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半夜城市

    幾人都上了車。

    李世澤、李世曼坐后座，楚雲揚坐在副駕駛位置上。

    幾人上車後都不說話，一瞬間，車上氛圍有些微妙。

    李世曼拿斜眼看了眼李世澤，眼珠一轉，遞給李世澤一個眼神：說話啊，你平時在這種時候不是挺活躍的嗎？

    李世澤白了李世曼一眼，悠悠別過了頭，也不理李世曼：誰說我活躍了，我向來很安靜內斂。

    李世曼……

    程清遠從後視鏡看了眼李世曼，淡淡說道：「那先送楚雲揚回去吧。到時候再送你們。」

    這時，楚雲揚已由最初的激動，慢慢冷靜了下來。

    見程清遠一直淡淡的，他也沒有繼續追問。

    只能大概但願，李世曼和程清遠只是一般的朋友關係。

    把楚雲揚送走，程清遠駕著車，往H城的另一個方向行駛而去。

    H城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夜晚的城市沉靜下來，燈火靜然璀璨，隨處透露著一股悠遠寧靜的味道。

    車子快速行駛在環城高速上。

    李世曼側著頭，看向遠方的燈火，心中平靜悠遠。

    半夜城市，人或許只有在安靜的時候，才能體會心中的那一份寧靜吧。

    程清遠開著車，側頭看向後視鏡里的李世曼，「國慶有什麼活動？」

    他突然說道，清冽的聲音，如同流水一般，柔和而有力量。

    李世澤早已睡下。毛茸茸的腦袋斜靠在車窗旁，細細地發出均勻的鼾聲。

    李世曼看了眼李世澤，知道程清遠此時定不是在和已然睡著的李世澤說話，李世曼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如果她也可以和李世澤一樣，不管不顧地睡著，那就好了。

    她回道：「除了10月2號出去秋遊，其他時間我打算都待在家裡。」

    「在擔心月考？」程清遠問。

    「嗯。」李世曼如實回答。此時睏倦的心，讓她提不起精神去應對任何人。

    或許只有這樣的氣氛，她才能放鬆下來，好好地和程清遠說話吧。

    「國慶這幾天，晚上我都會在家……如果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

    程清遠手握在方向盤上，從後面看，他挺直的腰背，線條分明的側臉，顯得特別好看。

    「程學長……」李世曼輕輕喚了一聲，輕柔的聲音里，滿是倦怠之意。

    「嗯，我在。」程清遠目光看向遠方，左手撐在車窗旁。聲音淡淡的，但聲色中是前所未有的溫和。

    李世曼輕啟了啟唇，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又閉起了嘴。

    「如果累了，就先睡一會兒吧。」程清遠看了李世曼一眼，柔聲道：「到了我叫你。」

    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如同溫暖的泉水般，緩緩柔和而來。

    溫暖透過文字，傳到李世曼心裡，細細的，甜甜的，暖暖的，安心的……

    「嗯。」李世曼再也撐不住了，說完這個字，便沉沉睡了過去。

    程清遠透過後視鏡，看向後面睡著的兩人。

    均勻的呼吸聲，像一曲溫情祥和的樂曲，輕輕敲打在程清遠心上……他嘴角淺淺揚了揚。

    燈火逐漸消散。越往前，住宅的燈光越暗。只餘留微弱的路燈，昏暗地照著路面。

    夜，已經很深了。人們大多已經入睡。

    當程清遠的車子緩慢駛入小區停車位時，周圍已然一片安靜。

    車內，後面兩人熟睡著。安然的狀態，宛如一對熟睡的嬰兒，溫暖，祥和，乾淨而純粹。

    程清遠回過頭，看了眼後面熟睡的兩人。

    想要把他們叫起，但忽然不忍打擾這份寧和。

    他揉了揉發緊的太陽穴，最終回過頭去，雙手環抱，側頭靠在位置上，睡了過去。

    ……

    第二天，李世曼脖子有些酸痛地醒來。

    她睜開眼，睜開一隻，再睜開另一隻。

    突然發現眼前風景不對，她「嚯」的一下，從原位跳了起來。

    腦袋狠狠砸在車頂棚上，發出「嘭」的一聲。

    李世曼齜牙咧嘴地摸著被砸的地方，申請都快扭曲了。

    哎呀，好疼啊。

    李世澤好笑地看著李世曼，幸災樂禍笑道：「笨！怎麼會這麼笨。」

    李世曼忍著痛，轉頭看看李世澤，驚訝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李世澤無比無奈地搖了搖頭，滿是嘆息地感嘆：「我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老姐……唉，我的一世英名啊。」

    李世曼環看了一下，發現自己和李世澤在一輛車裡，於是看向駕駛室位置。

    此時，程清遠已經醒來。清爽的狀態，完全看不出在車裡窩睡了一晚的狼狽。

    李世曼忍不住在心裡讚嘆，果然帥的人，即使是剛睡醒，也可以帥出天際的。

    程清遠嘴角輕輕揚起，看了眼李世曼，隨後對李世曼和李世澤道：「都醒了？」

    「醒了醒了。」李世澤神清氣爽地趴在程清遠後面。探出腦袋，樣子頗為歡天喜地。

    李世澤手舞足蹈笑道：「昨晚我睡得太好了，哇塞，我從來沒有睡得那麼好過。」

    程清遠淡淡笑著，道：「既然如此，那下次再來車裡睡好了。」

    「好哇好哇。」李世澤高興地連忙點頭。

    李世曼聽完白了李世澤一眼。

    果然是不要臉的。至少稍微矜持一點好麼。

    「要去哪兒吃早餐？」李世曼還沒來得及收回白眼，便又聽到程清遠道。

    他的聲音雖清，但很篤定。像吃早餐這件事情，他只是在問她們哪兒吃，但要去吃，已經成了定局。

    李世澤和李世曼聞言互相看了一眼。

    隨後李世澤爆出一道無比興奮的歡叫聲，歡呼笑道：「哦耶，海天一號，海天一號！」

    李世澤雙手揮舞著，簡直在歡呼雀躍，他興奮道：「那裡的早茶特別好吃。」

    話音剛落，李世澤「啊」的一聲，吃痛地摸向了自己的腦袋。

    他齜著牙，眯著眼，狠狠瞪向了李世曼，神情痛苦道：「你總這樣打我，會變笨的！」

    李世曼警告剜了李世澤一眼。幾秒後，李世澤氣餒地耷下了腦袋，懨懨道：「好吧……隨便吃點什麼填飽肚子就行。」

    程清遠聞言勾唇笑了笑。

    他看了眼身後姐弟兩人的互動，心中不由一松。

    他淺笑道：「那就海天一號吧……別的地方，我也不太喜歡。」

    「哦耶！耶！」李世澤一聽，頓時高興得歡呼雀躍起來。

    他對李世曼撇嘴一笑，滿臉都是奸計得逞後欠揍的神情。

    「不過，首先得回去洗漱。」程清遠淡淡說著，「洗漱完了，一會兒我們在樓下會合。」

    「嗯嗯，好。」李世澤連連點頭，一說完，門打開便「嗖」的一聲，整個人飛奔向家門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