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言•都市 >一遇男神暖終身 > 151 我的女朋友,不容許別人數落

151 我的女朋友,不容許別人數落

2023-10-03 07:07:27 作者: 珈藍
    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然而陸焉識並沒有下一個動作,就只是蜻蜓點水一下,就退開了,唇角漾著幾分笑容,聲音輕快,「香芋味的。」

    「……」她懵了一秒,臉就紅了,是的,剛才吃香芋味的冰淇淋球了。

    他想了想,又來一句掃興的,「幸好你剛才沒吃韭菜。」

    吳知枝:「……」

    襲擊完就算了,還要說這個,靠!當她很樂意讓他啊?這個不識好歹的傢伙。

    「你剛才跟康寶研在房間裡聊什麼了?」他忽然問,臉孔隱在黑暗中,看不清臉上的情緒,只能分辨出下巴很好看。

    其實他的內心也在洶湧澎湃。

    他很清楚,剛才如果退晚一點點,她可能就推開他了,幸好,他把握了分寸,進退有度,在她說出那些拒絕的話之前就撤離了。

    過去,他可能從不考慮別人的心情,想怎麼樣就一定要怎麼樣,但現在,他好像沒有那麼急切了,他想他可能是長大了,變成熟了,太喜歡一個人,所以更不能一下子綻放所有愛意跟熱情,否則一個視戀愛如『世紀禁果』的少女,一定會招架不住這股狂熱,在第一時間本能的選擇掐滅這股剛剛燃起的火星。

    「就是聊她學習的事情啊。」

    「聊得怎麼樣?」

    她看了他一眼,挑起眉,「我不信你沒聽到。」

    他最喜歡偷聽牆角了,她了解。

    「……」陸焉識的俊臉尬了尬,「聽是聽到了一些。」

    「那你覺得我表現得怎麼樣?」她笑著反問。

    陸焉識點頭,「說得挺有道理的。」

    說完這句,便看著她,眼神里有傾訴的欲望,「你說別人的時候,蠻好的,不過輪到你自己的時候,怎麼就是不肯重拾學業呢?」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微微咬唇,沒說話。

    陸焉識徐徐道:「雖然高考吧,也沒那麼重要,憑你的本事,就算不上大學,你以後照樣會過得不錯,只是等某一天你弟弟跟你妹妹都成材了之後,你有想過,你想做一條什麼樣的路,過什麼樣的人生嗎?」

    吳知枝沉思著。

    陸焉識接著說:「就像你對寶研說的那樣,她是夢想是高考,所以你拿高考在做比較,你不想上大學,那我就不說高考了,我們就說將來的學歷吧,可能你現在年輕,還沒感覺,但萬一要是你過了三十歲之後,卻碌碌無為呢,那時候弟弟妹妹都不錯了,不需要你了,但你年紀也稍微到了,去做那種沒學歷的商城導購員不太適合你的年紀,去做白領沒有學歷,那麼就只剩一些靠手藝的工作和更地下層的職業的,假如你的手藝又剛好不被需要,你打算三十歲以後去做保潔員或超市員工嗎?」

    吳知枝:「……」

    雖然覺得他把她說得太一文不值了,但這個談心的當口下,她竟然覺得無力反駁。

    陸焉識說:「還有一年多的時候,每過一天,高考就會少一天,如果你還是決定像我說的,過以上的日子,那麼你隨意,我以後再不勸你了,但要是你覺得想要一個更不一樣的人生,比如,過一個你從前夢想過的未來,那麼我希望從明天開始,你能給自己設定一個目標,現在所付出的努力,都是未來的奠定和增值,而現在所有的放縱與自暴自棄,將來都叫咎由自取。」

    他其實沒說什麼,只是簡單說了幾句話。

    可這幾句話,足以讓吳知枝在深夜輾轉難眠。

    在第26次轉身之後,她掀開被子坐起來,一點睡意都沒有,拖過手邊一個枕頭,抱在懷裡目不轉睛的思考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走到長案前面,將落滿灰塵的一卷卷宣紙從瓷瓶裡面取了出來。

    深夜裡,她鋪開一張張宣紙,看著裡頭自己曾經寫下的豪雲壯志,眼底的火苗漸漸燃燒起來。

    是啊,她曾經的夢想多麼偉大。

    想要考入夢寐以求的大學。

    雖然不知道最後能不能成功,但是……她抱住了手裡的宣紙,想試試看。

    *

    第二天。

    吳知枝在班級里抄語文卷,想了想,對陸焉識說:「下午幫我請個假吧。」

    陸焉識皺了皺眉,下意識覺得她沒把自己昨晚的話放進心裡,雖然答應過她,會尊重她的決定,可是真正接受的時候,其實很難,他沉默了很久,才問:「決定好了?」

    「決定好什麼了?」

    「放棄高考?」

    「啊?」她愣了一秒鐘,一臉懵逼,「誰說的?」

    「昨晚我剛跟你聊完,今天你就想逃課,不就是自暴自棄麼?」

    「……」吳知枝哭笑不得,「大哥,我下午請假,是想去給安安做個蛋糕。」

    他一震,「那學習的事情?」

    她扔出一張連夜趕出來的計劃表,「試試看吧。」

    他接了過去,眼睛就彎起來了,「你想通了?」

    「不知道想沒想通,就是被你說得挺怕的,怕以後三十歲就要去跟四五十歲的阿姨搶飯碗,所以只能試試看……」

    「能不這麼口是心非嗎?」他打斷她的話,「明明就偷下過苦工了,這張計劃表,是連夜做出來的吧?」

    她吧唧了下嘴,「……是。」

    「上面寫的是你成績的各科長短處?」

    「對。」吳知枝點點頭,「語文英語歷史啥的還有點基礎,但理科類已經不行了,一年多沒聽課了,聽啥都像天書。」

    他笑了笑,「沒關係,有我在,歷史會重現的。」

    她看了他一會,跟著笑起來,「那謝了,陸老師。」

    「叫哥。」

    「不叫。」她一臉嫌棄樣,「明明比我小一點。」

    「……讓你叫你就叫!」

    「就是不叫咋滴?」

    「不叫捏你臉。」修長的指伸過來,就揪起了她一邊的臉蛋。

    吳知枝唔唔唔叫了幾聲,忽然想起他昨晚……她的事情,對哦,當時她畫了個大濃妝……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就傻笑起來。

    陸焉識揪緊她的臉,挑眉,「笑什麼?」

    「沒有,我就是好奇一個問題。」

    「嗯?」

    「昨晚我化那個鬼樣子,你是怎麼?」說完氣氛又微妙了。

    陸焉識別彆扭扭了幾分鐘,才掩飾似的說:「不知道,大概是鬼迷心竅吧。」

    「……」就這樣?

    「要不下次你卸了妝,我們在試試?」他忽然問。

    「……」吳知枝的臉直接紅透了,而且,心裡居然還有些甜!

    *

    中午,吳知枝背著自己的書包,一蹦一跳從六樓下了一樓,就碰到賀希言跟蘇北。

    兩人手裡拿著蒸餾水,估計是下來買水的。

    看見他們兩,吳知枝下意識就想逃,但還沒回頭書包帶子就被蘇北準確的攥住了。

    「吳知枝,你又逃課?」陰惻惻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我們上體育課。」

    「呵呵,體育課需要背著書包?」他挑眉。

    吳知枝身上背著書包,百口莫辯,但還是要強撐著,說:「當然,怕有人偷我東西嘛。」

    「……我怎麼記得,你們班的體育課是周二和周五啊。」蘇北戳穿她。

    吳知枝鼓起嘴,「呃……」

    蘇北怎麼什麼都知道啊?好煩!

    「成天不學好,就是逃課和打架,這日子真的就那麼有意思?」蘇北皺著眉,實在不高興。

    但這次賀希言沒有在冷眼旁觀了,看了蘇北一眼,說:「上次那件事,是那個女同學先欺負人的。」

    吳知枝愣了一下,抬頭望他。

    賀希言站直身軀,氣息冷峻修長,卻不再像以前那麼冰冷了,看著她的眼神,多了幾分笑意,「那天我碰見知知了,頭髮濕透,我想應該是那個女同學先動的手。」

    蘇北微怔,看向他,「你怎麼不早說?」

    說完又看向吳知枝,「希言說的是真的嗎?」

    「額……是的。」

    「怎麼沒跟我們說?」

    「……」靠!她為什麼要說?而且,他自己還不經過她同意就打聽她呢,都說不喜歡他了,幹嘛還要這樣啊?

    她沒察覺到,自己對不同人的情緒是不一樣的。

    陸焉識關心她,她會覺得溫暖甜蜜。

    蘇北關心她,她只是下意識的想抗拒和躲開。

    「有沒有傷到哪裡?」蘇北忽然放柔語氣。

    吳知枝挑了下眉,一副吃了翔的表情,突然這麼溫柔,真讓人不習慣,「……沒有。」

    「聽說你們當時還打起來了?」

    「不算吧?一個小糾紛而已,校長都幫我處理了。」

    蘇北點點頭,伸手摸她的頭髮,「還不算太笨,知道去向領導求助。」

    吳知枝躲了一下,避開他的手,「別!我頭髮油。」

    「現在這個頭髮好看多了。」他一副很欣慰的樣子,「早就應該把頭髮拉直回來了,對了,過些天就母親節了,到時候來陪我媽吃頓飯吧。」

    母親節,是應該過去拜訪師母一下的。

    她這麼想著,點了下頭,「到時候肯定要過去看看師母,至於吃飯就得看情況了,母親節我也得給我媽媽做頓好吃的。」

    「索性就一起吃算了,讓你們家人跟我爸媽一起吃吧。」

    吳知枝:「……」

    不用猜她都知道吳麗琴不會肯的,雖然她也感激蘇智民夫婦兩,但讓她出去跟兩人見面,她估計不會肯,因為腿的問題,她太自卑了,幾乎出了家裡她哪兒也不會去的。

    「這個就算了吧。」賀希言阻止蘇北在說下去,「母親節,讓人家媽媽去給師母過節,這要求有點過分了。」

    蘇北:「……知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大家一起吃飯,這樣你就不用做那麼菜了,能輕鬆點。」

    吳知枝點頭,「知道啦。」

    「無知!」幾人在說話,樓道口忽然傳下來一聲男音。

    吳知枝抬頭。

    她學校的樓梯是那種中間有個方形口的,能從一樓望到六樓,也能從六樓望到一樓。

    她此時抬頭,就看見陸焉識向下伸出腦袋,模樣是看不清的,但她記得他的帽子,黑色帶英文的鴨舌帽。

    看見他,她就開始笑,大聲回應起來,「啊?怎麼了?」

    「我跟你一起去,等等我。」他三步並作兩步兩步走下來。

    「好。」吳知枝應了一下,站在原地等他。

    「你們想一起逃課?」蘇北又不爽了,這個新來的也不像樣,天天不帶人點好,就知道帶知枝逃課,打架,真煩這人。

    「沒有啊,我們請假的。」

    「你現在怎麼跟他關係這麼好,天天膩在一起?」

    「因為我們是同桌啊。」她說到這裡,陸焉識已經下來了,吳知枝看著他的俊臉,頃刻就笑了起來。

    陸焉識挑了下眉,走過來,一把攬住她的胳膊,小心機的用行動顯示出了他與她之間的親密是他們不能比的。

    「在這幹嘛?」他微微偏頭問她,薄唇帶笑。

    「剛要走就碰見他們了,所以聊了兩句。」

    「嗯。」他接過她的書包,掛在自己肩上,「我幫你拿吧,裡面裝著兩個便當吧?還挺重的。」

    「是啊,還沒洗呢。」吳知枝自然而然地把書包給他,任由他攬著她胳膊,也沒有躲開,只是樂呵呵地說:「晚上回去你洗吧。」

    「行,不過你要給我捏肩捶背端茶倒水。」

    「……要點臉行嗎?洗兩個便當盒就要求這麼多?」

    「哈哈。」他揚起笑容,「就要!」

    兩人這邊嘰嘰喳喳,那邊的兩位臉色已經開始陰沉了,賀希言眸光冷漠,俊美深暗。

    而蘇北,已經忍不住了,眉頭一皺,開口,「你們兩現在是什麼關係?」

    陸焉識看了他一眼,頗挑釁地說:「你覺得呢?」

    蘇北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心裡隱約察覺到了什麼,就是不肯承認,「我不知道。」

    「我們是……」陸焉識故作神秘。

    「別亂說了。」吳知枝打了他的手一下,「沒什麼,我們就是同桌。」

    蘇北依然不信,膩歪得很,看著不太正常。

    但這時候,陸焉識已經開始催了,「還不走?」

    「就走了。」吳知枝看了蘇北一眼,後者臉色很臭,她心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明晚安安生日,我們去給她買點禮物,先走了。」

    說完也不管蘇北跟賀希言是什麼表情,拉了陸焉識就走。

    逃課走正門是不行了。

    所以走的是鎖著小鎖的後門,吳知枝像往常一樣,利索爬上鐵柵欄,翻了過去。

    陸焉識也是小菜一碟的越過了鐵門。

    兩人往外走,一路上,陸焉識都沒有說話。

    「等等,買個水先。」吳知枝停在報刊前面,挑著冰箱裡的水,天氣熱了,想喝冰凍一點的,她挑了一瓶冰可樂出來,問旁邊的陸焉識,「喝什麼?」

    陸焉識隨手拿了一瓶礦泉水,自始至終,都沒說話,一副『我正在等你發現我生氣』的悶悶不樂樣子。

    吳知枝瞅了他一眼,「幹嘛啊?臉那麼臭。」

    剛才還好好的呢。

    「你幹嘛跟他說明晚是安安的生日啊?」陸焉識瞟了她一眼,目光不悅。

    「啊?」她打開可樂,喝了一口,「這有什麼?」

    「萬一他們明晚不請自來怎麼辦?」

    「哈?」原來他在小心眼這個啊,她又好氣又好笑,「那要是這樣,我就沒辦法了。」

    「總覺得你面對他們就慫。」

    「有嗎?」她想了一下,「我只是不想多說話吧?」

    「切!」他不信,臉色陰霾成一片。

    「噢——我知道了。」她忽然拉長了尾音,笑著說:「原來某人吃醋。」

    「……」他瞪了她一眼,死鴨子嘴硬,「吃醋?你說我?」

    「對啊,很明顯的嘛,臉都氣得鼓起來了。」說著,還想用手去戳他的臉頰。

    被黑著臉的小子惡狠狠瞪了一眼,「我吃醋?怎麼可能呢?是某人自己不誠實,明明關係就不止是同桌,還跟別人說就是同桌,真是太會撒謊了!」

    「……」吳知枝差點就噗呲一聲笑出來了,哎呀呀,這小子,吃醋真是太可愛了啊。

    她笑吟吟地看著他,忽然一本正經起來,「我沒撒謊啊,我本來就是單身啊。」

    「你是單身?」他眼瞳忽然暗下來,帶著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怒氣,語氣說不出的冷冽,「你要是單身,那我是你的誰?」

    火氣說上來就上來。

    吳知枝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剛才玩笑開錯地方了。

    心裡猛地一窒,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好像沒正式說開始,但已經莫名其妙走到了一起,這時候,再說不在一起太假了,也太婊了,所以她思忖了一秒後,決定以後在不糾結這個在不在一起的問題了。

    既然甜蜜,溫暖,拒絕不了,那索性就順其自然吧,她把心底里所有的憂愁和顧慮都狠狠心扔掉,忽然就有了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握住他變冷的手,靠近他,溫柔地說:「我剛才就是跟你開玩笑的嘛。」

    突如其來的撒嬌讓陸焉識很是適應不良,從上而下看了她一眼,上一瞬間還在生氣,這一瞬間已經開始後悔,反手把她的手握住,小聲問她:「那你說,我是你的誰?」

    「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咯。」

    聞言,他心跳驟速,望著她的眼神帶著求證和深邃直白的感情,又克制又激烈,「男朋友?」

    她的唇角一點點的翹起,聲音輕輕,「好吧。」

    他冷不防挨了過來,握住她的手,充沛在眼裡的愛意,像陽光一樣毫無防備的灑了過來,「我就知道,你也喜歡我。」

    她心尖兒一顫,跟著笑起來。

    「是不是?」他胸腔里的心臟又歡又快,激烈亢奮。

    「是啦!」她答應一聲,去掰他的手,「但是手不要摟這麼緊,我快不能呼吸了。」

    「那就不要呼吸了。」

    「那樣我會死的,大哥,你想我死嗎?」

    「……」當然不想她死,所以戀戀不捨地鬆開了,太激動了,摟得太緊,差點把她勒死了。

    「我要喝你那個水。」心情一好,小子又變成粘人精了。

    吳知枝哭笑不得,「拿去吧。」

    把可樂給他,他喝了兩口,「挺甜的。」

    她笑起來,「是你心裡甜。」

    他懵了懵,又摟過來,「無知,既然我是你男朋友了,以後你要乖乖聽我的話。」

    「媽呀~我後悔了。」

    「……你敢!」

    望著他要吃人的眼神,她立刻搖頭,「不敢不敢。」

    「那要乖乖聽話。」

    「額……」她擋住自己的脖子,以防他摟的太緊缺氧,「聽話是可以,逼我就不行了。」

    「逼?」

    「沒錯,我不願做的事情,就是逼。」

    他想了想,「好吧,原則問題,你可以選擇聽自己的。」

    「哇哦。」

    她剛才想說『你真好』,就聽到他說:「下次碰見蘇北,知道怎麼回答了嗎?」

    「怎麼回答?」

    「就說,你憑什麼管我?我男朋友都不說我。」

    她懵了一秒,「這怎麼行?」

    「不行?」

    「被他知道,不得又罵我不學無術,成天除了逃課打架,就是談戀愛啊。」

    他忍不住笑起來,「那你不是嗎?成天就是逃課,大家,談戀愛。」

    吳知枝:「……」

    「我們要勇敢的承認好嗎?小太妹。」

    「……靠!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我也是有努力的好不好?」

    「努力的打扮像村姑一點嗎?」

    她一掌拍過去,「靠!我村姑,你還不是被我迷死了?你個重口味的黑面神。」

    「黑……什麼?」他蹙眉。

    「沒有。」她拉長尾音,繼續往前走,「其實蘇北就是個孩子,你不用那麼在意他的,在我眼裡,他跟安安差不多,也就五六歲的樣子吧,不是我的菜。」

    他樂起來,他當然知道她不喜歡蘇北了,不然也沒他什麼事了,但見蘇北老一副『無知是她女朋友似的』見了面就想管她數落她,他就覺得很不爽,他的女朋友,他自己都捨不得說捨不得數落,憑什麼給別人數落啊?說白了,那孫子就是咸吃蘿蔔淡操心,欠削的。

    「那也不行。」他態度堅定,「我女朋友,怎麼能讓別人數落呢?顯得我這個做男朋友多不稱職?要是有什麼不對的,我們私下關上門在討論就是了,憑什麼讓他大庭觀眾之下訓你啊。」

    「切,什麼私下關上門啊?直接說就行,關個屁。」

    他笑起來,「我就是舉個例子,再者,他老這麼說你,我也不高興,什麼都不知道,就只說別人的不好,這種人能交到朋友才是人間罕跡了。」

    「……」吳知枝哭笑不得,喊了一聲,「小陸啊,我說句實在話。」

    他用眼神示意她說。

    吳知枝說:「比起蘇北這樣的,你這種更欠削一點。」

    「……你閉嘴。」他瞪了她一眼,現在不是挺體諒人的麼?哪有她說得那麼欠削啊?憋了憋,又說:「還有,不准叫小陸,可以叫焉識,焉識哥哥,識哥。」

    「……你做夢吧你,明明比我小一天。」

    「……」

    「識弟,我們到了。」說話間,她停下腳步,已經到了鎮上唯一的一家手工糕點店。

    陸焉識低眸看她一眼,臉色陰沉,「不准,換一個稱呼。」

    「你真的比我小。」她連番強調。

    「……我看你你真的欠削。」他的手放在她的脖子上,作勢掐著,目光威脅,「下次在這麼喊我,nie死你。」

    「哦,你好兇哦。」

    「……」

    *

    兩人進了店裡,跟老闆交代了一下,老闆點點頭,帶他們進了廚房。

    需要的東西這裡都有現成的,吳知枝聽老闆講解了一會,大概悟出了辦法,就開始動手。

    陸焉識給她打下手,但是手機老是響,他掛了一個又來一個。

    吳知枝忙碌中分神看了他一眼,「怎麼回事?」

    「沒。」他看了眼手機上的陌生號碼,表情不咸不淡,「估計是詐騙電話。」

    吳知枝卻覺得沒有那麼簡單,對著蛋糕一邊裱花一邊說:「最好接一下,萬一是急事呢?」

    他撇了下嘴,似乎不願意去。

    吳知枝伸出一隻手,捏了他的手一下,似乎是在鼓勵他,「去吧,有什麼事,也要面對了才能解決。」

    陸焉識嘆了口氣,走去門口,接起了電話。

    隔著一道落地玻璃,吳知枝只看到他站在外面,頭微微低著,神色很不耐煩。

    看來電話是他爸媽其中一個人打來的,他每次接他們電話,都這副『老子無父無母』的煩躁表情。

    吳知枝看了一會,又把頭低下去了。

    她心裡憐惜他,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撫慰他,在父母愛這塊領域上,她也幾乎沒有嘗到過,所以內心世界疏離淡漠,總用一種游離世間之外的態度看世界,如果眼前這個打電話的人不是陸焉識,不,應該糾正為,如果這個人不是她男朋友,她可能就算知道他父母是什麼樣的,也不會很在乎,可能是渣爸渣媽見多了吧,偶爾見到幾個跟孩子特別親昵的父母,反而覺得不自在。

    這就叫:逆境使人堅強。

    陸焉識打完電話,一臉不耐煩地走了進來,站到吳知枝旁邊,問她,「要幫忙嗎?」

    「要的。」她遞給他一個裱花嘴,「一起裱花吧。」

    陸焉識低頭看了眼她裱得很完美的蛋糕,表情愣了幾秒,「你不怕我裱的會破壞你原來的美感?」

    「沒事,最重要的是心意。」她笑起來,側臉對著他,身上是纖塵不染的校服,手指纖細,根根如剔透的蔥白,眉目安靜,雖然化著大濃妝,可就是賞心悅目。

    他莫名的就覺得心中的煩躁都被撫平了。

    抬起手,拿著她給的裱花嘴,小心翼翼,就像在對待一件聖業一樣,輕輕按壓著裱花嘴,將粉色的奶油花點在她弄出來的那堆白色小花上面。

    吳知枝看了一眼,笑了,「很漂亮。」

    「我第一次做。」得了鼓勵,他唇角彎起來,所有的不愉快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的,她總是能讓他開心,很輕易的開心。

    「第一次能到這個程度,很牛逼了。」

    他笑得更愉快了,繼續裱著花,輕聲道:「幹嘛老是誇我,有什麼陰謀。」

    「有。」她直白道:「等下想喝奶茶……」

    「康寶研上班的那一家?」

    「嗯。」

    「那我等下去買。」

    「不用,等下次吧。」

    他沒說話,屏息靜氣,把小花一朵朵裱上去。

    忽然,臉上一涼,他愣了一下,在看她,花枝亂顫,各種笑。

    抬手一觸,原來是臉上被她塗上了奶油。

    陸焉識微微眯眼,折射出危險的光芒來,故作冷漠,「哼!居然敢偷襲我。」

    「好看。」她咯咯咯直笑,又伸出手,想去玷污他另一邊乾淨的臉頰。

    「還來!」陸焉識抓住她的胳膊,一個反手就將她攥進了懷裡,兩人鬧來鬧去,嘻嘻哈哈,搞到彼此臉色都是奶油。

    「不玩了不玩了~」一隻眼睛被奶油糊住的吳知枝大笑起來,「艾瑪,臉上全是奶油,等下老闆進來了,還以為我們兩在這裡打架呢。」

    「讓你這麼幼稚。」他說著,還在抹了她一把,這一把,沒注意抹到她唇上去了,還被抿了一下,兩人都尷尬的愣住了。

    要知道,這種行為是帶有奇怪暗示的。

    陸焉識的手還停在半空。

    吳知枝率先反應過來,垂下眼眸到旁邊的水槽去洗臉洗手,「搞得到處都是,我去洗一下。」

    陸焉識也有點局促不安,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做的那個夢,手忙腳亂地拿起手邊的裱花嘴,做賊心虛似的默默裱小花,連臉上的奶油都沒心思管了。

    吳知枝背對著他用紙巾把臉清理乾淨,雖然在玩,但還是有分寸的,除了塗臉其他地方都沒有弄到。

    但奶油上了臉,她要擦掉就得順便卸妝了,沒卸妝油的情況下眼妝是很不好卸的,她胡亂擦了一會,扭過頭來看陸焉識,「陸焉識,幫我看看我的臉卸乾淨了沒有。」

    他回過頭來,就對雙了一雙熊貓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一對熊貓眼。」

    「啊?我卸得這麼不乾淨嗎?」她有點鬱悶,抽了點紙,用水打濕,重新抹了抹眼睛周圍,「我擦得很用力啦,怎麼會那麼難卸?」

    「大概是你臉皮厚吧。」

    「……欠削是不是?」吳知枝閉著一隻眼睛擦眼角,「這兒沒有鏡子,我又看不見,你過來吧,幫我看下處理得怎麼樣。」

    他走過來,給她看了一下,拉出幾張乾的紙巾給她擦掉臉上的水珠,「哎!你怎麼會這麼笨。」

    「笨?這跟笨有什麼關係?」

    「怎麼沒關係?油就可以溶解化妝品,你不會壓點油處理一下,非要用水?」

    「……我沒想起來。」

    「所以現在承認自己是笨了吧?」

    「……」

    他壓了點油在紙巾上,對著她的臉說:「眼睛閉起來。」

    吳知枝乖乖地閉上眼睛。

    好在吳知枝及時催促了他一聲,「卸的時候眼睛周圍要小心點,不要弄到我眼睛裡去了。」

    「知道了。」他應了一聲,穩住呼吸,幫幫幫她卸妝。

    吳知枝閉著眼睛,感覺到他微涼的手指放在她臉上,很輕柔地幫她卸著妝。

    她笑了笑,「你好像沒用紙巾?」

    「嗯,紙巾太糙了,我先用手幫你按摩一下,然後用紙巾擦掉化妝品的殘渣就好了。」

    「沒想到你還挺會啊。」

    「天賦異稟,羨慕不來的。」

    她忍不住勾唇,「一夸就上頭了,能不這麼自戀嗎?」

    「我這叫誠實。」

    她樂了,「是不要臉。」

    陸焉識弄了一陣後,用紙巾在她眼瞼上擦了一下,「好了,別睜開眼睛,轉過身去洗乾淨先。」

    「哦。」她閉著眼睛抬手。

    就像一個瞎子一樣,兩隻微微張開,一抬起,就碰到了陸焉識的胸口,他愣了愣,抓住她的手,「幹嘛啊?揩油啊?」

    「……」吳知枝臉色一紅,尷尬道:「看不見啊。」

    「轉過身就好了。」

    「哦。」她轉身,他替她打開了水龍頭。

    她笑了起來,「謝謝。」

    「快洗吧。」他不自在,催促她。

    吳知枝心裡暖暖的,低下頭,雙手接水,臉側的頭髮剛剛妄圖滑下來,就被陸焉識眼疾手快地按住,重新弄到腦袋後面去了。

    她心裡嘆了一口氣,是甜的。

    索性就不多想了,接過水清洗自己的臉,等洗完,一張紙巾遞了過來。

    是陸焉識拿給她的。

    吳知枝愣了一秒,順手接過。

    這個人,平時看著脾氣臭不可聞,可內心,溫柔善良,又體貼入微。

    擦乾淨臉,她臉上的妝容已經完全卸乾淨了,露出了吹彈可破的肌膚和瀲灩的桃花眼,看著人時,總深邃含情脈脈。

    陸焉識悸動了一下,雙目灼灼,看得她窘迫非常。

    吳知枝臉紅道:「卸乾淨了吧?」

    「嗯,很乾淨了。」他轉頭去找她的眼鏡,「把眼鏡帶上吧,不然會被人看到的。」

    「好。」她把眼鏡帶好,沒注意到,那是他隱秘的小心思。

    他不願別人見到無知的美。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吧,不太懂把控自己的情緒,總有患得患失的感覺。

    他見她戴上眼鏡回去做蛋糕,悄悄捂了自己的心口一下。

    越來越嚴重了。

    對她的那份在乎,在心間滿了又往外溢,越發的嚴重了。

    低下頭,他居然感到有些害怕,至於在害怕什麼,他也不清楚。

    兩人回到台前,繼續默默做蛋糕。

    吳知枝拿著夾子給蛋糕加水果,這是最後一道工序了。

    陸焉識在邊上靜靜看著,沒說話,他就喜歡這樣看著她,不無聊,倒是很甜蜜。

    *

    第二天,就是安安的生日了,後院已經裝修完畢,變成一個很悠閒美麗的小院了,而且為了不讓鄰居看到這邊的光景,還砌了一堵牆起來,堵住了隔壁的視線,主要怕他們議論他們家,而且關係也不冷不熱的,堵上了,大家都自在。

    一大早,吳知枝就起來給吳安安做長壽麵。

    安安也知道今天是她生日,吃完面,高興地說:「姐!我今天想吃一瓶八寶粥。」

    吳知枝愣了一下,抬頭,「這就是你的生日願望?」

    「嗯!」她點頭,在吳知枝的錯愕表情中,跟著吳桐一起去上學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