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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隱瞞

2023-10-03 08:02:34 作者: 千山茶客
    沈妙離開定京城已經有月余了。,

    不知道睿王的迎親車馬隊如今走到了哪裡,總歸也是追也追不上的。這一月余,定京城裡有關那場十里紅妝盛世花嫁的話頭還沒有停歇。酒樓里說書人說起那一日睿王娶妃的盛況,依舊是賓客滿座,說書人說的搖頭晃腦,賓客聽得感同身受。

    畢竟那樣豪氣的手筆,卻也不是人人都出得起的。

    在沈妙搖身一變成為睿王妃,隨著睿王遠嫁大涼後,定京城裡出現了兩件事。

    一件事情是在定京城裡開了許多年的灃仙當鋪突然關門了,一夜間從掌柜的到夥計都人去樓空,灃仙當鋪的那幾棟鋪子和樓宇都以低價賣給別人,聽聞灃仙當鋪的掌柜家中出了點急事,需要銀子救急,所以才突然離開的。這未免令人有些唏噓,雖然灃仙當鋪做的生意都很珍惜,來當東西或者是買東西的都非富即貴,尋常人來不起,可是到底也在這裡做了這麼多年,突然離開,還有些令人不習慣。

    也是在這改換主人之後百姓們才發現,這麼多年,竟然無人見過灃仙當鋪的掌柜長的是什麼模樣。

    第二件事情是威武大將軍沈信在自家嫡女嫁人之後,升官了。被升為成了軍正。掌管著整個皇朝的御林軍。

    表面是升官,實則卻不然。首先,軍正只有調令之權卻無練兵之權,不過是個空殼子的閒職,雖然俸祿比將軍優厚,可誰是拿著俸祿過日子的呢再則沈信一直練得都是沈家軍,沈家軍才是他的親兵,突然換了御林軍,御林軍是文惠帝的人,沈信真的能調動的了恐怕不然。

    於是有眼睛有腦子的人都曉得了,文惠帝這是防著沈信吶。沈妙嫁到了大涼,沈信又是個疼嫡女的性子,大涼如今和明齊關係這麼微妙,若是沈信偏女兒,暗中投靠大涼,對明齊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那可糟了。

    雖然沈信在明齊做了這麼多年大將軍,忠心天地可鑑,可自古帝王多疑,誰叫他是臣子,別人是君主呢只能怪他自己倒霉了。

    朝中人看的明白,百姓們卻為沈信鳴不平,這皇家也實在太無情了。明明是文惠帝賜的婚,這會兒卻又因為這門親事有了膈應,平白讓沈信擔責任,真是讓人生氣。

    文惠帝才不管這些事情,他如今正在賣力的討好秦國皇帝,不知為何,大涼總讓他感到一陣不安,仿佛是個潛在的危險似的,至少和秦國聯手,否則他真是日日不得安寧。

    定王府近來也不甚愉悅。

    傅修宜陰沉著神色道:「一個月了,還沒查到裴琅的下落,難道他會飛天遁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再找不到人,你們不要回來了。」

    底下的探子們諾諾應著,傅修宜煩躁的揮了揮手:「滾」

    幾個人屁滾尿流的退了下去。

    他在椅子上坐下來,按著額心,神情有些不快。

    救出裴琅的人一把火燒了他的地牢,之前還沒覺得,這些日子,傅修宜做什麼都不方便,地牢里的許多人對他而言還有著別的作用,卻被那把大夥燒的一乾二淨,傅修宜心中的惱火可想而知。

    最令他惱怒的是,追查裴琅的下落,到現在都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有。傅修宜自認為在定京里耳聰目明,然而查不到一個人的下落,只能說明對方比他的手腕還要高明,有這麼一個對手,總歸不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

    傅修宜一直懷疑裴琅背後的人是沈家的,可是查來查去,沈家的疑點倒是可以全部排除了,不是沈家,又會是誰

    「殿下,定京里里外外都沒有裴琅的消息,會不會是因為裴琅已經出城了呢」幕僚提醒傅修宜道。

    「不可能。」傅修宜道:「城守備有我的人,這些日子出城的人都有畫像,裴琅想安然無恙的過去,根本不可能。」

    幕僚聞言皺起眉頭,也不知道如何說話了。

    「不過,有人可以不用畫像。」傅修宜突然開口道:「睿王當日娶妃出城的時候,睿王府的侍衛官兵出城的時候,是沒有人攔的。」

    幕僚眼睛一亮:「會不會是裴琅混在那群睿王的人中,跟著一起走了出去」

    傅修宜冷笑:「睿王府戒備森然,如何混的進去。況且裴琅和睿王又沒什麼交情,怎麼混」他倏爾止住話頭:「交情」

    這個時候,傅修宜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來。一直以來,他把裴琅看做是「沈家」的人,「沈家」做主的人是沈信,可是他卻忽略了一點,其實從很多事情來看,有意無意阻礙他大業的,其實都和沈妙有關。

    如果「沈家」和「沈妙」是分開來看的話,裴琅不是效忠「沈家」而是「沈妙」的話,一切都說的通了。

    裴琅是沈妙的人,沈妙現在是睿王妃,在這之前似乎和睿王也有一些不清不楚的關係,睿王看在沈妙的情面上,也許會幫著救裴琅一次。

    那麼裴琅和睿王也有關聯了。

    傅修宜猛地站起身來,越想越覺得是這個可能,整個定京城裡,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覺的燒了定王府地牢還能全身而退,最後連蛛絲馬跡都不留下的人,似乎也只有這個神秘莫測的睿王了。

    「該死」傅修宜一拍桌子,他一直想知道睿王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可是沈妙出嫁前一夜,他派出去的探子再也沒回來,想來是被人發現了滅了口。若是不然,他能知道睿王隱藏的很深的秘密究竟是什麼了。

    正在懊惱的時候,卻見外頭匆匆忙忙的進來了一個護衛。這人是傅修宜的心腹,他快步上前,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道:「公主府中送出來一封信,是往皇宮送的。屬下截了這封信拓印了一份,殿下請看。」

    傅修宜心中一動,忙接過信來。在睿王這件事情上,榮信公主也表現的十分反常,傅修宜有心要打聽出什麼,可是自從睿王和沈妙離京之後,榮信公主也好,平南伯府也罷,都沒有做出什麼特別的事情,每日還是該做什麼做什麼,讓他無從下手。

    榮信公主寡居多年,和文惠帝都不甚熱絡,一年到頭進宮都難得,更別說主動寫信過去。也虧得榮信公主遠離宮闈這麼多年,傅修宜才能這麼輕而易舉的拓印到她的信。

    傅修宜抽出信紙,迫不及待的開始閱讀。起先他的神情只是有些急切,可是隨著時間越來越長,他的臉色變了。

    仿佛極為震驚又憤怒,連帶著極度的怒氣,五官都有些扭曲。旁邊的幕僚見他如此,大氣也不敢出一下,片刻後,傅修宜突然一手撐住桌子,猛地將桌上的茶壺掀翻了。

    傾倒的茶水灑了一地,幕僚和心腹皆是驚了一驚。傅修宜到底還算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雖然偶爾也會有憤怒的時刻,都不如此刻這般外露。似乎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般失態。

    傅修宜只吐出一個「好」字,把那封信狠狠地砸在幕僚臉上。幕僚慌忙接過來,且看便驚呆了。

    榮信公主在信里,提起了一件事情,便是有關睿王的。誰都知道當年因為榮信公主和玉清公主關係甚好,連帶著對玉清公主生下來的謝景行也關照有加。甚至還為了謝景行不惜與臨安侯府翻臉。後來兩年前謝景行戰死沙場,榮信公主很是難過了一番。

    榮信公主自然是了解謝景行的,而遮風心裡,榮信公主提出了一件聳人聽聞的事情,榮信公主覺得大涼睿王和謝景行很有幾分肖似。

    這無憑無據的,突然說大涼的睿王和一個死了兩年多的人相似,第一反應定然是覺得荒唐。可是傅修宜已經關注了公主府這麼長時間,早發現了榮信公主不同尋常之處,不用說,傅修宜幾乎能確定,榮信公主說的是事實。

    不必懷疑,那個大涼來的睿王,真實身份是謝景行。

    幕僚的手幾乎要捧不穩這封信,謝景行是睿王那代表著什麼,代表著謝景行將整個明齊都玩弄於鼓掌之中,如果謝景行還是臨安侯府世子的時候已經同大涼私下裡有著往來,那麼明齊發生的一切,只怕大涼都瞭若指掌。

    「殿殿下」幕僚看向傅修宜,眼中閃過一絲惶恐。

    傅修宜確實慢慢冷靜下來,可是仔細去看,他的手似乎還有些顫抖。

    「既然謝景行沒死,當初北疆謝家軍的事情,定然已經東窗事發」他緩緩道。

    謝家軍里混著皇室的人,謝鼎的心腹在其中給謝景行捅了致命的一刀,謝景行既然沒死,想來也是查清楚其中底細了。也意味著,他們對臨安侯府所做的一切都被謝景行盡收眼底。那麼這一次明齊朝貢,謝景行來做什麼,是來復仇的麼

    傅修宜撐住桌子。

    幕僚也極為不知所措,頓了頓,才道:「公主既然已經將這封信送進宮中,陛下知道了,也會有所行動的。」

    「沒用。」傅修宜打斷他的話:「謝景行已經離開定京一月余,父皇忌憚大涼聲勢,不敢明著與他對上。如果謝景行還沒走,倒是可以利用天下人挑起爭端,可惜現在來不及了。」

    幕僚也扼腕嘆息:「公主怎麼不早些將這信拿出來呢若是早一步,不會如現在這般束手無策了。」

    傅修宜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悅手下的蠢笨,幕僚被他看的心慌,只聽傅修宜道:「愚蠢,公主之前肯定已經想過辦法通知父皇,或許嫁禮前一夜已經做過。不過最後卻和我的人馬一樣,被謝景行攔下了。」

    他雖竭力忍著怒氣,眼中卻還是無法隱藏惱恨:「謝景行藏得未免也太深了」

    「那沈家」幕僚問。

    「繼續盯著。」傅修宜冷笑:「我倒要看看,謝景行的身份,沈家是一無所知,還是這麼多年都在裝傻。」

    此刻,沈宅里的眾人都還不知道定王府里出了這等事情。

    自從沈信被升為軍正之後,因著不用親自帶兵,倒是沒有日日去兵部跑。沈丘還是老職務,和羅凌在守備軍里做個小頭領。日子卻是比之前要寬鬆了許多。

    羅雪雁和沈信打著商量:「要不再過些日子,咱們跟陛下提回去小春城如何」羅雪雁嘆了口氣:「至少在小春城,也不至於如此荒廢時光。」

    沈信搖頭:「皇上留我們在定京,是為了提防沈家動靜,不可能放我們回小春城去。留在定京,成為牽制嬌嬌的棋子,日後才好做事。」

    羅雪雁隱約覺得沈信這話有些奇怪,似乎在暗示著什麼,正要發問,聽見沈信嘆了口氣:「再說了,潭兒現在也沒個消息傳回來,真要回去,我可不敢見岳丈老爺和舅兄。」

    「那倒也是。」一提起這事,羅雪雁覺得頭疼:「我已經讓人去給嬌嬌他們傳信了,只是景行手下人教程快,也不知趕沒趕上,來去也要時間,現在都沒消息,我心裡怪是不安穩的。」

    沈妙嫁禮出城那一日,羅潭是沒有來送的,說是因為沈妙不肯帶她去大涼生悶氣,又不想親眼目睹離別的場面。羅潭在沈家自來有些任性,眾人也很無奈。而沈妙那一日出城之後,回來也已經是傍晚,羅潭的丫鬟說羅潭已經睡下了,羅雪雁想著羅潭心裡不痛快,便也沒有去打擾她。

    倒不是羅雪雁不關心自己侄女,只是大家雖然曉得羅潭膽子大,卻也沒料到羅潭膽子會大到這個地步。當初羅潭悄悄跟著沈信他們來到定京,那是因為都是自家人,而且好歹都在明齊。這回卻是從明齊到大涼,一個完全陌生的異國,隨行的人都是睿王的人,羅潭又不認識,大約也是不敢的。

    誰知道這位羅家小姐,也是個風風火火的性子,更是敢千里走單騎,一直到了第二日晌午羅潭都藉口不舒服不肯出門一步,羅雪雁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再去找人的時候,見羅潭的丫鬟顫巍巍的捧著一封信跪下來求饒了。

    得,千里走單騎,羅潭瀟灑的留了一封信追隨小表妹的腳步去往那個衣食琳琅滿目,市井摩肩接踵的大涼去了。

    羅雪雁嚇了一跳,連忙派人去追,可是沈妙的人本已經走過一天,而且睿王的隊伍可不是普通角色,腳程極快,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追上,一個月都沒消息,沈信和羅雪雁還在為這事兒憂心。

    「只盼著信到了景行手裡,景行能派些可靠地人將潭兒送回來。」羅雪雁道。

    定京城裡的這些事情,羅潭怎麼會知道呢便是知道了,也只會當做沒聽到,因為眼下還有比這些事情更重要的事情。

    又到了傍晚時分,車馬隊這時候都要休息的。沈妙自然是已經被安排好了沿途的屋舍人家,羅潭可慘了。

    她是混在了睿王府里車馬隊的那群武夫之中趕過來的,她自小跟著羅家人生活在一起,渾身上下沒有女兒家的驕矜之氣,扮男人更是像模像樣,一時間倒是無人發現她的身份。可是每天夜裡卻是她十分痛苦的時候,車馬隊的武夫們不像沈妙這樣的王妃,可以自己住一間屋子,而是十幾個大漢一起睡一間房,幾個人睡床幾個人打地鋪,幾個人甚至還能將凳子桌子拼一起將著睡。

    羅潭不嬌氣,床也好桌子凳子地鋪也罷,她都可以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卻是要和十來個陌生的大漢睡在一起。夜裡打鼾聲呼嚕聲說夢話的聲音,還有種種異味,不時地有男子將腿搭在她身上,真的比殺了羅潭還要難受。若是讓羅連台和馬氏知道了,只怕要打斷她的腿了。

    而最讓羅潭覺得可怕的是洗澡。

    她算平日裡再如何粗獷,也不可能如同這些漢子一樣十幾天不洗澡,更不能容忍每每看到一個湖,和所有的男人一同跳下去洗澡。之前有幾次她險些被人一同推了下去,嚇得羅潭差點尖叫出聲,最後還是靈機一動,說自己身上有十分醜陋的傷疤,不願意當著眾人的面被人瞧見,那些武夫雖然覺得她事兒多,卻也沒有再逼迫她了。

    今兒個這農舍後頭恰好有片溫泉,溫泉里的水瞧著也十分清澈,傍晚的時候武夫們已經下過水而她沒有。這會兒月亮升起來,沒有人看見,羅潭抱著衣服偷偷摸摸的出去了。

    她摸黑走了老遠才走到湖邊,左右看了看,已經是深夜,大家都睡得熟了,便是有半夜起夜上茅房的,也不會繞遠來這邊。羅潭放下心來,三下五除二脫了衣服,穿著件肚兜下了水。

    溫泉水暖和的很,又舒服的緊,羅潭已經許久沒有這般幸福的洗過澡了。她都是趁著夜裡無人偷跑出來燒柴洗澡,麻煩得很,這會兒卻覺得幸福極了。

    一邊看著天上的月亮,一邊想著: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似乎羅雪雁那頭還沒有追來,只怕是真的追不上了。便是追上了,再回去似乎也不可能,既然這樣,要不要同沈妙說個明白呢小表妹刀子嘴豆腐心,也不會真的對她怎樣。這樣一來,她能睡沈妙的屋子,也不用背著人洗澡都洗的這般艱難了。

    正想著,卻突然聽見自遠而近傳來腳步聲,羅潭嚇了一跳,只怕是有人來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卻也不敢逗留,那腳步聲已經很近,只好一把抱起石頭邊的衣服將整個人都沒入水中。

    羅潭是會鳧水的,可是將頭埋在水裡卻也不是一件輕鬆地事情。那腳步聲在溫泉邊上停下來,卻遲遲不離開。羅潭漸漸的便覺得呼吸極為困難,很想抬頭浮出水面,可是眼下她只穿著一件肚兜,便是浮出來了,只怕清白也毀了。

    再如何大大咧咧,這一刻,羅潭也要顧及著自己的清明。

    她本如羅家人一般性子倔強,那人停在溫泉邊上不走,羅潭死命隱在水裡不肯起來。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羅潭的眼睛已經有些花了,腦子也有些發懵,更是覺得自己只怕要葬送在這裡了,隨即又覺得悲哀,想著為了保住自己的清明,竟要犧牲在這裡,可惜還沒去過大涼

    聽見頭頂有人模模糊糊的說話:「水性不錯啊,你打算將自己悶死麼」

    羅潭心中一動,那口氣憋著再也憋不住,猛地扎出水面。不過她還尚有理智,只是將頭浮出書面,身子卻被隱藏在溫泉水下,好在溫泉水蒸騰出霧氣讓人看不清楚她的身子,否則羅潭真的要羞慚而死。

    「嘖,」那人道:「還以為你會撐得更久一點。」

    羅潭對那人怒目而視,卻在看清楚對方樣貌的時候猛地怔住,呆呆道:「高高大夫」

    那蹲在湖面上,手裡提著個粉燈籠,笑眯眯的看著她的年輕男人不是高陽又是誰這麼冷的天,偏他還有興致拿著他那把從不離身的摺扇輕輕搖著,閒懶的姿態讓人看得好生悶氣。

    「你怎麼在這兒」羅潭忍不住問。

    高陽含笑不語。

    羅潭心裡嘀咕,對方可是明齊的太醫,眼下卻出現在這離定京城這麼遠的地方,莫非是出診已經到了這般偏遠的地方,她問:「高大夫,你連這麼偏遠的病人生意也要接麼朝廷給你的銀子是不是很少,你竟這般辛勞。」話語裡,竟然是不加掩飾的同情。

    高陽被羅潭這話噎了一噎,半晌才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羅潭看著他:「那你為何在這裡」

    高陽好整以暇的盯著她:「那你又為何在這裡」

    「我」羅潭理直氣壯:「我是小表妹的陪嫁表姐,陪她去大涼的」

    高陽險些笑出來,陪嫁表姐,也虧她想得出來。他道:「哦,我前幾日遇著了一個人,似乎是從沈宅里出來的,拿著封信要給睿王妃,只是不曉得睿王妃在哪裡,向我問路。」

    羅潭一驚:「你讓他去見我小表妹了」

    高陽聳了聳肩:「沒有,我見他風塵僕僕,很是疲憊,將他留在我這裡,等他休息夠了再去。」

    羅潭先是鬆了口氣,隨即緊張起來:「高大夫,你千萬不要讓這個人見到睿王妃。」

    「為什麼呢」

    「他是壞人」羅潭道:「他想要陷害我千萬不要。」

    高陽笑了:「陷害你陷害你從沈宅里混到睿王府的車馬隊裡,跟著去大涼麼」

    羅潭:「你」一連幾個「你」字後,羅潭盯著高陽說不出話來。

    「怎麼辦」高陽很有些苦惱,要是我把這個人送到睿王面前,你要被送回定京了,可能是明日。

    羅潭脫口而出:「不行」好容易才跟著走了這麼久,和那些武夫睡了一個月,偏在這時候前功盡棄,她不服她下定決心一般的看著高陽:「要怎麼說你才肯替我保密。」

    高陽道:「這對了,你早說這句話,我不必在這裡跟你浪費時間了。」

    羅潭:「」

    她怎麼覺得高陽一直在等她的這句話呢

    「你想讓我幹嘛」羅潭問。

    高陽看了她一眼,道:「你先出來吧。」

    羅潭這才記起自己如今還是只穿著件肚兜在與高陽說話,雖說看不見,卻也還是覺得赧然,雙頰一下子漲得通紅,好在這會兒天黑,高陽也察覺不到。

    她道:「我的衣服都濕了,沒法出去,你替我找件衣服吧。」方才她為了躲來人,怕被人發現自己的身份,只好抱著衣服潛入了水底,這會兒衣服都濕了,總不能穿著的衣服出去。

    高陽想了一刻,開始脫衣服,羅潭嚇得大驚失色:「你想做什麼」

    高陽脫下衣服,慢條斯理的遞給她:「給你衣服穿而已,你想到哪裡去了」

    「你轉過去」羅潭覺得今日這個高大夫真是分外討厭,和他對上,自己是被耍的團團轉。

    高陽轉過身去,嘴裡還道:「也沒什麼值得看的。」

    羅潭倒是沒聽到這句話,只是從水裡出來,躲在石頭後,飛快的將高陽的衣服穿上,高陽的衣服對她來說還有些大,然而眼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穿好後,羅潭才對高陽道:「現在可以轉過來了。」

    高陽這才笑眯眯的轉過頭來。

    「說罷,你的條件是什麼」羅潭問。

    「這幾日你都是怎麼睡的」高陽卻問了一個問題。

    「和大家一起睡呀。」羅潭回答的理所當然。

    「以後睡我屋裡。」

    「憑什麼呀」羅潭怒了:「男女授受不親」

    「你是女人」高陽笑了。

    「也對,你不是男人。」羅潭立刻反駁。

    高陽幽幽道:「那個送信的人現在還在我房裡」

    「睡睡睡」羅潭連忙道:「我馬上去睡」

    高陽搖著扇子走了,羅潭跟在後面。

    她怎麼覺得,現在的高陽比起從前那個好欺負的高大夫,似乎變了一個人呢

    簡直像是露出了本性。

    ------題外話------

    第三卷進度會快一點,不然12月都完結不了了:3ゝ副cp也發發糖~~搜搜籃色,即可全文閱讀後面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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