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眼淚

    成越站在陽台上，有些煩躁，拿過煙給自己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再吐出那白色的煙。背著光，黑暗中那白色的煙霧緩緩飄散，特別的明顯。

    其實沒想弄成這樣，只是人一再被拒絕心裡總是會有不舒服的。

    其實並不是孩子的問題，他也並沒有說一定要米佳給他生小孩，如果真的是不想，或者決定說不要有孩子，那也沒關係，兩個人開誠布公，究竟如何決定那都可以。

    但是她總是逃避著這個問題，他感覺的出來她並不是不想要小孩兒，或者她至少還不確定要不要跟他生孩子，換句話說是她並還不確定她對他的感情。

    他不知道這樣想是不是對的，只是現在這樣他有些控制不住著急會往這方面想。

    成越苦笑，又狠狠吸了口煙，將那白色煙霧吐出。

    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比想像中還要喜歡還要愛她，他會為她的一點小情緒而煩惱，為自己在她心中有多少位置都糾結，這些他從來沒有過，即便是當初他跟江雅文一起的時候也不曾有過這些感覺和經歷。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這樣的小男人，一點都弄不起瀟灑。

    他似乎變得貪心了，他渴望能得到她回應自己給出那等同的愛。

    又在陽台上站了好一會兒，抽了兩根煙這才準備回房去。

    只是轉過頭來才發現米佳穿著睡衣站在他的身後，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過來的，只是站在那陽台的門旁邊定定的看著他，輕輕的咬著唇。

    看著她這樣心中即使還有氣惱，可還是免不了有些心疼她，對她心生憐惜，畢竟是自己心愛著的女人。

    上前盯看著她的眼睛，好一會兒才開口，「怎麼下來了。」只是可能還在氣頭上，心中還有煩悶，那語氣聽著有些悶，也有些微冷。

    「我看你這麼久沒有上來……」米佳小小聲的說著，那語氣那表情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張口想說什麼，可是那話就跟魚刺似得卡在了喉嚨，就是有些說不出來。

    成越看著她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不禁更為惱火了些，只冷聲說了句，「回房吧。」

    「成越。」見他要走，米佳忙出口將他叫住

    成越站住腳步，卻並沒有回頭。

    看著他的背影，米佳咬了咬唇，問道，「你在生我氣嗎？」

    成越是在生氣，只是氣的並不是她，而是自己。

    見他這樣子米佳有些被嚇到，有些不敢，他從來不曾這樣過，他們之間甚至之前根本沒有鬧過吵過，每一次在爭吵之前他總會溫柔的同她分析問題，所以如今這樣的情況她完全不知道怎麼處理，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成越始終沒有轉頭，也沒有開口，只有站了好一會兒，直接抬步朝樓上走去。

    米佳突然有些想哭，委屈的眼眶都有些熱了。

    蹲下身子來，雙手緊緊的將自己抱住，真的是有些忍不住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不喜歡這樣，真的好不喜歡，她想他抱著，想他親親她，想他溫柔的對她笑，而不是這樣的冷漠，不回頭，甚至還不願意跟她說話。

    這樣想著，心裡越發的難受委屈，嗚嗚咽咽哭得更利害些，眼淚也掉得更兇猛些。

    也不知道這樣哭了多久，只感覺有一個很溫柔很熟悉的懷抱將她收到一個她現在一直渴望著的胸膛。

    還沒來得及抬頭，只聽見耳邊他傳來那淡淡的微嘆，那聲嘆息里包含了許多，但是她只聽出了他的無奈。

    而後是他那熟悉的低沉的聲音，「好了，別哭了。」

    米佳這才從他的懷裡抬起頭來，那淚水有些迷濛了他的眼睛，將他整個人變得有些水汽模糊，伸手去摸他的臉，邊帶著哭腔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不想生孩子，我只是……」

    「好了，不說了，都不說了。」成越低頭親吻她的頭點，他認輸，他無法做到捨得她這樣無助的哭泣，無法做到無視去她這般的委屈和難過。

    即便她給不了他想要的那麼多的愛，那也沒關係，少一點也沒關係，至少是愛著的，是真實的。

    其實兩人最初結婚的時候她就說得很清楚了，她說她最最給不起來的就是愛情，現在他能得到這麼多，即使不等同，那也沒關係，她已經為了他做了這樣多的改變，他真的不該太過貪心要求那麼多的。

    「不是的，不是的。」米佳從他的懷裡抬起頭，邊搖頭邊胡亂的抬起手給自己擦著眼淚，說道，「我，我沒有不願意生，我是不敢，我擔心我的孩子會跟我一樣，我害怕，我只是想再讓我們更確定彼此能相守相知一輩子，然後再讓我們的孩子到來，因為我覺得孩子最最需要的並不是家庭條件怎麼樣，而只是要一個完整的家，有親愛的爸爸和媽媽，不需要給很多，只要陪著他成長，伴著他一起長大就好，不是你不夠好，我我還不夠勇敢，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但是也許是因為從小經歷的關係，我真的好怕，真的好怕……」

    成越張手將她緊緊的收攏，他知道她所有的擔心和害怕，突然有些後悔，後悔他沒能換位多替她思考，她有那樣的童年經歷，能邁得出第一步去接受愛情已經是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勇氣，短時間內她又拿什麼去做好準備去迎接新一個挑戰。

    「不哭了，我不好，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是我不好。」成越輕吻著她，邊說邊給她順著背，拍撫安慰著她那有些激動的情緒，「不哭了，不哭了……」

    靠在他的懷裡米佳搖頭，只邊哭邊悶聲說道，「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只顧自己的感受，是我忽略了你，外婆說的沒錯，是我太自私了，只想著自己卻從沒有替你考慮。」

    「乖，不哭了。」成越放開她，親吻去她那臉上落下來的淚，一點一點的親吻著，好一會兒這才將她抱起，朝樓上的房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