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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賜婚

2023-10-03 08:02:34 作者: 千山茶客
    徐賢妃笑的俏麗,問:「姐姐怎麼不進去,莫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情,跪著要求陛下原諒呢?要不妹妹進去,替姐姐說情可好?」

    皇后咬牙道:「不必了。」

    前朝爭鬥,往往牽連到後宮女人。周王一派和太子一派相爭,代表的不僅僅是一把龍椅,還有各自身邊跟在背後的人。若是太子倒了,皇后這個位置又能坐的了多久?總有一日文惠帝會老去,若是周王坐上了龍椅,皇后又會是個什麼樣的結局?

    尋常官家宅院裡多得是腌臢的手段數不清,後宮之中更甚,一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還會牽連家人。過日子又何嘗不是小心翼翼的。

    徐賢妃笑道:「姐姐若是不願,妹妹也不會勉強。不過妹妹這會兒還有話要與陛下說,就不打擾姐姐這份興致了。」她掩嘴一笑,就要派人進去通報文惠帝。

    皇后只恨不得抓花徐賢妃的臉,徐賢妃這會兒進去,能說什麼皇后都幾乎是猜到了。無非就是煽風點火火上澆油,文惠帝又歷來聽得進徐賢妃的話,只怕對太子的怒意更勝一籌。

    可是她卻無法阻攔徐賢妃。

    徐賢妃正要進去,卻又見外頭匆匆忙忙跑來個人,瞧見徐賢妃,有些歉意道:「賢妃娘娘,睿王殿下在外頭,這會兒要求見陛下呢。」

    睿王?徐賢妃和皇后同時一怔。睿王這會兒來,是做什麼?

    徐賢妃平日裡雖然驕縱,卻也不是拎不清的,那些驕縱不過是對著文惠帝耍些小性子,大事兒上可不敢含糊,當即就道:「那我晚些再來。」

    皇后比徐賢妃到底年長几歲,朝廷之事也看得多些,心中就是一沉,睿王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太子出事,文惠帝下了定罪書的時候才來,只怕來意不善。

    文惠帝身邊的近侍很快出來對那通報的人說了幾句,通報的人出去,皇后和徐賢妃一站一跪,卻見著外頭走來一名穿著紫衣的年輕男人。

    他帶著半塊銀色面具,神情悠然,皇后沒來由的就有幾分羞憤,身為一國皇后,卻被外人瞧見自己如此狼狽的模樣。徐賢妃卻是瞧著對方的臉有些發怔,有些人生來就很奇怪,便是瞧不清楚容貌如何,通身的貴氣優雅卻足夠令人心折,好似只要他站在這裡,旁人的目光就無法不落到他身上一般。

    睿王從皇后身邊走過,只掃了她一眼,眸中並未有太多意味,腳步亦是未停,仿佛並沒有看到一國之母跪在殿前的畫面。可是這絕不是因為體諒皇后才作不知,雖然睿王沒有流露出什麼神情,皇后卻覺得對方不過是懶得看,是打心底流露出的不屑和輕蔑。

    她覺得難堪極了。

    書房裡,文惠帝端坐在桌前,他表現的雲淡風輕,一派穩重,仿佛剛在在書房裡暴跳如雷的人不是他一般。

    只是脊背卻是有些僵硬。

    紫袍青年自外頭走了進來,懶洋洋的喚了他一聲陛下,就算打過招呼,接著就走到他對面施施然坐下,他坐的隨意,仿佛文惠帝才是客人一般,目光里沒有一絲尊敬或是崇拜。

    那樣子,竟讓文惠帝有一種感覺,仿佛自己在面前這個年紀並不大的男人面前,什麼都不算似的。

    這念頭只是短短的一瞬間,文惠帝就回過神來,笑著看向睿王,道:「這些日子朕忙得很,倒是沒有過問睿王住的可還習慣?」

    這話里到底有些親近的意思在裡面。如今秦國那頭對明齊態度惡劣,若是大涼這時候再有別的想法,明齊可就真的進退維谷了。因此,文惠帝並不想與大涼弄得太過糟糕,便是服軟也罷,低頭也好,只要將眼前這關先過了,有什麼事日後再說。

    所以他才會上趕著有些討好睿王。若是被明齊百姓看見文惠帝如此模樣,只怕都會嗤之以鼻。

    睿王懶洋洋一笑,道:「托陛下的福,本王過的還不錯,不過,聽聞陛下這幾日卻不太好。」

    文惠帝心中一跳,面上卻是一點兒不顯,只是搖頭苦笑道:「教子無方,讓睿王見笑了。」

    「也怨不得陛下,」睿王道:「畢竟陛下有九個兒子。」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不過秦皇卻可憐了,來明齊朝貢,太子公主都折在這裡,真是飛來橫禍。」

    文惠帝的笑容就變得有些尷尬了。

    睿王說的沒錯,秦國皇帝一直要求著太子償命,固然是因為想要追求平衡,卻還有一個原因。兩個國家來朝貢,大涼的睿王好端端的沒一點兒損傷,偏偏秦國的太子和公主都死了。這算是什麼回事?是明齊特意針對他們秦國呢?還是在昭示著秦國國力低微,連個太子和公主都保不住?

    無論如何,這都是讓秦國十分掉臉子的事,秦皇也最惱火這個。所以就算是太子因此償了命,上位者的虛榮心,也會讓秦皇在一段時間裡對明齊厭惡有加。

    他道:「朕也在儘快處理此事。」

    睿王一笑:「秦皇應該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文惠帝一口氣憋在胸口,他說話委婉,又極力不欲與對方深究這個話頭,卻不知道這個睿王是沒聽懂還是怎麼的,偏偏就用這件事來堵他的心,還句句說的不留情面。文惠帝當然不會以為睿王蠢得看不懂眼色,那麼睿王就是故意的,故意來噁心他。

    文惠帝很想像對待自己不聽話的朝臣一樣拂袖而去,或者大發雷霆,可惜睿王不是他的朝臣,雖然是親王,可是從某種方面來說,比他這個皇帝還要兇悍。

    文惠帝只能僵硬的岔開話頭,問:「不過不知今日睿王來找朕,所為何事?」

    睿王沒有說話,只是屈起一根手指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一片沉默中,文惠帝的心也被那敲著桌子的手指也揪住了,他突然想到,今日睿王挑在這個時候來,莫不是要與他說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若是睿王在這個時候提起大涼和明齊交界處的城池……。文惠帝該怎麼拒絕?

    他的脊背,由最初的僵硬變得冷汗涔涔,對方就這麼沉默,卻無形之中讓他感到莫大的沉重。

    片刻後,睿王敲著桌子的手指一頓,他漫不經心道:「是為了本王的終生大事。」

    「什麼?」乍一聽到這話,文惠帝本能的一愣,還沒等他想明白過來,就聽見睿王平平淡淡的聲音。

    「皇兄一直希望本王早日成家,這一次來明齊,叮囑本王要將自王妃帶回去。本王正有此意。」

    這回文惠帝聽懂了,睿王想在明齊找個女人?可是為什麼?文惠帝心中本能的覺得有些奇怪,猜測其中有陰謀,可是卻不能表現出來。當即就露出一個大度的微笑,道:「原來如此,無事,英雄難過美人關,睿王青年才俊,自然應得如花美眷成伉儷無雙。只是不知道睿王看上的是哪家姑娘?」

    睿王盯著他,一雙漂亮的桃花眼突然綻開點點笑意,文惠帝一愣,就聽見那青年淡淡開口。

    「沈家,沈妙。」

    文惠帝笑不出來了。

    他的心裡憤怒的發抖,恨不得讓人將睿王拖下去斬了,可是他不能。但他終於也再維持不住面上友善的笑意,神情僵硬的不得了。

    他乾澀著嗓子問:「你說……誰?」

    「威武大將軍嫡女。」睿王道:「陛下不記得了?前些日子,太子不是還要娶她做側妃?」

    竟然逼人如此欺人太甚

    文惠帝的腦子裡一瞬間冒出許多個念頭,到了最後,卻是有些控制不住想要冷笑起來。

    這個睿王,看著懶懶散散,對什麼事情都不上心,明齊和秦國結盟之事也不放在眼裡,每日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原來卻是個扮豬吃老虎的,還有後招在這裡

    一想娶娶的就是威武大將軍的嫡女,他娶得是沈妙,還是沈家的兵權?

    文惠帝知道,對於大涼來說,沈家的兵權也許算不得什麼,大涼本來就有許多出色的將士。可是對於明齊,原先優秀的將領們大多在早年間被他遣散了,如今謝家也式微,能支撐明齊威名的也就一個沈家而已。明齊沒有了沈家,猶如老虎沒有利爪,再對付大涼,只怕連掙扎都掙扎不了幾分,就被吃干抹淨了

    好一個睿王,好一個大涼

    文惠帝勉強擠出一個笑,道:「睿王好眼光,不過沈將軍愛護自己的女兒,眾人皆知,若是睿王執意要娶沈妙,沈將軍只怕心疼幼女,不願她遠嫁大涼。」

    「這有何難?」睿王把玩著手上的扳指,漫不經心道:「沈將軍不願,陛下下一道聖旨不就行了?」

    文惠帝一愣。

    睿王的話繼續傳到他耳中:「大涼和明齊如今還算友善,陛下不會連這個人情也不給本王吧?」他伸了個懶腰,淡淡道:「如此,本王也該向皇兄回稟一下城池的事了。」

    文惠帝活了一輩子,總算是知道「氣得渾身發抖」是什麼感覺了。

    沈家就是塊肥肉,睿王這是不僅要搶這塊肥肉,還要主人家雙手將肥肉奉上

    若是他真的下了道聖旨,只怕就算沈信日後因為忠心留在明齊,也會對他生出怨憤之心,是他下聖旨讓沈妙遠嫁的呀

    若是他不肯下聖旨……文惠帝看了一眼對面的男人,他帶著面具看不清楚是什麼表情,然而總覺得,這人懶散輕慢的外表下,是極為厲害的手段。明齊和秦國同盟岌岌可危的情況下,貿然與大涼對上可不是明智之舉。

    睿王給他出了一個難題,這個難題沒有解答,因為做什麼答都是錯的吃虧的都是他

    那男人目光落在文惠帝身上,猶如貓兒在戲耍爪中的老鼠,懶洋洋,慢悠悠的問:「陛下可想好了?」

    文惠帝憋著不出氣,自登基以來,他處理過無數棘手的事,沒有一次如同眼前這麼令人憋屈。有沒有一個人敢如此無禮又放肆的對他

    生平第一次,文惠帝開始後悔從前不應當為了集中兵權而對付世家大族,若是明齊再多幾個沈信這樣的猛將,是不是就不必如眼前這樣在大涼麵前低三下氣?

    可是世上哪有後悔藥?

    睿王見他不回答,便是一笑,站起身來,道:「本王明白了。」作勢要走。

    「等等」文惠帝叫住他。

    睿王站住,笑道:「陛下可想好了,一國之君,一言九鼎。」

    「明齊和大涼交好,朕自然也有成人之美。」文惠帝笑的比哭還難看,他道:「若是沈家小姐嫁給睿王,也是沈家小姐的福氣,朕樂見其成。放心,朕今日擬旨,過幾日就上朝頒旨。」蹲了一頓,才無比艱難的,從嘴裡吐出幾個字:「城池一事……」

    「就當是送給陛下的禮物。」睿王一笑,心情不錯的離開了。

    等睿王離開後,文惠帝一下子癱軟在椅子上,他的額上滲出汗珠,臉卻漲的極為通紅。

    憤怒羞恥屈辱怨恨在他臉上交織淋漓。然而這一切他都無力去改變。

    這或許就是世界上最令人難堪的事情了,明明是一國之君,明明是真命天子,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無能無奈。

    一邊的高公公大氣也不敢出一下,親眼見著帝王被逼成如此境地,做下人的自然也擔驚受怕。

    「拿朕的紙筆過來。」文惠帝定了片刻,突然道。

    高公公忙應了。

    文惠帝目光沉沉,雖然睿王眼下是說城池之事暫且不提了,那也是用沈家這門親事換來的暫時安定,究竟能安定多久,誰也不知道。最重要的是,沈妙嫁給睿王以後,雖然沈信還是明齊人,可是文惠帝卻再也不敢信任沈信了。

    之前雖然打壓沈信,那也是怕沈信功高蓋主,可威武大將軍世代忠良,對於沈信的忠心文惠帝還是很相信的。可是女兒在大涼,若是大涼以沈妙為把柄要挾沈信,誰知道沈信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沈信這顆棋子是廢了,明齊的局勢也就會更加艱難。為了提防大涼,明齊必須趕緊和秦國恢復盟友關係,兩國合力,方能抗衡一二。

    秦國還在為皇甫灝和明安公主的事情而惱火明齊,明齊就必須拿出誠意來。

    太子必須死了。

    文惠帝閉了閉眼睛。

    ……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文惠帝給太子下的定罪書來的又快又急,幾乎不給人想清楚的時間。太子在牢中自盡了。

    究竟是不是自盡,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不過是為了全了太子的名聲,總不能堂堂太子落得和市井囚徒一樣,斬首於眾人面前,還是因為刺殺別國太子的罪名,只怕這樣一來,第二日明齊皇家的威嚴也就不要了。

    百姓們總是好糊弄,可是官家深諳此道,太子是不是自盡,誰能知道呢?皇家總是喜歡給自己找個好看的由頭,哪怕本身是髒污不堪的。

    太子自盡的消息傳來,皇后似乎是鬧了一場,隨即便生了重病,在坤寧宮足不出戶,好生將養著。

    後宮中的嬪妃卻是人人自危,皇后怎麼會生了重病?無非就是因為太子倒了,太子倒了,皇后下半生沒了依靠,這個位置還能不能坐穩都不好說。皇后痛失愛子,只怕會對文惠帝懷恨於心,文惠帝自然也要提防著,是因病而足不出戶還是被軟禁,就只有他們自己曉得了。

    皇后若是也倒了,誰會是下一個六宮中的主子?看來看去都是徐賢妃的勝算最大,文惠帝寵愛徐賢妃,徐賢妃還有兩個皇子兒子,周王靜王兄弟和離王一派斗得你死我活,可是離王畢竟沒有一個得寵的母妃。

    周王靜王,可算是天時地利人和了。

    因此,嬪妃們便都小心翼翼的做人,這個關頭,可不能被人抓了把柄,一不小心被人當了槍使,那可就大事不妙。

    皇甫灝一事,除了太子和皇后受累以外,其他有關牽連的人,上上下下都一併受到了連累。連累的最慘的,卻是員外郎王府。

    當日是員外郎府上王少爺提出要去品香,還攜帶著自己的妻子。誰知道皇甫灝會血濺易fèng閣,王弼和沈冬菱肯定是跑不了的。

    不過定下他們罪名的卻不是這個。

    員外郎被人私舉暗中做著買賣私鹽的生意,買賣私鹽是大罪,整個王府都要被連累的。王弼和沈冬菱被判斬首,王家其他人男丁流放,女子充為軍妓發配邊關。

    文惠帝的這一舉動,明眼人都瞧出來這一次氣性頗大,仿佛是受了什麼刺激,故意在拿人撒氣一般。不過帝王心思向來令人揣摩不得,朝臣們雖然疑惑,卻也只是奉命辦事。

    沈妙一邊聽驚蟄說著這幾日發生的事情,一邊喝茶。身邊的羅潭不住的往嘴裡塞雪花糖吃。

    雪花糖是從陽拿進來的,說是大涼有名的糕點師傅做的東西,普天之下只有大涼皇室才能吃。沈妙沒注意,卻被羅潭發現了,羅潭吃了一回之後就驚喜的很,問沈妙是從哪裡買來的,沈妙只得支支吾吾隨口應付著。

    「秦太子的事情,鬧得可真不小啊。」羅潭一邊吃一邊道:「弄了這麼多人給他陪葬,拿一個太子換都不夠呢。」說到最後,聲音又小了下去,似乎怕隔牆有耳。

    沈妙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心中卻也為文惠帝的心狠果決驚了一驚。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傅修宜當年為了剷除沈家,不留後患,絲毫不顧念傅明和婉瑜的死活,她當時想著,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無情的人。如今看來,傅修宜的舉動和文惠帝倒也是如出一轍。

    在他們傅家人的眼中,親情,愛情或者是友情,都是不牢靠的,唯有江山大權才是一生追逐的東西,為了坐穩這個位置,犧牲一個兒子也算不得什麼,反正還會有別的女人來為他們生孩子。

    這大約就是傅家人天性骨子裡的無義。

    羅潭瞧著碟子裡為數不多的雪花糖,扳著手指頭算:「姑母姑父吃過了,丘表哥也吃過了,就剩凌哥哥沒吃了,這點兒剩著給凌哥哥吧?」她看向沈妙。

    沈妙自然不會因為一口吃的斤斤計較,就點頭。

    「若是你能記起究竟是在哪裡買的這雪花糖就好了。」羅潭嘆了口氣,頗為惋惜:「我吃遍了小春城的所有糕點,又將定京的糕點吃的差不離,還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雪花糖。雖然你記不清了,我打算明兒個親自托人找找,一定要將這店找到」

    沈妙默默無語,這是大涼的御廚做的,羅潭就是把整個定京掀翻過來,怕是也找不見這家「店」。沈妙都有些後悔,當時不應當說「店」的,就說是隨意一個小攤也好啊。

    羅潭又道:「凌哥哥也喜歡吃糕點,一定會喜歡這個。」說罷又想起了什麼,道:「不過這幾日凌哥哥有些古怪啊。」

    沈妙問:「怎麼?」她每日關注的事情不在這上頭,是以還真不曉得羅凌有什麼變化。

    「除了上兵部,回府後都不怎麼出來,就在院子裡練武。」羅潭支著下巴道:「凌哥哥以前可不是對自己這麼苛刻的人啊。而且這幾日我找他說話,他也是興致不高的模樣,好似受了什麼打擊。」羅潭看向沈妙:「小表妹,你聰明,你知道他是怎麼了嘛?」

    沈妙道:「我又不是時時刻刻跟著他,怎麼能知道他在想什麼。」見羅潭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安慰她道:「別擔心了,大約快到年關是兵部的事物繁忙,等過了這段日子就好了。」

    羅潭便點了點頭,正說著,就見外頭沈丘和羅潭一前一後的走進來,見他們二人都在正堂,羅潭招呼道:「丘表哥,凌哥哥,過來吃雪花糖」

    羅凌進了屋,先是看了沈妙一眼,沈妙正微笑著看向沈丘,不由得目光一黯,走到一邊坐下來。

    沈丘毫不客氣的抓了一塊雪花糖塞到口裡,道:「你們今兒個怎麼有閒心?」

    羅潭嘻嘻哈哈與沈丘打趣,就又聽見外頭小廝通報,沈信和羅雪雁回來。

    沈丘道:「剛好,爹娘回來,咱們也該吃飯了。」

    沈信和羅雪雁自外頭走進來,不過這一回,就連最為大大咧咧的羅潭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沈信面色鐵青,神情十分難看,羅雪雁亦是很憤怒的模樣。平日裡就算在外頭有不順心的事,沈信夫婦在孩子們面前總不會表現出來,況且他們兩人都生性豁達,鮮少有事情能激怒他們。

    可是今日瞧著,分明就是怒不可遏的模樣。

    跟在沈信和羅雪雁身邊的小廝大氣也不敢出一下,低著頭又退了出去。

    羅潭和羅凌畢竟是表親,這會子心中疑惑,卻也不好問。沈丘想問,看見他爹一臉誰問殺誰的表情,一時就猶豫著不敢開口。

    最後反倒是沈妙主動開了口,她看著沈信和羅雪雁,笑著道:「爹娘怎麼看著不大高興的模樣,是外頭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兒嗎?」

    沈妙一開口,沈信和羅雪雁同時朝沈妙看過來,沈信目光悔恨憤怒憋屈交雜,羅雪雁眼中卻是深深的愧疚和無措。

    沈妙心裡「咯噔」一下,卻也很快的明白過來,讓沈信夫婦露出如此神色,只怕這件事跟她有關。

    羅雪雁深深吸了一口氣,笑道:「沒事兒,是朝廷上的一些事情,嬌嬌餓了吧,咱們先吃飯。」

    只是那笑容勉強的,連羅潭都目光凝重。

    有什麼事情已經嚴重到從來爽朗大氣,天不怕地不怕的沈信夫婦都要隱瞞下來?這件事情已經棘手到這樣的地步了?

    沈妙不說話,不回答好,也不回答不好,只是看著沈信夫婦,她這樣的姿態,卻是擺明了要一個說法,羅雪雁的解釋,她根本不信。

    沈丘一陣恍惚,似乎看到了幾年前的沈妙。那個時候,沈妙還驕縱著,對他們不如眼下這般親密,和二房三房走的很近。每每向沈信討要東西的時候,就站在他們面前一言不發,固執的不得了。

    其實從以前到現在,沈妙看似變了不少,可是骨子裡的一些習慣還是沒有變。

    沈信道:「嬌嬌,聽話。」他鮮少有對沈妙嚴厲的時候,這樣嚴厲,若是從前,沈妙就該哭鼻子了。

    羅凌有些擔憂的看向她。

    沈妙神情未動,依舊是一副淡淡的模樣,她道:「爹娘為什麼不對我說實話?若是我也解決不了,說出來至少能一起分擔一些,若是我能解決,不是更好。獨自將事情瞞下來,反倒顯得生分了。我不是小孩子,我和大哥一樣,也是沈家的人。」

    沈信的嘴唇動了動,還是沒有說話。

    沈妙看著她,一雙眼睛明澈如溪水,這樣的目光下,倒是讓人無法不對她說實話了。她說:「何況,這件事情和我有關不是嗎?」

    羅雪雁猛地一驚,羅潭和羅凌詫異的看向沈妙,沈丘也是一臉不解。

    沈信聞言,卻是定定的看了沈妙一會兒,終於深深地嘆了口氣,苦笑道:「今日上朝,皇上下了道聖旨。」

    「賜婚與你,」他艱難道:「和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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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最近是都在養文嘛tot~冷的我已經自嗨不起來了:3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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