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為何回來

    幾個人再調侃一番之後，點的東西終於送了過來。

    冒著熱氣的東西一送到桌上，李世澤兩眼冒著精光不停嘆道：「哇……哇……」惹得譚雲岫連連側目。

    「德行。」譚雲岫鄙視瞟了李世澤一眼，低聲咒道。

    李世澤一聽，得瑟的下巴高揚，神氣笑道：「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嫉妒。」

    「呵，我嫉妒你，我嫉妒你……」譚雲岫怒極反笑，緊忙左右兩邊瞅瞅，看有什麼傢伙可以抄起來的沒有。

    還想做些什麼，卻聽見姚如冷冷道：「好了！」姚如將紙巾往桌上一放，不耐煩道：「吃個東西都不能消停一會兒，你倆還有完沒完了！」

    姚如冷厲的警告聲過後，譚雲岫憤憤瞪李世澤了一眼。

    李世澤得意一笑，向她微微抬起下巴，些許有點挑釁的意味。

    李世曼望著李世澤和譚雲岫掐架，笑著又眯起了眼睛，一臉知足感恩。有兩個損友和李世澤在身邊，時不時聽TA們互損幾句，其實好像生活也挺好。

    她還奢求什麼呢？歲月已經待她如此仁慈溫柔。

    正當李世曼彎眼而笑，感謝生活對她溫柔以待，十分滿足地拿起一串烤魷魚時，一隻手從旁邊伸了過來。

    那隻手覆在她手背上，平緩地奪過了她手上的燒烤，隨後徑直拿著燒烤至他本人的面前。

    李世曼一愣。

    眾人也皆一愣。

    還沒待眾人還未反應過來，程清遠平靜而淡然的聲音響起：「手上有傷口，不要吃這些生發吃食。待傷口好了再說。」

    眾人愣住。

    李世曼也愣住。

    ……世界瞬間陷入了沉寂。

    程清遠面色如常，一如既往般泰然自若。他放回奪過的燒烤，將點的粥推至李世曼面前，淡聲道：「喝粥吧，清淡。」

    剛說完，譚雲岫盯著他倆，恨恨地咬了一口手上的雞翅。

    雞翅是後翅，肉多皮薄。咬下一口，肉帶著皮，皮連著皮，被她整個撕了下來。抽筋扒皮的，可見她得有多恨。

    這時，姚如在她身旁低聲說了句，「沒事，這麼多好東西，李世曼只能看不能吃了。報復死她……」

    話音剛落，譚雲岫立馬像於困難痛苦中找到給她帶來光明的救星一般地看向姚如，感激涕零道：「果然，你才是最懂我，最心疼我的。知道我現在被虐得有多傷。」

    姚如一臉糾結地看著譚雲岫，半響說不出話。

    臉色糾結幾番之後，姚如才輕聲說道：「因為我也被虐到了。單身汪被虐的痛楚，我懂。」

    「所以……」

    「所以咱們要奮起反抗，要報復，要打擊！」

    「誰若虐我，我必虐她！」

    「嗯，「姚如拍了拍譚雲岫的肩膀，孺子可教一般地朝她一點頭，滿意道：「不錯，思想覺悟很高。」

    譚雲岫聽完，坐正腰杆繼續啃著雞腿，一邊啃，一邊目光兇狠地盯向李世曼。

    李世曼噎了一噎。

    李世曼幾乎已經囧然欲泣了。她也不想的啊。

    你們以為看著你們吃，我自己不能吃的感覺，好受？

    不好受！吃瓜群眾紛紛回應。

    所以我們才打算大快朵頤，吃得津津有味，沉淪不已，狼吞虎咽，色味俱佳，心滿意足，回味無窮，讓你垂涎欲滴，生不如死。

    反正看著你不好受，我們就好受了。

    李世曼……友盡。

    經過一番苦苦掙扎，幾人終於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之所以說是苦苦掙扎，是因為幾人中，吃狗糧的吃狗糧，看著別人吃東西垂涎欲滴的垂涎欲滴。這兩種折磨，在給心靈賦以傷害值上，沒有誰比誰更輕鬆。

    但人還要裝出一副「我沒事，我很好」的模樣。不可謂不苦苦掙扎。

    好不容易挨到散席，譚雲岫和姚如夾著尾巴想落荒而逃時，程清遠清單寡然說了幾句話。

    「你先把她倆送回去吧。我先送她們回去。」

    程清遠看著徐景陽，隨後又看了看李世澤和李世曼。顯然，「她倆」指的是李世曼和李世澤，而「她們」指的是譚雲岫和姚如。

    徐景陽聞言看了程清遠一眼，但也只是笑笑而已，並未接話。

    見他沒反應，程清遠冷冽平靜道：「怎麼，你認識路？」

    程清遠剛說完，徐景陽立馬噤聲沉默了。

    他小聲嘟囔一句：「不是還有導航嘛。「

    話音剛落，程清遠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對徐景陽道：「嗯，開慢一點也可以。」說完，程清遠將車鑰匙扔了過去，落在徐景陽手上。

    徐景陽接到車鑰匙，立馬像觸到蜘蛛毒蟲一樣，雙手勁松地往前一攤，又將鑰匙丟回給了程清遠。隨後拉上李世曼和李世澤，風捲殘雲一般，一溜煙兒，三個人便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內。

    剩下姚如和譚雲岫，一愣一愣。

    譚雲岫和姚如面面相覷。程清遠看著徐景陽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了勝利者般清淺笑意。

    隨後他回過頭看了眼還一臉懵比的譚雲岫和姚如，淡淡說了句：「走吧。」接著便率先坐進了車裡。譚雲岫和姚如兩人瞬時驚醒。

    譚雲岫和姚如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程學長不用，我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

    現在已經凌晨，公交車早已停運，譚雲岫和姚如若想自己回去，便只有打的。

    程清遠轉頭看了二人一眼，淡淡的眼神中，看不出多少情緒，聲音清寡道：「走吧。自己打的回去，畢竟不是很安全。」

    譚雲岫和姚如兩人見推無可推，便受寵若驚、心驚膽戰地坐進了車子裡面。一路上，兩人均拘謹惶恐，侷促緊張。

    原本還信誓旦旦說要報仇的心，這時早已拋到九霄雲外、煙消雲散而去。她們還需要親自去報什麼仇。

    李世曼待在程學長的身邊，便是對她夠夠打擊報復了，她們還需要親自報什麼仇？

    侷促，不安，誠惶誠恐。時刻惶恐多說了一句話，多走了一步路。這樣的狀態若是一直持續，估計是神也做不到吧。

    嗯，就讓李世曼在程清遠身邊待著。就算有狗糧，她們甘心吃下了。跟每天心肝膽顫比起來，吃狗糧簡直不要小case一個。

    至於李世曼……她們只想說：「壞人壞事做多了，遲早會有報應的。」

    看吧，這黑壓壓的報應，眼看就滾滾地要來了。

    阿彌陀佛，好人一生平安。

    ……

    程清遠將譚雲岫和姚如送到家，回來時已經凌晨一點多。

    他鎖上車子，揉揉眉心便往家走去。

    現下已經很晚，小區路上幾乎沒行人的蹤影。程清遠拖了有些沉重的步伐步子，清寡冷然地朝家走去。

    走到家門時看到一個身影立在他家門旁的路燈下，迎燈而立。他淡淡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背對著牆，雙腳交疊。右手抄在褲袋，身子輕輕倚靠在牆面上。

    左手拿著支煙，吸一口，將煙輕輕吐出，一時間，髮絲周圍煙霧繚繞。

    隨意的動作，有些慵懶。

    看到程清遠走來，他邁了一步走到一旁的垃圾桶旁，將菸頭滅了滅。隨後轉向程清遠。

    「回來啦？」那人清寡淡然問了句。

    程清遠看了眼前面的徐景陽，眉心不覺皺了皺。

    雖然微皺的眉頭裡看得出他有些不悅，但他終究沒多說什麼，只淡淡道：「我以為你已經回去了。」

    說著，越過徐景陽，掏出鑰匙便要開門。

    「嘿嘿，哪裡有那麼容易回去啊。」徐景陽狗腿笑道。

    程清遠開門，徐景陽屁顛兒屁顛兒跟了進來。

    來到客廳，徐景陽像回到自家一般，張手張腳坐到沙發上。

    「我說，楚外公都去B市和伯父伯母一起瀟灑去了，你怎麼還留在H市？」

    徐景陽此時四仰八叉地躺著，樣子隨意至極。程清遠正站在窗前，聽到徐景陽的問話，他回頭看了徐景陽一眼。

    他的眼神清淡如水，看不出一絲情緒。

    「你好像對我去留很是感興趣。」程清遠淡淡道。

    徐景陽聞言笑了聲，「當然感興趣。雖然咱目前的項目還不要求我們一直待在一個地方辦公，但時間一久，總歸要有個固定的地方。如果你走了，那我也沒有必要留在這裡。你說是也不是？」

    話音剛落，程清遠目光探究般地看著徐景陽。

    良久，程清遠這才頗有些無奈嘆道：「項目合約流程已和張總談得差不多。咱們的技術也在調整中。過一段時間做測試，如果測試穩定，接下來工作會很多。局已經鋪開，我想我大概會留在這裡。還有……」

    說著，他看了眼徐景陽，道：「如果你是說客，我勸你還是節省些力氣。既然我選在C市，自然不會無故再離開。」

    徐景陽聽完愣了愣。

    愣了好一會兒，他這才有些難以置信地問程清遠道：「你不會是為了隔壁的李家小妹而留下的吧？」

    程清遠聞言淡然掠了他一眼。透過窗，看向斜對面亮燈的房間，閉口不言。

    徐景陽震了震驚，隨後不可思議輕聲罵了句：「哎呀我的哥，禽獸啊……那姑娘現在才幾歲%3F」

    「之前只是以為你倆是鄰居，所以嘴賤調侃了幾句。難道真被我說中了？」世界瞬間玄幻了。

    「等等，」徐景陽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他猛然坐起來，隨後一副幡然醒悟的模樣道：「你不會也要告訴我，你這麼努力提前畢業，為的也是早點回來H市吧？」

    程清遠輕抿了抿嘴，對徐景陽的話不置可否。

    「哎呀我去。」徐景陽輕輕咒了聲，拿起自己的東西便往門口走去。

    本來今天他還打算住程清遠家裡，如今發現這麼一件大事，他無論如何也再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