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1 情緒

    聽著電話那邊父親的聲音，原本已經醞釀好情緒到嘴邊的話一下子突然有些說不出來，尤其是在知道父親接到自己電話後情緒竟然是這麼的高興和激動，那些話他更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電話那邊的成紹和久久沒聽到成越這邊的回答，不禁有些疑惑，試探性的衝著手機又叫了遍，「阿越？」有些懷疑，不禁又自言自語的追問，「不是阿越嗎？」

    見電話那邊的父親有些著急，拿著手機的成越忙應聲回答，「爸，是我。」

    聽到成越的聲音，電話那邊的成紹和似乎這才有些放心，隔著手機說道，「怎麼不出聲啊，我還以為是我自己看錯了呢。」父子之間基本沒有怎麼聯繫，所以當成越打電話給他，他不得不說是真的挺意外的。

    聞言，成越心中有些愧疚，回想起來自己似乎一直都沒有好好的跟父親聯繫過，以至於父親接到自己的電話竟然會以為看錯了。

    他不可否認曾經自己因為江雅文和成超的事情，對自己的父母有很大的意見和不滿，但是隨著同米佳之間的相處，這種情緒意見慢慢的消失，只是親情這種東西真的是要靠平時的維繫和聯絡的，也許是從小的疏遠和沒有接觸，所以即使是解開了心中所有的心結，卻還是做不到同一般父子一樣會時不時的經常聯繫。

    拿著電話，成越為自己對父親的疏遠而感覺到愧疚，隔著電話同手機那邊的父親說道，「爸，對不起。」

    成紹和聽懂他這句道歉的用意，隔著手機輕嘆了聲，說道，「阿越，你千萬別跟爸道歉，要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

    這麼多年來，因為自己當初的錯誤心中愧疚，所以一直縱容著成超的那些無理取鬧甚至不可理喻的行為，為此卻從始至終都忽略了成越的感受，說到底成越成了他跟妻子兩個人間用來自責贖罪的工具而已，他從來沒有感受到過一點父母之間原本該給子女的疼愛，所以真的要說對不起的人其實是他跟吳文蘭，不管是對成越還是成超，把事情弄成今天這樣的局面，絕大部分的原因和責任都都在他們兩人的身上。

    聽著父親那充滿愧疚的聲音，成越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拿著手機說道，「爸，別這樣說。」

    或許這個話題有些太過於沉重了，並不想讓兒子難得打的一通電話被這些事情壞了心情，轉而笑著說道，「好了，不說這些了，對了阿越，你這麼晚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情嗎？」

    電話這邊成越緊緊抓著手機，有些痛楚的閉了閉眼，轉過身子看著窗外，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爸，我有件事情要跟您說。」既然始終都沒有辦法逃避，那麼就只能面對了。

    成紹和似乎從他剛剛的沉默和低沉的語氣中聽出了什麼，這樣拿著手機有些問道，「阿越，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或許他早就該想到，兒子這麼大晚上的打電話過來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成越看著遠方還在夜空中閃爍著的星辰，再難還是開口了，說道，「爸，媽她舊病復發了。」

    時間和空間似乎在成越說完這句話之後便直接停止了，電話那邊成紹和好半天沒有聲音，整個人似乎是並沒有在電話身邊。

    成越咬著牙，心裡有難以說出口的悲傷，他清楚整個消息有多麼的殘忍，尤其是對於父親來說。

    也不知道兩人這樣拿著手機沉默了多久，電話那邊的成紹和終於有了聲音，隔著電話問成越道，「什麼時候的事情？」那聲音同剛剛相比似乎是整個人蒼老了許多，少了激動和興奮，取而代之的是那種難言的悲傷和壓抑。

    成越看著夜空，那垂放著的手緊緊的攥握成拳頭，就連那拿著手機的手也用力的讓手背上的青筋有些暴動，對著手機說道，「我也是今天剛剛知道。」因為不敢隱瞞，所以選擇告訴。

    「醫生怎麼說。」電話那邊成紹和問道。

    「並不太理想。」成越回道，那抓著手機的手更攥握得更緊了一些。

    並不太理想，成越說得含蓄，但是隔著手機另一邊的成紹和已經大致能猜得出來，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沉默得讓這邊的成越有些擔心電話那邊父親的情況，見他久久不回答，隔著電話喚他，「爸？」

    電話那邊成紹和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了。」然後說完便直接掛了電話。

    成越將手機從自己的耳邊拿下，看著手機屏幕由通話頁面轉到電話簿，心中說不上來的難受，整個晚上似乎是壓抑著什麼，情緒在此刻爆發，抬起手直接將手中的手機砸向了地面，『砰——』的一聲，那聲響響徹整個書房，那被扔到地上的手機翻滾了一圈最後平躺在地板上，只是因為這次的重擊而整個屏幕都已經碎裂，可想而知成越剛剛那用力的一砸渾身使了多少的力氣。

    看著那躺在地上屏幕已經被砸裂的手機，成越轉個身背靠在窗邊的牆壁上，痛楚的閉著眼睛，手始終緊緊的攥握著，此刻的情緒就猶如那被摔裂的手機，糟糕到了極點。

    米佳從書房裡出來之後並沒有回房間，而是一直站在書房門外背靠著牆等待成越從書房裡出來，當她聽到裡面傳來砰的一聲的時候曾想直接推門進去，但是在手抓住門把的時候最終還是放棄了，她能夠理解成越現在的心情，知道吳文蘭舊病復發的事情對他的打擊有多大，可以說他們母子兩人的關係這半年來才慢慢的得到緩和和恢復，可是卻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發生這樣的事情，任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能夠馬上接受吧。

    米佳背靠著牆壁，仰頭輕嘆，或許在這個時候他一個人待著遠比她進去陪他要來的好，他需要一個人好好發泄下他心中的情緒，如果她在身邊的話，他為了不讓她擔心還要刻意隱藏壓抑自己的情緒，她不希望他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