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定去C城

    她和李世澤的命運，多少有些相似。

    從小父母不在身邊。有些孤獨和感想，從來只有自己知道。

    他們不是毫無感情的死物，也不是情感被操控的傀儡。

    他們在外揮灑恣意，奮力灑脫之時，可曾也有想過，她和李世澤也會黯然傷心，心悸難過？

    哎，落寞的事情想多了，李世曼也不由變得有些落寞。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認真反思起自己的過去和未來。

    無論怎樣，現狀都已這樣。

    她的父母不會回到她身邊。

    李世瑜也不會再如以前一般，每天陪伴她們看日出日落。

    她依舊是一個人。和李世澤一樣，每天過著上學、放學枯燥而單調的日子。

    如果她不能改變，那她也只好接受目前的狀況。

    接受了，坦然面對了，也許自己就不那麼難熬了。

    李世曼一直想考去C城。

    C城的大學好。更重要的是，李世瑜也在那個城市。

    她終究是熬不過這些難過的折磨的。

    它們平平、淡淡，卻猶如毒藥一般，慢慢就來侵蝕她的心情，讓她時不時便感到痛苦和煎熬。

    她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要忍受被摒棄的痛苦？

    為什麼要獨自一人面對這些難過？

    她明明只要靠近李世瑜，便會覺得日子歡喜，快活……

    她要離李世瑜近一些。

    從這點看，李世曼從來沒有李世澤勇敢。

    李世澤經歷痛苦，他只會讓自己更痛。隨後麻木，隨後不以為意，隨後浴火重生。

    李世曼經歷痛苦，她會尋找止疼藥，好讓自己不再那麼難受。

    而李世曼而言，李世瑜便是她最好的止疼藥。

    太難過了，她不要再繼續難過。所以她定是要去找李世瑜的。

    只是如此一來，便是意味她要拋下李世澤……

    本來，在這之前，李世曼極其狠心。

    在她看來，便是李世澤也沒有李世瑜來得重要。

    只是經過今天這一遭，李世曼卻猶豫了。

    這種痛苦她已然了解得不能再透徹。又怎忍心李世澤經過二叔二嬸這一遭之後，再另外添上她這一遭？

    人心都是肉長的。看到李世澤痛上再加一痛，她又何嘗會感到輕鬆愉悅。

    「唉……」李世曼煩悶不已。

    「如果最後我真去C市了，李世澤該怎麼辦啊？」

    這向來是她心裡的一個梗。

    雖然平時她們不去面對，但終究有一天，她們必須得面對。

    唉，好難選擇。

    算了，不想了，李世曼苦惱地搔了搔頭。

    船到橋頭自然直。大不了，到時看能否把李世澤轉到C城去上學……反正二叔有錢。

    ……反正李世澤的戶口也在那兒……

    他遲早也要回去C城高考。

    ……

    第二天，李世曼又繼續抓緊複習。

    除了平時的預習和功課，她每晚必須留出時間，進行知識點的總結和深化。

    明天便是國慶假期的第一天。今晚，則是李世曼在國慶假期前，留校自習的最後一晚。

    考慮到後面兩天她將會撲到秋遊一事上，李世曼決定秋遊之前和秋遊之後，都不要間斷學習。

    這一晚，李世曼全神貫注，心無旁騖地投入解數學題里。

    她收穫頗多，很多以前一知半解的題目，如今仿佛都茅塞頓開了。

    那是一種努力後的收穫。

    這種收穫帶來的喜悅，讓李世曼感到分外滿足和自信。

    ……果然，努力的人，還是值得被獎勵的。

    李世曼突然抬起認真解題的頭。只一眼，便發現教室前排的位置，已然空蕩蕩。

    她趕緊看了眼掛下牆上的時鐘。一瞬間，李世曼的眼睛瞪了老大。

    天吶，已經十點半了。

    怎麼這麼晚。

    李世曼趕緊收拾桌上東西。

    這時，管理員大叔從外面走了進來。

    A中雖然規定學生晚上十點之前要離開教室，但一般情況下，都是管理員大叔走到哪兒，才把哪兒的人趕走。

    管理員大叔聲如洪鐘地喊道：「同學，該走了，要關門了。」

    李世曼緊忙收拾好桌面的資料，頭也不回地應道：「好咧大叔，我馬上收拾好東西。」

    說完，李世曼連忙轉身，懷裡抱著書和書包，急急忙忙打算跑去。

    哪知走得太急，沒注意到身後同樣起身，也要走出教室的人。

    李世曼轉身，狠狠撞到了那人身上。

    階梯教室，地板一階一階的。李世曼處於下階，那人處於上階。

    李世曼這一撞，那人悶哼一聲。而李世曼，則由於反衝力量太大，身子失衡，眼看就要往後倒去。

    好在那人眼疾手快，李世曼快要倒下時，他一把攔住了李世曼的腰，將李世曼圈固在手臂之間，以使她不至於摔得稀里嘩啦。

    李世曼往回看去。

    看著階梯一級一級向下，她心有餘悸地咽了咽口水。

    ……幸好幸好，幸好沒摔下去。

    想著，李世曼回頭，看了眼跟前的人。

    楚雲揚擰了擰眉，語氣中儘是擔憂地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說著，他臂膀一勾，便把李世曼扶了扶正。

    他蹲下身子，撿起李世曼灑落的書，管理員大叔站在高處靠近門口的位置，關心喊道：「小姑娘你沒事兒吧？不急，我等你們……安全最重要。」

    楚雲揚拾掇好地上的書和背包，放在了自己的臂彎。

    他身板挺直，神情淡淡地對李世曼說道：「走吧。」

    李世曼聞言愣了愣。

    看著被楚雲揚抱在懷裡的書和書包，內心默默有些糾結。

    ……這個時候，該把書還給我才對。

    李世曼想說些什麼。

    剛想開口，便聽到楚雲揚風輕雲淡地道：「出去再說。」

    說完，楚雲揚率先走了出去。

    李世曼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也跟著走了出去……

    夜裡的A中，格外安靜宜人。李世曼和楚雲揚一前一後走在路上，任清冷的風，輕拂過他們的臉龐。

    風中滿是絲絲的涼意，帶著秋天特有的乾燥……原來已經快中秋了啊。

    「那個……楚同學，剛剛謝謝你啊。」李世曼跟在楚雲揚後面，亦步亦趨地走著。

    楚雲揚轉過身來，好笑地看了李世曼一眼。

    他溫和笑道：「不用客氣，舉手之勞罷了。」

    說著，他看了看頗有些神遊天外的李世曼，笑問：「你經常這樣不在狀態嗎？」

    他眼中泛著光華。光華璀璨，宛如浩渺宇宙閃亮發光的星辰一般，十分光亮奪目。

    他神情專注地看著李世曼。

    李世曼本是低著頭，眼眸低垂望著腳下青石板的。這時聽到楚雲揚的話，她突然抬起頭，疑惑問道：「啊？」

    她手放在後面，老實地跟在楚雲揚後面。

    忽然被楚雲揚這麼一問，她也有些茫然不知所云。

    「就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對周圍環境變換，感應遲鈍的意思。」

    楚雲揚笑笑著，並未打算揭過這個問題。

    「哦，」李世曼瞭然地應了一聲，「你是說忘記了時間這件事嗎？」

    楚雲揚淺笑點點頭。

    李世曼平靜地想了想。

    雖然她承認她比較容易對某種東西入迷，但……入迷到對周圍世界不管不顧的程度，這倒不至於。

    「不會啊，我還是很關心局勢的……比如誰和誰的八卦，我多少能知道一些。」

    聞言，楚雲揚臉上的笑意不由又加深了幾分。

    這樣的回答，卻也在意料之外。

    李世曼臉上總是淡淡的。乍一看，對所有的事好像都漠不關心一般。

    但是，有時候，她的心又比誰都瞭然明白。

    不該她嘗試的事，她不會輕易去嘗試。

    李世曼看了眼躺在楚雲揚懷裡的書，面色糾結又欲言又止。。

    楚雲揚目不轉睛看著李世曼，眼中帶上了些灼灼。

    ……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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