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一塊榴槤的前世今生？

    經過初見面的良好印象之後，布朗先生似乎非常愉悅，先就喝了口紅酒，聊了一下紅酒的歷史。還用口音十足的英文，講了一個有趣的笑話，博得全場眾人笑聲，會議才正式開始了。

    萌萌是聽過那個笑話的，因為，呃……為嘛她把大叔講的笑話，翻譯成了倫敦版本之後，又人布朗嘴裡講出來了呢？！好伐，這不是今天的重點，重點是，背書開始了。

    布朗先生顯然是個吹毛求疵的顧客，從公司介紹，到業務分析，每一項都能提出讓人打腦袋的疑點，讓他們防不甚防，又不禁禁暗贊其真是個老奸俱猾的大狐狸。

    跟聰明的對手對戰，是一種壓力，也更是一種享受。

    萌萌認真地聽著，做著筆記，觀察著布朗及其特助的語速，用詞，眼球轉動次數，甚至是拿起杯子喝水的頻率等等，研究他們的心理狀態，感受其意圖。

    同時，讓萌萌驚訝又佩服的還是自家的經理同事們，面對布朗如此多的挑剔，和故意找茬兒，紋絲不亂，應對機敏，遊刃有餘。她覺得，要是憑自己這點兒段數，很難表現得這麼大氣自如了。

    本著專心學習，一意求教的心態，萌萌在第一階段結束時，記了不少筆記和心得。

    中場休息一到，萌萌一邊提醒秘書給布朗先生換新的飲料，上什麼口味的點心，一邊回頭找燕姐商量數據項目的背書內容調整，她拿著自己的文件正要打開時，燕姐就出現了。

    燕姐聽了萌萌的話後，表示，「你這個建議非常好，我們找經理說說，相信她會同意的。」

    便拉著萌萌去找了經理。

    這時候，經理還在跟布朗先生的助理聊天，兩個女人似乎話題更豐富，聊得很開心。

    萌萌和燕姐在旁打了個手式，等了半晌，經理才回應了他們。

    之後，萌萌的提議當然順利獲得了經理的首肯，經理非常欣慰她，說，「一會背書別緊張，靈機應便即好。你也是有過項目經驗的人，以前還都是面對老外的，我相信咱們一起努力，肯定能拿下布朗先生這一單。加油！」

    經理這人尋常看著嚴肅，然而到了這個關鍵時刻，卻散發出了一種大家長的母性溫柔啊，萌萌意外又驚喜，連著點頭表示，一定不負眾望。

    燕姐見狀，只在心裡淡淡地冷笑兩聲，目光迅速划過了萌萌手裡的資料夾。

    下半段的背書，正式開始。

    當經理上當做了一個總結之後，就讓萌萌上前。

    萌萌將自己的文件夾拿出來，放在了演講台上，打開，一股刺鼻的味道一下子竄了出來，嚇了她一跳。

    她的古怪表示立即驚動了場下所有認真聽講的人，包括就坐在最前排的布朗先生及其助理，以及對面的自家經理等人。

    萌萌看著文件里的一片黃黃的東西，聞氣味兒，就是傻子也能認出來，那是榴槤的味道，這東西是世界上出了名的難聞卻難吃的逼格類水果，愛的人愛得要命，恨的人恨得要死！

    然而，這氣味出現在這樣嚴肅緊張的場合上，帶來的效果恐怕只有一個了。

    「這味道……」

    布朗先生率先皺起了眉頭，聳了聳鼻頭，整張臉都沉了下去。

    隨即，秘書小姐立即跑上講演台，看到萌萌文件夾里的東西，驚了一跳，基於剛才的革命友請，她立即將東西抓起塞進了自己的兜兜里，回頭說了句「都是小孩子調皮」，就跑去拿空氣清新劑。

    萌萌立即回神，「抱歉，我家裡有三個小調皮，大概是他們跟我玩遊戲時弄上的。實在抱歉！」

    情急之下，這樣的解釋雖然可以讓人理解，但是到底是失誤，經理這方人等也變了臉色，開始面面相窺，覺得萌萌壞了良好的背書氣氛，暴露了自己公司不夠嚴謹的專業態度，很可能讓顧客懷疑他們的辦事能力等等。

    正在這時，燕姐也起了身，急忙拿過了服務員送來的空氣清新劑，噴了幾噴，同時還示意萌萌進入講演環節，以分散顧客的注意。

    萌萌倉促之下拿起話筒，開始了背書。

    然而，講了沒五分鐘，她就發現了布朗先生的心不在焉，不時地揉著鼻子，咳嗽兩聲，換了兩張帕子，一臉不耐煩的神色寫在眼底，都沒有正眼看過面板上的畫面了。

    她立即調整狀態，將自己整理出來的新數據點子扔出來，才勉強由助理的提醒，拉回了布朗先生一些注意力。

    然而，結束時，大家都知道，最後的士氣積累都被萌萌的那個突槌的意外給攪了局。

    布朗的特助表示，「先生身體不適，這次會面大概必須中斷，下次有時間咱們再約。非常抱歉，今天讓諸位白跑了一趟。布朗先生願意承擔此次會場的所有費用，以表歉意。」

    雖然這個顧客要求高，不過人品方面的確沒話說。

    可是接到一個不確定的押後期結果，這無疑讓整個項目的扳板定案，又蒙上了一層濃重的不確定的因素，讓眾人連續一個多月的準備工作都可能化不泡影白做了。

    助理追著布朗先生的秘書，努力去溝通。

    經理回頭吩咐回公司，臉色也相當的陰沉，沒有看萌萌一眼。

    上車時，秘書還拉著萌萌一起上了經理的車，車上的時候，經理終於是看著萌萌一聲長嘆，道，「年輕人，要莊重；好吃，但不能誤事兒。今天的事情，雖然不能說一定就是你的錯。不過，以後還是要更謹慎一些，免得真拖了大家的後腿。」

    拖沒拖後腿，萌萌是不知道，畢竟客戶也沒有完全否定他們之前背書的一半內容。剩下這一半，還在待定中。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突槌事件似乎是加速了客人離長的主要誘因。現在可以肯定布朗先生有那種痛風的毛病，就更不喜聞榴槤的味道了。

    「經理，對不起，我知道了。」

    萌萌沒有任何怨言，只怨自己要是在此前打開文件夾看一眼，就不會出現這種失誤了。心頭不由一跳，為啥之前竟然連一次打開的機會都沒有呢？她明明想著還要多看看資料，找找感覺的說？！

    如此一想，心底愈發寒涼，目光不由投向了後方的轎車。

    另一輛轎車上，先前羨慕妒嫉恨的人，都在興災樂禍。

    「我就說嘛，這小丫頭就是小丫頭一枚，哪能一來就挑大樑嘛，經理就是太心好了，老急著提拔新人，也不看看是什麼人！」

    「哎，別說了，這回倒霉的可是咱們整個項目組啊！」

    「可不是。我總覺得，那個助理說的什麼再安排時間，是一種拒絕的拖辭。以前好些家客戶，不就是從這句話之後，石沉大海，徹底脫單了嘛！」

    隨即一堆附合聲兒。

    燕姐嘆息，「大家也別總怪萌萌，她也盡力了，吃一塹長一智嘛，誰都有失誤的時候。爭取下一次，我感冒能好了，自己的事情還是自己做起來踏實。」

    又是了一堆附合聲兒。

    ……

    回到公司之後，程笑琳聽說了情況後，就想立即找萌萌談話，問清楚情況。憑她的直覺，這事情就透著十足的貓膩。

    周總經理阻止了她，說，「大家才剛回來，你這麼做會讓人說閒話的。我已經聽到一些了，你還是先別著急。」

    程笑琳有些不滿，但仍是按下了心切，稍後，找來了秘書部的人詢問情況。這也在情理之中，因為程笑琳是負責跟總公司接洽的「朝庭命官」式的身份，這個單子便是她從慈森集團接過來的。她也可以隨時跟蹤發展，了解具體細節。

    關上辦公室門後，程笑琳聽秘書詳細描述了當時的突發狀況。這秘書正好是和萌萌建立了一場革命友誼的，講得很認真，也很真實客戶。

    程笑琳聽罷，道，「萌萌是最後一刻才發現，自己的文件夾里有有刺激性的水果？可是之前那麼長時間，她都沒有翻開看一下嗎？而且那種東西，就算被夾在文件夾里，應該也會有溢味兒出來了吧？」

    秘書也表示疑惑，搖頭，「不知道啊！我拿過那東西時，就感覺涼涼的，冰冰的，似乎是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味道兒卻是極大的，加上布朗先生又距離得很近，我們靠前的人都聞到了。」

    程笑琳更覺得這裡的漏洞挺大，可惜她沒能一路陪同，不然肯定能發現些問題。

    想到此，她立即回身用手指撐開了百頁窗隔，看到外面的格子間裡，萌萌正托著小腦袋，似乎也在想著什麼事兒。

    「好了，我知道了。謝謝你，回頭若有機會，安慰一下那丫頭。」

    秘書應著好，準備離開時，似乎又想起一事，「程經理，我覺得這事兒也挺奇怪的。你說萌萌那麼細心，提醒我為布朗先生換茶，墊軟墊子，怎麼就沒發現自己文件夾里夾了那麼大塊東西呢？！」

    是啊！

    程笑琳只能在心裡苦笑。

    這一連串事件，若是萌萌先前沒發現，只能說明她太專注於手上的事業了，根本沒有想到在自己朋友和丈夫的這個子公司里，還有人會在背地裡給她使點小陰招兒。但現在做為當事人的她自己，必然已經找到了真正的原因。

    那麼，她會怎麼處理呢？

    是來找她吐槽？還是去找經理說出真相？或者要是沒有直接證據，就自己跑去跟真正的肇事者攤牌？還是……什麼都不做？

    以上無數種可能，程笑琳都不確定了。想當初，很多事情，萌萌姑娘的言行都很出人意表，讓人驚訝。她想，這回，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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