崔子銘已經把他的車開到停車場。

    事不湊巧,他剛坐上駕駛座便收到一個陌生號碼發過來到信息。

    紀凌看了內容後,一陣頭疼,今天究竟是個什麼好日子,麻煩事讓他趕了個全。

    半個小時後,紀凌推開一家義大利餐廳的玻璃門,目光落在一個熟悉的身影上。

    「好久不見,顧先生。」紀凌伸出手,「什麼時候來平江的?」

    顧逸站起身,跟他握了握手:「昨天,在這有個合同要談。」

    兩個人分別落座,紀凌靜靜的看著顧逸,等他先開口。

    「本來想看看阿琰的,不知道他已經離開平江。」

    「小景最近有點忙。」紀凌笑了笑。

    顧逸頓了片刻:「林先生,我沒想以任何身份自居,勸解你什麼。」

    「我知道,顧先生有話不妨直說。」

    顧逸知道紀凌對他多少存有芥蒂,無關乎林景琰曾經對他抱有怎麼樣的情愫,純屬一個男人對自己伴侶的強烈占有欲。也就突然明白,這個世界上,確實沒有人能說服林景琰放棄眼前這個男人了。

    林景琰來平江之前,顧逸曾瞞著林磊見過他一次,說他還年輕,未來的路有很多種選擇,沒必要去走最艱難的一條,又說他跟紀凌其實並不合適。

    「阿琰,你在感情上是一張白紙,紀凌常年混跡娛樂圈,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物,交往過對象,有過床伴,我當然沒有指責他的意思,可你們不是同一個世界上的人,你比任何人都明白吧。」

    林景琰當時的回答是:「顧逸哥,我沒有覺得我選擇了最艱難的那條路,對我來說,有紀哥存在的地方才是我心之所屬的港灣,我只會因為未來的規劃里有他而越來越幸福。」

    「至於你說的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承認,但我正在努力的擠進他的世界,你知道嗎,我打開他心裡厚重的牢門時,才發現他一直都在準備打開門迎接我。」

    「我很愛他。」

    顧逸看著他眼睛裡堅定的光芒,便不再規勸什麼了。

    他慢慢接受這個事實——林景琰早就成年了,沒有人能左右和改變他的選擇,只是不勸歸不勸,顧逸心裡仍然對紀凌存在著很多質疑。林景琰生xin單純,紀凌比他大了七八歲,心思明顯複雜的多,他怕紀凌不認真傷害到林景琰。

    想到這,顧逸也不跟紀凌繞彎子了:「阿琰很珍惜你,對你真心實意,我知道自己沒有什麼立場要求你什麼,紀先生,我只想請你不要欺騙他。」

    紀凌眼神一滯,眉頭鎖了起來。

    「我過去傷害過他,心裡自責,無論怎麼樣,他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現在我只希望他能過得幸福,也希望你能真心待他。」

    紀凌篤定:「我會。」

    顧逸似乎在考量他話里的真假成分,這讓紀凌極度不舒坦,他張嘴剛想說什麼,顧逸率先開了口:「紀先生,我曾經說過你不了解阿琰是嗎?」

    紀凌表情肅穆:「是。」接著腦海里迸發出一籮筐要反駁他的話。

    「那你想知道阿琰的過去嗎?」顧逸繼續問。

    當然想,紀凌舌頭打了個轉,沒辦法,這句話的誘惑力太大。

    「阿琰的母親是一個小學教師,父親是個醫生,兩個人工作太忙,便把阿琰送到了他外婆家,阿琰從小兩地跑,跟他父母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

    「直到他十一歲那年,他父母把他接回了臨川,阿琰當時上小學五年級,去了他母親代課的班級,原本可以一家三口團團圓圓了,不成想同年夏天,阿琰的父親意外發生一場車禍去世。」

    「第二年,阿琰的母親跳樓自殺。」

    紀凌深情猛的一變:「自殺?」

    「是。」顧逸回答,「阿琰的父母感情很好,他母親在他父親去世的一年後患上了抑鬱症。」

    一陣沉默。

    「阿琰是一個很缺愛的孩子,我們能給的太有限,他對我們也一直存在著隔膜,導致他但凡遇到珍貴的糖果,糖紙里藏了玻璃渣子也要緊緊攥牢。」

    紀凌明白了他的意思,認真道:「顧先生,我給他的糖,只會甜。」

    顧逸後面再說什麼,紀凌已經沒心情聽了,一顆心跟煮在沸水裡一樣七零八散。

    或者,顧逸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他確實不夠了解林景琰。

    紀凌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和雜亂的心情回了家。

    出乎意料的,門開著,客廳居然亮著燈,一隻箱子橫陳在地板上。

    紀凌愣了一會,聽到衛生間裡有動靜,腳上一慌差點跌倒。

    林景琰甩著濕漉漉的手一把摟住他的腰:「紀哥,沒事吧?」

    紀凌站直身子,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你怎麼回來了?」

    「李老師說時裝秀那邊沒什麼事了,讓我回來參與新項目。剛才給你打電話了呢,你沒接,是在忙嗎?」

    紀凌掏出手機,果然,他跟顧逸講話那會功夫林景琰是打過電話,鈴聲調的低,加之他太過震驚並沒有聽到。

    林景琰笑了笑:「吃飯了嗎?」

    紀凌一把抱住他,想起顧逸的話,鼻子突然酸了。他自己都尚未知道,他已經心疼林景琰心疼到哪怕聽聞他的半絲苦難都能痛苦不堪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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