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猜不到結尾

    李世瑜於她而言，終究與旁人不同。便是李世澤，也是比不上的。

    她不僅承載了她這麼多年的記憶所在，親情所在，更是她唯一嚮往和渴求在一起的人所在。

    如果你也曾體會過最親的人離你而去，而你只能一個人孤獨在某個城市禹禹獨行，你大概能體會李世曼現在所有的心情。

    人總是渴望溫情的，沒有誰願意被一直冰冷以待。

    如果她可以通過努力，去靠近唯一給她溫情和安心的人，那她為什麼不這樣做？

    記憶里，李世瑜的身影總要比別人都要多些。

    她們一起遛過大黃，一起去過音像店，淘老舊經典的電影CD。

    一起走過大街小巷，去吃新出品的小吃。一起逃過學，只為去書店買新版的顧城新書。

    偶爾抽風了，李世曼和李世澤兩人還能給李世瑜增加點頭大。

    幾人一起吃隔夜的飯，卻依然能吃得很香。

    李世曼想，如果能和李世瑜、李世澤一直這樣在一起，好像也不錯。

    直到有一天，李世瑜也離開了，李世曼忽然感受到，歡樂落幕後，周邊的寂靜原來如此漫長。

    因為這樣，李世瑜離開的這幾年，李世曼每每經過一些熟悉的街角，看到某個熟悉的菜單，或者聽到某首熟悉的旋律時，總會有股淡淡的思念的感覺。

    這種感覺，不熱烈，不激昂。

    沒有跌宕起伏的精彩，也不像驚濤駭浪般澎湃。

    它們只是細細的，淡淡的，流淌過她的每一處細胞。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李世曼想，思念大抵便是這樣了。

    而她，不想在往後的年歲里，再出現第二個讓她如此思念之人。

    這種思念雖平平的，卻沒有比轟轟烈烈的痛苦，更讓人好受些。

    她不要這樣的感覺，她要快快樂樂的。

    如果沒心沒肺便可以讓她快樂，那她便沒心沒肺好了。

    又回到如今。

    眼下，李世曼將音響連上手機。手指在屏幕上操作了幾下，幾個熟悉的旋律緩緩響起。

    李世曼聽了心思一動，整個人身心舒暢的，心情十分蕩漾。

    心情很好，笑容很宜人。

    把手機放好，李世曼跟著輕輕哼了起來。

    她的聲音落到實處，但有時又略帶沙啞舒緩，特別好聽。她哼唱道：

    從前現在過去了再不來

    紅紅落葉長埋塵土內

    開始終結總是沒變改

    天邊的你漂泊白雲外

    苦海翻起愛恨

    ……

    這是電影《大話西遊》的主題曲，李世曼特別喜歡這首歌。

    或許是因為歌曲旋律本身好聽，或許是因為歌詞寫得有意境。

    又或許，是因為電影裡自身帶著似很幽默，可卻又很無奈的感覺，讓她覺得這首歌，很好聽。

    別人都說這部電影有些無厘頭，搞笑。但她總覺得，這電影看著看著，便會有一種悲劇之感。千絲百繞，讓人無法忘懷。像是在看電影主人公的命運，但更多的，好像從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還有她最喜歡紫霞仙子的一句台詞，「我猜中了開頭，卻猜不到這結尾。」這句話用粵語道來，宛如娓娓道來般，千迴百轉，盪氣迴腸，一遍一遍撕扯糾結著她的心。

    但到底撕扯糾結著什麼，以她的年齡和經歷來說，她終是還不能深究得出來。

    別人都對別的話印象深刻，她唯獨對紫霞的這句話忘懷不了。

    她私心以為，是否有一天，在她的生命途中，也會運到一個讓她猜得中開頭，卻猜不出結尾的人。

    如果真有這樣的人，她希望會是一個好的結尾。

    因為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能否承受得住悲劇落幕後的愴然。

    李世曼輕啟紅唇，婉轉的樂律，隨著她動聽的聲線流轉：

    ……

    情人別後永遠再不來

    無言獨坐放眼塵世外

    鮮花雖會凋謝但會再開

    一生所愛隱約在白雲外

    苦海……

    ……

    這時，另一道聲音響起：

    苦海翻起愛恨

    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

    李世曼猛然回頭，卻是一道高而挺拔的身影出現眼前。那身影處傳來一道清冽磁性的唱和：相親竟不可接近，或許我應該相信是緣分……

    幾步外，程清遠立於門旁，眼睛悠遠明亮地望著她，眼神專注而幽深。挺拔的身影在太陽白光的籠罩下，光華，聖潔。

    他目光灼灼，驚華而迷惑。

    程清遠獨有的男聲，好聽地繼續唱道：「或許我應該相信是緣分……」

    程清遠唱完，周邊便只剩音響里略顯悠遠的伴奏。

    這伴奏好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仿佛真的像歌詞裡說的那樣，已經漂泊到白雲外……

    那一瞬，李世曼眼裡只有程清遠。

    「喜歡這首歌？」程清遠走近，低眸看向李世曼。

    程清遠靠得有些近了，李世曼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不重的香氣，淡薄清雅，十分好聞。

    李世曼清了清嗓音，隨後轉回頭，繼續認真地擇著菜。

    她笑笑地問程清遠：「程學長怎麼來了？李世澤那小子呢？」

    說著，李世曼疑惑地看了眼程清遠後面。

    按理說，程清遠能進大門，必定是李世澤給他開門的才對。

    但怎地只見程清遠進來，而不見李世澤？

    程清遠斜倚靠在門旁，雙手抱著，淡然看向李世曼。

    「他和徐景陽買些東西去了。說是等會兒我們蹭飯，怕他準備的東西不夠……」

    「嗯？徐大哥來H市了？」李世曼聞言略顯驚訝。她還以為徐景陽走了就不來了。

    「嗯。」程清遠淡淡點頭，道：「如果不出意外，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會常駐H市。」

    「哦哦，這樣啊。」李世曼聽後，回頭對程清遠笑了笑。

    果然魅力強大的男人，連男人也為之傾倒啊。這不，連徐大哥這樣風度翩翩的極品男子，不也沒逃過程學長的傾城魅力麼。

    想到這兒，李世曼忽然想起她經常看的小說細節來。

    她偷偷看了程清遠一眼，忽而覺得臉紅心跳。

    只見程清遠身著白色襯衫，清爽乾淨的劉海斜打著，整個人顯得特別舒適有品，她更忍不住臉紅心跳了。

    她突然嬌羞地想到，也不知道程學長被徐大哥壓著，或者程學長壓著徐大哥會是一副怎樣的畫面。

    哎呀，我的媽，一個謫仙般的程學長，一個帥氣厲害的徐大哥……不要太血脈噴張好嗎。

    想著，李世曼差點喪心病狂從原地一躍而起。

    程清遠眉頭皺了皺，問：「怎麼？」

    李世曼趕緊按捺住心中的驚濤駭浪道：「沒、沒什麼。」

    其實她好想問，他和徐大哥，哪一個是攻，哪一個是受。

    如果他是攻，徐大哥有沒有很嬌羞，他們有沒有相處得很……和諧。

    哎……但她都沒有問。

    這樣直接問出來，也不知是否會讓他們感到嬌羞臉紅。

    算了，她是一個尊重個人隱私的人。這樣私密的問題，她還是……改天再問徐大哥好了。

    【作者題外話】：本書書群：200306009，感興趣的寶寶們可以加群，群主……當然是本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