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沒臉見他

    程清遠從辦事處回來，李世曼還待在原地。他看了李世曼一眼，聲音清淡道：「走吧。」

    李世曼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很快又低下了頭，道：「哦。」

    說完，兩人邁步，一前一後走出警局。

    程清遠走在前面，李世曼走在後面。他不說話，她也不敢隨意說話。

    這件事情她做得太沒臉了，她實在不知道該跟他說些什麼，安安靜靜跟在他後面，只求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低著頭走著，也沒注意前面，然而就在她又要往前走時，腦袋卻突然撞到了某樣東西，又把她彈了回來。

    撞得還挺重，李世曼摸著自己腦袋，抬頭看向「撞到」她的到底是什麼。

    沒想到入眼的是程清遠挺拔直立的背部，再往上，則是他如刀削一般，清俊朗逸的側臉。

    他的外貌本就好看，五官立體得精緻完美，眉眼生動，挺鼻薄唇，如何都有一種清俊之感。

    此時他側著臉，也不說話，李世曼從後面看他，卻從他臉上看出一種清淡冷然的意思。

    李世曼心下一驚，她趕緊又低下頭，道：「對、對不起。」

    然而程清遠也沒多說什麼，說了句「走吧」，便又繼續向車子停放處走去。

    兩人走到車子停放處，程清遠「咻咻」兩聲便把車子的燈亮了亮。走到車旁打開門，整個人便坐了進去。

    李世曼在外面看了眼程清遠，自然也坐進了車裡。

    隨後在她心裡發抖著把安全帶系上後，程清遠逐漸把車子開了出去。

    他開車很穩，即便因別的車的原因引起路況不好，李世曼在車裡，從來感到的，也是一種穩當之感。也許這開車正如他的為人一樣，不急不躁，心下平穩。

    李世曼坐在副駕駛上，心裡有些侷促。

    說實話，到現在，她對程清遠已經產生了些複雜情緒。她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但好像她和程清遠之間，一切都像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樣子。

    她對程清遠道：「謝謝程學長。」

    程清遠此時正在專心開車，聽到她的話後，他只淡淡應了聲「嗯」，之後便又看向路況，認真地轉動方向盤了。

    正當車裡氣氛安靜到了一定程度，程清遠卻在一家藥店門前的路邊處，緩慢停下了車子。

    車子停下後，他將錢包遞給李世曼，道：「去，去買瓶藥，上次你幫我擦的那種。」

    李世曼聞言忽而一愣，看到那突然遞過來的錢包時，更是愣了。她道：「怎麼忽然要買藥？」

    程清遠沉然平靜道：「上次打破了，一直還沒機會買，去吧。」

    於是李世曼「哦」了一聲，便接過程清遠的錢包往藥店而去了。

    買完藥回來，李世曼又坐回車子裡面。隨後程清遠深深看了她一眼，車子一發動，兩人便往家的方向前去。

    然而程清遠臨發車的那一眼落入李世曼眼裡，卻讓她不知該作何回應。那一眼太深，說實話，她都不知道那一眼是什麼意思。

    但後來她在路上就想了，程學長自從出現在她面前後，對酒吧里發生的事卻是一句也沒提及的。他是不想問，還是刻意壓制住不問？

    這個問題縈繞在她腦海，一直到他和她到達小區門口。

    兩人停好車，李世曼忽然叫住程清遠，道：「程學長，這次……真的很謝謝你。」

    程清遠還是背對著她，站在原地，也不說話。

    良久，當李世曼都快以為他就這樣不說話了，他終於開口了：「這句話你已經說過。」

    李世曼：「可我還是很感謝你的。」

    程清遠的背影有些清冷，在如此的夜色里，小區道路上又幽深僻靜，此時，他的氣息更顯沉寂平靜。

    他聲音淺淡問道：「今天有沒有什麼事？」

    「嗯？」李世曼不知他為何發此一問，她忽然有些愣。

    這時，程清遠終於轉過了身來。他目光鎖定在她臉上，在視線觸及到她脖子上時，他的眉頭忽然一皺，問道：「脖子受傷了？」

    李世曼聽到這句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剛才那句「今天有沒有什麼事」，問的是什麼意思。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知道他問的也是她脖子的問題，她逐漸咧嘴對他笑道：「沒事兒，這裡就是有些痕跡而已，過幾天就好了。」

    程清遠見她竟然還笑，他原本平靜的臉，這時卻是驀然一凌。

    他聲音沉了下來，道：「以後還去嗎？」

    李世曼聽到這句話，頓時笑不出來了，她趕緊低下頭，雙手背在身後，耳觀鼻，鼻觀心，頭再也抬不起來。

    ……這，她實在沒臉見人。

    見她久久沒回話，程清遠平靜的聲音忽然帶了一絲煩躁，不過他到底還是平靜，只繼續看向李世曼問道：「以後還去嗎，嗯？」

    李世曼聞言，更是心驚了。她腳尖劃拉地上好一會兒，這才向程清遠道：「不、不去了。」

    「還覺得好奇？」

    李世曼這時頭埋得更低，聲音再弱了幾分，「不、不好奇了。」

    見李世曼頭都快埋到地下，程清遠深深嘆了口氣，他看向李世曼，聲音這時卻是平和許多，「這次除了脖子，還有哪裡是傷著的？」

    李世曼聞言趕緊抬起頭，連忙朝程清遠擺手，「沒有了，就脖子而已。」

    程清遠看到她的笑，眉頭又是一皺。

    這時，李世曼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又不敢再造次。

    程清遠道：「過來，讓我看看。」

    李世曼聞言猛然抬頭看向他，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於是她靜靜看了程清遠好幾秒，直到程清遠皺眉深呼了一口氣後，她這才慢慢向程清遠走去。

    走到那兒，她就抬高了脖子，給程清遠看。

    為了讓他更看清一點，她還特地轉了幾轉脖子，讓他看的方位更全一些。

    「看，你看，其實都沒什麼事，痕跡也是很淺……」然而就在她話還沒說完時，忽然有一隻微涼的手固定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手指有些微涼，抓住李世曼下巴時，李世曼驀然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