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他總是這麼暖（5更）

    吳丹宣眼光高於頂，就要自然看不起窮親戚家的人，尤其是吳知枝家的，吳麗琴被吳明勇打跑回來，吳丹宣認為她丟人，還啃外婆老，還不如去死了算了。

    吳知枝進屋，吳可星帶她到床前，她看到吳丹宣，便喊了一句：「大表姐。」

    吳丹宣看著床榻上的金首飾，理都不理吳知枝一下，要不是父母叫她過來坐一會，她才不會來呢。

    吳知枝也懶得跟她計較，把手上的東西給吳可星，「表姐，這是我媽讓我給你的。」

    吳可星接過，臉色擠出些笑容來，「好，我會告訴我媽的。」

    「那我回去了。」

    「等下，知枝，來了就坐一會吧，來看看我的新娘服吧？」吳可星招呼吳知枝到柜子前面，那兒掛著一套朱紅色鳳袍，他們這的人結婚都是穿紅色鳳袍的，訂婚就穿婚紗。

    吳知枝看了眼那件描金紅色鳳袍，其實這種衣服，總讓她覺得恐懼，像鬼片裡的女鬼穿的衣服，也不知道鬼片裡面的女主為什麼老是要穿這種紅色衣服和紅色繡花鞋，搞得她看見這些東西就覺得有陰影。

    「漂亮嗎？」吳可星問吳知枝。

    吳知枝仔細看了下針腳，做得還算精緻，就說：「挺好看的。」

    「我覺得一點都不好看。」在床上的吳丹宣放下手機，走過來，語氣輕慢，「我剛才老是叫她買那套1688元的，她非不要，買這套488元的，款一點都不好看，穿起來老土死了，看著就像個中年婦女。」

    吳丹宣這人，說話一向直白，一下就把吳可星說尷尬了。

    吳可星有點無地自容，撓著頭不說話。

    吳丹宣又說：「那些首飾也是，怎麼就只有六件？一般要結婚，不是爸媽要送一套四金？然後男方也要送一套四金過來的嗎？我們家都給送一條手鍊了，這樣加起來你最少應該就有九件首飾了呀？」

    四金，就是一條項鍊，一條手鍊，一對耳環和一個戒指。

    吳丹宣不理解吳可星的嫁妝，毫不顧慮她的窘迫，自顧痛快地說：「還有，我看裡面有兩件首飾都是舊洗新的，一看就是人戴過的，這怎麼回事？」

    她問的每一個問題，都格外的咄咄逼人。

    吳可星的臉色有點不好看，「那兩件舊的，男戒是我男朋友給的，女戒是我媽以前戴的。」

    「什麼意思？你爸媽沒給你買首飾啊？就給了你這個當嫁妝？」吳丹宣一副看不起她父母的樣子。

    「才不是！」吳可星不願她詆毀她父母，硬著頭皮說：「男方只給了我一個戒指，他們說沒錢，其他的首飾，一條手鍊是你們家送的，另外一套四金是我爸媽給我的嫁妝。」

    「什麼？！」吳丹宣拔高聲音，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男方就給了一個戒指啊？」

    吳可星點點頭，嘆了口氣。

    「操！這樣的男的，有什麼好的啊？」吳丹宣一臉的不滿，「就這樣的，你也滿意？」

    「我不滿意又什麼用？」吳可星一臉『我都是被逼』的，「我爸媽就是非要我嫁給他，我又什麼辦法。」

    「你也太沒主見了吧？這么小氣的男的，你爸媽都要，是怕你嫁不出去嗎？」

    「可不就是？」吳可星有點煩，拿出自己的手機。

    吳知枝看了一眼，她的手機變了，之前拿了一支新手機，說是她男朋友莊嚴買的，但現在又換回了自己的舊手機，吳知枝問她：「表姐，你的手機怎麼換回來了？之前莊嚴不是給你買了一支新的嗎？」

    「那個啊……」吳可星的表情有些支支吾吾，好半響，才坦誠，「上次去我准婆婆那裡，她說我嫁給莊嚴後就在家裡享福了，哪需要那麼好的手機，叫我給莊嚴用，然後我用回自己的……其實我覺得手機無所謂啦，就是發發簡訊和打電話，拿什麼都無所謂的……」

    「肯定是撒謊的。」吳丹宣直接戳穿，冷笑了一下，「假裝給你買的，其實是給她兒子自己買的，把你騙到手的，就讓你把手機還回去。」

    在吳丹宣眼裡，莊嚴全身上下沒點好。

    不過這次吳知枝支持這個刻薄大表姐的話，說得很有道理，莊嚴確實就是大表姐說的那樣，光從幾件事裡，就知道這家人不地道，偏吳可星父母鬼迷心竅，非要把女兒往火坑裡推。

    「其實我也覺得大表姐說得有道理。」吳知枝忍不住，還是說了實話。

    吳可星看了她一眼。

    吳丹宣說：「就是啊，談戀愛都這么小氣的男的，結了婚能對你好到哪裡去？」

    她簡直是個預言家，說的話句句入心。

    吳可星一下子就快哭了，低下頭抹眼淚，「我有什麼辦法？我有了，我爸媽又不讓我打掉……」

    聞言，吳知枝跟吳丹宣都愣了一下。

    吳丹宣無語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就只是互相了解的地步，你就把自己給他了啊？你怎麼那麼沒腦子啊？」

    吳可星滿肚子委屈，「那天晚上下雨了，他叫我去酒店躲躲雨，然後就……」

    「你自願的？」

    「他……他強迫我的，他說反正都是要結婚的，說現在的人談戀愛都是這樣的……」

    「你簡單無腦！」吳丹宣的表情已經可以說怒火中燒的。

    吳知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吳可星真的太單蠢了，怪不得二姨非要她跟莊嚴結婚，原來是鬧出人命了。

    「你懷孕多久了？」吳知枝問她。

    吳可星垂下眼眸，「一個多月了……」

    「那現在就是非結婚不可了？」吳丹宣皺著眉。

    「我爸媽都不准我打掉，我公婆也說讓我生下來，說到時候我們要是養不活，他們幫我們一起養。」

    「你自己又是怎麼想的？」吳知枝問。

    吳可星苦笑，「我還能怎麼想？都到這個地步了，也只能結婚了。」

    三個人聊到最後，只覺得這個問題無解，最主要是吳可星父母跟男方父母都要她把這個小孩生下來，她自己又沒主見，而且，過兩天就是婚禮了，現在後悔也不太可能了，不然到時候丟臉的是兩家人的父母。

    吳知枝走出大門，吳納從地上起來，「表姐，你們聊完了？」

    「嗯。」吳知枝不太想理他，喊了摩托車上的陸焉識一聲，「回去了。」

    陸焉識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察覺到她的臉色不太好看，沒說話，從摩托上躍了下來。

    吳知枝把摩托車遷出院子，陸焉識忽然握住她的胳膊，「我來吧。」

    他的意思是，他來開摩托車。

    吳知枝看了他一眼，嘆了一口氣，把手裡的鑰匙給了他。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陸焉識打開車頭燈，才轉動鑰匙，慢慢上路。

    還是那條沒什麼路燈兩邊都是田野的路。

    夜深了。

    風變大了。

    吳知枝抱住他的身子，將臉靠在他後背，眼神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

    「發生什麼事了？」陸焉識問她。

    「也沒什麼。」她摩挲了一下臉，感慨道：「就是覺得我們這兒的女的，怎麼那麼慘。」

    「具體？」

    「我老覺得吳可星被騙婚了，總覺得很不正常。」她想起剛才吳可星的話，心裡頭有點不是滋味，「男的給了她一萬彩禮，然後在外面說給了她八萬八，訂婚後給買的新手機，也拿回去了，還有四金……我們這的男的，一般都要給女方買一套四金的，結果男方說沒錢，就送了個男方帶的戒指過來，可想而已，這個戒指最後肯定會被拿回去的，男戒，又是她未婚夫之前戴的，婚後他要是跟她要，她難道還能不給？」

    「這就是傳說中的空手套白狼吧。」

    「……討厭！我在說這麼慘的事情，你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她打了他的後背一下。

    「難道你要我哭著說？」他模仿出哭腔的樣子，又說了一句，「這就是傳說中的空手套白狼啊……」

    吳知枝忍不住被逗笑了，嘆了一口氣，「哎！我本來很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