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輕輕一個微笑

    李世曼不在意的態度讓楚雲揚心裡各種生疼。她在露出不在意神色之時，他甚至感受到自己的呼吸突然一窒，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心跳。

    是要怎樣一種難過，才會讓他感到四肢百骸都不是自己的。是怎樣的難過，才會讓他恨不得衝過去問她，難道這麼多年了，她就一點也不將目光放過在他身上嗎？

    他已經忍不住快要衝過去了，但是他又生生地給忍了住。

    他的驕傲讓他不能這般衝過去，因為他怕，即便他衝過去了，得到的也依然是否定的答案。只怕到那時，他和她連普通同學、普通朋友都做不下去了吧。所以他不能過去。

    楚雲揚忍住心頭的顫意，扯開嘴角，假裝從容淡定朝李世曼笑了笑。這股笑意看著落落大方，溫潤清逸極了，根本看不出他心頭的異樣，他對李世曼道：「無事，只是剛才聽到同學們談論你今早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我沒能及時回來解釋清楚這件事，讓你受了不短時間的冤屈。」

    李世曼一聽他說的是這件事，她立馬「嗨」的不在意般地笑了聲，隨後素白的手一揮，對他滿不在乎地道：「這不算什麼事，而且，現在也已經解決，已經雨過天晴了。」

    看著她輕鬆隨意的模樣，楚雲揚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他只覺得像一壺開水倒在了他的心頭，讓他被燙的如此生疼卻又叫不出來。

    他朝李世曼道：「難道你一點也不責怪我沒能及時回來站在你這邊嗎？」

    李世曼笑了笑，隨即搖搖頭，道：「你那時不是不在國內嘛，不知道情況也是正常的。再者，知道情況也趕不回來啊，鞭長莫及。」

    「但，如果你跟我說，或許我會竭盡全力，趕回來呢？」

    「嗯？」他的話讓李世曼瞬間懂得了他的意思。

    之前，楚雲揚也不是沒有在明面上說過對她的想法。但因為太明面了，且兩人都坦坦蕩蕩，說完之後便不再打擾，還如正常同學般平淡來往，所以李世曼從來以為楚雲揚只是說說而已，對她，他或許從來不是非她不可的態度。

    因為此，所以李世曼對楚雲揚，也從來是以同學、朋友心態對他，從未產生過別樣心思。

    如今他這般一說，李世曼忽然意識到，也許楚雲揚從來都是認真的。如此的想法一冒出來，她瞬間感到有些心慌了。

    她沒有處理過這樣的事件，但她明白自己心裡屬意的是誰，對楚雲揚，她只能感到抱歉。

    她「呵呵」笑了兩聲，以此掩飾自己的尷尬。

    現在，她有條兩路可以走。一是既然對方沒有明說，那她也就當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沒猜出來，不絕狠地回拒對方，給對方留點面子。二是，她當面告訴他，她和他從來沒有可能，讓他不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了。

    第二條雖然有些狠，但是於對方而言，長痛不如短痛，對他是最好的。也讓他早點意識到現實，及早調轉方向。

    然而，她真的要這麼做嗎？

    李世曼看了眼楚雲揚，本來將要說出的話，生生又給憋了回來。

    不，她不能這般做。

    楚雲揚那是什麼人？那是有著極好的家世，極好的外在，陽光溫和又氣質極好的人。如此優秀的人卻被她拒絕了，要讓他顏面和驕傲，以後往何處安放。

    這樣一個天之驕子一般的人物，萬沒有別她折損了驕傲的道理。所以李世曼眼看就要選擇第二條路了，她也還是生生講話憋了回去。

    望著楚雲揚看向她的灼灼目光，李世曼快速別過了頭，再一轉眸時，她已然可以對上楚雲揚的視線，一臉平靜，「沒有必要這麼麻煩你萬里迢迢趕回來的。而且，程學長也來幫忙了，沒必要再弄得這這般興師動眾，把所有人都拖累進裡面的。」

    楚雲揚聽她這麼一說，自然知道她話里的意思。她這是在委婉拒絕他啊，聰慧如他，又怎麼聽不出來。

    楚雲揚搖頭，此時，臉上的笑容已然沾染了不少慘然之色。

    這個世上最痛苦的是什麼？對他而言，無非是對方明明在他眼前，可他卻從來求而不得。

    這是怎樣的蝕人心骨，讓人悲痛難忍。

    多少次了，他總在身旁默默地看著她，他從來不知道，本是一臉清傲的自己，可以在聽到某個人的消息時，心裡一悸，然後情不自禁、不由自主就跟著內心的那一個聲音，朝著她走去。

    他知道自己心裡的那個聲音是什麼，那便是：她在那裡，過去吧，只要過去，就可以靠近她一點。

    你說靠近之後他高興嗎？自然是高興的。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所有萌動和悸動得到了安慰之獎一般，讓他心裡仿若有一汪暖流划過，溫暖了他整個青春年少的時光，給了他那段時間裡，最輕柔的一股柔和。

    五年了，自從他認識她開始，他從來都是這般感覺。

    他也沒有多少時間，但他也還是如此堅持了五年。在那五年裡，他將所有的青春萌動，都放在了同一個人身上。他因她而心跳加快，因她而感到柔和，更因她，他甚至做了許多，連她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改變。比如從一臉的高傲冷清變得溫潤暖和，比如從生人勿進，在那幾年，變得從未有過的悸動柔和，更比如從不合群的他，那幾年裡逐漸向人群走了過去，只因她在那裡……

    許多畫面交織在一起，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堅持了多久。

    你說他對李世曼並無感情嗎？如果沒有，那過去的那五年，又算什麼。

    如今，他心心念念，本以為終究可以讓他一直這樣看著的女孩，卻在告訴他，不好意思，我可能要離開你的視線了，這怎能不讓他感到錐心刺骨，血液冰涼？

    以後還會有人能讓他如此用心，只為能離她近一點嗎。楚雲揚想，也許大抵不會有了。

    你輕輕一個不在意的微笑，於我而言，卻是最深的毒藥。入喉，錐心蝕骨。

    【作者題外話】：青杭感覺自己快累死了，最近，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