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苦澀，應悔偷靈藥

    齊五在御書房 中閱讀謝映軼的來信，拿著二小姐親手編織的手繩陷入了回憶，而在書房的外面，他的貼身侍從榮華，正在盡職盡責地守候著。

    榮華自幼就跟隨在他 的身邊，侍候了他很多年的時間。

    隨著齊五登 基為帝，榮華的身份也水漲船高，從小小侍從升作了主管。

    「榮主管！」

    榮華守候在御書房外面，宮裝的麗人娉娉裊裊地走近。

    這是齊五的其中一名妃子，在潛邸的時候，就已經是跟隨在他的身邊了。

    這位麗妃的父親是工部的侍郎，手中掌握的權勢不輕，再加上她的姿色不俗，因此後宮的一眾妃子頗有點以她為首的味道。

    齊五的後宮人數並不多，而且最重要的是，皇后的位置仍然是懸空。

    幾乎是全部的妃嬪，都對皇后的位置虎視眈眈，麗妃同樣也是沒有例外。

    眼下機會最大的人就是她了，只要她再加把勁，就能夠母儀天下了。

    因此麗妃是用盡了手段，時不時到御書房來刷存在感。

    齊五自從登基以後，便醉心於國事，極少到後宮去寵幸妃嬪。

    麗妃認定了山不來就我去就山，也只有她有這種膽量，經常藉機前來御書房探視。這天她又帶著小廚房裡面燉好的甜湯，帶著宮女到御書房來刷存在感了。

    「麗妃娘娘。」

    榮華不卑不亢地行禮。

    身為齊五最貼身的侍從，他自然是明白主子的心思。

    齊五對後宮的鶯鶯燕燕沒有感情，他在心底裡面掛著念著的人是誰，榮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他不會得罪這些妃嬪，但是也不會過份熱絡，讓她們造成誤會。

    所以他在跟齊五的妃嬪，打交道的時候，禮儀是從來都不會出錯的。

    麗妃雖然是惱火，這個太監總管軟硬不吃，但是榮華的態度挑不出毛病，她也只能夠是在心裡忿忿不平了。眼下榮華是齊五身邊的大紅人，她是不敢得罪他的。但是對於一名太監，她是打心眼裡面就瞧不起了。

    榮華自然是看出了麗妃的心思。

    想到跟二小姐打交道的那些時日，即使是久經風浪的榮總管，心裏面也是戚戚然的。她從來不會因為他是無根之人，便把他看輕，在準備禮物的時候，往往也會把他的那份也備上。

    榮華在二小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被尊重。

    假若主子要把她娶作皇后，他在內心裏面也是非常贊同的。

    可惜的是江姑娘雖然心有所屬，但是對象並不是他的主子，他只能夠是看著自己的主子思憶成狂，為伊消得人憔悴。

    主子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會去後宮寵幸妃嬪就有鬼了。

    所以從他登位開始，便以國事忙碌為藉口，把後宮的妃嬪全部都冷落了。

    只是並非人人都像二小姐，對於後宮的高位視若無睹，這不一心想要往上鑽營的麗妃，又來到御書房門前盛氣凌人了。

    「皇上正在做什麼？」

    麗妃嬌聲地開口道：「本宮親自下廚做了甜湯，特意地送來給皇上品嘗。你替本宮通傳一下，本宮要見皇上。」

    「麗妃娘娘，請稍候。」

    榮華在心裏面好笑，麗妃十指不沾陽春水，甜湯絕對不可能是她做的。

    反而是那位江姑娘，他曾經有幸品嘗過她做的菜餚，那才是真正會下廚的人物。不管是泡菜還是鹽水鴨，或者是其它的菜式，她做的菜餚全部都是色香味俱全的。

    齊五並沒有下過命令，不允許妃嬪們探視。

    所以榮華也沒有拿喬，直接就走進內殿，替麗妃通傳去了。

    主子閱讀完白鷺洲的來信後，一直在御書房思人追憶，他怕他思念太深會傷了身體，麗妃前來正好是可以打斷他一下。

    榮華走近了齊五的身邊，低聲地向他稟告了麗妃的來訪。

    「皇上，奴家前來送甜湯了。」

    齊五還沒有回應，麗妃的聲音便在殿外響起。

    她不待齊五允許便直接走了進來。

    仗著曾經被皇帝寵幸過幾回，麗妃自恃身上的皇寵比別人要多，因此她的膽子也是越來越大了。

    麗妃是相當懂得如何取悅男人，所以在榮華面前「本宮」的自稱，到了齊五面前就變成了嗲聲嗲氣的「奴家」。只可惜齊五心儀的是二小姐，那樣爽朗大方的女子，她做作的嬌嗔只會是讓他心生厭煩。

    「放下吧。」

    人都已經進來了，齊五也不好趕她離開。

    「是，皇上。」

    麗妃的計謀得逞，立即就殷勤地，提著食盒上前。

    榮華在心裡替麗妃默哀了三秒鐘，這個女人自認為聰明，卻不知道她的所作所為，已經是惹得主子不滿了。主子不過是隱忍不發，她卻以為自己是便到了天大的便宜。

    麗妃不滿意地瞪了榮華兩眼，她都已經進來，這個太監怎麼還不退下？

    杵著個這麼大的人在這裡，她的那些媚惑的手段，就不好施展了。

    榮華眼觀鼻、鼻觀心，只當自己是沒有察覺到麗妃的暗示，主子都沒有讓他退下，這個女子憑什麼恣指他？

    他還怕這個女人會對主子，使出什麼不入流的手段呢！

    他站在御書房裡面不動，就是為了要替主子分擔的，不管麗妃有什麼手段，他都可以先替主子擋著。

    麗妃見瞪不走榮華，在心裏面暗暗地記下了他這一筆，然後便把精力放到了齊五身上。她雖然是經常前來御書房刷存在感，但是齊五讓她進內殿的時候幾乎是沒有，否則她也不用不請自來了，所以她要好好地抓住這樣的機會。

    「皇上，您快點嘗嘗味道如何。」

    麗妃挽起了衣袖，露出一截纖縴手腕。

    她把甜湯舀到了瓷碗裡面，然後嬌笑著遞給了齊五。

    「給朕吧。」

    齊五放下了手中的紅繩，接過了麗妃遞過來的甜湯。

    其實他並不愛吃甜的，每次麗妃送來的湯湯水水，他是半點都沒有沾過。

    這會兒他雖然是把瓷碗接了過去，但是卻沒有動手品嘗，他正準備開口打發麗妃離開，結果麗妃的目光已經落在了他剛剛放下來的手繩上面。

    「皇上，這根手繩的樣式好別致啊。」

    麗妃伸手把紅繩拿了起來。

    能夠被齊五拿在手心裏面的，肯定不會是普通的東西。

    即使這根手繩是丑出了新高度，她也要說它好看到天下無雙啊。

    「放下。」

    齊五瞬間變掉了臉色。

    「皇上——」

    麗妃剛把手繩套到自己的手腕上面。

    這根手繩是大紅色的，跟她的膚色非常合襯，她戴上去後顯得手腕是更加雪白了。她正想詢問齊五好不好好看，結果便迎來了他的一聲暴斥。

    「要朕再說第二遍嗎？」

    齊五是真的生氣了。

    這是二小姐留給他的東西，連近身的宮女和太監都碰不得，麗妃隨便就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面，她這是吃了豹子膽了？

    「這是哪位姑娘送給皇上的東西？」

    麗妃沒有看出來，齊五已經是在怒氣的邊緣，就只差發作出來了。

    她撇著嘴一邊扯下了手繩，一邊向齊五嬌嗔地開口道：「皇上的心被偷走了，一點都不疼愛奴家了。」

    她以往也向齊五撒過嬌，然後願望往往能夠得到滿足。

    她以為這次也是一樣，只要她撒撒嬌，齊五便不會再跟她計較了。

    結果她這次是碰觸到了齊五的底線，他並不打算讓這件事高高的拿起，然後輕輕地放下。他鐵青著臉色道：「你給朕出去！」

    「皇上！」

    麗妃眼看著要被趕走，真的是委屈到不行。

    她不過是碰了碰那根爛手繩，齊五便沖她大發脾氣，這樣的下賤東西，她的爹爹可以給她買幾千幾萬條。

    她不忿地想把手繩扔回到案桌上面。

    結果她的力度偏了，手繩正正是落入了，齊五面前的那碗甜湯裡面。

    「來人，把麗妃拖下去！」

    齊五暴怒地跳了起來，從甜湯裡面把手繩撈了起來。

    金吾衛聽到了他的傳令，立即就闖入大殿，把一臉懵然的麗妃拖了下去。

    麗妃被拖出了御書房，才反應過來自己是惹到了什麼禍事，她用力地掙扎著，大聲地向齊五開口求饒。

    「皇上，奴家不是故意的，請您不要怪責啊！」

    「讓她閉嘴！」

    齊五的眼眶都紅了。

    手繩在甜湯裡面泡過，是再也洗不乾淨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她竟然是毀了他如此珍貴的東西，簡直是死不足惜。

    「皇上，奴才替您到浣衣局，喚個伶俐的宮女過來。」

    榮華看著齊五失魂落魄的樣子是擔心不已。

    麗妃已經被拖了下去，惹出了這麼一樁禍事，她肯定是要老實一段時間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手繩清潔乾淨，他打算去找個有清洗經驗的宮女過來。

    「不用。」

    齊五搖了搖頭。

    「你替我端盆清水過來。」

    齊五親自動手去清洗污跡，但是沾過水的手繩，是再也恢復不到原來的樣子了。

    原來有些東西，不是他想留著，就能夠保存下來。

    他不捨得放下對二小姐的感情，把它埋藏在心底裡面，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地域的相隔，這份感情終究也是會慢慢地改變。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如果他當初可以為了二小姐，拋下所有的功名利祿。

    那麼今日跟她相宿相棲的，說不定就是他而不是謝齊越了。

    只是他當初沒有作出這樣的決定，今日也就要承受得不到她，只能夠是靠著追憶過日子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