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被迷淪陷

    原來李世曼以為譚雲岫說話宛轉悠揚了一番，總歸淑女了一次才對，沒想到，這還沒淑女幾分鐘，就又露出了她彪悍兇殘的餓女本色。

    「程學長越發帥氣了」……這句話經過譚雲岫那一番含情脈脈、欲語還休的嬌羞模樣說出口，這是赤果果地調戲好麼？

    所以此句話一說出來，不僅李世澤、徐景陽和李世曼愣住，連程清遠自己也愣了愣。

    但程清遠畢竟是程清遠，他極短暫一個愣神後，很快就恢復了過來。隨即禮貌而疏離地向譚雲岫及姚如點了點頭，道：「承蒙誇獎，不勝感激。」說完，便請譚、姚兩人上車而去。

    譚姚倆人笑了笑，也不說話。

    李世曼：「……」

    幾人碰頭之後，接下來便要開始奔向目的地了。

    程清遠車子雖大，但若要三個女孩子和李世澤擠在后座，總有些不妥。所以最後程清遠和徐景陽兩人幾乎不用商量，便達成了默契。李世澤和徐景陽打的而去，程清遠載著三個女生前去。

    後來考慮到李世澤和徐景陽不一定懂得地方，姚如主動請纓：「我也跟著打車去吧。徐兄初來乍到，未必認識要去的那一家。李家小弟也不知認不認識，我跟著去，好歹有個嚮導。」

    姚如說完，徐景陽當然樂見其成。

    「那就委屈姚家小妹跟我們走啦？」

    姚如微微笑了笑，淡淡回道：「不委屈，樂意至極。」

    「好說，好說。」

    於是，三人留給李世曼等人一個華麗麗的車身背影，這就奔長青路，揚長而去。

    而李世曼和譚雲岫兩人，也上了車。

    ……

    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點半，市中心廣場上的人正慢慢在往回流。

    路上行人和車輛減少，車子行駛在漸漸順暢的道路上，速度也逐漸快了起來。

    路邊行人三五成群地等著公車，道路兩旁的店鋪也在琢磨著關門打烊。在逐漸安靜的城市空中，偶爾還會傳來一兩聲卷閘門下拉的聲音。「轟隆隆，轟隆隆」，聲音悠遠洪亮至極。

    這聲音如若擱在白天，定會淹沒在鼎沸的各種喧鬧的聲音之中。

    只是現下夜慢慢安靜下來，周圍的喧囂也少了，這聲音在此時，被放得格外清晰。

    這也就是李世曼為什麼不喜歡過於寂靜的夜的原因。

    這樣的夜，太安靜了。在這般寂靜的時間裡，放大的除了聲音，恐怕還會有許許多多別的事情。比如平時壓制下來的情緒，比如越發孤獨的感覺。

    越是夜深，人越容易產生孤寂之感。

    周圍越是寂靜，這孤寂之感就越發濃厚。寂靜仿佛是要將人所有的情緒都吞滅，只留下一個孤獨感讓人慢慢去體味。

    李世曼有時候甚至在想，那些夜夜笙歌的人，是否也是因為怕被這樣的感覺吞沒，所以才會跑到人群里，接著狂歡。

    她也曾有過這樣的念頭。跑到人群里，然後什麼孤獨感都驅除走。只記得狂歡……

    但她到底沒有這樣做。

    至於原因……她想她應該清楚。

    躲到人群里去驅除孤單，永遠也根除不了心裡的那份孤獨。與其和一群人孤獨地狂歡，不如靜下來學著如何享受孤獨。

    因為狂歡過後，總歸要回去，面對自己一個人所帶來的孤獨的。

    李世曼望著窗外快速流過的風景，仿佛陷入了自我的沉思當中。

    車上有些沉悶，三個都默然不語。

    李世曼和程清遠還好，倒是譚雲岫有些坐立難安了。

    她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然後發了條信息。

    李世曼手機「嘀嘀嘀」響了一聲，隨後指示燈亮了幾下。她打開一看，幾條信息赫然擺在她眼前。

    「哎呀我去，早知你們這麼煩悶，我就跟姚如一起走了。」

    「馬丹，快悶死老娘了。」

    李世曼一看，嘴角不由揚了揚。她抬頭看了譚雲岫一眼，眼裡捉弄之意，意味深長。

    正當李世曼要對她說話時，譚雲岫的信息又發了過來。

    「算了，你還是別和我面對面說話了。用手機！對了，順便把你的鈴聲關掉，聽得我心驚膽戰的。」

    李世曼看完，隨即輕輕「嗯」了聲。

    這次她不同與譚雲岫，她沒有給譚雲岫回信息，而是直接從喉嚨里發生聲音。

    這聲音在譚雲岫聽來，簡直令她心肝膽足足又顫了幾顫。

    媽的，都叫你用手機信息發了，你發出個屁聲音吶！

    譚雲岫恨恨地瞪了李世曼一眼。不知道當著程學長的面兒她倆還互相發信息，這樣的事情若是被程學長發現，她倆能尷尬得一逼啊！

    媽的，所以「嗯嗯嗯」，李世曼你「嗯」毛線！

    譚雲岫這樣回復李世曼，李世曼對著手機，不由勾唇笑了笑。

    她快速在手機上打下一行字，「你不是孤獨寂寞冷嗎？我那是陪你說話呀。」

    「說個屁說呀？用手機說。」

    「呃……」李世曼接著回了一個欲哭無淚的表情。

    然後就沒有接著說了。

    沒一會兒，譚雲岫又發來條信息，「你怎麼不說了？」

    李世曼打出一行字，「你不是不然我說嘛。」

    怒，「我說讓你用手機發信息過來！帶腦子沒？」

    「對著手機我說不出來。」李世曼嘴角露出一抹調皮的笑意。

    譚雲岫，「……」

    「那好吧，我允許你湊過來跟我說話。」

    「說什麼？」李世曼又發了條信息過去，順便附上了個一本正經疑惑的臉。

    「這個得你想啊，難道還要我說出來，然後你學？」譚雲岫附過來一把帶血的刀，還一個怒火中燒的表情。

    李世曼想了想，隨後在輸入行里打下一排文字，「要不咱們聊聊你們剛剛去哪裡化的妝，和花了多少錢？關鍵是，花錢之後沒有沒收到預想的效果？」

    譚雲岫那頭一陣沉默。

    良久後，她這才又發來一條信息，「算了，你還是別說了。」

    譚雲岫接著：「我一旁畫圈圈去。」

    譚雲岫又接著：「沒時間理你。」

    看著譚雲岫最後接連發過來的信息，李世曼不由笑了。如若不是礙於還有程清遠還在當場，她定要奚落譚雲岫一番，讓她左右暴跳一頓。

    哼，上次沙灘的事她到現在還是記得的。尤其是浴室里，大姨媽紙那次。

    譚雲岫不是強悍嗎？不是還說跟她一塊兒洗澡嗎？哼，我讓你強，我讓你悍！來啊來啊！

    此時看著譚雲岫吃癟，李世曼這才算是哪兒哪兒都舒了暢。

    果然，這要報仇雪恨什麼的，總得到了一個臨界點，才能真正釋懷。這不，她這次弄得譚雲岫啞口無言、想說說不出來話，她這才算真正暢快了。

    啊，果然是心裡痛快很吶，隨後，她將手機放下，含笑看向了窗外。

    車窗外，城市燈火通明。一幕幕夜景從窗前掠過，李世曼的輪廓倒影在車窗玻璃上，模樣有些模糊。

    程清遠從後視鏡里看了眼后座，嘴角勾起一抹淺然笑意。

    笑意很短，也很清淺，幾乎看察不到，便又消逝了。隨後他淡淡收回目光，視線悠遠而隨意地看著前方，腳下力道微微加重，車子一加速便很快朝前駛了去。

    ……

    當程清遠停下車時，譚雲岫和李世曼都有些疑惑。

    他停車的地方不是長青路，而是與長青路背道的一個藥店前。

    車后座上，李世曼和譚雲岫兩人對視了眼，一臉懵逼。程清遠回頭看了她倆人一眼，平靜而清冽地道：「先在這兒等會兒，我一會兒就來。」

    雖然不知道程清遠要做什麼，但她們還是乖乖點了點頭。

    程清遠淡淡看了眼兩人，隨後嘴角勾了勾。

    他解開安全帶，接著下車，關門，轉身往身後藥店而去。

    譚雲岫平時雖然囂張跋扈，但只是在同輩和小輩中囂張跋扈罷了。在程清遠面前，她還是立馬乖得像只屈服的貓一樣，惟命是從。

    譚雲岫如此行徑落入李世曼眼裡，典型地便是欺軟怕硬，遇弱欺負、遇強就慫包的可恥行為。

    對付這樣的人，如果對方耍賴耍橫，她只有比她更無賴更橫，才可以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這也便是李世曼壓製得住譚雲岫的原因。

    因為她若耍起橫耍起賴來，連她自己都怕。更何況是譚雲岫！

    只是她一般很少這樣干罷了。

    看著程清遠先前一氣呵成，高貴完美到不行舉止動作，譚雲岫心裡忽而被迷得七葷八素。

    她湊近李世曼，一副已經淪陷得不要不要的了的模樣，花痴對李世曼道：「如果我追程學長，你覺得如何？」

    李世曼聞言驀地一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她邊咳嗽邊不可思議地看了譚雲岫一眼，同時心裡感慨到：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也是個人才了。

    好不容易停下咳嗽，李世曼拍了拍譚雲岫的肩膀，一副「你多保重」的模樣對譚雲岫說道：「你膽子真大，我喜歡……去吧，我在心理上支持你。」

    「真的嗎？」譚雲岫雖著迷，但她並沒有失去理智。她狐疑看了李世曼一眼。

    李世曼會有這麼好心？

    「你會這麼善意祝福我？」譚雲岫越發懷疑地問，這裡面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李世曼不可思議地看了眼譚雲岫，一本正經道：「當然，我向來善良仁慈得很。」

    「呸！」

    說實話，即使李世曼相信她自己有這麼好心，她也決計不會相信李世曼會有好心的。

    某位偉大領導人曾說過，「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堅決反對；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堅決擁護」。如果李世曼擁護，她應該堅決反對才是。

    謹防敵人的陰謀詭計，准沒錯。

    譚雲岫如此想來，對李世曼的話反而起了頂大的懷疑了。

    想必這裡面有什麼艱難險阻，深坑陷阱，所以李世曼才會鼓勵她跳。

    嗯，一定是這樣。看來……追程學長這個偉大目標，還得從長計議。

    在兩人互相貧嘴的這幾分鐘，程清遠已經從藥店門口出來。

    而當兩人看到正向她倆走來的程清遠的身影時，兩人卻是驀地愣了愣……

    【作者題外話】：謝謝「不再想他」寶寶的打賞。太感動了，感覺碼字都有動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